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秦英雄传 第十四回 毛茸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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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秦英雄传第十四回毛茸之灾

     九日子从袖里拿出了一个橙。秦王和敏代看着那个橙,不知九日子的用意。

    九日子说:“这是千年橙树上代表李斯的橙。”

    “什么?”秦王吃惊,“先生的意思是李斯的橙被人割了下来?”

    “是的。”九日子说,“当那个橙所代表的人物死了,那个橙就会从树上落下,之前王翦将军也是如此。”

    秦王问:“那即是说有人故意将李斯的橙割了,使他死了?”

    敏代说:“这有点太不可思议了吧?”

    九日子说:“不全是这样。那橙树没有决定生死的作用,只是用来观测生死罢了。”

    “此话怎说?”秦王问。

    九日子捋了捋胡子,把橙半举了起来,对秦王说:“橙是落了……”

    说着把橙皮拔开,然后很利落地取了一瓣,放到口里,吞下去后接说:“橙落下来就跟普通橙没分别,可以吃的。”

    说着分了一瓣给秦王,又分了一瓣给敏代,接说:“我们边吃橙边说。”

    说着自己又吃了一瓣,“千年橙树上所有的橙,都代表着当代在政局上有影响的人,大王有一橙,王妃也有一橙,像我这种平民小辈就没有了。橙一般会长得如所代表的那人相似,生命力也相像。如果有一天橙自然地从树上落下,那么就代表这橙所代表的人物在这天会寿终。但不自然的不是这样。譬如遇上暴风雨,或者遇上顽皮小孩爬到橙树上采橙,那么那些被采掉的橙所代表的人并不会死掉,而树上迟些会再长出新的代表那些人的橙,除非那些人在这段期间死了。”

    “哦?”秦王似乎略有所悟,说:“那么就是说李斯是在橙落下的期间死了的,那是自然死还是非自然死?”

    九日子说:“非自然死的。”

    秦王似乎早已料到,问:“那是谁杀死李斯的?我要把他给宰了。”

    九日子正想发话,却突然用手捂住肚子,说:“大王恕罪,臣之前吃了与橙相冲的食物,现在甚感不适,立即便要离去了。”说着起身离开。

    秦王想留他,问:“先生不说下去吗?”

    九日子脸色发青,说:“请容我下回再说吧,我实在……”忍不住三字未出口,他便已飞身离去。

    敏代问秦王说:“大王,这附近不是有茅厕吗?为什么九日子先生要飞身离去呢?”

    秦王说:“他哪是有急,只是不想说下去罢了。”

    说着坐到敏代床前,说:“今晚容许我在这里睡吧,连九日子都能轻易闯进来,我怕有别的人也闯进来了。”

    敏代嗔说:“大王很会找借口呢。”

    秦王微笑说:“是借口吗?只是想保护月儿而已。”

    敏代笑说:“大王真的细心入微呢,好吧。”

     次日正午时份,秦王与智发正在议政室读书,忽然太后由嫪毐参扶着到了议政室。秦王忙上去前迎接,让太后坐好后,然后向太后请安。

    太后说:“王儿,母后想到雍城去。”

    “哦?雍城?”

    秦王不解,接问:“母后要去雍城游历吗?好的,孩儿立即命人准备。”

    太后说:“不是游历,我想到雍城长住。”

    “长住?”

    秦王不解,问:“母后,王宫这里住得不好吗?为什么要搬到雍城去呢?”

    太后说:“唉,王儿,人老了,就想找个宁静一点的环境,在那里好好颐养天年啊。咸阳城太热闹了,心想静点都不行。”

    秦王问:“那,那母后搬到雍城去,孩儿怎么照顾母后?孩儿可放心不下。而且母后尚这么年轻,应该喜欢热闹的吧。”

    太后说:“不,雍城那里是旧都,环境清幽许多。我想在那里住一段时间,要是住闷了,自然会搬回咸阳来的。而且有嫪毐在侍候我,孩儿用不着担心的。”

    “嫪毐”二字一出,秦王和智发都目定口呆了半饷。

    “怎么……怎么嫪毐这个‘太监’也侍候得母后很好吗?”秦王特意强调“太监”两字。

    太后回应说:“嫪毐一直都侍候得很好,有他陪在我身边,没事的。”

    秦王说:“既然母后这么想到雍城,我就不强留了。那,我派小赵也侍候在太后身边吧,这样我会放心许多。”

    “好啊好啊,就这样决定吧。赵高他侍候人是出了名的。”智发忙说。

    太后说:“不必了,赵高他一向侍候的都是男主人,换女主人他会不习惯的。而且有嫪毐和一众宫女,够安全周到的了。只是,只是……”太后欲言又止。

    秦王问:“怎么了,母后?有什么要求吗?”

