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水无痕与萧霁月的行军仍然在继续，可说是依然如故，却也有些不同，毕竟经过那沐事件之后，两个人之间的空气有着微妙的不同了。
萧霁月开始不时地望着水无痕的侧脸出神，而且注视着水无痕那双蒙着黑带的眼睛地时间更长。他记得水无痕连沐的时候都没有把它摘下来，可见他很不喜欢别人看到他的双眼。
那是怎样严重的伤，才导致他双目失明的呢？会不会是留下了疤痕呢？所以他才不喜欢别人看到，一直蒙着那黑布。他心中有着太多的猜测，却一直忍着没有向水无痕问明原因，他知道那一定不是什么快乐的记忆，直觉得不想他再回忆起来。
于是，萧霁月在行军途中又多了一件事情可做，那就是对着水无痕那张闭月羞、倾国倾城的脸蛋想象，想象与这张脸蛋相称的一双盈盈波光的秋水双眸，以及这双眼睛注视着他，其中只映照着他的样子的情景。
这日，他们的行军被一个不速之客打断了。
“敢问公子是否姓水？”一个仆人打扮得人匆匆出现，拦住水无痕他们悠闲到如龟爬的行军。
“在下的确姓水。”水无痕点头回答。
萧霁月上下打量着拦住他们去路的人，此人一身风霜，看样子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了。他不由得好奇起来，对方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一张口就是询问水无痕是不是姓水，看样子是冲他身边的人来的，这个中又有什么玄机呢？
萧霁月又看看身边的人，见对方依然如故的悠然自得，他当下决定静观其变。
“这么说，公子就是水无痕水公子了！”拦路男子有些激动，声音中有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正是在下。”水无痕淡淡的回答，泉水般的声音仍然平静自若。
“小人终于等到您了，水公子，可否随小人到我家老爷府上一叙。”拦路男子强压下激动地心情，询问中陪着小心。
“你家老爷是何人？为何要见我？”水无痕问。
“我家老爷姓蔡，那位大爷说只要向您说出我家老爷的姓氏，您便知道咱们找您是什么事了。”拦路人毕恭毕敬的回答，生怕得罪了面前的人，回去不好交待。
“姓蔡？”水无痕低声重复。
“是，我家老爷姓蔡。”拦路男子直点头，让人担心他是否会将自己的脖子点断掉。
“……我知道了，前面带路吧！”水无痕思索了片刻才回答。
“是，是，公子这边请。”拦路人一听，心中大石终于放下，二话不说，赶忙陪笑着带路。
“这次又是什么事？”握着水无痕的手，萧霁月轻声在他耳边问。
“去了就知道了。”水无痕低笑着回答。
“你呀！”萧霁月无奈的扬眉，对于是否能看到水无痕的另一面期待不已。萧霁月他们在那个仆人打扮的人的带领下，进了城，直接来到城内最富丽堂皇的宅邸前才停下。
“水公子，请稍候，待小的去禀报。”仆人打扮的人小跑着进门，一溜烟便不见了踪影。
萧霁月打量着这豪气的门脸，可见对方不是一般的富有，虽然比起‘涅磐’还是差了那么一大截，但也有足够这家子人挥霍三代了吧！
水无痕静静的站着，就好像入定了一样，直到一阵狂喜的惊呼从门内传来。
“你就是水公子？”随著惊喜的叫声，一个福敦敦的中年人从门内气喘吁吁的跑出来，粗鲁的推开想扶住他的家仆，一近前来便拚命打躬作揖。“有劳了，水公子，有劳了，我儿的病就全仗水公子的妙手了!”
“我要白云龙和你手上那座荒山及附近田地的地契。”
“白云龙?”听到白云龙中年人有些心疼的抽了一下脸颊，而紧随其后的荒山地契又让他不解。白云龙是世间难得一见的龙驹，有人想要不足为奇，可那座荒山和那附近的田地，那种没有什么利润的地方，他实在想不出对方要了何用。
“不行？”水无痕轻问，俨然又转身便走的意思。
“不，在下愿意，愿意。只要你医得好小儿的病，你要什么都无妨。”回眸，见扶着水无痕的萧霁月，他怔了一下。“咦，这位是?”
