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湖(九)


本站公告

    可是云州城那么大,上哪找去?

    “我们两人商量过了,觉得他们很有可能藏在云湖中的某个小岛上。既然有二度在,那这事就容易办了,他们会胁迫二度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郁竹道。

    丁讯走过来,接着道:“想一想,若你们是二度,会带他们去哪里?那个地方需离”老虎口’近些,但位置又比较偏僻。”西疆人不习水,入山庄时绝不可能在湖上太多时间。

    四人面面相觑。

    此时天已黑,二度家的人起身点燃了一盏蜡烛,昏黄的烛光幽幽照亮屋子。

    三度盯着上下跳动的火苗出了会神,忽地开口道:“我觉得他们可能在东鸭岛。”

    “东鸭岛?你是说靠近‘老虎口’处的那三座相邻小岛?”丁讯问道。

    “是的。西面的西鸭岛是我们村和隔壁的新安村渔民常去的地方,人多眼杂,他们不会去;往东去是三山峰,山上全是乱石,没有山洞,也不长树,极难藏人;再往东去就是东鸭岛,因为靠近‘老虎口’,岛四周的礁石比较多,有些危险,只于我哥他们去‘老虎口’捕鱼时遇了风雨,才会上趟东鸭岛。”

    湖上明月,一叶扁舟。

    船梢立两个翩翩佳公子。

    一副极有诗意的云湖赏月图。

    然而,两位公子爷的脸均不太好。

    “丁兄,你会凫水么?”郁竹努力忍住呕吐的。

    “会。”丁讯稳住身形,心中也正紧张――船晃调害。

    “呵,那我们还不至于淹死。”郁竹道。

    他们的船家――三度一边努力撑船,一边转过头来大叫,“两位公子,还是坐下来罢!稳当些!”

    两人赶紧一左一右坐下,相顾苦笑。

    既然西疆刺客很有可能藏匿于东鸭岛,那么需要一位船家撑船领着二人前去。

    本来雪浪村中除二度外,寿南的撑船技术最好。可是当大家都看向他时,他却说刚才打斗丁公子踢了他一脚,胸口痛调害,恐怕不能撑船;长脸的令根原本是个爽快人,见大家的目光转向自己,便嗫嚅地说需要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精瘦的阿狗反应很快,早听见郁竹要小禾回云州城通知府,他便说愿赶着车送小禾回城去。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胆小无义气,在东越百姓心中,西疆人就如同怪物一样狰狞可怕。

    所以剩下的,也只有三度,他本就抢着要去。

    于是三人成行。

    然而――

    “三度,你以前撑过船么?”丁讯扬声问道。

    三度回过头,漆黑的下,两人也炕清他的模样,其实他已经和船桨斗得满头大汗。

    “撑过,我在哥哥的船上帮忙,撑过几回的。”

    “撑过几回?”两人相顾摇头,这个来自雪浪村的年轻渔民,长到二十来岁,居然只撑过几回船。

    不知在见到西疆人之前,是否会船覆人亡?

    “两位公子,小心了!”船头传来三度的叫声。

    两人连忙抓住船舷,止住胡思乱想,老天保佑罢。

    月中,一叶小舟在云湖中上下颠簸。

    经过一番折腾,三度居然鬼使神差地将两位公子和自己送上了东鸭岛,当然过程可能不太顺利。好在船小,载人少,吃水浅,即使撞上礁石,那力道也不至于将船戳个洞,至多是弄得三人狼狈点而已。

    丁讯双腿发软,从船上爬下来,拍了拍三度的肩膀,道:

    “三度,你还是改行吧,我看渔民这份活儿似乎不太适合你。”

    三度好像有点难为情,一声不浚

    郁竹笑了笑,道:“三度别介意,丁公子只是和你开个玩笑,谢谢你送我们来。”

    闸丁二人朝岛上看去。

    这岛地势甚平,面积也不大,草木葱茏,是云湖中不起眼的小岛。

    “为了避雨,去年我们在岛那边特意搭了座房。”三度指了指前方,小声说道。然而甚深,远处一片漆黑。

    “我们去那边看看?”丁讯道。

    郁竹点点头,随即转头吩咐三度,“三度,你去把船拖上岸藏好,然后找个地方躲起来,直到我们来找你。若是我们――”郁竹顿了下,“一直不出现,你就赶紧回雪浪村去,兵应该很快窘,你去把他们领来这里。”

    “那我哥呢?”三度问。

    “我们一定会设法搭救他的。”

    三度点点头,“好的,两位公子尽管去吧!”

    两人朝着三度所指方向疾步走去。

    走了一会,丁讯指指水面,“你看,那是什么?”

