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方然、坏小子二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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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随着这个小插曲的过去,由坏小子刻意引导,方然积极响应,两个人又把话题转回到他们过去的生活琐事上。而我呢,坐在一旁反正也插不上话,就干脆静等饭菜上桌,一边大力慰劳自己那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肚子,一边漫不经心地听那两个人的交谈。

  方然和坏小子看着自己点的菜一盘盘被端上桌,却并没有我那样的吃兴,两人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偶尔动动筷子,真正令他们津津有味的,则是讲述那些如数家珍的往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些过去的,就算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也能引发他们诸如感叹、大笑、激动之类的强烈情绪。

  其实呢,别看这两人谈得兴高采烈,说起的事情也颇多,在我听来,他们讲来讲去的也无非就是几方面内容而已——

  一、方然和坏小子曾是高中同班同学,也是很要好的朋友,只是高中毕业后,因为他们一个搬过家,一个出国留学了几年,以至渐渐失去了联系。后来坏小子回国,虽然有听说方然在人民医院工作,但倒底没能和他联系上,所以这一次两人能够最终重逢,其实还是归功于白天我打的那个电话。

  二、果然不出我的意料,坏小子在高中时期就已经是痴们的害了。据方然说,他们那时候在学校里走动,如果坏小子不戴帽子和墨镜,而以本来面目示人的话,就每每能引发三三两两走在一起的小生们的乱、惊叫,更有甚者,还有痴会尾随他们,而且跟得很紧,害得他们要想尽办法才能甩掉她们——关于那些使用过的甩人办法,一定很有意思,以至于到现在方然仍是津津乐道的。

  三、坏小子很小就开始学练跆挙道,而且因为多年的训练,目前已经学有所成,拿到了跆挙道的某个很高的段位。不过,我听说跆挙道升级、升段时,不仅要考核跆挙道技术,还要审查人格、耐、勇气等精神修养,就凭坏小子成天把人迷得团团转的,他真的能具有这些品格吗?我觉得够呛!他一定是趁着考也是痴,混上那么高的段位的!

  四、方然居然没有谈过恋爱!天啊天,听到他们这么说,我真的是太惊讶了。的确,方然没有坏小子长得好,但怎么看也还是个帅哥样啊,并且好像也有不少孩子追他来着,他怎么就不谈恋爱呢?不行不行,方然人那么好,现在看起来还很纯洁,他的媒人我是当定了,决不能让他就这么孤家寡人的过下去了!

  想来想去,其实这两个人说的一大堆事情,还真只有这件事是我值得关心一下的,至于其它的事嘛,我听着确实无聊得很,还亏他们说得那么起劲呢,难道真的是当事者的关系吗?唉,看来有自己的回忆就是好啊,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也能叫人乐上半天的,真叫人羡慕。不知道属于我的回忆什么时候能被我找回来呢?

  一想起失忆的事情,原本吃饭吃得有滋有味的我,就忽然感觉没有胃口了。这时反而是方然和坏小子可能肚子真饿了,两人动筷子频繁了些,话语也随之有所减少。于是我瞅了个空,对方然说道:“方医生,那两千块钱,等我发了薪——”说到日期盼的发薪,我不自觉看了坏小子一眼,又看回方然,“——就会去医院交了。”

  方然本来正在用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听完我的话,便停下筷子,以一种很温和的口气说道:“以后你直接叫我方然吧。至于钱,你目前要用到的地方应该很多,所以千万不要太勉强了,反正我现在知道你在他家饭店工作——”他说着也瞥了坏小子一眼,“以后大家就是朋友了,实在不行,我替你交了那些钱也没关系的。”

  “不不不!”我急忙摆手。方然真是太仗义了啊,替我担保不说,居然还要帮我还钱!只是他越是仗义,我却越不能让人家吃亏呀。“方医生,不,方然,钱我早晚会自己还的,你不用担心。”顿了一顿,想起刚才方然叫我改称呼的事,“还有,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叫梦回。”

  也许方然真是目前最了解我情况的人,他只侧过头想了一下,就似乎明白了这个名字的意思,说道:“好,小梦,就依你的,自己还!其实说真的,每周三你给我打电话,知道你对生活那么有信心,并且在不断努力,我也很开心呢!”

  听到方然这么理解自己,我真的很欣慰,但是努力只能解决现在的生活问题,失忆的阴云始终还是笼罩在头顶,所以我又不免期盼地问道:“对了,方然,你能再讲讲我出事那天,你看到的事情吗?”

  “你出事那天——”方然想到要有一大段叙述,索放下筷子,脸上的神也随之凝重起来,“——我恰好是到急诊处值班,像往常一样,我先开车到停车场,然后徒步走去医院大楼。可是还没走到门口,就远远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个浑身是血的人往医院里面跑。我知道可能是有紧急事情了,所以也赶紧跑起来,跑进医院,发现那个男人果然是往急诊通道那边去了,就跟了过去。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我还没有跑到急诊处,那个男人却折返了。当时他已经是空着手,却很惊慌的样子,跑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而通道确实比较狭窄,我跑得又急,一个脚步没刹住,就跟他撞了一下。”方然说到撞人,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肩膀,可以想像他当时一定撞得很痛。

  “那么,除了他眉心有颗黑痣之外,真的没有其它明显的特征了吗?”虽然方然已经多次告诉过我,黑痣是他在那一瞬间看到的,那个男人唯一明显的特征,但我还是希望他能把那人描述得更清楚一些,因为如果我能了解到更多的特征,那么没准我在街上碰见他,就能一眼把他认出来了。

  可是方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道:“等他回转头看清楚我,不知怎么的就明白了我的身份,便一面大喊着‘不是我撞她的,不是我撞她的,我只是为了救人才送她来的!’一面飞快地向通道出口处跑去。我站在原地听见他说的这些话,就猜测可能是有交通事故发生了,如果事实正如他所说,他是个救人者,那么他对事发现场的目击情况,应该能在事后给伤者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可是,考虑到伤者——也就是你,此刻可能正处在生命危急的关头,所以追回那个男人的念头,只是在我的脑子里闪了一下,最终我还是选择了救人,跑向了急诊处。”说了这么一大段的话,方然似乎有点口渴,心情也有些沉重,在长叹一口气后,拿起面前的酒杯,仰起脖子,灌了自己一大口酒。

  “方然,谢谢你……”感受到方然当时为我所做的内心挣扎,我真是千言万语只能用一个“谢”字来表达了。再看对面的坏小子,他在方然说话的时候,也基本没动一下筷子,原来整张桌子很好的气氛,因为我的事变得有些闷闷的……

  接下来,方然和坏小子都没再怎么说话,两人埋着头吃了点东西,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于是他们抢着去柜台买完单,我们就离开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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