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加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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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个番外:寒烟翠(老年韦娘的角度番外,2006年节小范围发)

    竹林青翠,雨丝拂面。我从山脚下的悠闲的逛回山庄。莫干山入了夏,还是一季清凉。真是好地方。山脚下村落的孩子们,有些已认得我,赶着我叫“好婆婆”。乡下话叫“好”,一方面是说我和善,我常在篮子里面装些糖果给小孩子常另一方面,也是说我“好看”。一晃我也步入甲之年。头发都白了,还有什么呢?可我听了,仍会笑出来。村民们都淳朴,连带孩子们也可爱的紧。好地方啊。

    流苏和王珏去山里采药,不到天黑回不来。我收拾一下屋子,就开始作饭。炊烟袅袅,茅屋里面饭扑鼻。

    忽然,我听到竹篱笆“吱”了一声。外面好静。我走到屋门口张望,少年一身白衣,姿颜如月。笑嘻嘻的叫我:“韦婆婆!”

    我一惊:“怎么你来了?”

    他的莹白脸上沾满了雨丝,不慌不忙的笑道:“天下何处不许我来呢?我是竹珈。”那倒不错。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竹珈,当今天子。

    他第一次来他伯父母的山庄,四下好好转了转。赞叹说:“伯伯他们过得真是神仙日子,怪不得婆婆不肯回去。”

    我微笑:“皇上,那是没有的事。素来苦于暑热,京口,建康都是有名的火炉。皇上还是夏不挥扇,冬不升炉吗?”

    他点头:“是啊。三伏天我也不觉得特别热,冬天若近了火,反而要出汗。”

    这就是人们所谓的“中和之气”吗?他太像他的父亲了,我只祈愿他的身体底子要厚些。

    了解过去的人,有的死了,有的远在天边,还有的如我,如王珏,并非遗忘故人。但皇神慧已经有了华鉴容陪伴,虽然这份厮守代价极高。我们也不愿不合时宜了。

    “婆婆,做皇帝,连婚姻也是国家大事吗?”竹珈若有所思的问我。

    我坐下来:“怎没是?太上皇是太运气了。许多先皇终身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伴侣。若说人儿,有才艺,情好,后宫还少吗?但感情的事又不是买卖。”

    竹伽细长的眼角秀气压人,他问:“婆婆记得过去的事……?”

    “皇上要听?”

    “不……,太久了。听了反而不好受。”他断然摇头。

    雨越下越大。我泡了壶茶,看着竹伽。他俨然如神。往事,从来没有如此清晰过……

    我的儿生下来就死了。我没有流泪,唯恐伤了吴王的心。但王只是微笑着照顾我,安慰我。直到有一天里,他抱着我进了辆马车。他要我去给刚生下的皇当乳娘。

    “我不去,求你让我留在你的身边。”我真不愿意!他已经被解除了所有的实权。门庭冷落的吴王,甚至不被允许出城。谁都知道下一步是什么……

    吴王在马车的颠簸中,给了我一个长吻。他贴着我的肩膀,不让我看他的脸。“碧婵,答应我,你活下去就是对我好。”他的声音,居然有几分哽咽。他曾经多么意气风发的人。我惶恐了,连忙说:“我答应了,王爷,别这样。碧婵……到死都是你的人。”

    “进了宫,你就是宫里的人。”昭阳殿的皇后,华妍之,使人难以置信。她脸上的笑容,比日阳光温暖多了。

    我抱起婴,皇后冷冰冰的声音飘过来:“我把皇朝的继承人交给你。你要仔细。只要你照顾好她,你在意的人,我保证会让他活着。”

    皇后没有食眩我日以继,小心翼翼的呵护神慧。每逢节,皇后都赏赐给我一个大锦囊。里面有宝石,明珠,翡翠。还有——他的来信。我经常给吴王写信,但每年只被允许收一封回信。因此吴王的信总是格外长。如今他的世界局限在一方园囿中。我们所谈的,有风景,气候,还有往事。

    神慧不到一岁,就会走路说话。她第一次开口就是对我,她说:“娘。”她认人,不让生人靠近她。每日除了缠我,也就是华鉴容可以让她安静片刻。

    华鉴容对她过于宠溺,小姑娘咬他,踢他,他只是憨笑。连皇后有次都对我讲:“男孩子哪能那么惯着孩子?将来她长大了,会觉得一切都是天经地义。”不过,皇后的笑挺得意。

    神慧六岁的时候,有一天华鉴容带着她在昭阳殿的苗圃中玩耍。她一定要他讲故事,鉴容让她躺在他大腿上,边说边用手指去抚摸她头顶的黄毛。神慧打着呵欠,渐渐入睡了。金的阳光照耀着牡丹从,瓯碧魏紫,哪有少年一半的俊?我是过三十的人,霎那也恍惚起来。其实华鉴容在青涩年纪,就对富有吸引力。皇上的子们来昭阳殿的时候,常对他驻足远望。他偶尔回头,年轻的姑娘们就窃窃私语。

