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凌生的酒劲儿,徐浩不动声色地追问一句:“凌生啊,你这个以前的红卫兵,现在变成了基督徒了。”
凌生摇摇头:“我还没有举行洗礼仪式,不能算真正的基督徒,只是经常读读《圣经》,偶尔去去教堂。人嘛,活在世界上压力这么大,是需要精神寄托和心灵安慰的。”
从这番话中,徐浩得出一个判断:凌生的青少年时代是在大陆度过的,后来移民到了香港。他附和道:
“这几年,随着经济的高速发展,出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信教的人越来越多,在海城就有好几所教堂,据说礼拜天都是爆满。”
凌生笑起来:“爆满?你以为是歌星开演唱会呀,用词不当,一听就知道是门外汉。告诉你一个小常识,海城的教堂有好几所,但是分成两类,一类是天主教堂,一类是基督教堂。”
“哦,天主教和基督教有区别吗?”
“区别很大,无论是教义,还是仪式,说起来很复杂。”凌生思索着,“简单一句话,先有天主教,后有基督教。严格地讲,基督教应该称为新教,它是对天主教进行改革的产物。”
徐浩沉思起来:在基督教的历史上,出现过宗教改革。在佛教史上,有印度原创佛教的中国化进程。一部人类的历史,就是不断变革、不断创新的历史,包括思想变革、文化变革、经济变革,还有其他领域的变革……
他自言自语:“真应验了一句话——诸行无常。”
凌生问;“这话什么意思啊?”
“这是一句佛教的偈语,也就是说,世间万物都是处于不断的变化之中,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运动是绝对的,静止是相对的。”
凌生笑起来:“哈哈,这种佛教思想蛮符合辩证法的嘛。看来,你对佛教蛮有研究的。”
徐浩说:“我称不上佛教徒,只是经常读读佛经,跟你差不多。”
凌生点点头:“是啊,《圣经》也好,佛经也罢,里面的那些东西,是我们在生意场上赚多少钱也得不到的,那就是精神力量。”
徐浩表示赞同:“没错,人总是要有一点精神的。”
凌生说:“咦,你也会背诵‘毛主席语录’!不过,引用的场合好像不大对劲哦。”停顿片刻,又说道,“这也难说,有一段时间,在大陆,满大街的汽车上都挂着毛主席像,据说是可以避邪,不就是把他老人家当成保护神吗。”
徐浩微笑着,没有搭腔,他的思绪飞扬起来。有关宗教的对话,勾起了尘封已久的一段往事——
一天晚上,徐浩加完班从办公室出来,准备搭公共汽车回家。夜深了,徐浩一个人伫立在站台上,向来车的方向眺望着。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先生,你好。”
徐浩转过身去,只见一个形容俏丽的年轻女子站在面前,浑身散发出阵阵的幽香,满脸含笑,一双眼睛热情地盯着他。
徐浩心里一惊:碰上“站街女”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