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惊醒,她没有马上起来,而是习惯性的看了看自己和周围,仿佛是要确定一下自己是否还活着一样。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窗帘,还有同样白色的墙……这是在,医院吧!
好熟悉的总统病房……
等到身体完全适应了,她才缓缓地撑起身体。顺带着把插在她手上的针管和胶布也扯掉了。血很快就顺着她的手背留下来,只是已经感觉不到痛了。掀开被子,脚下的地面有些不真实的冰凉着,却在站起的一瞬间刺得她两眼发黑。还好她在前一秒抓住了窗帘,不然就直接摔到地上了。现在她是站住了,但半边的窗帘却被她整个儿扯了下来。
听到里面的声响,立刻就有护士冲了进来。她到是忘了,总统病房24小时都是有人守着的。
“小姐,您怎么了?啊!小姐您不可以这样,停止输液会影响到您的健康!”
没想到那个护士竟然会惊动的跑过来抓她的手,她几乎是反射性的就甩开了。
“谁让你碰我的,走开!滚!”
她后退到了窗边,那个护士被她刚刚的凶狠吓到了,虽不敢再上前,但还是喋喋不休的讲了点什么,然后又突然冲了出去。
终于安静了,她对自己说。随手把凌乱的头发掳从额头到最后。然后干脆把窗户开到最大,好让涌入的凉风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一点。那样的恣意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被一声尖叫打断了。从来没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她,她有些恼怒的转过头,却看到了更多穿白衣服的人,男的也有,女的也有,而且个个都搞得紧张兮兮的。
“小姐,您一定要冷静,如果有什么想不开的,我可以为您做心理咨询。”
谁想不开了?冥不禁把眉毛皱的更紧了,顺着他们惊恐的目光,她看到了她很后开得大大的窗户。难不成他们以为她要跳下去不成?难道现在自己看起来那么狼狈?或许穿白衣服是很像精神病。
见她只是皱着眉头久久都没有反应,他们又把刚才的话用英文说了一遍。
“不用,而且我会说中文,你们现在全都给我出去,我要一个人安静一下!”
“可是您的的点滴……”
“碰”的一声,另一块玻璃顿时从一个点裂成了数个分支,似乎再多一点就会整个儿掉下来。但是更支离破碎的还是她的手,血液模糊的已经看不清刚才打点滴的那个针孔了。似乎还从来没有谁三番五次地公然违背她的意愿。
“好,好,我们马上出去,马上!”
刚才那个说话的护士已经被医生一把拉到了身后,只见他一边退还一边紧张的撑开双手似乎就怕她们冲过去。
“别过去,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孕妇的性情很不稳定,千万别触及到她!”
谁?谁是孕妇?这里除了她没有别人,难道说……
“等一下,你们给我说清楚!”
“好,好,您别激动!”然后就见着他对着后面的护士焦急地说道,“快把孩子的父亲叫来!”
“谁是孩子的父亲?!”
她一字一句低沉地说道,周围的空气整个儿降了下来。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她已经把拳头提起,捏得不能再紧了。就在这蓄势待发的紧张时刻,突然cha进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我就是孩子的父亲。”
冥扬了扬眉毛,看着带着人皮面具的银慢慢走来,没有说什么却已经放开了手中的拳头。他虽能改变自己的脸,自己的头发,自己的声音,却改变不了自己惹火的身材。只是简单的擦肩而过就已经把几个年轻的护士激得满脸通红。直到看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冥才慢慢地开口。
“好了,你现在可以说是这么回事了吧!”
“你怀孕了!”
“什么?!”
她瞪大了双眼,但已经不想再听任何一个字了,从来不知道银也会跟她开一些该死的无聊的玩笑。想推开她走出去,却怎么也推不开,还被他莫名的扯住了。
“放手,你到底要抓到什么时候!”
他抓得很紧,前一秒仿佛有一种永远都不会放开感觉,但是下一秒整个力道就这么突然凭空消失了。
“你真的怀孕了,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完再决定要不要拿掉。“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很慢,仿佛这些话不只是深深地刻在冥的心上,也刻在了他的心上。
“孩子是谁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医生说已经两个月了,而且很健康,但是我怕你的身体坚持不到孩子出生。如果你要听我的意见,我是希望你能把孩子拿掉,然后跟我一起回英国。”
“笑话,我为什么要拿掉。”
他一直都知道她冷静得不像常人,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接受了。
“当然,如果你不想拿掉也可以,我们三个人一起走。”
“你不觉得这更可笑了吗,孩子是他的,我为什么要跟你走。”看着眼前愣住了的银她继续说道,“我不止要这孩子,我还要孩子的父亲!”
“难道你还不死心,难道你还要去找……”
“对,现在我有了他的孩子,他一定不会不要我,就算是为了孩子,就算是用这最卑鄙的手段……”
“你疯了吗,你到底明不明白!”第一次看到什么都不在乎的银那么激动,“就算你到他身边了又能怎样。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过了今晚,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死,又或者会变成什么!”
“银,什么都不要说了。”她一点一点地扯下银抓着她的手,“如果,你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把我放在眼里的话,那么请再最后帮我准备一次车。”
其实明天会变成怎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真心的相爱,又何必在乎生死。他要是真死了,那么这个世界上也不会再存在冥这个人,如果他还活着,无论变成怎么样,她都会带着孩子一起守下去。
“我不会告诉你他在哪里的。”
“很好,我也不需要知道。”
车子最终停在了那间不起眼的小医院。这里面有尤的母亲,所以只要等就一定能见到尤。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夜色,头也不回的走了进去。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属于黑暗的。相信经过了白天的事情,她又变回了所有人心目中的恶魔,不会再有亲昵的称呼,也不会再有温柔的笑脸。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没关系,反正这一切她本来就没有得到过,也就无所谓失去不是吗!
