第六章 阴差阳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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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后,马宇航拿着信羞答答地来到顾旭晓面前,脸色红润,像是刚抹了淡妆。怕人多口杂,这信他偷偷转交给顾女。如此,也避免了遭到情敌的冷笑。顾女看到马宇航怪里怪气地拿着信,误解得一塌糊涂,以为是马宇航暗恋自己以久,而今,忍受不了暗地相思,就拿着信光明正大地搏一回。自信的女人总是对自己的外表充满着了幻想,在男女关系的处理上也比一般女人多了一份自信。顾女这朵残花以为有人追捧了,开心得笑容可掬,只差把嘴笑成一个“花”字。两眼对着马宇航放着火花,像是要喷发出沉积了十几来的欲火。马宇航无暇留意,躲过了这把欲火,丝毫没有要被燃起的样子。

    马宇航一误再误,只说了声,“这信给你”。内心怎能料到,此刻已经为祸害埋下了铺垫。替人转信的那人就像是邮递员,一个好的邮递员永远是一片绿叶,心中需无杂念,要敬业,而且要经得起欲望的考验。顾女只想作鲜花,不想去陪衬。含苞了这么多年,正强烈地想尽快绽放出来。今日撞到这缘分,意外得像是天上掉下一个馅饼,连怀疑的心态也收敛了起来。

    顾女笑成春光满面,是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恋爱中的白痴。这白痴拿着信,眼睛迷离得连信封上的名字都认不出,乐不知疲地把信放到了包里。接着,一溜烟消失在了热恋中——热烈的阳光之中。

    马宇航没想到这途中会如此的顺利,原本以为顾女会在从中作梗,事前已想好了几条反抗计策,可顾女今天非常反常,让马宇航策没出使,意外感触到:这女人不但是虚荣的动物,而且还是反常的动物!

    马宇航望着她远去的身影,消失在尘世中。在阳光普照下,惊心动魄地幻想着未来的憧憬。看着一对对没名没分的小情侣,此刻也不觉得那么的恶心了。在校恋爱的学生,不管留级了多少年,年龄又有多老,都被俗称为早恋。谈恋爱影响学业,违反校规,又影响四化,绝对被视为大逆不道。那帮为人师表的都是过来人,深刻体会过当初自己早恋而被老师扼杀的痛苦。如今,角色互换了,当然要变本加厉地将这美好的传统传承下去。在校恋爱好比爱搞活动的地下党,前途很幸福,道路却崎岖。马宇航看着这一对对的小情侣冒着被学校处分的危险散步在阳关下,心底泛起一丝丝的敬仰之意。当然,自己也希望身陷其中,品尝一下这传说中的甜蜜。马宇航平常看书无数,就是未曾涉入言情领域,爱情即将到来之际,也不免让他有点心慌。竟怪起自己不该这么厌恶琼瑶,倘以前览过一本她的著作,也多少能发出一点爱情杀手的威力,而不至于像此刻这样,心慌意乱。

    交了信,像是完成了一撞心愿,心头的这块石头也轻松了好多。马宇航这信足足写了一天,用词羞涩中又带足了豪放,羞涩时不亚于李商隐,达到“如何肯到清秋日,已带斜阳又带蝉”的效果,流露出盼望见到AJ的殷切心情。结束时又用豪放结尾,用山川抒发自己的情怀,那山川连绵不绝,远止欧洲的阿尔卑斯山,连浪子徐霞客也不能及。写小说远远不及写情书那么吃力那么虚伪。

    总是无法达到一气呵成的感觉,断断续续像是一篇小学生的作文。合理而不合情,想表达的情感像是涂在门楣上的油漆,一切尽是表面工作,根本无法入木三分。

    今晚隔壁的寝室又是灯火通明,里三层外三层地在玩扑克牌,场面像是周润发在澳门赌场拍电影。李白、老枪、任不齐皆经不住诱惑,也过来凑数,把整个月的伙食费都荡漾在了赌桌上。为了更快地脱贫致福,哥儿们都尽兴游离在钱币间,呼声也一浪高过一浪。此景正好和马宇航所在的寝室形成天壤之别。为了这信,马宇航变得焦虑不安,无心赌博,一个人在寝室里把自己封闭了起来。寝室静得要命,可马宇航的心却不能安分守己。信不比电话,投出去接下来还要煎熬的等待。这就是为什么说爱一个人比较痛苦,竟是相思作怪。此刻,马宇航的心像在煎烙饼,心神不定地想起李白的不幸。乍一想,彼此倒有点同病相怜。正在马宇航胡想连篇的时候,电话见了鬼一样的响了起来。马宇航以为是哪个家长无聊打过来没事唠叨,铃了几下,并没理睬它。过了一会,这铃声又百折不挠地响起。这点让人不难产生蹊跷。铃声越响越来劲,铃得人心惊肉跳,马宇航往死里想,臆断是哪家死了人,此刻正是打电话催儿子过去送葬。人命关天,马宇航不敢怠慢,箭步上前接了电话,只听电话的那头好像有头牛在喘息,仔细一听,是头母牛。

    那母牛发话了:喂,找马宇航。他在吗?

