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去问君心(下)


本站公告

    一大早,新月便跪于双亲的灵位前,默默心语:阿玛、额娘,女儿不孝,今日怕是要离克善而去。前途未卜,也许我还会回来,也许……克善在宫中生活得很舒适,每日习文习武,正茁壮成长着。因此,女儿想现在离开,他虽然伤心,但有皇上、太后可保他成人无忧。倘若克善现在不得安定,女儿会有所顾忌,但现在女儿只能选择不顾一切地找寻前世今生的答案。阿玛、额娘,请你们保佑克善!女儿必须要走了。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上次格格在灵位前长跪不起,然后对克善发了好大的脾气。云娃徘徊在屋外,不安地揣测着格格又将如何。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喊,把沉思入神的云娃吓了个激灵。新月自屋中走出来,双眼红肿,神情哀伤。

    「新月,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太后不禁望了望屋内的灵位,心中顿时有了些自以为是的了解,「是在想你的额娘吗?」

    新月克制不住奔涌的泪水,她忙不迭地用帕子擦着眼睛,跪了下去,「太后恕罪,奴才又坏了规矩!」

    「孩子,起来。」太后对于新月向来颇为怜爱,见她在双亲灵位前哭成泪人,也不好苛责,反倒心生出更多怜惜,「哭吧,哀家真怕你守着宫里的规矩,会憋出毛病来。再有两个月,你就该嫁了。待嫁女儿心,哀家能够理解你的思亲之情。可是,哀家希望你能做个快乐的新娘子,到时候可不准再哭鼻子了。」

    面对太后宠溺的神情,新月心头更加酸痛,她没有起身,继续跪着说:「太后厚爱,新月没齿难忘。太后,您太宠新月了,这……」真想说句对不住,可她牢牢管住嘴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察觉自己有离宫动向。

    「哀家疼你,真的是打心底喜欢你,怜惜你。」太后亲自搀新月起身,「你啊,别尽念着过去,也该想想将来。你的锦绣前程,指日可待啊!」

    新月勉强微笑着点了点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将来,因此已然不必去料想,至于过去……她念定了!

    就在这天下午,新月谎称要看克善练功,再得心慈的太后应允,因此随着去了校场。轻易走出宫廷,新月隐约感觉自己离成功近了一步。她期盼着能见到骥远,也好打听努达海的消息。此愿未遂,骥远已经无心来当谙达了,家中老小都等他安慰、等他传信,他哪里还顾得上来校场?

    不等了,走!新月替克善擦了擦汗水,轻轻地亲吻他红扑扑的脸颊。克善在众人面前极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脸,多可爱孩子,多可怜的孩子!新月的眼泪险些又迸了出来,她俯身,叮嘱道:「克善,好好念书,好好练功夫,给阿玛争气,给姐姐争气!」

    留下这句话,新月趁旁人不注意,悄悄地消失在热火朝天的校场。

    当克善发现姐姐不见了的时候,新月早wWw.已将饰物典当成银票,买了粗布衣裳和马匹,扮男装出城了。

    新月踏上了寻找前世之旅,而身后的紫禁城却因此不得安宁。

    克善与莽古泰皆回忆不起新月究竟是如何自他们眼皮底下不见的,莽古泰狠狠地抽自己耳光,克善哭得几乎虚脱,而云娃则被怪罪护主不周、没有体察主子的情绪波动,同时自责不已。三人若丢了魂一般,除了悔还是悔。太后命人在宫中、城里广为搜罗,整整三天就是不见新月的踪影。突遇此事任谁都要大为光火,何况新月已是待嫁之身,如今突然凭空消失,这让太后如何同安亲王府交代?但令太后最担心的,还是新月的安危,若是她被恶人掳了去……哎!

    这天夜里,云娃哭哭啼啼地到王爷和福晋的灵位前上香祷告,希望能早日找到格格。

    「王爷,福晋!对不起,奴才该死!格格丢了……奴才好生难过!一直觉得格格不太对劲,却说不上来哪里不对,是奴才对格格关心不够,是奴才粗心愚蠢!王爷,福晋!奴才求求你们显显灵,若是在天上看见了格格,就指点奴才一下,呜……格格究竟在哪里啊……」

    也许只是个巧合,云娃抽噎着抬起眼睛,发现香炉下隐约有一角白色。她急忙起身,果然找到了新月三日前留下的信笺,wWw.并急忙送与太后。

    「沾尽皇恩,负尽圣心。苦衷难诉,不告而别。他日归来,但凭处置。新月情非得已,斗胆求太后最后一次怜悯。太后,勿念。」

    这叫什么话?这成何体统?太后瞪着纸上的文字,片刻无语,旋即愤恨地将信笺撕得粉碎。自此,北京城里的大搜索戛然而止。

    看来,新月是有预谋地离开了。是何事令她有苦难诉,情非得已呢?难道是她出走当日泪眼以对的亡故双亲?除了这个极其牵强的可能之外,太后再也想不出其他。她几度揪心,几度寒心,而担心无用。

    新月,你可知道,你毁了什么?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