    太后说:“只是嫪毐身无一半官职,在雍城很难为我打点一切,这样我会住得不甚方便。”

    秦王沉思半刻,对太后说:“让我和天师商议一会儿。”

     秦王和智发退到墙角,秦王问智发说:“天师意见如何?嫪毐变了太监竟然还能侍候得母后很好?”

    智发说:“可能真的是侍候,而不是‘侍候’呢。”

    秦王说:“但现在母后竟向我为嫪毐求个一官半职,这不是有问题吗?”

    智发说:“给他一个小官职没问题的,其实太后和嫪毐搬远一点是好的,这样大王不是更安全了吗?”

    秦王认为有道理,于是问太后:“母后,想封嫪毐一个什么样的职位呢?雍城监官怎样?”

    太后说:“雍城监官算什么职位,要给一个信服的职位,才能帮我打点一切,我可不要住得样样受限制。随随便便封嫪毐一个什么侯就好了。”

    这下秦王可为难了,太监从来不担任什么么要职的,更何况什么侯?侯算是半个王室成员了,这叫秦王如何是好。

    秦王和智发又退回墙角,秦王问智发说:“天师,这回可为难了。怎么能让一个阉人当侯呢?但不满足母后,似乎又有问题。”

    智发说:“这可不简单。侯只是一个名函而已,只要大王不给他任何实权,他能干些什么呢?这样又可以满足太后的意欲,让她带嫪毐远离大王身边。实属一石二鸟之策啊。”

    于是秦王同意封嫪毐为长信侯,封地为雍城附近一带,但每年必需上缴百分之七十的库房收入到中央,这样嫪毐便无从弄权了。之后不久,太后便和嫪毐搬到了雍城。

     “嫪毐,终于来到雍城了。”太后进了雍城的旧王宫,手牵着嫪毐。

    嫪毐说:“感谢太后为嫪毐做的一切。”

    太后说:“这哪里只是为了你,还为了我腹中你的孩儿啊。”

    嫪毐轻轻抚着太后的腹,似乎也明显有起伏了。

    太后叹息说:“可惜啊,早点告诉你我怀了你的骨肉,你便不会胡乱出宫,不会被孩儿给捉去……”阉字太后实在说不出口。

    嫪毐满怀感激地说:“太后,想不到嫪毐变成了一个阉人,竟然也能有自己的后代。你叫嫪毐如何感激太后呢?”

    太后说:“傻瓜,以后继续好好侍候我就够了。以后还得好好教导我们的孩儿呢。”

    嫪毐说:“真的希望能够快点看到我们的孩儿!但是,要是太后要产婴,这么大一件事,会不传到大王耳中吗?”

    太后说:“不用担心,这里的太监和侍婢都是我的人,不会漏风声的,加上月儿的产期应和我差不多,大王应没空暇理这边的,你就安心准备当父亲好了。”

    想不到,太后竟然怀了嫪毐的骨肉。

     话分两头,咸阳宫里,敏代正在闹别扭:“大王,臣妾想吃醉凤楼的贵妃鸡。”

    秦王说:“好好,我立即命人去买回来。”

    敏代说:“臣妾不依,臣妾要吃热的,买回来的都凉了,不好吃了。”

    秦王说:“我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回来,好吗?凉了的话命御膳房加热。”

    敏代摇头,嘟起小嘴说:“不要不要,我要即煮即食的。”

    秦王说:“那好吧,我命人把醉凤楼的厨师捉,不,请回来。”

    敏代皱起眉头,说:“臣妾不要,这样臣妾岂不成了罪人,不要不要。臣妾想到醉凤楼里吃。”

    秦王安抚敏代说:“月儿乖,现在月儿有了身孕,不能随便走动的,乖乖的在这里等,我一定把贵妃鸡送到月儿面前的。”

    敏代一直在闹别扭,秦王命御膳房的厨师弄了贵妃鸡,可是敏代碰也不碰,看来非醉凤楼的贵妃鸡不可。秦王没法,只好悄悄地带着敏代,和智发、赵高出宫,又命古杰伍长作护卫。

     他们出了宫门,一身平民打扮。古杰立即就走在最前方,眼睛向四周张望,然后又走到最后,又看了两看,到左边和右边都是这样。

    秦王对他说:“你这不是要泄漏我们的行踪吗?”

