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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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剿灭伍大一伙的行动完全如计划的一样顺利,迅速的解决掉山寨门口的守卫,萧霁月他们神态悠闲的冲破山寨大门。原本叫嚣喧闹的大厅登时安静异常,几百只眼睛都直勾勾的盯着并排而来的六匹骏马,以及骏马上的人,就连慌慌张张的奔过来报信的喽罗,都呆呆的立在离厅门口几步远的地方,忘了自己的目的。

  当占山为王的匪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杀戮便已经由萧霁月他们展开了,古追远原本在胸前轻轻摇着的扇子,忽然转向,一阵扇风直奔报信的喽罗而去,那喽罗还没等反应,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宛如炸开的矿山碎石般飞出去,尸体直接飞入大厅,横躺成大字形,胸前刺出十几根长短不齐的肋骨,白惨惨的还挂着几丝血肉,脸孔扭曲,让看到的人不打上一连串的寒颤。

  看到这死状极惨的喽罗,厅里的匪徒似乎才反应过来,叫骂着齐涌出大厅,杀气腾腾的冲萧霁月他们而来。而萧霁月他们这边,表面上虽是一派轻松,实则杀气也不弱,拉开架势从容应对。整个山寨顿时哀号声此起彼伏,匪徒一个个倒地,诺大个山寨此时横尸遍野,血流成河,而造成此事的元凶们,依然一身清爽,不沾半点血腥,连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动。

  五步外厮杀正盛,水无痕这厢却闲适非常,文雅的打了个呵欠,水无痕轻靠在赤炼的马身上,虽然不太满意站着受累,但不会骑马的事实,还是让他不得不坚持站在赤炼身边而非继续在马上当活靶子。

  再次无聊至极的打了个呵欠,水无痕打怀里摸出三个糖球,两个放在掌心喂给赤炼,一个丢进自己嘴里,适当的补充一些糖分,他大概可以稍微精神一点。

  “赤炼,你说还要多久。”水无痕摸着赤炼漂亮的毛皮,无趣的问着。

  赤炼长嘶两声,作为回答。前蹄也有些不耐烦地踏了几下地,而后轻舔水无痕的手心,好像在安抚他不要着急一样。

  “唉,早知道就不那么早把他们身边的毒药出来了。”水无痕无奈的感叹。为了大家的安全,在开战之前水无痕给他们每个人一颗用雪龙昙制成的药丸,而后又在打斗刚开始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伍大他们所有的毒药。唐门那个不知悔改的家伙也真肯出血,大毒小毒五六种不说,其中还有两种药狠厉,中毒者若不在两个时辰内服下专门的解药,必死无疑。也难怪伍大他们再聚山头,烧杀抢掠也没人敢动他们,这些毒是会让人畏惧万分的。

  马头在水无痕的手上蹭了蹭,喷了几口气,赤炼摇摇头,又点点头,水无痕露出会意的微笑。“你叫我不要在意,可现在真的很无聊。”瞄了眼哀号已弱的战场,萧霁月一把软剑直逼伍大,伍大横刀一挡,被震的后腿三大步才稳住身形。古追远一把折扇正拦住伍大两个心腹的其中之一的去路,漫天的扇影,看似风青云淡,实则招招内力强劲,没几下就打得对方吐着血,踉跄后退。伍大另一个心腹被华茗哀的鞭影重重包围,上窜下跳的狼狈躲着,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君自在他们三个的扑杀已经基本宣告结束,三人正在搜寻战场,以防漏网之鱼。

  “你猜那三个还能挺几招。”对于眼前的杀戮,水无痕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无关人的死活根本牵动不了他的任何情绪,所以江湖上才会传他见死不救。

  身旁的赤炼不屑的喷着气,摇了摇马首,漂亮的鬃毛随之摆出好看的弧度。

  “连一招都挺不了,不会吧!”水无痕微笑着斜睨身旁的赤马,揶揄的说着。

  就在这时,三方的战斗几乎同时结束。

  伍大险险避过萧霁月刺来一剑,怎知那只是一招虚招,只见萧霁月手中的软剑一转,虽薄软如纸却可吹毛断发的软剑,带着狠利非常的剑气直取伍大首级,身首分家的伍大凸瞪着双眼,对这样的结局难以置信和不甘尽显在一张扭曲的脸上,失去头颅的身体打伤口处涌出温热的鲜血,好像身体为极力寻找头颅而伸出的触手。萧霁月甩掉沾上剑的血滴,收剑入鞘,轻松的解决掉了恶贯满盈的恶徒。