    皇后走到鉴容的身边,小声吩咐:“容儿,你把她交给韦娘。为我去摘一朵昭阳里最的牡丹来。”

    鉴容指了指最近的一朵:“娘娘,就在手前。阿福睡了,弄醒了她恐怕又要发脾气的。”

    “容儿,这是今年盛开的第一朵呢。只不过,如今它也最接近残期了。”

    华鉴容的眼睛黑亮亮的:“是,但鉴容眼里只有这朵好。”

    皇后拉住他的手:“好孩子。你喜欢这朵,舅母也就喜欢。我们不急着摘它,过几年也许就更了。”

    华鉴容一愣。脸忽然泛红了,他腼腆的说:“谢娘娘,鉴容记得娘娘的恩。”

    他转眼看了看我,脸更红,低下了头。

    神慧到了七八岁,跟了师傅读书,也学会拌嘴。她常气呼呼的对我说:“金鱼最坏。欺负我,笑我,哼哼,将来我要把他发配到海南岛去!”她是孩子,说过就忘了。第二天起,还是要拉华鉴容陪伴着玩这玩那。

    我逗她:“男孩子到了海南岛,只好讨野人当媳啦。”

    神慧瞪眼,正说:“那不好。金鱼讨厌,长得丑点……,但将来要没有人嫁他,我也不喜欢毛绒绒的野人。”

    她从此再也没有提到过海南岛。

    华鉴容真离开她那天——他不过出京守丧而已。神慧告别他后回到东宫,哭得好不伤心。黄昏的时候,她还在等他。没力气了,她就躺在上。拿条手绢盖住小脸。这时小宦告诉我,华鉴容到了门口,然肯进来。

    “韦娘,她要是一哭,我怕自己也忍不住。总有种预感,也许这一去许多事都会变。”母亲的死,是他迈向成熟的开端。

    “阿福生气起来,老喜欢躲到文华殿的书阁。她在东宫贮藏室的第二格养了一只老鼠。她喂不来……,韦娘你要记悼天去给它吃食,但别让阿福知道了别人在帮她。这几天里,我为她把后面要学的课业标注好了。进上书房的时候,别忘了放在她的宣纸下面……”

    我不断点头,少年的眼神颇为忧郁,说话时候的柔情然会被任何人错认。

    不久,就有了一种传闻。听皇上身边的宦说,皇上连续几天邀请少年公子们进宫参加他主持的茶会。他们无一例外的出身名门,姿仪丽。更有甚者,有些孩子,是从千里之外,自己父亲的任所或家族的封地,奉旨入京的。这太不寻常了!

    等神慧告诉我“母后说要给我选人作伴呢。哎,韦娘,还是金鱼好。对嘛?”我的手心都凉了,我回忆起那黄昏时分,一身丧服的华鉴容的忧郁与不安。

    间,我去求见了皇上。自从皇后病倒,他每天除了上朝,就是盘旋在昭阳殿中。皇后神志昏沉,此时已经睡着。皇上则披着衣服,站在风口。

    他老了许多,在中我尽量不去想他与吴王酷似的外貌。吴王,也会苍老吧?我们是被生生隔开的上一代,难道皇上忍心让自己视若亲子的华鉴容受这种苦痛?

    皇上叹气,双手扶起我:“阿韦,容儿配给神慧——是早就定下的事。朕怎会忘记?但时过境迁,现今别人都行,就他不可遥原因……,朕不能告诉你。想必有一天你也会知晓。”

    我说:“皇上,皇太是太小。但皇上皇后又怎么放得下华公子的一片心呢?”

    皇上凝视我:“阿韦说的不错。但作为皇家人,与其要别人的爱心,不如要别人的忠心,诚心。高处不胜寒,容儿离了这漩涡,未必不是好事。”

    我多说无益,只好探起皇上口风:“皇上已经有了人选吗?”

    他犹豫着,说:“我只告诉你一个人,阿韦。我想选谢家的孩子。那孩子韶秀聪颖,作诗如有神助。他今年刚好十六岁。但……在皇后面前我不能做主,还要她定。”

    我脱口而出:“谢公子是少年中最出的吗?”

