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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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如水无痕所预料的,就算青很谨慎的甩掉了跟踪他的人,那些家伙还是嗅觉灵敏的在青到达的两天后找到万叶山庄来了,而且是一大早就来拜访,就好像怕水无痕会闻风落跑一样,当大家意识到有访客的时候,访客已经在前厅里等候了。

  这五个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大男人,让万叶山庄的仆人们着实吓了一跳,谁也不敢上前,最后只剩管家不得已的壮着胆子步入前厅,来到五人中看来最安全、和气的青衫男子跟前,礼貌的一揖。“几位贵客清早造访万叶山庄,有失远迎,请恕罪。不知各位莅临万叶山庄有何要事,以便在下通报我家主人。”管家边说边冒冷汗,这些人的压迫感可不像看来的那么简单,就连这个最和气的男人,虽然好像一直都没在看他,但他就是有种被蛇盯上的青蛙的感觉,心里边毛毛的。

  “叫水无痕出来。”和气的男子并没有回答管家,反倒是他旁边的男人开口,这男人比那和气的男人要高出将近半个头,单单听他说话的声音就觉得危险。

  “各位想要找四少爷,在下马上就去通报少爷,请先在此喝茶等候。”听来人指名要找刚刚被找回来的青枫少爷,管家赶紧招呼丫鬟泡茶过来,看这些人来者不善,他还是先通报了大少爷再去四少爷那里比较妥当。“不知几位怎么称呼,四少爷问起是哪位造访,在下也好回话。”管家接着问,先得弄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这样他才好向大少爷禀报。

  “你就告诉他托帕找他就可以了。”回答管家的还是那个声音危险的高大男人,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不耐烦、很急的样子。

  “是,在下这就去禀报。”管家赶紧应声离开,他直奔书房,现在这个时间叶青杨应该在那里处理万叶山庄的往来账目。

  不过一刻万叶山庄上下便传遍了有五个很凶的人闯进庄里来找青枫四少爷的传闻,再一刻钟后叶青杨和叶青槐率先到达了前厅,礼貌的招呼闲谈对方一概不理,再再一刻钟后水无痕懒洋洋的抱着跟自己一样打着呵欠的小猫崽儿青被萧霁月扶进前厅,全身上下的慵懒媚态明确的告诉在座的众人,他昨晚运动过量外加一大早被吵醒的睡眠不足。

  被萧霁月扶坐在椅子上的水无痕喝了口丫鬟送上来的茶水,总算是精神了些。放下茶杯,些微调整了一下坐姿,原本慵懒的倾城脸蛋儿也瞬间变得冷冰冰,开口说话的语调也是冷冰冰的。“又来找我干嘛!海盗头子!”

  自称托帕的男子闻言一动,虽没有说话却可从他迅速纠结的肌肉和握紧拳头知道他很不喜欢水无痕的态度。

  “水先生,托帕这次确实是有很紧急的情况要请你帮忙。”五人中最和气的男子开口,他安抚的拍了拍托帕的肩膀,要他稍安勿躁。

  “哦呀!有很紧急的事情找我,我记得,他老人家可是信誓旦旦的警告我,无论什么问题他都能解决,要我靠边站的。现在又有事找我了,还搬出你云雾山庄庄主毕日要我卖人情,我水无痕是那么容易驱使的人吗?”水无痕冷冷的讽刺,他水无痕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却也是出了名的脾气怪,当初像赶苍蝇蚊子一样打发他,现在又来找他。他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他水无痕得随传随到了。

  水无痕的指名道姓让叶青杨他们一惊,云雾山庄与万叶山庄同为武林四大山庄之一,若说万叶山庄名扬于武林是因为他傲视北方的财力,那么云雾山庄得名就得说是云雾山庄主人代代相传的异能,江湖传言云雾山庄的主人都生得一双阴阳眼,可通阴阳两界,能御使异灵为他们所用。云雾山庄地处隐秘,山庄终年云雾缭绕,武林中绝大部分人都没有真正见进入过云雾山庄,云雾山庄对世人便更加的神秘。对于云雾山庄,江湖中人大多又敬又怕的,现今的江湖上真正见过云雾山庄现任主人的人,大概还不满20人,如今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也难怪叶青杨他们会吃惊。

