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青春的困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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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掘着灵魂的深处,使人受了精神底苦刑而得到创伤,又即从这得伤和养伤和愈合中,得到苦的涤除,而上了苏生的路。——鲁迅

  借舒佳的衣服都快一个星期,是该到还人家的时候了,可我把衣服弄破了,不知该如何向舒佳解释。像这样借别人的东西却不能完璧归赵,感情上总是自己理亏,就只好准备接受一顿臭骂了。中午快上课的时候,我带着愧,笑着对舒佳说:“哎!子,告诉你一个不好的消息。”

  “咋了?”

  “Your衣服破了。”说这句话费了我好打功夫,现在就准备着挨骂,一切早准备就绪,只等舒佳发火。

  “没事,回去让我妈补一下。”舒佳脸和气,没有发火的架势。

  “还有一个更严重的problem,who洗衣服呀?”我可真够厚颜无耻的。

  “知道你懒,敢借你衣服就没指望让你洗,再说你的水平真不敢恭维,我拿回去在洗衣机里搅。”

  “你今个咋这么好?有点小不适应。”

  “啥叫今天这么好,一直都这么好,只不过你没发现。哎!···林默,你把头伸过来,给你说个秘密。”舒佳的表情看起来如绵羊一般温和,露出一丝神秘的微笑。

  今个被舒佳如此对待,我放松了对她的警惕,毫无防备地把头送了过去,准备一心听她要告诉的秘密。“不好,上当了。”我暗自忖道。但为时已晚,脑袋被舒佳毫不留情的按在桌上,自己可怜的耳朵啊,被她很有撕下来的可能,她神气地叫嚷,“小子,逃不掉了吧!看今怎么收拾你,连我的东西都敢弄破,得是吃了豹子胆。”

  “疼!疼!快丢手。”我可怜兮兮地用手护着耳朵,真怕她拧下去,那样的话非痛死我不可。

  “今天不好意思,栽倒我手里。”舒佳的笑好恐怖,“同桌,打,有仇的报仇,没仇的沾光,李雪芬,王国玲。”

  “不玩了,非让你弄散架了。”

  “谁倒跟你玩呀,哎!你俩快一点。”舒佳朝王国玲,李雪芬喊。

  “母老虎,比武则天还黑。”

  “武则天比我还逊一点,骂吧!一阵就没有机会咧!”

  “哎呦,林默,咋这么可怜。”李雪芬啧啧地说。

  “是挺可怜的。”王国玲随声附和。

  “就是的,你俩快劝一下舒佳,疯完了。”

  “我俩会劝的。”王国玲和李雪芬说着就在我身上乱打一通,舒佳把我的脑袋当成西瓜,耳朵当成老式电视机的调频钮一样的扭,幸亏本人练过几天,不然非让这四个生整成残废。舒佳的同桌属于那种温和型,下手轻,伤及不到皮下组织。但舒佳、王国玲、李雪芬三个与我实在太要好了,可下手重的好像是对付仇家似的,一边动手一边嘟囔,“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亲没交情。”经过一番地狱式的折磨才算脱离魔掌,我正郁郁寡欢,摆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准备发火,可没想三个丫头对付我的办法是一套接一套,本人根本是防不胜防。

  “林默,疼不疼?”舒佳拿出一副关心人的假惺惺样,这和打你两下,揉一下的做法完全吻合,我才不领情。

  “能不疼吗?不就是犯了点错嘛,你几个就想把我吃掉似的,至少还有个王法,还要给咱喊冤的机会,或者给个改正的机会都行,哪象你这样的。”

  “林公子,让小子帮你揉揉。”李雪芬学者古装子的口气慢慢的朝我靠过来,那双眼睛射出的光简直能把人吓死,我赶紧摆手,身体缩到墙根下,可怜兮兮的说:“不疼,不疼。”

  “看你说的,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舒佳、王国玲、李雪芬一哄而上,吓得我赶紧抱头,嚷叫:“你们这叫滥用私刑,我要起诉。”

  “随你便,为你好的,真扫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舒佳说。

  “苍天啊,大地呀,为什么让我遇见你们,人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

  不说还可以,一说三人更是疯狂的折磨,从她们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吓得我毛骨悚然。

  “停,”我拖着长长的音,三人果然停手注视我,“在临死前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三位大,小生与你们无冤无仇的,饶了我吧!”