    “不,还有一个人。然而完无缺也是件憾事。”皇上看着荷塘月出神:“他好象是天界的谪仙,和这宫廷阴谋,争权夺利全不相干。而且他的家族过于强盛。朕因此并不主张他。可……”皇上叹了口气。

    一个月后,琅琊王氏的王览被封为尚书,侍中。天下的每个角落,无人不知他将是皇太的丈夫。我突然明白了皇上的叹息从何而来。他果然了解皇后。而我在昭阳殿见过少年王览以后,也理解了皇后为什么一眼挑中了他。皇上是男人,男人先软智做决定。而皇后是人,人被感觉与印象征服。

    我怀着挑剔的眼光看王览,但他的举动,言谈,实在无可指摘。面对突如其来的显赫,他淡然处之。面对宫廷内外的谄媚,他从容微笑,眼神清灵。他像泉水,在缓慢的柔耗节奏中,淹没了一切。只有一个月,这有一双微挑凤眼的少年就使所有的人敬爱,包括我。

    他风仪与秋月齐明,音徽与云等润。但他的风采,并不容易使人产生凡俗的感情的。孩子们不会像以前对着华鉴容那样狂热:追逐少年的每个动作,只因为他的顾盼,就耳语脸热。对王览的膜拜,只会使宫们更端重,更平心静气而已。他才十八岁,但连我都以为他已没有了弱点。

    神慧和他很快的亲近起来,本来常提到“金鱼”的地方,现在她这么说:“我问王览去。”夏天结束的时候,我把一盏华鉴容松的水晶灯收拾在旧箱笼中。我想,神慧大约并不需要它的光亮了。

    我第一次和王览单独谈话,是在秋天雨日。王览把我叫到屋檐下,说:“韦娘,林太病重,我知道你想什么。别担心,我会帮你。”

    我愕然:“王尚书,皇上对此事敏感。请千万不要冒险。”

    他微笑:“韦娘。皇太还不懂事,要是她大一点,定然会为你请愿。你信吗?在她长大之前,她所不能承担的事我都会为她做。若你是皇上,你会迁怒于我?”

    我无语,他又说:“我母亲辞世的时候,我不在她身边。吴王现在的境况……,所以我会做。”

    无论王览事前是否有足够的把握,当我和吴王重逢的时刻,我们对他充满了感激。虽然我们两人的终点是:残深处,我眼睁睁看着他饮下毒酒。

    王览与神慧成婚之前,我郑重的告知神慧:“结婚以后,你不能再和我睡了。”她十分扭捏:“我和人家睡不着的。”我笑道:“王览,不算是人家啊!”神慧狐疑的望着我:“咦,为什么呀?”我说:“结婚以后就变成一个人,就像两个泥人,合在一起揉成团儿了。”神慧咯咯的笑起来:“那以后你们看到王览,就会说他是神慧吗?”

    新婚的次晨,王览早早就起。日上三竿,我摸到神慧的帐子里面想叫醒她,她忽然一跃而起挂住我的脖子,小声说:“阿姆,王览真的不是‘人家’!我睡得很,还做了何呢。”

    没几天后,王览的一位表兄,带着新婚的子入东宫觐见。夫俩人年貌相当。神慧蛮喜欢秀的新,嚷着要她抱。于是王览的从嫂就抱起了她,神慧吃了个蜜枣,问她:“你丈夫也喂粥给你吃吗?他帮你擦脸吗?他教你做什么功课呢?他怎缅你睡觉?”新不知道如何回答。王览的表兄解围道:“殿下,拙荆年纪太大,已经学不了新东西了。”大家都笑起来,王览佯装倒水,从他的侧脸,我捕捉到了丝尴尬。

    他们告辞后,王览把神慧抱到膝盖上,揽紧了她,温柔的说:“慧慧,以后别把我们俩的事随便告诉人。特别是在内闺里的。你想,别人又不告诉我们他们的事,所噎…”他轻轻捏捏她的耳朵:“我们也不让他们知道。”神慧点头,整个人趴在他上身。“乖宝宝。”他夸奖道。抱着她轻轻的摇着。这时候,连我都不想踏入房间请他们用膳。

    神慧当上皇帝,出乎意料的快。少年王览的脸苍白,方寸完全不乱。我曾经看到他连续一批阅公文,连脊背都不曾弯一刻。神慧登基以后的第二个月,他命宦把他手边的两箱书籍送回王家去,我瞥了一眼,都是佛教经典。

    王览日理万机,但神慧的信手涂鸦,废弃玩具。他都必定亲自来整理装箱。

    我发现桌上的水晶灯的时候,颇有点吃惊。王览笑了笑说:“总是人一片心意,要是丢在灰尘堆里,可惜了。”他没有问谁是金鱼,但他会不知道吗?

    神慧十二岁那年的元宵,久违的华鉴容回到了宫廷。他的光形象,重新引起了动。说他冠绝,恰如其分。可他居然回避我的眼光,那样的时候,我就依旧觉得,他还只是孩子。

    元宵,大殿开演歌舞,王览与他父亲谈的不亦乐乎。老大人提早告退以后,他还泰山般稳坐在殿中间。他不经意问我:“韦娘,陛下更衣那么久?”

    我说:“相王,派人去催请陛下,可否?”