  “水先生言重了,托帕这次前来真的是诚心向先生求助。至于在下,也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才来这一趟,并不是想要先生卖什么人情,更没有要挟、驱使的意思。”叫做毕日的男子赶忙打圆场,他身边的大个子都快急炸了,要不是面前的人不能得罪,他想他一定二话不说掠了人就走。

  “噢!诚心求助,我怎么没看出来,带着自己最精锐的部下,砸了我的知阁就是诚心,还是说无声无息的潜进万叶山庄,四处散放危险气息好把我请出来才是诚心。”说两句软话他就会不计较了,他们也把他水无痕想象得太善良了。

  “那个……。”对于水无痕的指责,毕日一时语塞,这些事情他们确实做了没错。

  在这种尴尬中托帕骤然起身,两步来到水无痕面前,就在在座的其他人都以为他要对水无痕动手的时候,他猛地单膝跪在水无痕面前。“海蓝,海蓝生病了!”托帕原本危险的声音此时带着隐隐的痛苦,可见这个叫做海蓝的人在他的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

  “所以呢?当初我一再的警告你了,现在事情发生了才想到求我!海蓝既然没有向我求救就表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我不会过问的,请回吧!”男人的痛苦与卑躬屈膝并没有让水无痕的态度有什么改观,他冷冷的回绝,也没有要求跪在面前的男子起身。

  水无痕的话让男子的脸孔痛苦的扭曲,却没有吐出半句反驳的话。倒是他带来的三个部下不满得想要回嘴,男子虽然是单膝跪着的却气势十足的无声扬手,部下们马上识趣的乖乖闭嘴。前厅里霎时安静了下来,水无痕面前的男子依然单膝着地的跪着,完全用自己的行动表明不请动水无痕决不罢休的态度,水无痕则是不动如山、没得商量的样子,大概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跪到死他的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整个厅堂的气氛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僵局,两方人都很坚持,而且还都是这方面的翘楚,而在座的其他人身为局外人此时又不好插话,好像这个时候谁先开口谁便会成为众人炮轰的对象。

  与云雾山庄庄主毕日还算是认识的萧霁月倍感无奈的接收着对方的频频暗示,他当然知道毕日想要他帮忙劝劝水无痕,让双方都好下台。但他更清楚痕如果不想做再多人求情也是一样,更何况他并不想帮忙,毕竟若是他开了口,痕就算再不愿意也会为了他勉强自己帮忙的,而这种情况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他可以在心中为自己可以左右爱人的决定而暗自庆幸,可他不想随便使用这项特权,很只要在他身边保持痕的样子就好,他想怎么决定他都会支持他。可是这个过分压抑的气氛也的确是需要改变,于是他只好硬着头皮改攻那个跪在地上,看来跟痕一样坚持的男人。

  “托帕是吧,请先起来吧,我想就算你一直这样跪着痕也不会点头的。”萧霁月起身边要扶托帕起来边客观的说,一直让人家这么跪下去也不好说话。

  托帕的回答是很坚决地甩开萧霁月的手,态度坚决,看样子是要跪到水无痕点头为止。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萧霁月只得苦笑着叹气,既然开了头,现在就算不愿意也只好继续给对方台阶下。“这样吧,在下有个兄长也精通岐黄之术,你把病人的病情说说,说不定他也可以医治。”

  听了萧霁月的话对方显然有些犹豫,考虑了片刻决定说明病情给萧霁月听,虽然他并不认为其他的大夫能治疗海蓝的病,但可以借这个机会同时说给水无痕听,说不定他听了病情会愿意跟他回去治疗海蓝呢。

  “十日前海蓝忽然不舒服,我赶紧派人去找大夫,结果没等大夫过来他便吐了好几口血昏倒了,而后就一直昏迷不醒,找个好几个大夫都查不出原因,能想到的办法我都试过了,但都没有效,所以我才快马加鞭的赶来找水先生,希望他能救救海蓝。”托帕越说声音越痛苦,眼见着心爱的人的生命力一天天衰弱,他却束手无策,这让他的心刀绞般的痛,恨不得爱人的一切痛苦都由他来承受。

  “确定不是中毒吗?”说到医术萧霁月只跟华四哥学了点皮毛而已,能看个感冒、外伤什么的,这种突然就图血不省人事的病他还真不怎么了解,不过看对方说明的样子,病情应该不轻,难怪他那么着急。