  华茗哀这边更形迅速了些,只见他手中的鞭子如有生命一般,上下飞舞的追着伍大心腹的动作,没有丝毫空隙。而后,他似乎玩够了一样,乌黑的鞭影带着杀气而来,根本无力躲闪的对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鞭子抽来,直接被分成两半,陈尸在地,想要表现满面不甘也得先将被分为两半的脸拼起来才可以了。收起鞭子,华茗哀作势拍去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那张脸还挂着媲阳光的笑容。

  古追远自是不用说,本就喜欢以捉弄人为乐的他,怎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满天扇影打得伍大的心腹满身的外伤、内伤,却就是留着一口气不取他的命,弄得对方苦不堪言。眼见其他人都结果了对手,他似乎才打算结果了眼前人。就见他啪的合上手中折扇,力道十足的直击对方天灵盖,对方晃了晃,便如同断线的木偶一样倒地而死。唰的再次打开折扇,古追远不紧不慢的走到君自在身边,就好像富家公子哥儿在逛大街。

  见战斗当真如同赤炼所猜,瞬间结束,水无痕也不吃惊,仅是微笑着用靠着赤马的肩膀蹭了蹭马身。“又被你说中了,回去我亲自做糖请你吃。”水无痕微笑着许下承诺,换来赤炼愉悦的嘶鸣。

  战场打扫结束,就在所有人都悠哉的朝水无痕身边汇拢之时,一个潜藏多时的漏网之鱼看准机会,一跃而起,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直奔毫无防备,背对着他的水无痕而来。

  最先感觉到危机的是水无痕靠着的赤炼,颇具灵且极通人的马儿,马上感觉出危险,为警告身边的人,赤炼长嘶一声,马身猛撞了水无痕一下。而全部注意力都在走过来的萧霁月身上的水无痕,毫无心理准备的被这么一撞,一个重心不稳,便冲着身后的钢刀倒去,眼看就要跟刀子来个撕心裂肺的亲密接触。

  萧霁月发现水无痕身后有人也不比赤炼晚多少,几乎在赤炼长嘶的同时,萧霁月便施展轻功,跃至水无痕身前,抽剑出鞘,如灵蛇吐衅的软剑直指威胁水无痕生命的大胆匪徒。未持剑的手,及时抱住水无痕的腰,将他结结实实的搂进怀里。

  被赤炼撞得重心不稳的水无痕,注意力终于回笼,未及惊呼已感到身后那浓重的杀气,以及最让他敏感的金属武器所特有的冰冷,他的身体顿时一僵,脑细胞高速的飞转着,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最有效的自救办法。当萧霁月那强壮的手臂捞住他的腰时,水无痕立刻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在稳住自己身子的同时回身。与此同时,萧霁月用手中软剑的柔软剑身巧妙的拨开对方的刀,剑尖顺势一抖,带着劲力贯穿本袭水无痕的贼人的心脏。

  如泉水般清澈的双眸瞬间波澜起伏,如同着了魔似的直锁住面前那被贯穿的胸膛,随着软剑迅速的抽出,几许血腥飞溅而出,落在离水无痕几步之遥的地方,猩红而刺目。被拘束于那跳动的有力肌肉中的血液,似终于找到出口般,由被刺穿的胸口接踵而出,勿需多时便染红胸前一大片的衣襟。即使主人已经倒地身亡了,仍没有停止的意思,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晕染着,直到再无不安于世的激进分子为止。

  水无痕就那样看着,看着,某个记忆中的影像与眼前的景象重叠,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脑中一片空白。白玉般的脸蛋越来越苍白直到几近透明,红人的唇也一并失去血,惨白得让人担心。微微颤抖着的双手紧抓着萧霁月的衣衫,清瘦的身体也冰冷得吓人。

  萧霁月发现怀中人的异样,赶忙扳过爱人定住的头,按进自己怀里,收紧手臂,抱紧水无痕僵硬冰冷的身躯,希望能用自己的体温给他带来几许温暖,感觉到怀中人用力的委进自己怀里,身体不再僵直却仍在轻轻的发抖,萧霁月与其他人交换了个眼,众人会意的纷纷上马,他更是手脚麻利的将怀中人抱上赤炼牢牢的固定在怀里,勒动马缰,调转马头,用最快的速度带水无痕离开现场。

  通人的赤炼立刻扬蹄急奔,把那充斥着血腥味儿的山寨抛得远远。一路飞驰,萧霁月等人终于在天将黑时到达了‘涅磐’的一处别院,赤炼不愧为千里神驹,不仅第一个到达,还发出意犹未尽的长嘶。这声长嘶引来别院仆人的注意,看清来人,赶忙迎上前。