    他明澈的凤眼好像在寻找什么,逡巡了一遍四周座位。他一刻失神,旋即微笑摆手说:“不!不用了,焰放迟些也行。”

    神慧出现时,活像做了错事被人当场抓住。但平素对她体贴细致入微的王览,然闻不问,只是拉住了她的小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中捂着。

    烟绽放,人声鼎沸。王览的眼神平静如镜,柔耗视线一动不动的盯着神慧。不知怎么,我感到一阵轻微的颤栗,不忍心走近他们。

    我们都太宠她,他舍不得让她经历,真的就好?

    破城的前,大军行营中的她,收到了一件礼物。围城内的华鉴容,用自己的鲜血绘成芍药送给她。在我的怀里,她泪流满面,紧紧攥着那方手帕。

    华鉴容让她哭泣,不止一次了。王览从阑让她哭,至少在此时没有过。我抚慰她很长时间,王览还没有进帐来。我只得走了出来,想要宦去找他。结果,他就站在寒冷的大帐之外。仰头望着远山的篝火。

    “她还在哭吗?”他不看我,喉咙都哑了。

    我说是。

    “她不是为我哭,所以我不能不让她哭。但我不想看她现在的样子。我怕鉴容真的会死。……我终究也是自私的。”

    “华鉴容会挺过去的,他要比自己想象的还坚强。相王,陛下已经长大了,你应该让她承受大人的一切。没有痛苦,就没有欢乐,不是吗?”

    他沉默。过了一会,他大步走到帐门口,掀开帘子入内。神慧的哭声突然高了起来,渐渐的,归于平静。我在缝隙里面朝内望,王览半跪在地上,从背后抱住她,不断的轻声说着什么。她回头,也贴着他的耳诉说个不停。

    先皇在出征前夕对我说过:“阿韦,不管你信不信。朕从来没有想过让神慧以外的孩子继承皇位。我不是为了她是我的儿,只因为她是皇后的孩子,所以,她是唯一的。”

    有时候,“唯一”是狭义的,狭到身心合一,连前生来世都要交代。有时候,“唯一”是广义的,只是某时某刻,灵魂中的一个火。

    华鉴容到荆州赴任前,来见过我。我们没有什么话题,他只是说:“替我谢谢王览。”他瘦了,一双凝结魂的眼睛绝望的燃烧。

    我拍他的衣袖:“谢谢你,鉴容。韦娘心里清楚。想想新的日子吧!我可没有叫你忘怀,只是希望你可以幸福。鉴容,先皇后说过,华鉴容配得上世间任何幸福。”

    他凭栏眺望,说:“是吗?我并不贪心,但我只祈求过一种幸福。可叹到了今天,连想想都是对朋友的亵渎。”

    我永远忘不了夏暴雨下的昭阳,我独自守着通向凉殿的大门,不许任何人进去打扰。雨落荷,青的荷塘池水汹涌的泛滥。多年以前,我也是如此成为了人。那个教书先生在书房里面激烈的拥抱了我。当时外面好象在飘雪,他的眼神是火热的。太疼了,太了,所以忘不了。就算后来跟了吴王,还是忘不了。不知道是因为雨大,还是因为这些年看着王览带着神慧一路走来。我的眼眶和鬓发都潮湿了。我刹那间醒悟,我自己尘封的冬天,神慧与王览的夏天,都是人生中的天。人,并不是只可以爱一次。但那种天,可能只有一次。

    时光飞逝,华鉴容又回来了。他经常陪伴在神慧的身后,神慧的眼睛里面只有王览。他变得更沉默,收敛了桀骜不驯,只做君主的影子。有的时候,我害怕看到华鉴容的眼睛,他流露出殉教者的诚意,对自己的苦甘之如饴,而且他还是一个不被注意的影子。

    节外生枝,四川送来的周远熏也成了道风景。他的雅,无人不叹为观止。华鉴容对他采取完全漠视的姿态。可王览对他的关心,连我都觉得有点过头。若是敌视王览的人,甚至会认为他虚伪了。

    我寻个机会对王览说:“相王,容身说一句,如此重视周远熏,有些折他福气。开了个头,以后不是还会有效法者?”

    王览的脸上浮起种我从没见过的奇怪笑容。他的嘴角,眸子,都带着绝顶的傲然:“韦娘,我只是把他当成一个孤单少年罢了。你可知道,再多上百上千个周远熏,或者胜过周远熏的什么人。有的东西绝不会变。”

    原来如此。人人都说王览谦和,但绝对的谦和,来在于绝对的自信。那才是真正的他!

    我再次见到这种神秘的笑容的时候,是在王览生命的最后一天。那天早晨,他居然起了。在昭阳殿里,他交给我一个荷包:“韦娘,我在宫内将近十年。你好象是离我们俩最近的人。我把它托给你,只愿神慧今生永远不要打开它。”

    我问:“相王你难道可以预见将来?”