  “不行,平时见你那么嚣张,早都忍你很久了,别理他,继续。”李雪芬说。

  我让她们弄得连死的心都有了,真希望上天赶紧把观音派下来解救一下我的疾苦,即使吃斋念佛烧拜庙也心甘情愿。上天真是带我不薄,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苏倩从门口冒出来,我像看见了活菩萨一样高兴。

  苏倩嚷:“净在这胡闹。”

  三人听见苏倩这简单而平凡的五个字立即停手,吐了吐舌头,乖乖地呆到一边。

  “苏老师啊!你咋才来,舒佳要草菅人命。”我上去就来了句调皮的话,逗得苏倩直想笑。

  “那肯定是你不对啦,你三个继续,算苏老师没看见。”

  “苏老师,你可不能这样,天理何在。”

  苏倩终于忍俊不,她这个老师当的一点样子也没有,完全像我们一样有股孩子气,上课是老师下课是朋友。舒佳、李雪芬、王国玲三人当着苏倩的面不敢放肆,站在旁边个个笑得如五月里的石榴开了嘴。舒佳装出一副抹眼泪像,“这就叫做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悲!可怜!”

  周围沉入喜乐融融的气氛,同学们和老师都笑得非常开心,我也在角落里抿嘴微笑,这种师生同乐的场面估计仅会发生在我们班。像这所学校里,有的老师严厉,有的放矢,有的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而像苏倩这样与学生打成一片,一点不摆老师的臭架子却仅一个。如果不是这样,同学们是不会在她面前流露真情的。

  放学后吴颉在楼道口拦住我,他肯定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否则不会特意等我,我见面就开玩笑,“阿彪,这两天过得挺滋润的。”阿彪是冬季越野赛时大家给他取的,谁让他跑了第一,平时总看起来一副蔫蔫的懒样,这一跑就一鸣惊人,所以才这样叫他。

  “滋润个屁,今晚上到我老屋子去。”吴颉的声音响亮,一点不注意影响。

  “干啥去,总得说个理由吧。”

  “我过生哩,”吴颉笑着说,声音明显变小多了。

  “你屋里人都不管你,再说你奶今晚上住到哪去?”

  “早都跟家里人说好了,我奶当然到新屋里去。”

  “你牛!这么乱搞你家里竟然还同意。”

  “我给我妈发脾气了才勉强同意。”

  “我想不通你过这生图啥哩?一点意思也没有。”

  “主要是给你班里那位看的。”吴颉并没有露出笑意,好像有些失落。

  “杨馨?你非在一棵树上吊死,值不值?”我叹息道。

  “没办法,情人眼里出西施,往后的事往后再说。”

  “一根筋,随你便。”

  “狗耸,”吴颉推了我一下,“你还不是一样,盯着人家方静琼,叫人家甩了还好意思说咱。”

  “有些事给你说不清,不跟你扯蛋了。”

  “俅,叫人甩了就甩了,咱弟兄俩有啥不好意思的。”

  “最起码好过才有甩这回事,你想叫人甩还没门。”

  “脸皮比墙还厚,你别拦我,让我死了算俅咧。”吴颉又玩他那头碰墙的招牌动作。

  我拉上他说:“对咧,别恶心人啦,吃饭去。”

  “给你分个任务,”吴颉这才一本正经,表情比包公的脸还严肃。“给杨馨打个招呼。”

  “我要给你把她叫不来咋弄呀?”

  “你也就不用来啦!”

  “看来这事非弄成不可,你也得多找两个的,可不要说到时只有杨馨一个的,那样的话就弄得太尴尬。”

  “别操那心,早找下了,杨馨就交给你啦!”

  “你给我说都有哪些生去?”

  “我子,再我村上的两个,你认识的。”

  “你啥时有个子?”

  “刚认的,跟我是一班的。”吴颉得意的说,“交给你的事可一定要办好,不然咱过这生给谁看呀。”

  “没问题,我拿头作保证,要是叫不来,随你拿去当球踢。”

  与吴颉吃过饭后,我回到宿舍取了点钱,想趁这会儿空闲时间到工艺店去买礼物,总不至于空手而去,虽然人家不说什么,但是自己颜面上过不去。孟文辉在侍弄一个破旧的帆船,那是他过生日时别人送的,一直扔在桌上自然很脏,而且有些破损。他把帆船擦拭了一遍,然后用胶水粘破损的地方,估计想弄好那玩意,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问:“二文,你拿那干啥?”