  交赤炼给下人,萧霁月马不停蹄的怀抱白着脸的水无痕往里走,也不管身后的古追远他们有没有跟上。

  进入为他安排好的房间,萧霁月轻轻的将水无痕放在柔软的铺上,好像臂弯中的是多么珍贵的宝贝,塞了颗枕头在他身后方便他靠着,又拿过被子盖在水无痕身上,处理好这些,才温柔的注视着水无痕虽安定了许多,却依然苍白的脸。

  抬手为他理了理头发,萧霁月担心的揉搓着那双冰冷的手。“还好吗?”他问,声音很轻,好像怕吓着面前的人儿。

  “我没事。”水无痕用干涩的声音回答,苍白脸孔上挤出的笑容,让他显得凄非常。

  “你先睡一下,一会儿我拿些吃的给你,多少吃一点。”萧霁月柔声要求,温热的大手抚上苍白的脸颊。

  “嗯。”水无痕点头,疲惫的神经的确是需要好好的休息一下,才有力气去想其它的事情。

  “睡吧。”帮水无痕调整好枕头的位置,盖好被子,萧霁月在水无痕光洁的额头上落下轻吻。

  “嗯。”水无痕乖顺的闭上眼睛。

  直到水无痕发出均匀的呼吸声,萧霁月才多少安心的帮他掖好被角,轻手轻脚的离开房间。

  “痕怎么样了?”端着刚做好的食物回房间的萧霁月被华茗哀他们拦住去路,每个人都是一脸的担心。方才大家一起用饭的时候,萧霁月只是说水无痕累了,刚刚已经睡下了,虽然当时的情况他们没有萧霁月看得清楚,但水无痕当时的样子绝对不是累了那么简单,可萧霁月不打算说,那他们也只好当成是这样。

  “没事,现在也应该醒了,我正要拿吃的去给他。”萧霁月轻描淡写的说着,用下巴点点手中的托盘,示意自己现在正在送食物当中。

  “没事就好,那我们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古追远深知很难撬开这张好比金库的嘴,也不恋战的放人,毕竟来日方长,总有机会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更何况人家那边还有一个饿着肚子的人呢。

  “我知道。”萧霁月礼貌的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往水无痕的房间去了,只留下古追远对着他的背影摇头晃脑。

  “他像蚌壳。”齐云傲皱着眉头评论。

  “哦?此话怎讲?”见很少发言的齐云傲这样说,古追远好奇的问。

  “又软又硬。”齐云傲惜字如金的解释,智商低一点的人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还好古追远的智商出名的高。

  “哈……当然了。痕是他的命中注定,他自然对他百依百顺,至于对咱们嘛,强硬点也不为过。”古追远笑嘻嘻的说着,爱情是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他还不是因为爱人而出现了那连自己都不知道其存在的良心。

  齐云傲保持着皱眉的样子,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又破例开口。“你像。”他还对自己的说法非常满意的点头,看来古追远的狡猾根本都没有试图收敛掩藏过。

  “哈哈哈……多谢夸奖!”古追远不在意的大笑,吗?别人对他的评价还真是出奇的相似。除了,君自在,他清楚地记得,他们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开始,他对他的评价就是猫儿,一只喜欢弄乱毛线球的调皮猫儿。

  “不客气。”齐云傲七情不动的回着,这世上大概只有韩晓如才有那让他牵肠挂肚,表情尽现的能耐。萧霁月端着温热的食物推门而入,没有点灯的室内只能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照亮。水无痕似早就醒了,他靠坐在边,清冷的月光从他伸出的手指间滑过,在地面上投射出破碎的影子,那画面是诡异而又自然的,这一刻的水无痕就好像从天界逃下来的仙子,有着致命的妖媚和极致的纯洁。

  强自收摄心神,萧霁月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放下饭菜,取出火折子点着蜡烛,室内的月光顿时被昏黄的烛光所取代。

  “痕,你醒啦!睡得好吗?”萧霁月的声音极尽温柔。

  水无痕没有回答,仅是转头向他,代替回答的点头既缓且慢。在晕黄的烛光的映衬下,原本惨白的脸好转了许多,只是仍然没有多少生气。

  “吃点东西吧!你今天几乎都没怎么吃东西。”端着食物来到水无痕身边,萧霁月拿起粥碗,盛了一勺粥到水无痕唇边。

  柔顺的含下面前的粥,感觉着由唇齿间扩散开来的温暖和醇,水无痕露出了归程以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萧霁月紧绷的神经也跟随着那笑容,放松下来,就连心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楚晗的味道。”再熟悉不过的味道,让水无痕的心平静了许多。

