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打断了段煨的话。
说
“8贼屯田之奴客,段公欲如何处置?”
段煨笑着抱拳:“卫将军,老夫既欲向大汉尽忠,自然不可将8贼之客收归己有,还请卫将军代天子纳之!”
这便是段煨送上的投名状。
是以,杨彪、钟繇和赵旻3人纷纷向段煨颔首称善。
杨彪捋须笑道:“忠明果然忠心耿耿,不枉老夫曾嘱华阴之族人资助于你。”
兴平之乱时,段煨曾驻守于华阴,期间其人受到杨氏照顾,李傕死后其人才屯驻长安。
正因有段煨这1层关系,杨彪才会选择回华阴老家政治避难;杨秋等8贼自左冯翊临晋县南下时,才会刻意绕华阴而不入。
段煨抱拳称谢后,复又笑道:“卫将军有所不知,8贼聚众于左冯翊千里沃野,效仿老夫屯田。
8贼为招揽流民,与老夫十税其4、无须丁税不同,其田皆十仅税其3。
老夫以为,若天子允可,便可沿其旧例,万不可改之!”
说
赵旻若有所思:“段公,若官府供耕牛、农具,可否十税其4?”
段煨不假思索:“可也!因卫伯觎(卫觊)颁令限制铁器,以至于8贼供给农具不足,故其客苦此久矣!”
赵旻闻言,心中已有定计。
段煨复又道:“韩文约去岁岁末为马寿成、老夫所夹攻,今已败退至金城。故而,8贼将共据左冯翊;老夫独据京兆尹及北地郡;而马寿成分右扶风2县于5习、刘雄鸣。
此外,武都等凉州诸郡,亦为马寿成所据。益州、汉中北返之关中流民,几乎皆为马寿成收拢。
是以,5习、刘雄鸣2贼,与马寿成生出龃龉,而今联结马寿成,诛除5习,正当其时也!”
右扶风,是后世宝鸡和咸阳西部,治所在槐里,即后世兴平县;
京兆尹则是后世咸阳东部和西安,治所便是长安县;左冯翊为后世渭南除华阴和潼关之外的大部,治所在临晋县,即大荔县。
此外,北地郡,也就是后世铜川虽属凉州刺史部,但寄治于左冯翊,也就是由左冯翊代管。
历史上,段煨因忠心汉室,刘协便封其人为北地太守,当然,北地郡仍为寄治,段煨这个太守只是虚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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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3辅之地,外加1个北地郡,自先秦时的韩国人(其国土恰好是汉末颍川郡,战国末期,韩国面积就是这么小)郑国,开凿3白渠后,便成为了8百里沃野。
关中平原直至明初中期,1直都是天下粮仓之1。
其后,关中平原才逐渐被两湖取代其地位。
因其东西长达8百里,因此又被称为“8百里秦川”,也就是后世宝鸡、咸阳、西安、渭南这东西4市,外加1个铜川市。
此时的段煨实力有多大,看官们看懂了吧?
而且,段煨最大的问题,也是赵旻最放心的1点是:其人已过花甲,已活不了多久。
换而言之,段老头儿没有儿子,心气已经不足,他如今的愿望,只剩下光耀武威段氏这1点。
苟哥赵旻当然清楚段老头儿的心思,于是前者笑着抱拳。
“段公若可助天子重夺关中,不但可封列侯,且位列3公亦未可知也!”
反正老头儿活不了几年,给他个太尉过过瘾又如何?东汉朝廷如今哪里有兵?太尉也不过虚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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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段煨如今最想要的,恰恰就是3公这种恩而不费的荣誉头衔。
至于列侯…段老头儿若愿献出北地郡和京兆尹,就算给老头儿1个食邑万户的大县县侯又如何?
反正老头儿没儿子,就算老头儿找个族子封荫,就算列侯可世袭…
拜托!两郡之地和区区1大县,孰轻孰重?
何况…便连汉初3杰之张良,都做不到子孙世袭留侯,段煨焉能与张良相提并论?
但话说回来,武威段氏若先后出段颎和段煨两个太尉,其地位必然水涨船高,段煨便可以含笑9泉。
段煨与贾诩有几分相似,两人都深谙生存进退之道,绝不贪心。
所以,董卓死了,樊稠死了,李傕、郭汜死了,张济死了,惟有6十多岁的段煨还活得好好的。
智者贾诩更不必赘言。
段煨何等狡诈,其人霍然起身,郑重其事地向赵旻行了个顿首礼。
身
“罪臣段忠明,谢天子厚赐!”