“我的家人。”
“啊，原来是水公子的家人，快请里边坐。”
于是，水无痕他们成了豪府的座上宾，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睡的是软绵绵的被褥，洗的是喷喷的水，吃的是山珍海味，暍的是名品佳酿。而这些，对于萧霁月来说根本不足为奇，毕竟他是鼎鼎大名的‘涅磐’中辛无求的小舅子。水无痕也一切如常，仅仅四天，蔡老爷那就剩一口气，一只脚已经在棺材里的儿子，竟然活蹦乱跳的了，任任何人都惊叹不已。
而后，他们到达蔡府的第五天，水无痕拿了想要的东西，向蔡家父子告辞。
蔡家父子千恩万谢的送他们到门口，水无痕才好像想起什么的回身叮嘱。
“蔡老爷，在下今日出手救你家儿子，是因为你府上有在下想要的东西。”
中年男子干忙点头称是。
“在下奉劝蔡老爷一句，对你家儿子多加教诲，切莫再招惹是非，凡事好自为之。”说完自己想说的，水无痕捏捏萧霁月的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蔡家父子则吃惊的目送他们离开，心中不免打鼓，水无痕是怎么知道他儿子以往的品行的。
“你会医病。”有了白云龙以后，萧霁月他们终于结束行军，，现在他与水无痕共乘白云龙，而赤炼继续驼它的行李。
而之所以共乘一骥，是因为水无痕不会骑马。想起自己追问他为什么不学时，水无痕只回了句麻烦，怪不得有赤炼那种神驹却只是用它驼行李，问他为什么不坐马车，他很大方的告诉他，他会晕马车。所以，他只能行军了，不是吗？
“嗯。”舒适的坐在萧霁月怀里的水无痕点头。
“在苗疆学的？”
“不全是。”
“也对，我记得说，你以前就是学中医的。”
水无痕赞许的点头，在萧霁月怀里动了动，调整了一下自己的位置。
“蔡家那个少爷不是生病对吧？”由水无痕离开蔡家的话，已经看出端倪的萧霁月问。
“嗯。”水无痕点头，眼中有着更多的赞许之。
“那他是中毒，还是中蛊。”
“中蛊。”
“苗疆人下的。”
“嗯。”
“什么原因？”
“他想强抢一个已经有婚约的孩子为，还要杀了人家的未婚夫。”
“所以，苗疆人看不过去，下蛊教训他？”
“不，那孩就是苗疆人。”
“嗯……那你现在帮他医好，没问题吗？”萧霁月忽然想到这个问题，那个蔡家少爷的死活与他无关，怀里的人的安危才是他最挂心的。
“嗯。是那孩拜托我帮忙的。”水无痕点头，为萧霁月对他的关心笑弯了唇。
“那就好。”萧霁月放心的念着。
“嗯。”水无痕更偎进了他怀里几分。
两人很有默契的享受着这围绕着两人的淡淡甜蜜滋味，以及那浅浅的暧昧空气。“咱们还要这样走多久？”水无痕轻轻的扯扯箫霁月的衣襟。
“累了吗？”箫霁月低头温柔的问。
“嗯，很累，比走一天还累。”水无痕点头，不习惯骑马的人的弊端出现了，在马上坐了好几天了，他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
“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萧霁月理解的点头，他知道不习惯骑马的他一定是浑身酸痛的。
他在‘涅磐’旗下的客栈前跳下马，再把水无痕小心的抱下来，将白云龙和赤炼交给立在一旁的小厮，扶他走进客栈。
一进入客栈，箫霁月没理会店小二的招呼，径自扶着水无痕往掌柜走去。“你是掌柜？”
“是。”被点名的掌柜有礼的回答，看清箫霁月的眼睛后，掌柜脸大变，马上又必恭必敬的招呼。“箫少爷大驾光临，照顾不周还请见谅，不知您有什么吩咐？”
只要是‘涅磐’旗下的掌柜都知道，‘涅磐’有位两个眼珠不一样颜的箫少爷，武功了得，学识渊博，经商也是把好手，是‘涅磐’辛二当家的娘家舅子。今日一见，他真是吃了一惊，那双眼珠子还真是勾魂摄魄。
箫霁月淡淡的一笑。“给我两间上房。”
听到这个要求掌柜反倒露出为难的神情，吞吞吐吐言又止的样子。
“掌柜，有什么问题吗？”萧霁月极具威严的询问。
“呃，其实是这样的，因为最近客人比较多，咱们这现在只剩下一间上房了。按说咱们是该给箫少爷再张罗出一间的，可是，你也知道，‘涅磐’的规矩，所以，能不能请箫少爷和这位公子将就一下。”掌柜不好意思地说，虽然这话不中听，但他也只有硬着头皮说出来，毕竟‘涅磐’的规矩在那里，他可是端人家饭碗吃饭的，他可不想卷铺盖走人。掌柜的在心中盘算着，如果箫霁月不同意，那他就把自己的房间空出来，自己到伙计的通铺去挤一挤。
“那就这样吧！先帮我们把行李拿上去，在准备张干净桌子，我们先吃东西。”看着掌柜那副慷慨就义的样子，箫霁月不由得露出苦笑。顾客至上，他定下的规矩，他怎么能不理解掌柜的难处呢。一间房就一间房吧，正好方便他照顾双目失明的水无痕。
“是。”掌柜的赶忙应着，招呼来伙计，接过水无痕他们的行李。“箫少爷，请跟他走，在下这就招呼人给你收拾桌子。”
箫霁月先将水无痕带到他们的桌子旁坐定，又对掌柜交待了几句。“你现在这坐一下，我去去就会。”在水无痕耳边报备完行踪，箫霁月才随伙计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