    他浮现出同样的笑容,也许比上次更轻松些,答非所问地说:“有人说王览专宠专政。他就是专宠,也曾经专政。但对国家,对神慧,王览没有一点亏欠。”

    我骇然。后来发生的事,王览在当时确实预见了大半。

    神慧有三个孩子,竹珈是她的头生子。她好像从不记得生他时候所受的折磨。在她命悬一线的时候,我凑巧看见了华鉴容在寺庙内的许愿。

    “人各有命。”我对他说:“你要神慧脱险,许诺自己终身不治病。这本就违反天意,自然。”

    他虔诚的合掌不理会我,等到神慧苏醒后,他才对我说:“我不信命。但上天加诸我的,我都会领受。”

    我叹息,华鉴容,你总是记得昭阳殿盛开的第一朵么?

    竹珈打断了我的思绪:“韦婆婆,天快黑了,怎卯父还没有回来?”

    “是吗?深山里面还有一间住屋,若路太泥泞,他们也许会住在那边。”我走到篱笆外面,雨已经停了。满山遍野,原愧非风雨之声。我笑了:“皇上,你到这里一趟,随驾人马好多。”

    竹珈肃然:“婆婆耳朵真尖。这是习惯。我今等不到他们,就必须下山。婆婆请同我一起走吧!宫中还有要事相商。”

    我默然,半晌才说:“皇上,公主的亲事是真的?”

    他的凤眼,光华摄人:“是。”

    他转过身去,竹子的清芬穿透了他的白衫,他似乎笑了声:“韦婆婆,我是竹珈!我可以有弱点,但我发誓不会在感情上面。”

    我苦笑无言,往事如烟。眼前人是新一代的天子。一朝天子一朝人心.

    惆怅前,谁人前醉?回眸,人远波空翠——

    第二个番外:念奴娇(王珏和流苏番外,很久以前发过,此处补上)

    京师奢丽,甲于天下。由此衍生出的野草闲,韵事也不可计数。白发老叟,黄口小儿都知道“三法师”的大名:晓月阁的流苏,寒星斋的九娘,梦霞楼的李含。九娘成名最早,李含年龄最小,流苏更是三人中的翘楚,号称魁。

    日上三竿,晓月阁的侍玥儿捉着一把拂尘走出内堂。流苏姑娘天喜爱清洁,因此她每天第一件事就是打扫干净茶几琴台。屋外头修竹丛生,翠可餐。堂口一株老梅树,枯根郁蟠。到了这个开季节,难免雪纷纷,飘到室内。

    流苏姑娘昨天回来的很晚,虽然她卖艺不卖身。但应酬达贵人的酒宴也经常到三更半。玥儿发觉,姑娘这几天喜上眉梢,就知道那个人就要到京了。她真想问姑娘一句话:都过二十岁了,金山都攒出一座来,又有如意的郎君。为什么还要渡这下的生涯?

    姑娘待人虽然和善,却也立下规矩,有的话断不能涉及。她正想着,见应门的小童阿清一溜烟的跑进来。

    “嘘,你这个小杀胚!吵了娘睡觉!”玥儿和阿清同岁。她只比他大两个月,一向以自居。

    阿清见她叉着腰,柳眉倒竖。才收了步子,赔笑说:“娘还没有起身么?实在是有个我不敢不回的客人。”

    “什么要紧?除了王公子,天皇老子见我们姑娘都得等。”玥儿说。

    阿清吐了吐舌头:“这人恰好也姓王。”

    正说着,流苏从里间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冶容秀骨,肌肤丰,看得那两个孩子都傻了眼。

    “是什么客人哪?”流苏扫了他们一眼,和颜悦地问。

    阿清上前一步:“有个姓王的小公子求见。模样好生齐整,但我看他还没有我大呢。”

    流苏诧异道:“那么小的孩子就来逛这种地方,未免忒自信了些。”边笑着吩咐玥儿:“你去看看,好言劝他回家去。不然我们就告诉他父母来接他。”

    玥儿跟着阿清出去,京师的富家子弟中,有的十四五岁就眠宿柳。但她在晓月阁还是第一次遇到。

    非但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小的客人,大约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少年。

    那个少年正襟端坐。资质明莹,发肤光细。他身穿一件白粗布衣衫,脸庞好像一朵秀出的莲。见到来人,他腼腆一笑,愈加雅丽,恍惚中莲面上似乎由神佛点化出了圣洁的蕊。

    玥儿也忘记了要说什么,少年凤眼流转,吐气如兰:“流苏姑娘还在里面吗?无妨,我可以等着。”

    玥儿看他最多不过十二三岁,虽然面带羞涩。神气终究是不慌不忙。眼见阿清挤眉弄眼。这才记起来流苏的话,说:“我家娘不方便见你。你还是回去吧。”

    因为这少年的仪态不凡,她这回口气倒礼貌。看少年抬起眼皮,眸子清亮,阿清和玥儿不约而同的觉得他有些面熟。

    “是不是已经先有人在里面了?”少年忽然问。

    玥儿顿时火起,只是少年的面端庄,也没有什么轻薄的意思。

    她答道:“没有。”