    古杰说:“这样是为了确保大王的安全啊。”

    赵高说:“伍长不能这样,应该跟在公子旁边,像平常百姓的富有人家出行那样。”

    古杰说:“那我是平常百姓富有人家的保镖,也应该这样。”

    智发对他说:“你要是想升职的话就别做这么多无聊事,安份一点。”

    古杰只好停下来,跟在秦王身边。

    秦王对他说:“不用走到我身边,走到月儿身边去,我护左你护右,要确保月儿安全。”

    古杰说:“卑职不敢,怎敢靠在王妃身边。”

    秦王顿时有种想斩了古杰的想法,智发对古杰说:“大王叫你怎样就怎样,怎这么顽固呢。”古杰只好照做。

     他们走到大街上,敏代很久没有出宫了,上一次是到秦国来选妃时,私自在街上逛过几圈,到醉凤楼吃过一顿饭。想来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闹别扭要去醉凤楼的。

    敏代看见街上有风车卖,对秦王说:“相公,我想要一个风车。”

    秦王听见敏代叫自己相公,感到非常亲切,突然有种想当平常百姓的感觉,对敏代说:“娘子要买什么,相公都买。”

    说着带着敏代走到风车档前。

    “让开让开,我们公子要买风车,全部让开。”古杰在风车档前驱赶其他客人。

    秦王怒得脸上的筋快全现出来了,智发立即遏止古杰,让古杰站在敏代一旁看着。

    “我要这个,但那个好像更漂亮一点,相公相公,你说哪个较好呢?”敏代一手拿着一个风车,正在问秦王意见。

    秦王说:“娘子喜欢,两个都买了吧。”

    敏代嘟一嘟嘴,说:“人家是想相公给意见,不是要相公乱花钱。风车这种玩具不值得买两个吧?”

    秦王觉得敏代撒娇撒得非常有道理,说:“那这个吧,跟娘子今天的衣着很相衬。”

    “真的吗?好吧,就这个。”

    然后赵高负责给钱。一行人往醉凤楼走去。

    这醉凤楼是咸阳城内出名的食店,但只有短短几年的历史。据说老板是个女商人,深懂营商之道,厨师是何方神圣则无人知晓,只知道是个男人。店中做掌柜的,是老板的女儿,据说是个很利害的女人,从来没有人客敢食霸王餐。秦王等人入了醉凤楼,到二楼西侧近窗的一张大台坐了下来。

    小二上前问:“几位客倌想点些什么呢?”

    秦王说:“贵妃鸡。”

    小二问:“还有其他吗?”

    秦王问小二说:“这里还有其他吗?”

    小二说:“当然还有,还有很多小菜,像醉酒鸡,红烧肉等等,而且我们这里还有上好的美酒。保证让客倌您食指大动呢。”

    秦王说:“不必了,就贵妃鸡。”

    “哦,好的,很快来。”小二说着正要离去。

    智发大喊:“慢着,小二留步。”

    然后对秦王说:“公子,这样我们很为难的。一只贵妃鸡还不够我和古杰塞牙缝呢,何况夫人爱吃,我们岂不是要饿着肚子?”

    秦王回应说:“对,忘了荣兄好吃,荣兄想吃什么,尽管叫吧。”

    微服出巡时,秦王习惯称智发做荣兄。

    智发吩咐小二说:“除了贵妃鸡一只之外,还要一锅红烧肉,两斤牛肉,三斤顶好女儿红。先叫这么多,不够再补。”

    不一会儿便上菜了,这家餐馆不止上菜快,而且菜香异常吸引。智发和古杰看见桌上佳肴已嘴馋了,但秦王不动,他们岂敢动。只见秦王用筷子夹起了一块鸡肉,然后敏代又夹起了一块鸡肉,相互放到对方嘴里,甚是幸福的样子。

    智发问:“公子先别缠绵,我们可以动筷了吗?”