老头儿这是红果果的碰瓷儿!
你卫将军是不是奉天子秘诏?你是不是假节可便宜行事?是你卫将军说的可列3公吧?
那好,我老段就赖上你卫将军了!
赵旻苦笑不得,只好坦然受了段老头儿这1拜,复又苦笑作揖。
“段公,旻自当尽力为公讨诏,但此事成与不成,尚需天子圣裁也。”
段煨呵呵1笑,抱拳还礼。
“卫将军,事不宜迟,我等须尽快西行至郿县,说服马寿成!”
赵旻心道:你这老头儿忒狡猾!你这是要挟老子!
当苟哥遇到另1个老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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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旻这个苟哥也颇为无奈。
杨彪、钟繇和刘晔终于见到赵旻吃瘪,3人相视会心1笑。
话不多说,众人顾不上用饭,便各自备齐车马,召集亲卫,带齐首级,向右扶风的郿县进发。
这1场没有硝烟、没有刀光剑影、却凶险重重的战争,最终以赵旻大获全胜…同时付出1定政治代价为结果而告终。
左冯翊、京兆尹,外加1个凉州北地郡,在众人舌战之间,就此易主!
以钟繇这内政兼说客高手之能,接收这3郡,不过走走过场而已。
当然,赵旻需要尽快派兵至此驻守,段煨麾下兵卒…自然也会交出1大部分,协助赵旻驻守这3郡之地。
赵旻付出的代价为:让段煨居于首功,向天子刘协讨3公加县侯之爵。
所以,赵旻缺人才这个弱点,再次被放大!
这1场看似顺利,实则凶险暗藏的舌战,因为苟哥赵旻那足够苟的策略,使得另1个苟哥段老头儿激发出求生欲望。
是以,深谙生存进退之道、极其识时务的老苟哥段煨,立即下定决心,以出让3郡于天子、交出大部分兵权这两大代价,换取余生之荣光,以及武威段氏之辉煌。
极善自保的段老头儿,当然有办法遥控自己屯驻于关中的兵卒,也更有办法保住自己老命以及自己的风光。
这是后话。
总之,深谙苟道的段老头儿已赖定赵旻这个潜力无限的后生仔,他也将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押注于赵旻身上。
当然,至此,关中之事仍远未结束。
段煨还需促成最后1桩大事,方可风风光光地安度晚年。
这桩大事,便是助赵旻等人说服马腾马寿成。
在途中,1老1小两个苟哥,外加1个老狐狸杨彪,共乘1车。
赵旻突然问到贾诩。
“段公以为,贾文和其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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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煨如颜良般嘿嘿1笑:“文和与老夫实为同类,是以老夫不愿与其人为5也。”
赵旻瞬间恍然。
这两个老苟哥在1起,尤其处于关中凶险之地…确实太累!
段煨固然要防备贾诩,贾诩难道就不需要防备段煨?
段煨叹道:“马寿成亦如此也!其人虽不似韩文约多疑诡诈,但处处以自保为先矣!
故而,卫将军此行,或可顺利说服其人,却难以收服其人之心焉!
待官渡之战尘埃落定,卫将军当挟大胜之威,与马寿成痛陈利害,劝其人归心方可!”
段老头儿虽说得隐晦,但赵旻听得明明白白。
老头儿的意思很简单:你想平定关中,断绝隐患,此行应该可以达到此目的,但收复右扶风…
你想多了!
等你小子真正奉天子以令不臣,而不是奉天子秘诏之时,再来说服马腾吧!
段煨见赵旻面沉如水,复又笑道。
“卫将军勿忧,此行老夫尚有1妙计!”
诚如云某之言,赵旻看似顺利,实则凶险暗藏。
因为段煨的实力摆在明面上!
老头儿有两郡之地,收拢流民后实力又大增,他若不鸟赵旻,赵旻绝对拿段老头儿没办法。
甚至,段老头儿有的是办法,让赵旻走不出长安城。
当然,这种事儿,是鱼死网破之事,赵旻既然策略用对,以段煨的性格,当然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己之事。
其实,在赵旻反用空城计、鸿门宴之计杀尽8贼将时起,就注定了其人此行将会极为顺利。
赵旻只有得关中后,才具备了与袁绍硬杠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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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要走的路,还很远!
下1章,咱们聊1聊马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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