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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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季节,永远有它难以诉说的丽的愁绪。

  走在校园里,看着路边的树顶,已经有些金黄的颜。一个人走路的时候,看着那明媚的颜,说不出是忧郁还是难受。只是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车影,有些琐碎的感动。

  秋天,是个带着伤感的季节。有多少故事,在这个季节里成为如烟往事,又有多少人,在这个季节里成为我们生命里永远的过客。

  一直,不喜欢在分离,记忆中最伤心的那一次,源于秋天。

  知道她生病的消息时,我一直以为,我会有机会去看她。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多事,有那么多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的考试和功课。

  一个秋天,对她来说,就是一辈子。她在秋天的一个凌晨离开,我的同学,我的朋友,我的。在经历癌症的煎熬之后,终于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解脱。

  我不知道,为什么每年到这个季节都很容易想到她。十六岁,一样年纪的朋友,你是如何最终了然地接受了命运的宣判?

  我想,也许我是不敢去看她。不敢看她消瘦的脸庞,不敢看她脱落的头发,不敢回想同住一个宿舍时她的天真活泼……我总以为,假如没有去看她,在我的记忆里,她也就永远没有生病吧?

  有些人,再想念也不会再见。我没有见过她最后一面。她是我们所有人想起来,心里永远会痛的角落。

  在漫长的生命里,我们兀自向前走着,我们会遇见不同人,结下不同的缘分,为每个时期烦心操劳。然而对她来说,所有的,全都不存在了。生命有些时候是多么脆弱,只在一夕之间,一切就已沧海桑田。

  在微风里,仿佛还听得见许久之前来自秋日的声音。像泉水一样流动的阳光,乐符一样跳动着,诉说着那些已经远去的故事。

  那一年的秋天,他离开去外省读书。婧看着我,泪眼婆娑。我知道,她难以说出口的情怀,她的初恋。

  他离开的那天,婧送了他很久。他不会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身后,她眼里闪动着怎样的泪光。他的心,从来不属于她。他和他校友的爱情故事,满城风雨。他不会知道,婧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看着他离开。

  她不能挽留他,也无法假装洒脱地对他说,一路顺风。在爱的人面前,她是那样的卑微。

  年少的我们,是如何去想念第一次爱的人?初恋,那样丽的如蝶蛹一样的感情,心里微微地感动着,谨慎而真诚。

  永远无法忘记,婧在晚风中哭泣的时候,风微冷,月光撒下来,如银如霜,飘渺得像一场梦,纪念着,我们最纯然的感情。

  今年秋天,同学聚会,竟然会遇见他。我很意外,但看看婧,她是一脸沉静,在喧闹的气氛里,他们偶尔也说了几句话,客套而亲近,是老同学的亲近。

  回家的时候,我问婧:“心里是什么感觉?”

  她沉默了好久,微微笑了笑:“我发现,他没有以前那么可爱了。”

  路灯下,我们相视而笑。月光还是那么,在漆黑的里,婧的眼睛如月一样狡黠。我的朋友,有些事,你终于明了。我们仿佛都真真切切地明白,有一段往事已经过去了。

  几年前,她没有说出口的话,时光荏苒之后,已经不再有说出来的必要了。

  可那段刻骨铭心的片段,却始终不会退。只一个眼神,就已经明白,所有的,都还在心里。在时光流逝之后,在忘记之前,一直都在。

  今晚,又是那样好的月光,校园里有轻轻渺渺的雾气,秋日渐紧的风吹得树叶微微作响。层层密密的树叶中间,是黄绿的路灯。

  去年刚进大学的那一阵,很喜欢这路灯,孤零零地站在里,陪着我彼时的落寞。

  每个人都有一些难以诉说的孤独。我那时尤其喜欢看着校园外那条马路上的路灯,蜿蜒地向远处延伸的灯光,像璀璨的珍珠,渐渐连成一条线。我时常以为,那条路,是我回家时会走的那条。那是一个想起来就会让我觉得温暖的理由。

  想起家人,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他们已经很久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了。仿佛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渺茫的月里,心里是很凄凉的味道,末了,还是自己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还是那样熟悉的气氛,家里人在吃晚饭,我知道,这时候,我的位子上一定空着。妈妈还是那样,从天气问道伙食,我假装过得很开心。

  很久没有舍得挂电话,直到我们都没有什么可说的。恋恋不舍地挂上电话,心里还是那样的寂寞,只是,有个角落,已经开始微微融化。

  手机突然亮了,打开,是妈发来的信息:“要是想家了,就找个周末回家吧。”眼泪不争气地蠢蠢动。

  无论我走了多远,走了多久,家人,永远可以一下子明白我的心境。不管有多少寂寞,家,那是让人心底永远温暖的地方。不管行至天涯,那都是心中无法割舍的牵挂。

  回到宿舍,明亮的灯光,喧闹的气氛,让人可以忘记所有的不快。

  忙碌了一阵,我走到了阳台上,可以看见那丽的灿然的灯光。身后,宿舍里是温暖的热闹。我知道,明天醒来后,又是一个明媚的早晨。

  这个秋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我们习惯了将自己的心情强加给那抹月,那片流云……

  就像那条路,最终知道,和我回家的方向背道而驰。当我们微笑或者哭泣,它只是静默,背负着它一直承受的一切。

  生活,是默默流淌的河水,夹岸嫣然如霞,绕水青山苍翠如黛。那些曾经留在我们生命里的人和事,是水中的倒影,虚幻然而动人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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