  望着水无痕一脸的怀念,萧霁月原本紧绷成一条直线的唇角,不由得上扬,划出好看的弧度。“这是教我煮的。”再送上一勺暖粥,萧霁月乐得说明。

  “原来是你煮的,怪不得有熟悉的味道。”水无痕乖顺的吃着。

  “喜欢就多吃点。”细心喂粥的动作稍顿,萧霁月对爱人的表扬回以轻吻。

  “嗯。”水无痕点头。

  这样温馨而又亲昵地氛围,直到水无痕被乖乖喂完箫霁月带来的所有吃食也未见减淡。收拾好碗筷,又吩咐下人打水来,给水无痕擦了脸手,萧霁月才脱了外衣和鞋子上,将水无痕抱坐在腿上,牢牢的圈在怀里。

  被抱在怀里的水无痕,那白皙的藕臂也环上箫霁月的腰背,恢复了血的倾城脸蛋侧贴上萧霁月的胸口,由胸腔内传来的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他觉得安心和温暖。

  时间在两人相拥无语中静静的流逝,好像水无痕没有开口说明今天事情原委的打算,萧霁月也没有想问清楚的,他们只是这样静静的相守着,给予彼此温暖,直到水无痕幽幽的开口。“你……什么都……不问吗?”询问的声音低低的。

  “嗯。”萧霁月回答的声音由胸口传来,虽然闷闷的,却磁十足。

  “为什么?”曾多次说着想知道他全部的人,此时却没有任何动作,水无痕不由得追问。

  “等你想说时,我会是最好的倾听者。”回应他的是一个盈满暖意的轻吻,让水无痕觉得额头一片温热。

  萧霁月的态度让他那颗原本悬着的心,平缓的落下了,他心里很清楚,身为七曜一族会在不自觉中怀疑爱情,不愿全身心的相信,也不敢全身心的相信,即使他们不了解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他们的血肉知道,他们的灵魂记得。当他得知生命中的另一半时,他没有想过去对方,而仅仅是接受命运;当他们相遇后,与其说是对方,他心中更多是随波逐流的追随命运的安排,情有独钟是个最好的契机。他在嘴上虽然说过爱,脑中想着要爱,可心里却动作迟缓的不愿去给予自己温暖的这个男人,直到今天,他想他的心终于想通,货真价实的他了,因为这个那人是那样自然的触动着他心中最柔软的地方。他从不曾想过,他会细心的发现他不喜欢金属质地的利器;也不曾想过,他会亲自下厨为他料理吃食;更不曾想过,他会什么都不问,只是默默地给予他安心的怀抱,只因为他已经对他了解至深,深知他此时什么都不想说……

  这个男人是件很自然的事,他现在终于可以发自内心的这样说,而不是肤浅的评断,因为他了这个男人,不由自主地了。

  在萧霁月怀中深吸口气,细细的品味环抱着自己的人身上的清爽味道,他第一次发现他是那么喜欢这个味道,这个味道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归属感,让他想要一辈子生活在这个男人身边,时时体会这感觉。

  靠在萧霁月胸口的滑嫩脸蛋儿,无意识的磨蹭着他的胸口,并发出满足的叹息。在萧霁月就快弃械投降,就要变成大野狼对怀中这个不自觉的挑逗他的小白兔下手的时候,水无痕终于开口了。

  “我想告诉你些事情。”水无痕清泉般的声音里透着坚决。

  “好。”立刻甩掉大野狼的念头,萧霁月也认真地点头,对于水无痕要说的事情,心中不免有着许多期待。

  “我不喜欢金属质地的利器,这你知道。”水无痕慢慢的说着。

  “嗯。”萧霁月轻轻的回应,他知道水无痕在思考要怎么把心中的事情说出来,所以他不急着催他。

  “我对心脏受创而死这件事很敏感。”水无痕依然说的慢慢的。

  “嗯,我猜到了。”萧霁月回答,在看到水无痕今天忽然的反常情况后,只要稍加推测他便得出了这个结论。水无痕并不在意杀戮,他曾经在他们面前亲手解决掉刺客,当然他也不怕血,他在意的只是那由心口涌出的红液体。

  “我是死而复生的,你知道吧!”水无痕轻吐口气,幽幽的问。

  “嗯,洛心说过。”萧霁月点头,虽然死人复生蹊跷非常,但他们身边蹊跷的事情太多,也就不足为奇了。

  “刚才说的所有问题的根源,都与我的死有关。”水无痕低叹,准备向萧霁月说出自己的秘密。

  “嗯。”萧霁月低声回应,他现在是水无痕最好的倾听者,今后永远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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