  托帕无声的摇头,海蓝的身份和体质特异,能救他的大概只有水无痕了。

  “那……”萧霁月还想再问清楚一点,水无痕却在此时开口打断了他。“你用什么交换?”抓着萧霁月的手,水无痕冷声低问。

  “我什么都给,只要你能治好海蓝,你想要什么我都给。”听到水无痕开口托帕大喜过望的抬头,连那听来危险的声音也因兴奋而颤抖着,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希望的曙光,海蓝有救了。

  握着萧霁月的手更紧了一点,与此不同的是水无痕那不变的冰冷平静的声音。“我要哈巴蒂星果。”他开出条件,就看对方是否接受。

  这个名字让托帕和他三个部下皱眉,连萧霁月也跟着皱眉,因为水无痕给他们提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哈巴蒂星果这个名字只有经常出海的人才知道,传说它生长在处在平行世界夹缝中的哈巴蒂岛上,在这个岛中心的星湖旁边生长着唯一的一棵绽放着漂亮星型朵的大树,这棵树每年只有一朵会结果。所以,哈巴蒂星果一年只有一颗,尽管没有人知道它有什么用途,在大海上哈巴蒂星果仍然是如黄金一样珍贵的果实。

  萧霁月虽然没见过哈巴蒂星果,但因为‘涅磐’常年与海外经商,对这种果实早有耳闻,当初华四哥也试图购买一颗这种果子来研究,但并没有成功,这种果子的稀有程度可想而知。

  原本出现在托帕眼前的曙光又被一层浓雾蒙蔽了,可只要能治好海蓝,要他用一生的时间去寻找这如同传说一样的果子他也愿意,他坚定的点头。“好,我托帕说到做到,就算要找一辈子,我也会把哈巴蒂星果找给你。”

  得到肯定的回答,水无痕明显的安心下来,紧握着萧霁月的手也松弛了下来。“海蓝现在在哪?”他问。

  “在船上,你说过海蓝不能长时间离开大海,我就把他留在船上,要人每天给他换新鲜的海水。”托帕赶忙回答。

  “嗯,你拿着这个。”水无痕从袖袋里拿出一支泛着海蓝的哨子和一颗深红的药丸交给托帕。

  托帕小心的接过,静等水无痕的下文。

  “你现在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船上,将这个药丸给海蓝服下,朝海面吹一声哨子,然后起锚返航,每天早晚给海蓝换一次新鲜的海水,回到你的海盗窝后再吹两声哨子,并把海蓝转移到我要求你建的那个池子里,这些都完成后便不要再动他,乖乖的等我过去。”水无痕言简意赅的交待。

  “……是。”对于水无痕并未立刻起身救治海蓝,托帕想说些什么,却又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想治好海蓝我还需要等两种特殊的药,放心,我很快就会过去的。”水无痕当然明白他在迟疑什么,当下解了他的疑惑,也好让他快点起程。

  “那我们这就告辞了。”听了解释,放下了心,托帕立即起身,即可动身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而与他们同行的毕日在即将离开前厅的时候蓦然回身,望着水无痕怀中打进门看到他就急忙藏进主人衣服里的小小身体诡异的一笑。“水先生身边有个很可爱的小家伙。”

  明白他话中意思的水无痕回以冷冷的不算笑容的笑容。“毕庄主太心急,吓坏他了,恐怕前路多难了。”

  水无痕的回答让毕日双眼一亮,随即拱手抱拳倾身一揖。“多谢。”

  水无痕很自然的点头接受。“客气。”

  目送着他们离开,萧霁月在水无痕耳边嘀咕着他又把谁出卖出去了,换来水无痕的甜笑和秋水双眸悄然的一瞥,正好对上才敢露出头来的小猫崽儿青,马上明白他意思的萧霁月无言的摇头,水无痕的笑容更加甜,只有自认逃过大难的小猫崽儿青不明所以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万叶山庄有点惊险、忙碌的早晨似乎就这样平静的结束了,但事实并不然,在这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清晨,到达万叶山庄以来头一次独守空归的水无痕无声无息的消失了,房间内的一切一如往常,只有房间的主人好像蒸发一样的失去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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