    少年口角浮出一丝笑容:“那也没什么。我还是等着好了。”

    玥儿没了主意,阿清倒抢过她手里的拂尘,在屋里胡乱的拍打起来。顿时灰尘飘起。少年似乎不解,但也并没有出声。他坐着不动,也不见一点愠。

    他们这里还没有会过意,那边晓妆停匀的流苏忽然“啊”了一声,丢下手里的玳瑁梳子,正要站起来,镜子却多了一个青年。他一身青衫,面白如玉。

    他温耗望着镜子中的流苏,流苏也出神的看着他的影子。

    二人竟然久久无语。

    “你怎么还不走?”玥儿被阿清的灰尘呛住了,忍不住问了一声。

    白衣少年还没有开口,门外车马声响,阿清停了手去开门。一会儿,只见两个丽人先后踏进来。

    玥儿都认得,头一个媚眼如丝,长身玉立的是大名鼎鼎的蔡九娘。后面小巧玲珑,面赛的十六七岁郎,正是李含。

    九娘淡妆素服,进门就笑说:“阿弥陀佛,小鬼头们耍什么招?一屋子的灰。”

    李含笑嘻嘻的说:“大白天的你们赶人不成?”她瞥见白衣少年,上下打量一番。自己脸上突然涌出红晕来。

    九娘也细细看了看少年,对他略微点头。问道:“小公子可是姓王?”

    少年站起身来:“琅玡王览。”

    玥儿脑子转的飞快,这才恍然大悟。急忙跑进里边,果然看到王珏和流苏携手走来。

    “小玥,你没有把我弟弟赶跑吧?”王珏微笑着问。

    “没有没有。公子的弟弟和公子有几分像呢。娘,适才九娘和李姑娘到了。”

    王珏说:“你们三个人又要烹茶作诗吗?”

    流苏说:“我不知道你今天就来。让他们坐一坐就打发他们回家去。”

    王珏狭长双目中闪烁光彩:“这可不好,叫人家说你……”

    流苏甜甜一笑:“多谢你费心。但我这人最不怕人家说。倒是你弟弟,别让道婆和疯丫头给吓住。”三法师中间:九娘喜好吃素念经,李含爱开玩笑。因此流苏戏称她们“道婆”,“疯丫头”。

    王珏摇头:“他虽然不大出门,也不至于胆怯。”

    流苏没有见过王览,一年以前王珏告诉她:把十二岁的弟弟从灵隐寺带出来,直接就私了父亲担任太守的南郡。七八个月不见王珏,只有他的来信,每次都提到王览在家的点滴。做哥哥的少不得对唯一的弟弟夸赞过头,但流苏仅仅因为他是王珏的弟弟。就对他的好处深信不疑。

    九娘见了他们,温柔的说:“流苏,今天我们只是来讨杯茶喝。也知道你对着我们并没有什么诗兴。因此你不要赶我们,我们就走。”

    阿清给大家上了茶,王览也毕恭毕敬的和流苏见礼。

    “你就是二公子,百闻不如一见。”流苏客气道。

    “不敢,流苏姑娘同哥哥一样,叫我名字就行。”王览说,看了看王珏。

    坐下饮茶的时候,王览还没有举杯,双颊就染红了,似乎窘迫的利害。流苏看到李含目不转睛的对着他看,便知道他不惯周旋于,不好意思。

    “诗可不做,但你还是要飨一曲给我们听。”九娘说完,就侧过身体和王珏攀谈。王珏也说起南郡到北京一路上的风土人情来。那王览一声不响的听,开始目光与哥哥和流苏交集,还有笑容。等到李含靠到他身边和他搭话,他就笑不出了,耳朵都红透。虽然他压低声音,对李含礼貌的有问必答。但一双凤眼里时不时对哥哥流露出求救的神。

    流苏正想去给他解围,外面有叩门声。

    有个姣好的覆发小童走进来,叫:“二公子,二公子,太太叫你回去呢。”

    王珏一笑。顺水推舟说:“既然这样,你就跟阿榕先走好了。”

    王览连忙告辞,对着众人一个躬身拜别。领着那个小童子走了。

    九娘目送着他离开,对王珏说:“蓝田出玉,名不虚传。”又对李含说:“你和他说了什么,叫人家孩子不好意思……”

    李含出神一会儿,才笑道:“不过说些闲话,叫他以后来我家里坐坐。他说自己不常出门,因此谢绝了。”

    流苏接口:“这是真话。他才从和尚庙里面出来,自然不喜欢到世界走动。”

    李含听不真切:“什么庙?”