  “吴颉过生哩叫我去,总得拿一点东西吧!反正收了那些东西,随便拿一件给吴颉就行了,还能省点钱。”

  “最起码送给像样的。”

  “管他啦!放在盒子里谁知道是我送的。”

  我冷笑的不再言语,可在心里鄙视他。我取了钱便出去干自己的事了。街道上的工艺店不多,我到书店旁边的那家去买,老板是熟人,至少会帮着出点主意。到了店里,我环视了一遍货架,指着一个塑料帆船模型对老板说:“姨!把那个取一下。”

  老板把帆船取给我,热情的问:“给同学过生日啊!”

  “啊!不知道送啥。”

  “这种模型卖的不错,送一般朋友差不多就可以了,还便宜。”

  “把那件带风车的取一下。”

  “这件要不要?”

  “先放着,让我想一下。”

  老板从货架上拿下我指的风车,我瞧着放在眼前的东西,老板在一边解释两件工艺品的优点,我笑着问:“为啥这件有音乐,这件没有?”

  老板慢条斯理的说:“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老板真风趣,我被逗的直笑,指着那个风车,“把这个包起来。”

  从工艺店出来我把礼品放回宿舍,准备放学后再回来取。孟文辉还呆在宿舍,他已把那帆船侍弄好,正坐在沙发上看《家庭》杂志。我问了句,“二文,今晚上回来不?”

  “回来,咋哩?”

  “叫你帮我捎东西哩,放学了有点事,你把这礼品替我拿一下。”

  “能行,你还干啥呀?”

  “替吴颉叫个生,害怕耽搁久了没时间回来。”

  “那生叫啥?”提到生,孟文辉两眼放光。

  “杨馨。”

  初夏的晚上很凉快,与冬季的晚上有点特别,冬天是天空很少有星星,月亮却特亮;夏天满天繁星,月亮淡的没有一丝生气。今晚的情景就如此,星星点缀天空,月亮却不见踪影。苍穹有一层朦胧的昏暗的阴影夹在天地之间,仿佛是望不穿的隔阂。利用晚自习的工夫我死缠烂打杨馨才勉强同意去,这才安下心来,要知道把杨馨请不去的话是没法跟哥们交代的,自己面子上也不光彩。放学的铃声刚一响便立即跑去找杨馨。

  “子,赶紧收拾走呀。”

  “急什么,书收拾了。”杨馨不了解吴颉给我下的‘死命令’,不然按我的子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会催她。

  我们随放学的人群出来,到校门口时杨馨停了下来,说:“买一点东西,不能空手去。”

  “那快一点。”我勉强的同意。

  “你在这侯一阵,我买完东西马上回来。”

  “算了,把你弄丢了阿彪还不跟我拼命,我看跟你一块去吧!”

  在街上选礼物耽搁了半个钟头,估计吴颉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就等我和杨馨。吴颉家老房子离学校有三里路,得走好一阵字,况且一路上又特空旷,连个村子都没有。这放在我是无所谓的,反正自己已经习惯,可现在多了个生就不好办了,还得处处照顾。现在才晓得吴颉的良苦用心,除了我以外,再没一个靠得住的能把杨馨替他领到指定的地点。一是我在吴颉家老房子住过一段时间,知道怎么走;二是我是吴颉的好哥们;三是我对静琼一往情深,是不会对杨馨想入非非的;四是自己还算壮实,要是遇上不测当肉垫还能撑一会。真是没看出来吴颉这个大老粗还有如此细心的时候,看来爱情的力量是无穷的。

  为了消除路上两人尴尬的状况,我可谓是使出浑身解数,调用了本人所有脑细胞,一会儿讲些幽默的笑话,一会儿谈学习的情况,甚至还把自己那段惊天泣鬼神的光荣爱情史一一道出。我敢肯定世界上最累的事便是与生这般说话:优的语言,动听的声,还有幽默的天赋。这比一位叱诧风云的政治家还厉害。在这样静谧的晚,又是孤男寡的,我唯一的想法就是路变短点,或者最快点,如果可以跑着前行更好,只要用最短的时间到达就行了。要知道,和生一起走路多辛苦,而且还不能乱想,这叫一个难受呀!你心急如焚,她却走的清闲悠哉,欣赏晚的景,完全不理会你的感受。本来黑对生来说是恐怖的,但身边站了个保镖式的男生后,便成了浪漫。和杨馨走在一起,总让我想起静琼,幻想与她在这样的环境中行走,要是幻想可以成为现实多好。我暗暗的自语,“不知静琼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不能眠?在思念我?”