    郁竹循着方向望去,只见黑乎乎的湖岸边,好像立着几个人,面对着湖面,不知在做什么。

    两人悄悄地走过去,伏在草丛后。

    细瞧之下,岸边共有三人,似在说话,因隔得远,也听不清说的甚么话。离三人不远处的湖中,有一条小舟,正随着奔涌的潮水上下晃动,舟中还立有一人。不一会,那说话的三人中,有一人转身迈入小舟。舟汁先站立的人拿起一支长长的木桨,在水中用力划动。船离开了湖岸,顷刻间就消失在了漆黑的中。

    那两人在湖边伫立一会,然后就沿着湖岸向前走去。

    闸丁二人悄悄跟了上去。没多久,前方出现了一座木屋,昏黄的烛光从窗格里透出来。

    待那两人走入屋中,郁竹和丁迅便迅速接近,躲在屋前一块大石后。

    “我们好像找对地方了,”郁竹轻声说,“右边那个高个子的背影,我有些熟悉的。”

    丁迅有点惊讶,然而现在,然是发问的时候。

    两人悄悄潜至窗下。

    “这么说,晏之原很快就会回永州?”一个年轻子的声音透过窗格传出。声音有些耳熟,郁竹默想,这人应该是入山庄的那两名蒙面子中的一个。

    “不错!”一个男子说道,“那人不是说了么!晏之原离开后,云州城的搜查会渐渐松懈下来,那时,我们再从从容容地走。只是――”那男子长长叹息,“缩在这个荒岛上,实在是有损咱西疆的颜面。”

    “那总也比给晏之原抓住强吧!”子说道。

    “晏之原,晏之原!怎么你们都忌惮这个晏之原?”男子的声音中带着些恼意,“以前我远远地见过一面,那个东越小王爷穿得里胡哨,一张脸皮生得比娘们儿还白!只因顶了个东越国四皇子的名头,说话行事恁嚣张!我要见了他,哼――”男子顿住,不说话了。

    “你待怎样?”子问道。

    “不由分说冲上去,揍得他神智不清、口不能言!他不就是嘴皮子厉害,会动些坏脑筋么?”男子狠狠道。

    子扑哧笑了出来,男子亦笑。

    这两人的话原本还正正经经,到了后来竟低声调笑起来。

    忽然屋中传来脚步声;那对男止住调笑,道:“大人!”

    然后是椅子搬动的声音。

    “刚才那人的话你们也都听见了,”一个低沉威严的年长男声传来,“接应的人已经到了云州城,待风声一过,咱们便与他会合,回永州去。这几日,你们都准备一下罢。”郁竹一听,立知屋中说话之人,正是那与她交手并将她打伤的中年男子。

    “是!”两人应道。

    “大人,咱们这就回去?”男子问道。

    “穆勒,你还有些不甘心,是不是?”那中年男子问道。

    原来那男子就是那领命前去绑架赵贵的穆勒。

    “我觉得不如乘晏之原他们回永州时,半路劫杀他们。”穆勒道。

    中年男子道:“你没跟晏之原正式交过手,对他还不熟悉。这个人诡计多端,行事出人意料且不择手段。三个月前,兴元一战中,他以自己作饵,引沙咤利上了当,折损了咱西疆多少兵马,难道你忘了么?”顿了顿,他又道,“以后遇见他时小心些,光有一身蛮力却没长脑子有什么用?”

    丁讯听得正入神,郁竹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他比了个“二”的手势。丁讯会意,两人悄悄地离开窗户,沿着屋子绕到后面。

    “你觉得咱们有机会抓住他们吗?”丁讯轻声问。

    郁竹摇摇头,“那名年轻些的男子,我不知其底细;那子的武功也就平平;但另外一名男子的武功非常高,咱俩合力都不是他的对手。”

    丁讯有些疑惑地看看她。

    这位赵兄所知之事,好像甚多。

    “但咱们可以使个‘釜底抽薪’之计,救走二度,拖走船,这几人空有一身武功,也只能望湖兴叹,总不能自己游过湖去。”郁竹道。

    丁讯点点头。

    “最好再拿走他们的干粮,让他们清清净净地饿上几天,那时再来,只管逢人便逮,也不用费什么力气。”郁竹忽然笑了笑。

    这主意甚妙,只是――

    这位赵郁竹赵兄,容貌儒雅,气度清贵,居然也会想出如此损招,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

    “刚才我稍稍抬头往里望了望,二度不在那里。”丁讯道。

    “你看,这里还有座屋子呢!我们去看看。”郁竹指指前面。

    那屋黑洞洞的,没有灯火透出,也没有人声。

    两扇门板的铁把手里,横着一根粗长的木棍。这样,外面的人可以很容易地取出棍子进屋,而里面的人然能出来。

    两人悄无声息地将棍子取下,轻轻打开门,屋中漆黑一片。他们才要抬腿跨进门槛,黑暗中忽地传来悉悉窣窣的声音。

    “是二度么?”丁讯沉沉问道。

    没人答话。

    “二度,我们是代你弟弟三度来救你的,如果你在这里,就应一声,咱们好救你出去。”郁竹轻声道。

    这里,从黑暗的角落里传来一个胆怯的男子声音。

    “我――我在这里。”

    两人循着声音走过去,那边的墙角落里果然蹲着一人。

    “你是二度?”丁讯小声问道。

    那人还没答话,只听外面传来沓沓的脚步声,然后一个子的声音传来。

    “是谁把门打开啦?”

    稍顿,那声音严厉了起来,“里面是谁?出来!”

    闸丁二人顾不得角落里的人,转身疾步走出,只见门外中,立着一个年轻子。

    那子见屋里忽然窜出两个陌生人来,吃惊不小,立刻尖声叫嚷起来:“苏吉大人,这里郁!”

     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