    马宇航握着电话,想不起自己到底得罪了那头母牛。小心翼翼地说:本人就是。

    “马宇航,你这情书写得不错嘛!看不出你这文质彬彬的,居然也满脑子歪点子。告诉你,我们家Aj追的人可多着呢,像这种信一天不知道要收到多少封!上次李白已经是第九十九个倒在她石榴裙下了,你呀,就等着做第一百个吧。”那母牛喘气喘得像是在打呼噜。女人只有在生气的时候才是那么的干脆,肚子里容不下一点气体,碰到不满意时,体内的气体也呼之即出。

    这盆冷水浇得马宇航措手不及。原本在白天想好的那几条反击的计策,此刻像终考后那些在强记的脑海知识,早已不见踪影。马宇航的脸色被这冷水浇得青一块紫一块,幸亏学校穷,配不起可视电话,马宇航为此暗自庆幸没有在顾女面前出丑。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有话憋着不说,藏在心里那是小人之为,是君子就该海阔天空地说出来。再说这一百也还算吉利。本人考试没这么吉利过,这次吉利一次也好,也不枉青春一场。”说完,马宇航为自己的执著着实吓了一跳。心想自己要是在学习方面有这一半的劲头,这红灯厂也早已改行关门了。

    顾女听后更是吓成呆子,想不到马宇航这小子平时懒懒散散,在这方面却拼得十分玩命。顾女哑口无言,为了能够安心下台和省点电话费,偷偷按了挂号键装成已忙线,把断线的罪责推给电信公司。

    马宇航这一战大胜而归。之后惬意地躺在床上,野心勃勃地觊觎起Aj。马宇航从小有点发育不良,身材飘忽得像只风筝,在初二的时候,还不知道上帝在造男人的同时为什么还造了女人。到了初三,发育才步入正规轨道,从此,长得比龙虾还迅猛,从一米六零一下拔到了一米七五。原先那些侏儒哥们看到后无不大吃一惊。此时,马宇航躺在床上,想Aj想得全身发烫,才算明白上帝造女人的用意纯属是“生殖冲动”。

    上次捐款,“飘逸文学社”捐的钱名列前茅。校长司马军差秘书写了张大告示,点名赞扬“飘逸文学社”。蔡国良看到告示,兴奋得买了包“新安江”,猛吸一口,呛得许多女生悲喜交加。“飘逸文学社”也因此再度名声鹊起。那些原先不堪重任的社员想和蔡国良破镜重圆,一并被蔡国良拒之门外。“飘逸文学社”变得比国有单位还吃香,学生们开始以进“飘逸文学社”为荣。蔡国良趁胜追击,赶集似的赶出了一期期刊。当初那几个和蔡国良同甘共苦过来的几个社员大发文章。马宇航更是后生可畏,一次发表了四篇小说。一时间,马宇航的名声和蔡国良并驾齐驱。马宇航震惊得无处发泄,拿着期刊给其父看。其父不学无术,分不清什么是小说,什么是散文,也不认识几个字。马宇航问他这三篇小说哪篇最有文学性。其父指着上面说:“《勿忙的脚步》最好,这题目很耐人寻味。”马宇航听罢,以为是出版社打错了字。逼近一看,还是那篇《匆忙的脚步》。

    这次捐款对马宇航的意义犹为深远,虽然文学造诣没有前进,可名声却已风靡远扬。马宇航这个名字就像一个偶像一样立即被大家深深地记住了。才华斩露没多久,马宇航就像金子被抛光了一样,耀眼得很。马上成为恐龙们争宠的对象,每天都能收到一大打的情书。班上那个拿信的对此心情极不平衡,最后和马宇航商量,要马宇航做点表示。马宇航理解没人疼爱的苦衷,将爱分割,每次都从那一打信里随机抽出一封给他当草纸用。恐龙对此知情后,不但没有对此事收敛,且变得更加执著疯狂,像买彩票一样,一次都买好几柱,只希望能有一柱被心中的偶像看到。马宇航口头上说很鄙视那帮追星族,每次对拿到的信很不屑一顾。无意间又把自己抬高成明星。但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马宇航会偷偷地看一下那些庸俗的但又值得他欢喜若狂的情书。马宇航看信已养成了一个习惯,信封字眼太夸张的不看,字写得像病例单的不看……小女人擅长的就是写信,爱挑的情节往往还离不开黑夜,好象爱情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有在黑夜的笼罩下才能舒缓地流露出来。台湾的政坛这么黑暗,难怪会出现这么多的小女人作家。

    马宇航像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国君,一封一封地看着臣工们上呈的章则。眼光居高临下,心中少不了带着那么一点眄视。这次,马宇航还像往常一样,一如既往地在恐龙中挑美女。一个黄色的信封以朴素出类群体,有幸博得马宇航一看。这信看似很随意,但马宇航觉得里面的内容肯定寓意深刻。这种信一般都是一些幼稚的小女生所作。小女生芳心初开,对爱懂得朦朦胧胧,由于羞涩,表达时又像秋天的细雨,不能酣畅淋漓。马宇航老谋深算到别人的心灵,不禁觉得自己太老成。至此,马宇航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信,紧张得像是给一个少女解衣。

    打开那信,断定是处女作,羞涩得还不到两百字。一看那称呼,是宇航,你好!一看,有点相见恨晚的心情,马宇航被叫得心猿意马,像禽兽一样地露出白牙。这就是虚伪的心灵和天真的面孔。最虚伪的心灵碰到适当的环境通过面孔一传达,韵味大变。像是一个笨拙的子弟,总是无法真实地言传出老师的心声。可见,天真不适合来形容心灵。这信纸带着丝丝的柠檬香,飘到鼻子里,妖娆着敏感的神经纤维,马宇航一颤抖,清醒了起来。灯光昏暗,波光粼粼地贴满了整个房间。好似全被染上了一层细纱,一切变得朦朦胧胧起来。隐约看到信纸上写着:爱情像是没有到期的果实,在苦涩的时候默默封起。青春的旅途,要学会奋进,风景只是一闪而过的幻景,我们必须要清醒……马宇航越看越不对劲,觉得这信像是在给自己上思想道德课。马上看那下面的署名,令他做不成禽兽的是,那名字居然叫Aj。马宇航道不出是喜是悲。一个星期夜不能寐的痛苦终于有了结果。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