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回 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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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伯虎冷笑:“你是带着兵来捉我,怎么又成了我可怜你了?”

    季安国一听,赶紧摇手:“我可没有啊。我只是怕你不听我说话,扭头走了,所以才用这办法。宁王特意叮嘱,要让你高高兴兴去南昌。你要是苦着脸去的,先打我五十板子。所以,唐兄,你不仅要去,还得高高兴兴地去。”

    唐伯虎说:“这我更做不到了。这么多年,我都散淡惯了,你非逼着我去做官,我能高兴么?”

    季安国道:“不高兴,也可以装作高兴啊。这么多年了,咱们大家不都在装高兴么?你说这上到天气季候,下到柴米油盐,哪件是咱们平头百姓高兴的事情?可咱们依旧假装很高兴,咱们就是不高兴,也会有人说咱们高兴。这不就结了?高兴不高兴,就是脸皮上的事情,千万别往心里去,对不对?”

    季安国这么一说,唐伯虎心想,这季安国面上嘿嘿哈哈的,实际上心机可挺深,真不愧是混惯了江湖的老油条。唐伯虎就说:“老季,要说让我去南昌,可真是勉强,我怕我真到了那里,再惹宁王生气,那咱俩都没有好果子吃。”

    季安国一听,这是有门了,赶紧说:“你先去了,恭维宁王几句,我这差使就算是交了,你以后怎么办,那和我老季就没有关系了。我可跟你说句实话啊,宁王这个人乍一看很霸道,实际上还是有亲和力的。我记得当年崔文博家姑娘去南昌,不也是一千个不乐意,一万个不乐意么?到了南昌,又怎么样?和宁王那叫一个如胶似漆。宁王几乎都没心思和别的女人亲热了,就宠她一个。哎,说到她,我还差点忘了,这崔姑娘……呃,现在是王妃了,这次还特意给你写了封信呢。”

    说着就叫随从,把信从包袱里取出来。

    唐伯虎接了信打开,果然是娟秀的女人笔迹。但见信上写道:

    唐解元惠鉴,苏州一别,不觉经年。妾本生如浮萍,得栖身宁王府内,日沐恩泽,实三生之幸。闻宁王爱惜人才,有延揽解元之意,妾亦深感欣悦。良臣择主,良禽择木。解元有经天纬地之才,何堪弃之于污沼,埋没于世间。不如身投明主,纵横捭阖,近可解贫鄙之忧,远以图千古留芳。妾亦能重晤解元,把酒论诗,岂不为天下人羡。崔氏顿首。

    唐伯虎看了信,良久不语。心想,原来这崔素琼小姐,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季安国看他沉思,便道:“我说唐兄啊,你信不过我老季,还信不过这崔娘娘?她和你可是故交啊。想宁王最早知道你,也是因为看了你给她画的画。你这就算后宫里有人了。去了南昌,有什么想要的,有什么不如意的,都不用和别人说,直接跟崔娘娘一念叨,那娘娘枕边风一吹,飞黄腾达还不是指日可待?以后我老季,都要沾你唐解元的光了。”

    季安国在旁边说得吐沫星子乱飞,唐伯虎就是不吃不喝不说话,琢磨事儿呢。季安国又道:“唐兄啊,宁王完全可以一根绳子把你捆了去,可宁王没这么做。他只是叫我好好劝说你。你看,三顾茅庐请到诸葛孔明,我都来两回了,也可以啦,对不对?给个面子吧。”

    唐伯虎道:“你就不怕我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季安国哈哈大笑起来,说:“不怕不怕,你只要去了就可以,不用发言。你去了,带个头,天下名士,还不争相归附啊?再说了,宁王现在把你研究得比较透,知根知底的,若是不去,倒可能是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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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话,连哄带劝带威胁,唐伯虎明白,这回牛皮糖是甩不掉了。不过知道宁王是冲自己来的,自己已经料定,若是答应去了,沈九娘应该没什么危险。便道:“若是要去,必须依我三件事。”

    季安国说:“别说三件,三百件也依得。唐解元说说看。”

    唐伯虎道:“这第一件,就是得我和九娘成亲,真成了亲了,才能去南昌。”

    季安国面露难色:“这个么,时间上太长了吧?一成亲,一个月过去了,一个月才去,宁王会怪罪的啊。”

    唐伯虎道:“你不是跟宁王说了么?我在娶亲。要是不成亲就去,那宁王问起来,万一说漏嘴了,不是也要怪罪?再说,这夜长梦多的,要是不成亲,出了什么意外,那连我都要恨你和宁王一辈子,又怎么向宁王效力?”

    季安国嘿嘿笑了,道:“好好,这条依得。我就在苏州,陪着你成亲好了。”

    唐伯虎看了老季一眼,心说,成亲有陪的么?又道:“这第二条,要去南昌,我一个人去,不能挟带九娘。她看家。”

    季安国又是一愣,说:“不带九娘?你们新婚啊,把她一个放在苏州守空房,不寂寞吗?”其实按宁王的吩咐,也是不管好歹,唐伯虎来了就行。九娘只是要挟唐伯虎的棋子。既然唐伯虎都答应去了,九娘去不去的无所谓。但季安国这不是想把事儿办得更稳妥么,要是家眷在南昌,那唐伯虎就会死心塌地。

    唐伯虎说:“老季,我那么大一个园子,需要有人操持。再说,我还有个过继的儿子,也得要管教啊。最重要的,我听说南昌佳丽如云啊。”他低声问:“你听说过去赴宴,还自己从家带饭的么?”