    流苏才和她咬了一会儿耳朵。李含大方的对王珏说:“……难怪。我刚才逗逗令弟,你们莫笑话。”她叹息了一声:“我家乡的弟弟也和他差不多大呢……”

    蔡李二人说到做到,听了流苏一曲《出水莲》,也就拜别。

    流苏哈哈笑说:“你弟弟看上去老实,心思还真缜密。老夫人怎么会知道你领他上这里来?”

    王珏正说:“你这里没有什么阑得。若阑得,阿览早就走了。”

    流苏若有所思:“虽然这么说,过几年他大了,你也别怂恿他到秦挥走动。我看他像是个认真的孩子,要对谁动心倒麻烦了。”

    王珏拉拉她的发丝:“最多不过和我一样。”

    流苏涩然说:“做什么让你弟弟走你的路?你不是说你父亲说他乖,要给他定亲,让他做去吗?”

    王珏点头:“父亲不约束我,现在嘴上不说,心里面是懊悔的。因此过几年阿览肯定要任职。父亲也不想随便和他定亲,要给他选一门上好的亲事。”

    流苏在他怀里笑了一笑:“不知道哪个千金那福气?”

    王珏问:“你没有福气吗?”

    流苏不答,只感觉屋里越来越静,连她自己都错疑并非人境。

    晚上,王珏外出回来,告诉她:“弟弟说你的松入风曲十分妙。”

    流苏奇怪:“他不是走了吗?”再一想,王览一定是在墙外聆听的。笑说:“你们王家人真有意思。”

    王珏倚着琴几说:“我叫他来看你是有意思的。”

    流苏脱口问:“什么意思?”

    王珏没有料到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原来想告诉她自己的打算,现在自己先愣住了。

    是说好呢?还是不说好?他王珏并不是犹豫的人。

    他的记忆如回廊画一样碾过,说起来这些年,流苏和他在一起常常相对无语。

    阿弟王览信因缘,他王珏凭灵。

    其实都一样:当局者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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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个番外:杏天(有些朋友没有看到想看。补在此处)

    三月微雨天气,无论昭阳殿,还是东宫都是没有杏的。皇后说:“杏爱长在颓垣荒溪,我多少嫌它有一分村气。”

    韦碧婵有心和她辩论:怎么说是村气呢?分明是质朴,是野趣。但宫中没有一个人可以质疑皇后的权威。自从吴王被幽后,碧婵更少说话。她当个奶娘,在帝后面前低眉敛目惯了,好恶却一点点不变。

    碧婵的用具上到处是她绣上的杏。神慧快三岁了,华鉴容没事就抱着她到处闲逛。因为她还没有断奶,到了时间找不到韦娘就会发脾气,乱咬华鉴容的胳膊。所以华鉴容也不敢走远,总是不出昭阳殿的范围。

    这一天她自动去找华鉴容,看见那个男孩抱着神慧坐在昭阳殿前的一块圆石上,神慧仰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他还低声的说什么话。

    碧婵笑着说:“她不听呢。”

    华鉴容也笑:“权当她听了。”

    碧婵琢磨了一会儿,说:“你和小公主怎么那么多话?她也讲不清楚,你是不是给昭阳的木都起了名字?我听公主提起还以为是人名呢。”

    华鉴容不是简单的漂亮,他的五就好像由丰富的感情,蕴集的文采,瑰丽的想象细细雕琢出来的。纯粹的,绝对的。

    他嘴角微翘:“韦姑姑,草木也该是有情的。”

    虽然华鉴容读书很早,又有神童之誉。但碧婵认为他的思想够超凡脱俗。

    “韦姑姑喜欢杏吧。现在是三月杏天啊!”

    碧婵蹲下身子,神慧的鼻子上面有一点柳絮。她和华鉴容同时伸手去给她掸。

    “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和公主一般大呢。”碧婵轻声说。

    “我记得……”华鉴容说,他笑起来,带着看稀奇珍宝的神态说:“阿福醒了。”

    碧婵看神慧连睫毛都不颤动,她哪里醒了?

    那一天,华鉴容也是这样睡在吴王府的上。

    京城的吴王府也遍栽杏树,杏犹如半面的靓装少,别样多情。碧婵的窗前,蕾抽发,如同红腊。

    韦娘刚刚从扬州到京,因此不认识那个小孩。但人都有母,特别是的出奇的小孩,更容易激发她们的怜爱。

    她蹑手蹑脚的上前,有个老保姆立刻说:“这是长公主的独生儿子。可不要惊着他。”

    碧婵好奇,真是个男孩吗?是宫中帝后当成宝贝的华公子吗?