  到吴颉家老屋子已十点多了,屋子早坐满人,估计全在等我俩。把杨馨送到可是让我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哥们说了。吴颉兴高采烈地迎上来,径直朝杨馨打招呼,完全不在乎我的感受,真是不够义气,见忘友。

  杨馨把礼物递给吴颉,害羞的说:“生日快乐!”

  “来带啥礼物,人来就行了,那闲钱干啥!”这是客套话,吴颉把礼物塞给我,示意放到柜子上,他和杨馨搭讪。这很是让我生气,看在生面前,给吴颉留足面子,没有发作。只好把礼物放到桌上,找其他人聊天去了。

  “吴颉,人来齐了咱就开始。”杨长虹旁的一个红衣服男生嚷。杨长虹看见我过来连忙招呼,“来,林默,坐这。”

  我坐下来客套的问:“来多长时间了?”

  “刚坐下,板凳还没坐热呢。”

  吴颉喊叫:“那开始吧,虹虹过来帮忙。”

  吴颉和杨长虹出去,我也跟了去,看能帮什么忙,我们转到另一间房子,把准备好的吃的、喝的全一股脑弄了过去。吴颉买的东西可真不少,好几扎啤酒,一大袋锅巴,一大袋瓜子,还有一些生、饼干,在几盘凉菜。我从桌上拿出几个碟子,把每样东西都盛了些放到一边,吴颉和杨长虹再拆啤酒,一边拆一边往周围递,而生们却坐在边,保持着一种矜持,也许是这陌生面孔太多,她们显得害羞。

  “倒满。”杨长虹一边倒啤酒一边叮嘱其他人。待每个人的杯子都盛满酒孟文辉耐不住喊叫。“大家举起杯子。”

  “杨馨,你几个过来,坐到那干啥,大家给生腾一点地方。”在我的招呼下,几个生才慢吞吞地围到桌子旁。我用脚踢了一下吴颉,暗示他过去招呼那几个生。

  “来,杯子。”吴颉拿了瓶刚开瓶的啤酒给生倒。

  “喝不成酒。”杨馨用手盖住杯口,弄得吴颉只能尴尬的笑。

  杨长虹说:“只喝一杯,今个大家都高兴,别扫兴嘛。”

  “第一杯喝了就行了。”另一个人附和。

  “杨馨,看在大家的面子上,只喝一点。”我劝道。

  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下杨馨只好同意。“可说好,只喝一杯。”

  我嚷:“阿彪,还不倒酒,发啥愣哩?”

  吴颉平时的狂放,机敏在喜欢的人面前完全丧失了,变得像个小姑娘似的,只会在那傻笑。

  “来,来,来。”杨长虹举着酒杯站起来,大家也陆续站起来,手中端着酒杯做干杯样。

  “一二三,阿彪,生日快乐!”男生很有默契的配合,洪亮而杂乱的声音遮住了生的嘤嘤小语。吴颉举杯与每个人碰,大家吵闹了之后便各自对付手中的酒,一个个装作英雄般豪爽。

  “大家随便吃,随便喝,别给我省啊。”吴颉又转向旁边的杨馨,和声和气的说,“这没外人,不要客气,随便点。”

  “来,吴颉,我敬你一杯。”杨长虹举着杯子对向吴颉,口中还吃着东西,但马上咽了下去。“祝你学习进步,心想事成。”

  “干。”吴颉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酒,又重新添满。

  “阿彪,哥们祝你今年中考金榜题名,咱先干为敬。”我洒脱地喝完酒向大家亮了杯底。

  “你也一样。”说着吴颉便一饮而尽。

  “阿彪,祝你···找个漂亮的朋友,越活越滋润,来!”孟文辉也举杯祝贺,吴颉笑着喝光了酒。其他人开始一个接一个的与吴颉干杯,说的话越来越变得离谱,真亏他们想的起来,逗得我直笑。像这群在学校混的人,说话不注意分寸,客套话说完便会胡扯,什么越长越可爱,什么一群生追,什么出门遇贵人等等,其实目的只有一个:把吴颉灌倒。

  吴颉今晚的话特别少,除了傻笑便是喝酒。我看得出来他有满肚的愁苦,虽然表面上高兴但是心里却难过。杨馨没给他留一点面子,老师推三阻四,完全不知道吴颉过这生日是给她看的。而她一言不发,拘谨地坐在边听生们聊天。

  “杨馨,”我实在看不下去,端了一杯酒走到杨馨面前。“过去敬阿彪一杯。”

  “我不沾酒的,今个都破了戒。”

  “理解,看在我的面子上,去吧!不喝酒没关系,用水也行。”

  “好了,给你搁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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