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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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以为,让皇上驱散了努达海的「党羽」,如当头棒喝,足以让努达海自己想清楚利害轻重,同时也防了他有任何图谋。可她万万没有想到,此乃下下策。翌日,新月离宫赴四川的消息竟无胫而行……

    如此一来,太后对努达海的恼火愈发旺了起来。

    新月跪拜道:「太后息怒,全是奴才的错,奴才连……」

    「你当真知道错了?」

    「奴才知错。」

    「那么,你离宫之后,去了哪?」

    「四川。」

    太后闻言,火冒三丈高,她觉得自己早晚要被这个犟丫头气死,「来人,来人!把她……」

    此时有人报,安亲王求见。太后真正想说的「把她关起来,别让哀家再看见她!」便没吐口,她指使新月退到隔壁,即宣安亲王。

    安亲王龙行虎步,踏进门便深施一礼,声如洪钟道:「恭请太后圣安!」

    太后仿佛预知了他的来意,偌大个京城似乎没有他不知不晓、不能不会之事,他此行定是为了新月。她收起方才的暴躁,泰然微笑道:「王爷免礼。看座。」

    「太后,和硕格格可是已经回宫?」安亲王拱手道。

    「正是,哀家还未来得及告知王爷这好消息。」

    「那努达海……」

    「努达海?王爷怎会突然提起他,他怎么了?」太后佯装不知道。

    「太后该不会不知努达海也已经回来了吧?」

    「哀家知道。」

    「有人说,」安亲王的口气分明夹带着恼火,「他们俩是一起回来的,格格出宫是去找努达海了。太后……」

    「何人如此大胆?」太后急忙喝令,吩咐下去,「去查!何人胆敢诬陷皇族,败坏格格清誉,就地正法,格杀勿论!」

    安亲王冷眼旁观着太后的言行,正色道:「太后,和硕格格与我儿已有婚约,如今闹出如此丑闻。不论真假,安亲王府的颜面何存?我儿沃赫出类拔萃,太后您心明眼亮,将义女指配给他,当真是美妙姻缘。指婚懿旨一出,安亲王府上下精心备办,由府中送出的聘礼也不会输给任何亲贵,如今新建的贝勒府邸装饰齐备,只等这个月如期完婚,可……努达海,我岂能饶他?」安亲王将新仇旧恨混做一同,提起努达海便咬牙切齿,面红耳赤,「本王定要找他算账!踏平他将军府,也不足以洗雪安亲王府的奇耻大辱!」

    太后边听边头痛,自己从来没有指过如此败兴的婚姻,后悔无用,唯有硬着头皮应付下去,「王爷,此事……」

    「再说和硕格格!太后,她去了哪里,自己心里最是清楚。她既然回来了,您何不问问?如她当真是去寻努达海,这样的女子如何配姓我爱新觉罗氏?」安亲王在气头上,势气几乎压过太后。

    问了也不能告诉你!太后狠狠瞪了安亲王一眼,「怎么着?如此论道太后的义女,王爷今日是来向哀家兴师问罪的吗?」

    安亲王起身,微低头,道:「不敢。只求太后莫要偏袒偏护,秉公论断!」

    太后站起身,走到安亲王面前,严肃道:「新月的确回来了,不过她精疲力竭,正在休息。你以为她是去了四川?」她冷笑道,「哀家告诉你,她是去了荆州!」

    「荆州?」

    太后急中生智,扯了一桩弥天大谎,非说新月是因为失去双亲,婚前恐慌忧愁不得舒解,念及父母,才去了荆州。

    「端亲王已经安葬在北京,她为何要去荆州?」安亲王质疑道。

    「端亲王一家死难,新月带着弟弟逃生,这孩子苦啊!祭日时,她就在哀家怀里痛哭了一场。许是哀家指婚有些操之过急,那不还是你们王府催的?这孩子心事太重,也不能抗旨不遵,因此才去了荆州。她去回忆、悼念一番也好,总比在这宫里生生闷出毛病强。十几岁的孩子,年轻气盛,或许是有些鲁莽,可她一片孝心可表啊!如此善感、忠孝的孩子,她如何不配姓爱新觉罗氏?哀家都不恼她,王爷在这里如此说她,不嫌太过分了么?」太后将戏做到最真切,竟真有眼泪沾湿了眼角。

    「哎,」安亲王大概信了太后所言,他拱手道,「太后恕罪。」

    「你若仍旧不信,」太后依然严厉地说,「哀家把新月传来,你当面问。王爷,您好意思么?」

    「呃,这……」

    太后见安亲王不再嚣张,才缓和口气道:「哀家将最心疼的女儿只配给沃赫,乃是一片善意。而王爷今日的恼火,也代表着你重视这桩婚姻,哀家自然能体谅你几分。新月亲口向哀家承认,她去了荆州。王爷若还不信,哀家可要真的生气了。」

    「那……那……」安亲王支吾着,不肯罢休也不成,遂恳求道,「那也请太后还本王一个公道!好好一桩姻缘,出了这无端的耻辱,谁能受得了呢?」

    「哀家自然会还你公道,揪出那散播谣言的奴才。王爷继续筹备婚事,届时哀家要给新月一份丰厚的嫁妆,给足安亲王府面子。」

    「如此……多谢太后。」这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的不甘。

    隔墙有耳,新月无力地靠着墙壁,满心恐慌地听完了太后与安亲王的对话。当初安亲王力荐努达海去四川征战,如今努达海已经惨败,他却更不能放过他……事态似乎愈发严重起来。更令她意外的是太后那一番忠孝仁义之说,当真为了她煞费苦心,但只怕也是枉费心机。新月咬着手帕一角,不敢wWw.哭出声音。她的泪里有忧,有愁,就是没有软弱,她不想放弃努达海,不能放弃努达海!

    送走了安亲王,太后捏了捏手心里的冷汗,疲惫地叹息着。她绕到后墙,看见哭成泪人的新月,欲恨不能道:「都听见了吧?」

    新月慌忙擦了擦泪水,默默点头。

    「你闯了多大的祸啊!安亲王位高权重,平日里哀家都要让他三分。他若是和努达海杠起来,哀家倒真有几分爱莫能助了!」太后尽量将事态向恶劣之处描绘,她就不信吓不倒新月,「哀家刚才强压着,训斥他,可是哀家自己心里都慌得很!理亏的是咱们!安亲王自来不是好惹的主,他失了面子,谁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你,明白哀家的意思吗?」

    新月勉强点头道:「奴才明白了。」

    「回答哀家,你出宫去了哪里?」

      新月内心矛盾重重,但如何都绕不开努达海这个名字,她狠狠心,低声道:「四川。」话音刚落,便听啪的一响,她顿时感觉左脸生疼,继而火辣。

    「你无可救药!」太后的手不停微颤,指着错愕的新月,「自作孽不可活,新月,你就嘴硬到底吧!千万不要后悔,否则哀家会瞧不起你!」她愤然离去,丢下一句阴冷的命令,「把她关进暗房!」

    新月像木头一样,被人推着、拉着,走向一个黑暗的世界。她没有哭,而太后却落下了伤心泪。她冷眼看着新月离去的身影,暗叹:这孩子,她为何不懂哀家保全她的一片苦心呢?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