    季安国哈哈大笑起来,说:“果然风流才子。好好,这条依得。”

    唐伯虎看着季安国道:“老季,你笑点可真低。”

    季安国笑了一会,好不容易止住,又问:“那这第三条呢?”

    唐伯虎道:“这次去南昌,并不是说去了就不回来了。我要是觉得心情郁闷,想念九娘什么的,我得随时能回来。我想回来了,就得放我回来。”

    季安国道:“这个没问题。宁王从来不强人所难,你愿意呆就呆,愿意回就回。”

    唐伯虎心中冷笑,想,这还不强人所难啊?

    这条为什么季安国答应得如此痛快呢?他心里有算盘。因为只要唐伯虎一到南昌,那就由不得他了,想走没那么容易。唐伯虎提这样的要求,实在是很傻很天真。他还以为,唐伯虎要提待遇呢。

    季安国又问:“唐兄啊,你怎么不问问,宁王给你多少钱?”

    唐伯虎道:“老季,你还不明白?钱对我没有用。多少钱能换回自由自在的时光?既然宁王执意要请,那么我去一趟,给你老季交差。至于荣华富贵,我是不想的,我根本没那需求。”

    季安国连连点头:“真名士,高风亮节。比那些削尖脑袋到处钻的人,要有风范得多。”

    唐伯虎没心思听季安国恭维,长出一口气,只觉得十分疲惫。季安国又说:“我知道唐兄这次买沈九娘,倾尽全力,还差着一些银两。要不要我帮唐兄把这钱交割了?”

    唐伯虎道:“算了吧,还是用我自己的钱吧,我已经有安排了。我可不敢用宁王的钱,省得被别人指摘。宁王出钱帮我买瘦马,好说不好听。”

    季安国看唐伯虎不想要钱,也就不勉强。唐伯虎趁势说,现在就把九娘和阿桂放了,季安国连连答应。立刻就派人去,将九娘、阿桂、唐庆等一干人等,带到馆驿安顿。唐伯虎见他放人,自然也没心思吃饭了,就要动身去馆驿。季安国劝不住,只好随他走,连说这一桌子好菜可惜了。唐伯虎哪管菜不菜的,就是想见沈九娘。出了门上车,直奔馆驿。季安国没法,就在后面跟着。

    这馆驿就在扬州府衙附近,用现在的话说是招待所。唐伯虎进了门,沈九娘他们还没到。这唐伯虎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一会儿就到门外张望一阵。正焦急的时候,远远见一行车马过来,后面跟着唐庆和阿桂,这颗心才落到肚子里。沈九娘一下车,看到唐伯虎,也不管人多眼杂,扑到唐伯虎怀里,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说着说着,竟然放声大哭起来。

    唐伯虎安慰她说:“哪能见不到。既然上天安排我们遇到,那就是要长相守的。”

    拉着沈九娘,就往后院屋里去了。后面唐庆和阿桂跟着,也是泪水涟涟的。到了屋子门口,唐伯虎回头说:“你们两个也各寻房间安顿吧,我和小沈姐姐要说些私话。”

    唐庆何等伶俐,立刻明白了,拉着阿桂,去旁边房里了。

    唐伯虎带沈九娘进了屋,说:“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小沈姐姐担惊受怕。”

    沈九娘擦干了泪水,死死拉着唐伯虎的手说:“惊啊怕的都不算什么,人还在就好。我刚才还想,要是你有三长两短,我就干脆碰死在墙上。”

    唐伯虎赶紧捂她嘴:“什么死啊死的,不能说这个字。”

    沈九娘趁势搂住唐伯虎的脖子,头放在他肩膀上,又哭了起来。

    这唐伯虎哪经得住九娘这么抱啊,登时浑身燥热起来。只是心里想着,九娘必须是自己正式的老婆,还不能轻浮,又有季安国他们在外面守着,登时又没了心情,于是只是由着九娘抱,不敢造次。过了半晌,才把九娘放下,道:“小沈姐姐,我有话对你说。”

    这才把季安国逼迫自己去南昌、自己如何应答,一五一十说了一遍。沈九娘说:“既然你已经答应去了,我就跟你去,是死是活,都在一起好了。”

    唐伯虎说:“你怎么又说死啊。我跟你说,你不能去。宁王和这老季,都在拿你拴我。你要去了,岂不是把绳子交到别人手里?你好好在苏州看家,我去了,尽快找机会抽身回来就是。只是我觉得委屈了你,刚出了虎口,就要独守空房。”

    沈九娘道:“我一点都没觉得委屈。你给了我家,便是天大的福分,心里感激还来不及,再苦也不觉得苦。”

    两个人在这边嘀嘀咕咕地说话,隔壁唐庆却把耳朵贴在墙上,想听房。听了半晌,却不见有什么动静,还挺纳闷儿,对阿桂说:“怪了,怎么唐先生突然变成圣人了?他和小沈姐姐朝思暮想的,真住一房了,却安静了?”

    后面阿桂却过来,使劲照唐庆屁股上拧了一把,说:“你呆不呆啊?只顾着听人家干什么?放着自己女人在一边。”

    唐庆“啊呦”一声,道:“你下手轻点,想谋杀亲夫啊你。”再回头看阿桂,只见这小姑娘脸红红的,万般娇羞妩媚,不由得傻了。

    阿桂小声说:“难道那天晚上你看够摸够亲够了?就不想再看真切些?”

    这一句,就像发了圣旨一般。唐庆一把把阿桂抱到床上,胡乱扯了衣服,又咬又啃的,只恨爹娘少生了几只手,几张嘴。那阿桂,也忍不住死死搂着唐庆,“嗯嗯呀呀”地叫了起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