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刁民与师生,少女与要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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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拉格村,位于帝国与亚雷亚尔交界处的边境之地。

    拉克修姆家族世袭领地。

    在拉克修姆家族所拥有的强大势力威慑下,泰拉格村长期以来,都侥幸躲过了战乱与人为的灾害。

    泰拉格村的村民们,自以为是地将多年来的上天眷顾视为理所当然,并逐步地成长为了一群所谓的“刁民”。

    谁也不能把我怎样,谁也不能奈何我!

    除了偶尔对领主拉克修姆家族的成员怀有敬畏之心,泰拉格村的民众大部分时候都是怀着这样的心态。

    就连村中不过五六岁的小孩子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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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店是我老婆开的!想住进去可不是光付房钱就能搞定的!”名为卡萨诺的小男孩站在旅店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十来个灰头土脸、身着魔法学院制服的强者。

    “看你们全都这么不识相,大爷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吧!”男孩卡萨诺继续嚣张道,“想舒舒服服地住店,不给大爷进些贡是不行的!不但如此,晚上还得从你们中间挑几个漂亮姐儿陪我睡才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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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滚起来!快给我滚起来!这是你躺的地方吗!还以为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家伙能懂些规矩!听见没有,你聋了吗!”

    “喂!我只是在路边躺一下,这样也不行吗?”手持魔杖的教师强打起来精神,回应着衣衫破旧的村民。

    “不行!”村民很干脆地回答。

    “为,为什么?”

    “因为你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很像三年前揍我的那个人!”

    “……我,我把这根魔杖收起来,这总行了吧?”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的魔法教师提出了妥协的建议。

    “不行!”回答同样的干脆。

    “这,这又是为什么?”

    “要是没有手里的棍子,老兄,你就跟昨天揍我的人一模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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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是一碗粥而已,你怎么能卖这么贵!畜生,你们全村的人都去死好了!”在村子的另一处,魔法学院的一名学生愤怒地抗议道。

    “这不是一碗粥,这是你的命!小子,你可以看不起我的粥,你可别看不起你的命啊!”及时地在村里摆出一个摊位,端出隔夜剩饭进行兜售的不良商人语重心长地对学生说。

    “……”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就算自己不吃,买一碗给自己的导师,说不定改天就能学到厉害的魔法呢。”

    “……我买了!”

    “多谢惠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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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泰拉格村之后,放眼看去,全是如此这般令我心生舒畅的景象。

    你们这群穿着制服的猪头,这是你们应得的!

    相对于不受欢迎的魔法学院师生们,我的队伍进入村中,却是受到了热烈的追捧。

    在我左边是要挎细剑的短裙少女格兰迪,在我右边是赖着要同行的侯爵西比露斯·拉克修姆,而在我身后,是最受欢迎的存在……

    “科恩小姐!你终于回来了!我可是不吃不睡,一直等着村头呢!”一个想套近乎的村民被剧作家卡图索一把推开。

    “科恩小姐!还有新的剧目上演吗?”这类的提问也基本被微笑所无视。

    “科恩小姐!这是你喜欢的炸肉丸!”奋力中人群中伸过来的炸肉丸被我一把接过去,顺手塞进了嘴里。

    “科恩小姐!科恩小姐!”还有拙于表达的人就这样狂热地呼喊。

    较远处,只有几个头脑还算清醒的村民,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西比露斯。

    泰拉格的子民们,要不是看你们这么善意地对待魔法学院的猪头师生们,尼布拉大人这次就要送你们全村人上路啊!

    你们这些狗屎运的家伙,还真是又捡回了几百条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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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兰迪!达克比先生!”

    虽然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我还是皱起了眉头。那个我十分痛恨的少女,这次以常人的姿态登场了。

    身着翠绿色魔法长袍的辛弥亚,旁边是她的双胞胎姐姐缪浓。

    死丫头,怎么你没被巨虫抓去吃了!

    不过,所幸的是,从她们已经污迹斑斑的长袍和眼下的黑眼圈看出,巨虫还是让她们吃了不少苦头呢,呜呼呼……

    “达克比先生,”缪浓礼貌地对我们点头示意,“我们见到你们,还真是‘分外眼红’啊!”