尽管她已经小心翼翼地隐着身体,尽量避免和里面的人正面的接触,但还是不期然地撞见了正开门出来的丁医生。
“你……你是尤的女朋友!”
丁医生惊呼了一声,还好这里人少,这条走廊现在除了他没有别人。惊讶只是一瞬间的,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愤怒。
“你回来得正好,我要问你,典典的事到底是这么回事!还有院长的儿子你有作何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
她最讨厌解释的,简直浪费时间,自己不会动脑筋去想。可是她刚要走开就又被扯住了。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你走!”
真是幼稚。
“你知不知道,典典才6岁,一个才6岁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切掉她的耳朵,而且还是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一个才6岁的孩子,她的路还很长,没有耳朵的人生……”
他越讲越激动,最后终于在冥的一记刀手下,停止了。甩开他还死抓着她的手,她头也不回的往楼上走。尤母亲的房间她来过两次,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3楼的倒数第二间。
尽量放轻了脚步走上楼梯,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隐到了旁边的拐角处。前后相隔不到两秒就见几个护士从另一边走了过来。
“听说了吗,尤被一个金发的小太妹给骗了,那个坏女人还绑架了典典呢。”
“恩,这事我也听说了,听说好像是钱不够,他们竟然撕票了,还好去的及时,但典典的耳朵已经没了。”
“真的吗,我白天不在,真是太岂有此理了,报警了没有?”
“还没,是尤不让,怕是被她迷晕了,骗惨了!”
“有那么漂亮吗,难带说比小雪还漂亮吗?要是我一定选小雪,这样尽心尽力的一直看护着直美小姐,我看亲媳妇也没看她上心。”
躲在暗处的冥一直听着,直到她们走远了才现身。她们口中的直美小姐应该是指尤的母亲吧,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小雪在照顾,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快步冲进门去,却看到了惊人的一幕。
那个一手拿着氧气罩,另一只手正从尤母亲的脖子上收回的护士是小雪。来不及问原因了,她连忙上前夺过小雪手中的氧气罩,但还是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电子仪器上那跳动的波澜一点一点的被后面死一般的直线所代替。然后是小雪放肆的笑声。
“来不及了,你救不了她!就不理她!”
“为什么要杀她,你想杀的一直都是我!”
谁知她听到后笑的更开心了。
“谁说是我杀了她,你看到了,还有谁,还有谁会为你证明?不会!我就知道你今天晚上一定会来。你没看到我是戴手套的吗,这上面已经有你的指纹。等一下他们来了,只会看到是你杀了尤的母亲,然后打伤了看到行凶过程的护士小雪。”
察觉到不对已经来不及了,这些空气中的药粉让她浑身发软,但又挥发得极快难以察觉。
“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是日日夜夜的盼着你死,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就算你死了尤也不可能爱上我,所以我决定了,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到!”
看着身体一点一点的软下去,但思绪依旧还是清晰得想死。她知道该这是小雪的故意的,她要让她清晰地感受着被最爱的人憎恨的每一个过程,她要让她生不如死。艰难地抬起头,把目光定格在了那个微笑着去撞墙的身影上。她想,此时此刻的小雪才是最真实的,残忍阴暗,倔强。
她已经不记得周围的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不清他们目光凶狠,也不想去分辨他们言辞剧烈地在说着什么。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突然赶来的尤,她孩子的父亲,也是这次事件的最终决定者。
他就那样坚强的跪在他母亲的尸体前,在喧闹的人群中显得异常的安静。挺直了腰背,轻抚着母亲死前不知痛苦的笑容,没有说话,更没有哭声。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她知道,他其实是已经痛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所以相对于那些人的围攻和唾骂,她觉得并不算什么。而且这也让她明白了一件事情。
也许,他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无关他人,只怪世界的偏差,只怪自己的执迷不悟。从她第一次杀人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注定了不得好死。试问一个地狱里长大的人,怎么会天真到追求幸福这种可笑的东西。
尽管已经大概有三百遍左右的要求先报警抓人,但被害者的第一家属尤没有说话,他们也不好那决定。如果眼睛能杀人的话,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死多少次。扶着门栏,她希望自己能站得直一点。
小雪在他们来了以后没多久已经转醒了,也许她根本就么有真正的昏过去,而她的药力也退的差不多了。看着小雪又装回了她一贯的柔弱,坚持着不先去包扎,大概就是想看她争得理屈词穷,狼狈不堪的样子吧。
爱情本来就自私的东西,至始至终都只属于两个人。所以她和尤之间就是要了解也该是由她自己来完成。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那个一直都没有看过她一眼的人说道。
“没错,是我干的!”深呼吸,在任何情况下保持微笑时她的强项,“不过我不打算束手就擒!”
接收到她的指示,在外面的银立刻就冲了出来,想拦的人拦不住,而唯一一个拦得住的人却没有任何动静。任由她一点一点地在他眼前消失。
背对着他,尽管看不见他的表情,但却能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他大概是恨透她了,毕竟杀母之仇不共戴天。这样也好,这样她就能放心拿自己去和那个人换药。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