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你会这么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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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福……

    什么是幸福呢?

    是刹那间盈满心胸的不可抗拒感,是挥之不去的如丝如缕般的纠缠,还是那稍纵即逝的强颜欢笑?

    不管幸福是什么,我想,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这世上,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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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明净阳光,静静地洒在林格亚尔的床头。

    勾勒出其美妙曲线的薄薄被单,在光线的作用下,似乎不太情愿地呈现出若隐若现的姿态。

    昨夜,烛光中尽显妩媚动人的面容,如今在透明的阳光下纤毫毕现,假如凑近的话,大概连脸上细细的绒毛都可以见到吧。

    我坐在桌前,将又一个去皮后切开的新鲜水果,放了一小块在嘴里,剩余的部分,则扔进了木桌上的银盘。

    再怎样甘美无比的鲜果,吃到嘴里以后,也未必不会变得索然无味。

    反复咀嚼而导致的厌倦感,是所有审美倾向的大敌。

    嗬嗬,此话真是不假呢。

    在我一边切着水果一边以鉴赏的态度旁观时,林格亚尔醒了过来。

    用手臂确认自己是一个人躺在床上后,她露出了怅然若失的神情,不过,在因为听到吭哧吭哧的异常声响,而转头看到桌前吃着水果的某人,那怅然若失顷刻间化为了释然的微笑。

    “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达克比,”我含糊不清地说,“摩耶·达克比。”

    “你在做什么呀?”她侧身躺着,用撒娇的口气问道。

    “削水果给你当早餐呀。”

    “给我?自己都先吃光了吧。”

    “没有,大部分给你留着呢。”

    “是吗?你会这么好心?”

    “自己瞧瞧吧。”

    我把银盘的一边托起,让她能够看到里面的情形。

    林格亚尔没再说什么。

    她静静凝视着别人的这副模样,实在让我觉得有些刺眼。

    “还想吃点别的什么吗?”我问。

    “别的?”

    “炸肉丸好吗?”

    “其实……没觉得饿。”

    那是当然的咯,在下的逆向饥渴阵,可不是随便在地上乱画的抽象艺术品。

    “不过,难得你这么有诚意,我可不能放弃这样的机会。”她竖起两个手指,“就要两串吧。”

    “好啊,我这就去买。”我坐着没动。

    她好奇地看着我。

    在彼此沉默中对视了一阵后,她问道:

    “怎么啦?又想反悔了?”

    “不是。”

    “那……难道你这么看着我,肉丸子就会自己跑过来吗?”

    “买早餐除了需要一个不辞辛劳的人跑腿之外,还需要别的东西……”

    “什么?”

    “资金。”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人……真是没得救了。”

    她和着被单跳下床,从梳妆台里拿出一些钱币,塞到我手里。

    “你是要买肉丸子,”我粗略估计了一下手中的金额,“还是要买别人的流动铺子?”

    “随便你啦!快去吧。我还要……”

    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我推出了门外。

    “别耽误太久咯。”她隔着门又说了一句。

    漫步在旅店的走廊里,我再次对手中的钱币数额进行了一番确认……

    不愧是偶像级的大明星,简直是挥金如土啊。

    既然花的不是自己的钱,索性就荒淫地奢侈一回,连那个炸肉丸流动摊位一起买下来吧!

    这样的话,青春!夕阳!就都是我的啦!

    然而,可是……

    当我远远地见到那炸肉丸铺子时,我分明是听见了清脆的咔嚓一声……

    我的荒淫,我的奢侈,一如我的青春夕阳般碎裂开来。

    在那店铺前,围着即便我以性命为代价,也未必能杀出一条血路的拥挤不堪之人群。

    这,这是怎么回事?!

    在我的逆向饥渴阵作用范围与时间内,他们应该根本不会产生需要食物与水的饥渴感啊!这样一来,炸肉丸店铺,也就只能被我所独占。

    可是,如今,竟然冒出这么一群有如饿狼般的疯狂民众,莫非……

    我的眼前,闪过一个短发少女的冷笑。

    尼布拉先生,你的结论,未免下得太早了吧。我仿佛听见那上翘的嘴角里,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掉头向着魔法阵所在的树下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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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克丽尔……

    克丽尔·维格……

    我已经开始怀疑,是否会有那么一天,我得向你奉上我这条老命!

    地面上,我的逆向饥渴魔法阵,被踩了几个歪七竖八的脚印。

    一眼看上去,不过是小女孩使性子般的乱跺几脚罢了。

    事实却是,其中一个脚印,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而别的几个脚印,则精心地为它们的同谋加以掩饰,令我在昨晚作出了错误的判断。

    那关键性的一脚虽然没有破坏我的魔法阵本体,但改变了时间效果线的走向,使十天变成了一天。

    原本会持续十天的魔力,在一天后便自动消失了。

    我为了独享美食而处心积虑布下的军用魔法阵,被几脚踹成了一场无害的玩笑!

    我,我又被她耍了!

    `

    拖着沉重的脚步,我回到了夜莺旅店。

    没有遇到店主依莎贝尔,不知是她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在我心情极其恶劣的此刻,要是对上她的恶意中伤,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当我身心俱疲地站在林格亚尔的房间门前时……

    咔嚓一声!我的下巴直接掉到地上,滚了几转之后,滚到了格兰迪脚下。

    “大叔,你回来啦!”格兰迪挥舞着一串炸肉丸招呼我说。

    她和林格亚尔并排坐在床前,正一起为表演双腿直立的猪形物体拍手叫好。

    那猪头听到两位女士的齐声称赞,更是来劲,当即又送上几个连续的后空翻。

    “大叔,你看!哆哆好厉害!”少女拍着手说。

    “哼!小毛孩子,真是大惊小怪!这没什么了不起!”我没好气地说。

    “大叔,你行吗?”

    “当然没问题!我告诉你,就算倒立也……混帐!不要拿我和这只畜生比!”

    “没买到吗?”林格亚尔微笑着对我挥了挥手,“那里还有很多,是一位好心的观众送来的。”

    她指了指桌上,那里盛着满满一盆,就算撑死一两个人也未必吃得干净的炸肉丸。

    我直想把自己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大叔,科恩小姐,已经答应我了哦。”

    “答应?答应什么?”我心惊胆战地问道,不知还有什么可怕事会发生。

    “答应也带我们一起去伯爵的城堡玩。大叔,你居然一个人偷偷和科恩小姐约定,太狡猾了!”

    我面对格兰迪清澈的双眼,以及哆哆猥亵的眼神,唯有将求救的目光转向林格亚尔。

    “没有关系,”女演员对我眨了眨眼睛,“我会好好跟伯爵解释的。”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姑娘们……

    姑娘们!

    伯爵的城堡……

    可不是好玩的地方啊!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