    “姐姐!又说错了啊!”

    “嗯?又错了吗?要不就是‘如临大敌’……”

    “那是说坏人!”

    “哈哈,没关系,大叔不会介意的。”格兰迪替我解释着。

    畜生!不要以为你能了解大人的心声!

    我一边在心里咒骂着,一边面带微笑接受了缪浓的口误。

    没错,一点也没错,你们见到尼布拉大人,正是应该“如临大敌”啊!

    “辛弥亚?”我暂时抛开往日的恩怨,对似乎很兴奋的少女问道,“怎么没有看到雷欧吉,还有上次遇见那个维格小姐呢?”

    听我这么问,辛弥亚忽然露出了沮丧的神情,看着她这样的表情,我的心跳骤然加速了。

    “他们都没事吧?”我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哼!克丽尔在村子那边对村民们讲话呢!总以为自己是最了不起的一个!雷欧吉怕出意外,在那边陪着她!”

    “噢。”

    妈的!你这死丫头有话快点说啊!摆出一副要死的表情,想吓死人啊!

    在我心中,对辛弥亚的恨意刻度又上升了一格。

    “大叔,我们去看看那个姐姐和雷欧吉吧。”这时,格兰迪提出了我无法拒绝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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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块摇摇欲坠的大石上,有着齐耳短发的少女稳稳地站着。

    在她身边,围着十来个表情麻木的村民。

    少女在竭尽所能地讲述着,巨虫的危害、巨虫的弱点、希望村民的协助,希望所有人一起去对抗……

    我想,她自己也能看出,村民对她的话,完全是无动于衷,他们之所以没有走开,只是因为无所事事。

    但她述说的话语,没有片刻的停止。

    为何要这样努力?

    明明就没有赢的可能。

    既赢不了这些愚钝的村民……

    也赢不了那些凶残的巨虫……

    你明明知道……

    为什么要还要做这种没用的事!

    就跟……那个女人……一样……

    傻瓜!

    傻瓜!傻瓜!傻瓜!傻瓜!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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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少女还是沉默了下来。

    不是因为放弃,而是她已说完了她能讲述的一切。

    我注视着大石之上,在风中挺立的少女。

    少女一动不动,她那坚毅的侧面,在寒风中闪烁着美的光泽。

    那遥不可及的姿态,简直,不像是一个人类的少女。

    只有当她那眼帘开阖的瞬间,你才能觉察,原来这难以企及之物,竟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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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为克丽尔的少女,头上戴着一顶看似寻常的猫脸圆帽,圆帽旁垂下了几条饰带,当我继续走近的同时,其中一条饰带碰触着少女的体侧,发出了警戒的信号。

    她转向我所在的方向,一瞬间,我们的视线相交,她如我所愿地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克丽尔,别跟这些人废话啦!反正他们也听不进去。”辛弥亚提高嗓门,打断了我与她无声的交流,“克丽尔,这是达克比先生,还记得吗?你们曾在剧场里见过呢!”

    “……”少女冷冷地看着我。

    “达克比先生,格兰迪,好久不见啦。”站在少女身旁的黑衣少年冲我们挥了挥手,打算走过来。

    短发少女伸出手,按住了少年的肩膀。

    “雷欧吉,别过去。”她一脸严肃,“那个男人,他的名字,不叫达克比!”

    “克丽尔,你在说些什么啊?”辛弥亚好奇地问。

    “在剧场里,因为过于关注那位格兰迪,面具骗过了我;村子发现的军用魔法阵,想必也是你的杰作……我真是个笨蛋,居然连你近在咫尺都没有发现,你一定在心里笑我吧,尼布拉先生。”克丽尔叫出了我的真名。

    “尼布拉?”

    “辛弥亚,离他远些,他可是夺去了无数人生命的通缉要犯,弗斯·尼布拉!”

    辛弥亚与缪浓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西比露斯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大叔?是真的吗?你真的杀了人?”格兰迪问。

    我没有回答,依旧坦然地面对着克丽尔冰凉的目光。

    “克丽尔,现在可不是行使正义的好时机哦。”我若无其事地说,“泰拉格所有人的生命,都在我手里握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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