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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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起床很早,小苏忙着套衣服的时候,她已经在画眉涂唇了。

  早早地去接了她的父母,亲亲热热陪了一起去逛北京城。怕婆婆嗔怪,沈一敏一早还特地让小苏拨通了他家的电话,电话是婆婆接的,沈一敏谨慎地汇报了今天的计划,并邀请公婆一起跟着前去。婆婆笑着说,不去了,希望他们陪她的父母好好玩玩。

  沈一敏心里也晓得他们不会跟了去,但是,现在比不得以前,毕竟两层父母的人了。礼数是一定要注意的。 三日入厨下,洗手做羹汤。未谙姑食性,先谴小姑尝。沈一敏忽然想起待会逛街的时候一定不要忘记给还在上大学小姑买一身衣服。小姑最近有点变化,好象是谈恋爱了。沈一敏私下里问她的时候,她的脸倏地红了。

  小苏很殷勤地叫着“爸爸妈妈”小两口一边挽了一个,一幅美满幸福的画面。毕竟成家立业了,总要让父母放心才是。况且父母住几天还是要回老家去,把一个柔柔弱弱地她象当年一样孤单地扔在北京。她说出来,妈妈就笑她:“傻丫头,嫁都嫁了,还象小孩一样!”

  昨夜,小苏没有再问,她也没有提起。看到小苏今日的殷勤,她的心里竟然莫名地有了一丝感激。因了这份感激和恬淡,她也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了。

  青春里的旧情事,亦梦亦幻,也该是被眼前的所有淹没和尘封的时候了。一切的经历都只不过是一个过程,成长的过程。这个过程,如果小苏能够放得下,想来她也能够吧。

  妈妈曾经这样的劝她,爱情?爱情是什么呢?祖辈们从来没有见过面,仅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结婚了,不也一样生儿育女,有了孩子的牵绊一切也就顺理成章了。

  可是她好多的时候她想到头痛却还是想不通。想一次,痛一次。

  生命充其量也不过七、八十年的光景,二十几岁结婚,直到撒手人寰、告别人世总要五、六十年的相守。纵然两情相悦,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尚且不能保证做到相看两不厌。更何况没有感情基础的她和小苏?小的时候想象中的恋爱、婚姻总是那么美满,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样的境界她沈一敏是不会再拥有了。

  临近中午的时候,都走累了,父母也是50几岁的人了,年轻的他们却是禁不起新婚的累。于是,小苏便提议去吃全聚德的烤鸭。全聚德这块金字招牌,以它飘香的烤鸭、美味的菜肴,曾经迎来了世界各地的国家元首及知名人士。

  沈一敏也念起自己在北京求学、求职几年的时间,还不曾带父母去过全聚德,当年父亲刚送自己到北京求学的时候,家里刚刚在县城买完房子, 父母一辈子依靠工资养家。房子已经耗尽了他们大半生的积蓄。当初爸爸来送她的时候,错过了北京站接站的车,只好改乘公交车,那时候的北京对于这对父女而言那么陌生,陌生的声音、陌生的站牌,仓促间又下错了站,父亲看看赶了一天一夜火车的疲惫的女儿,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打车,父女俩背着厚重的行李足足走了5、6站地才找到学校……

  回忆让沈一敏有点伤感,生活了那么多年,如今的北京城她已经很熟悉了,上班几年,小有积蓄,经济状况也算有所改观,可以带了父母随意到处走走。

  前门的全聚德位于前门城楼南200米前门大街的东侧,自从1992年新馆落成以来,以其古朴的风格,形成了前门大街一道亮丽的风景。小苏点了一桌子的菜,一家人热热闹闹地吃了起来。

  人世间,所谓的情缘,情只不过是一切爱恨一切恩怨的起因而已,能够决定结果的也就是一个缘字。无缘有情,是空留因遗恨。而有缘无情又能怎样呢?

  如花笑餍,两情相悦难道只是幻象么?这恶毒的命运,给人以爱情最后还是要无情地掠走它,只留下无边风尘中什么时候想起什么时候都会疼痛的伤口。

  淡淡的忘却吧,愿意不愿意都得如此。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说起白流苏和范柳原,是香港的陷落成全了她。但是在这不可理喻的世界里,谁知道什么是因,什么是果?谁知道呢。

  好在她请假的时间不是太长,两个人相对无言,长了难免会有些尴尬。送走了父母,结束了婚假,上班之初,欢天喜地的请了同事喝喜酒,该宣布的也宣布了,该庆祝的也庆祝了。当一切喧闹和浮华都散尽的时候,她却觉得落寞无比。颓然地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傻了一样,半天都没有动。

  这天早晨,沈一敏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堆放的资料,就接到了开会的通知,王研听到通知以后回过头来,悄悄对她眨了一下眼睛。她骤然想起刚上班的时候,王研就对她说,一至八月的财务报表累计显示亏损了将近三百万的人民币,汤米这两天都急了,看见财务部的人眼睛都红了,恶狠狠的。好象要吃人。

  其实亏损与否和他们财务部门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也只不过按照数字反映一个事实而已。只是汤米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罢了。北京的这个公司只不过是集团内众多公司中的一个,汤米也是总部雇佣几十个管理者之一,但一个公司的经营效益直接影响到被雇佣的管理者的经济收入和颜面问题。去年的时候,整个集团在广东召开了年终总结表彰大会,汤米作为经理当然列席,虽然整个年度北京的公司也有点利润,但是利润微薄,不足1%的利润让汤米在所有的高层面前丢尽了颜面。整个集团中也只有北京公司经营业绩总是风雨飘摇。在兄弟单位一片大好的业绩映衬下好似摇曳的一片孤舟。这片孤舟的掌舵者为什么偏偏就是他汤米呢?奶奶的,他心里恨恨地骂道。好多次开会的时候,汤米都在发牢骚,后悔不应该答应老板来到这个公司。老板那么多公司,为什么偏偏这难啃的骨头就交给他了呢?

  会议是汤米召集的。好象只通知了她一个人,会有什么非要和她单独谈呢?沈一敏想起汤米最近一系列的反常举动,她结婚的时候,汤米让老婆专程去看她,还送去了两千元的一个大红包,并且一再强调这只是他们两夫妻私人的一点心意,和公司没有关系。相比较而言,公司很是小气,做为财务,沈一敏也知道,公司有个惯例,办公室人员结婚也只是六百元的贺礼,这惯例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流传下来,一直就这么延续。这次当然也不例外。看着汤米老婆那笑盈盈的脸,沈一敏有心推辞,却推辞不掉。抵挡不住汤米老婆那有些莫名其妙的热情,转念一想汤米的薪水那么高,区区两千元于他也不过是九牛一毛。也就不再推辞。道谢以后就接受了。

  已经立秋了,一场秋雨一场凉,外面正下着雨,早晨起来赶班车的时候,小苏还追到楼下给她送了一件长袖的衣服。蜜月也算快度完了,小苏对她身体的热情却丝毫没有减退,每天都早早躺下等着她。只是心里暗暗奇怪,娶回来的这个老婆有时象块木头,任凭他怎么折腾也忍耐着不发出一声呻吟,而且还好象有点洁癖,每次完事以后到要到卫生间洗呀洗,半天才出来。

  常常,他看着卧室里墙壁上的昏黄的小灯,抚摩着自己依旧热情无限的身体,等的心乱不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