    秦王说:“出来吃饭就别拘紧了,尽情吃吧。”

    话未说完,智发和古杰的筷子已在每个碟上都夹了一块,全都塞在口里。赵高看见智发吃成这样,拿着小手帕想要帮他擦嘴。

    智发说:“别擦别擦,待会儿我还要舔干净呢。”说着又夹了一块牛肉,塞到口里。

    敏代吃到了醉凤楼的贵妃鸡,感到心情愉快,已不闹别扭了。看见碟上的鸡腿,似乎十分嫩滑,于是便想夹来放到秦王口里,再由她亲自把骨拔出来。以那鸡腿的嫩滑程度,要拔骨是绝对无难度的。

    她伸手拿起筷子,轻轻地夹住鸡腿,正要拿起。忽然一个小黑影撞到台上,眨眼一看,整个身子毛茸茸的,还有一对大眼睛在一眨一眨,手里拿着鸡腿的骨,嘴里已在嚼肉了,斯斯然地坐在放牛肉的碟上,屁股红红的,不是猴子是什么?

    “大胆猴头,竟敢拿屁股压着我的牛肉!”第一个火光起的是智发。

    然后秦王拍案起,指着那猴怒骂:“什么家伙,竟敢抢我月儿的鸡腿,颈上有多少个猴头?”

    说着扶起敏代,站到一边,深情地问敏代:“月儿有吓着吗?”

    敏代摇头,说:“没吓着,那只猴子是哪里来的呢?”

    “刺客!你们快逃,我来对付他。”古杰发话,立即把放在一旁的长戈拿起,往那猴刺去。

    却见那猴身手敏捷,一跃跃到戈上坐着,然后搔了两下头,沿着戈干迅速爬到古杰身上。

    古杰放戈不及,被猴子缠了上身。

    那猴在古杰身上又咬又抓的,似乎十分愤怒。

    古杰则措手不及只知反抗和大呼。

    智发和赵高护到了秦王和敏代身前,担心猴头下一袭击目标会是秦王。

    秦王则搂紧敏代,恐防她受到伤害。

    秦王说:“我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这么危险,就不该让古杰来,应该带李见泉的。”

    智发说:“对,以李见泉的身手,要对付这么一只猴头应该绝无问题。

    “感谢公子赏识!”突然从窗外飞进一人,落在智发面前,此人正是李见泉。

    “见泉兄为何在此?”秦王问。

    李见泉说:“我在街上时看见你们一行人,出行也不叫我,真不够朋友。”说着转过身去,往猴头方向冲去。

    猴头见李见泉,转身从古杰身上跳向李见泉,双脚一蹬竟把古杰蹬得重重地倒了下去。

    古杰身上的衣服已变得跟破布没什么分别了,脸被划花了,手上还有猴齿印。

    只见猴头向李见泉扑去,李见泉向后一缩,猴头扑了个空,落在地上,咬牙切齿地吱吱叫着。

    秦王拍手叫好,智发和赵高则在旁吶喊助威。

    李见泉迅速伸脚向猴头踢去,那猴向后一跃,也避开了。

    然后落地一蹬,向李见泉扑去。

    李见泉说:“你扑一万次也不会捉到我的。”说着又往后一跃,躲开了。

    谁知那猴却连续向李见泉扑去,毫无间隙。

    李见泉只得不断向后跃。那猴跳累了,李见泉也跃累了。

    智发对李见泉呼叫说:“怎不打它,打它啊!光逃有什么用?”

    李见泉对智发说:“你来打打看,那家伙动作太快了。”

    “小心!”赵高正要提醒李见泉,只见那猴冷地吱吱一笑,然后向李见泉掷出了可怕的暗器──猴蚤。

    李见泉“哇”的一声,顿时满身痒痒,又是大叫又是大笑,手忙脚乱忙成一团。

    那猴往李见泉身上一跃,然后重重地蹬了李见泉一脚。

    李见泉倒在地上,像生鱼在地上打滚,发出尖声呼叫,似乎被猴蚤折磨得要死。

    那猴转身瞪着智发等人。智发立即怕得躲在了秦王身后。

    秦王怒骂:“智发你这胆小鬼,你要害死月儿吗?”

    智发害怕说:“公子看李见泉和古杰,都壮烈牺牲了。下一个恐怕是我了,公子和夫人有神庇佑,不会有事的。”

    秦王放开敏代,叫赵高和智发好好看着敏代,然后自己走到猴头面前。

    戈兵伍长古杰曾带五百兵力抗拥十万兵的成矫,自己全身而退,最后还杀了成矫;禁军督教李见泉一身轻功来无影去无踪,从不输给任何人。可是这时他们两个竟都败在一只猴子手上。面对如此强悍的敌人,秦王真的能够应付吗?且看《盛秦英雄传第十五回猴拳狮吼》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