    她跟着吴王好几年了,王早就过世。吴王并不好,但吴王府里面人也不少。过去也有子诞生,都纷纷夭折了。大概是记着失子的苦痛,王爷对别家的儿童是极爱护的。

    她看着这个男孩,想着自己的心思。没有觉察他动了动。

    尔后,他醒了。

    黑宝石一样的大眼睛张开,衬着粹玉般的孩儿面。

    他瞪着碧婵,也不怯生,一句话没有。

    照看他的丫环仆把他抱走,他还是面无表情。要不是他后来高高兴兴对吴王嗓音清脆的一声:“二舅舅。”碧婵真要当他是“天聋地哑”。

    吴王和碧婵带着他,赏杏,放纸鸢。虽然孩子话不多,大家也玩得尽兴。

    里面吴王照旧召她作陪,碧婵记得半月前吴王先期回京的时候说过:“等你过来的第一天,穿一件红衣裳让我看看。”

    碧婵犯难:“我没有红衣服,我不爱大红大绿的。”

    吴王俊逸的脸上显出孩子气来:“只一次。只怕皇兄以后要我在京了,就算庆贺我们搬迁。”

    这有什么庆贺的?碧婵还担心吴王为解职扬州的事情不快,但事实并非如此。她不想让王爷扫兴,因此答应下来。

    知道吴王喜爱杏,碧婵就在赶制的红衣上绣了朵朵杏。

    她原来怕自己不配张扬的红,不过,也许吴王说的不错:碧婵穿什么颜都好看。

    吴王望了她半天,找出一个竹节杯子来:“这是杏酒,我们一起喝。”

    碧婵欣然同意。吴王清秀如画的眉目,有陶醉人的光泽:“你看今像什么?”

    碧婵想起刚才他们同饮一杯,她又穿着红衣服。心里一动,低下头。

    吴王又说:“今天问意叫他们把容儿抱到这个上睡的。”南朝有个风俗,新婚之前要让大胖小子睡过,这才吉利。

    碧婵投身入怀,吴王的热情是永不枯竭的。这几年她总是汲取着这个人的温暖。杏一年年开了又谢,她然觉得青的流逝。

    半了,碧婵还是不愿睡去。“皇后也喜欢容儿,三天两头把他抱到昭阳殿去。”吴王告诉她。

    皇后无出,盼子心切。碧婵知道王爷对帝后的敬爱都深,决计不提起民间有关皇后的无聊传说。

    “皇上也还没有儿子呢。”碧婵说。

    “我虽然衷情,并不执念。皇上和我不同。”吴王沉默半晌,说了那么一句。

    碧婵有些疲倦,没有听懂。

    吴王笑了:“但天下人都是皇上的子。我也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去珍惜,所以落寞感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强。”

    碧婵问道:“皇上真的爱皇后吧?帝王家如他们一样很稀罕呢。”

    吴王抱住她,叹了一声:“石本无火,相击而发灵光。”

    碧婵走神了。

    神慧真的是醒来了,她奶声奶气叫她:“阿姆。”

    华鉴容嘻嘻嘲笑着说:“阿福又睡大觉打呼噜了。”

    神慧眼白一翻。

    碧婵看着这对小儿,脑海总是吴王的叹息。

    人与人相遇,无波的水面才起涟漪。原阑能怪自己,也不能怪对方。

    她遇到他以外的人,就不会是她。

    他遇到她以外的人,也不会是他。

    面前的孩子们要懂得这个,不知要过多少年。有的人,一辈子都不懂。

    天际飘来一个纸鸢。神慧拍手。

    不知为何,皇后不喜欢别人放纸鸢。她不喜欢,就是皇城不成文的令。

    那纸鸢是谁放的?总不会是司之神东君。

    华鉴容忽然拉住了碧婵的衣袖:“韦姑姑,你听。”

    有人曾对碧婵说:风入竹子,声声筝鸣。

    这是一只发声的纸鸢。

    碧婵记得,华鉴容恐怕也记住了。

    碧婵掏出自己的手帕,上面的杏秀夺人。

    她放开手,丝制的帕子随风而去。

    她想:就一次,昭阳殿里面,也算盛开了几朵杏。

    这三月杏天,还好,她也并非独自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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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上三篇是以前不同时候填写的,都属于应景作品,写的不够好。

    但是有些朋友没有看到,希望我补上。

    这三篇内容某些地方还有重复,比较潦草。请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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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告

    2008年新番外《凤凰台上忆吹箫》已经发表于私人小论坛“天音书场”内“皇神慧”板块。

    地址如下:www.tantianyin(因是私人空间,需注册观看)

    不想注册者,就在这里等着,10月份我会记得贴过来的。

    现在05年的这个旧作品,对我已经很模糊了,所以番外也是随手的心情。

    番外,写的是竹珉和鉴容。

    其实王览也好,华鉴容也好,都是一般的故事男主角。

    可是至今有朋友对他们记得,喜爱。

    那么也许他们并不是故事里的人物,某种角度上,也是活的吧。

    50絮就免了,我在私人空间回答一些疑问问题,似乎让一些期待后文的朋友扫兴,伤感。

    07年的番外,放到08年才完成,现在终于有了交待,松了口气。谢谢大家,鞠躬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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