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帮她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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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句话很轻,很短,但却有如万箭穿心刺进了苏落落的心口,让她忍不住的剧痛。

    长睫染着湿意,狠狠地颤抖着,她抱紧怀里的小家伙。

    小皇叔生得很漂亮,也乖巧、可爱,特别是他像个小大人似的关心着你的时候,简直让人无法不疼他不爱他。

    轻轻地抚着小家伙苍白如雪的脸蛋,苏落落在他的耳边轻轻的低喃。

    “也好!”

    “以后再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危险等着你,再也不会有这么多的苦楚等着你了。”

    从此以后。

    这世间再也没有小王爷这个人了!

    新帝原本正在和大臣们章程,听说小王爷没了,急忙领着臣子、御医匆忙赶了过来。

    陈太医与几位太医轮流上前把脉、查看,最后也只是摇头退下。

    苏落落紧紧抱着他,眼眶通红,一刻也舍不得松手。

    这哀伤的模样,哪怕是皇上看着,也觉心中凄凉,他缓缓上前,伸出隐隐有些颤抖的手探在小皇叔的鼻息上,随后又猛地缩了回来,当真是一点气息都没有了。

    他说过要让小皇叔活下来的!

    皇上眼中溢痛,伸手拍了拍苏落落的肩膀。

    “你节哀!”

    苏落落痛苦地摇头,泪水滑落。

    “皇上,我想把小皇叔带回去与父亲一起安葬。

    ”

    这宫里根本没有小皇叔的归处,就算是葬到他父母的身边去,似乎也没有必要了,反而跟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名正言顺的。

    因为。

    他是苏落落的未婚夫,进苏氏祖坟也理所当然!

    “好。”

    皇上深深地睨着苏落落,看着她轻闭双眸,泪珠滑落的模样,心痛如焚,如果可以,他愿意上前紧紧地抱着她们,给她们些许的安慰。

    可他不能做!

    如今天下初定,他需要君墨临和大臣们的帮助来在最短的时间里,稳住这座江山。

    “皇上,诸位大人,我们先告辞了。”

    苏落落抱紧小皇叔,然后与大家深深施了一礼,身形跌撞间朝着宫门口走去。

    有几位朝臣觉得小皇叔葬在苏家不妥,想要说什么,君墨临冷眸淡淡一抬,一股戾意冲涌出去的时候,生生地将他们逼得开不了口。

    随后。

    他也朝着皇上施了一礼,皇上点头。

    “你去帮她吧,让她坚强一些。”

    “恩。”

    君墨临俊美的脸庞没有一丝情绪,淡淡地应着,转头与云海公公和小盛子吩咐。

    “好生侍候皇上,三天之内把宫里全部清出来,新的帝王要有新的气象,我不想看到关于太上皇的任何东西。”

    “是,奴才们会依着摄政王定的章程,马上就去处理。”

    云海公公感受着君墨临那满身的威严,惊得额头上直窜冷汗,以前世人都说君墨临是个纨绔,他们看着也觉得君墨临很是亲和,可这会子他身上的气势却让人都不敢靠近。

    太上皇要送到梨山云荣养,他的妃嫔们,除了皇后以外全都要一起送过去。

    宫里不该留的东西全都要清走,不该出现的东西全都要处理掉。

    别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也弄不完。

    但不知道为什么,摄政王开口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没有人敢不从,云海公公上前朝着皇上施礼,急道。

    “皇上,奴才斗胆逾越,如若真要三天之内全部处理好,奴才可能要向皇后、公主借一些人手。”

    “你去处理便是!”

    皇上也知道事情来得紧急。

    就连新的龙袍都没有赶制出来,想要迅速按部就班似乎还不太可能。

    于是。

    他转头与君、洛二位丞相说道。

    “两位丞相,宫中逢此大变,也是迫不得已,稍后朕会让太上皇下一道禅位召书昭告天下,同时送他们离宫,不过……想要恢复以往的秩序,可能需要不短的时间,不如朕先处理国事,也请诸位大臣全力相助,稳定朝政,待到时间差不多了,再举行登基大典和祭天仪式?”

    洛丞相微微蹙眉,思考一下后,施礼道。

    “皇上,登基大典要快些,祭天可以稍后,毕竟既为国君,便要名正言顺。”

    臣子们亦是纷纷点头,皇上点头温和道。

    “好。”

    洛丞相和君丞相听着皇上的话,心下顿时满意,看向新皇的眼神也温和了不少,这新皇帝的确是比太上皇要好相处多了。

    而且。

    新皇初立,后宫空缺,要进的人多了去了。

    洛丞相眉眼微动,洛府加上诗婉月,一共有三个适龄女儿,说不定到时候……

    “皇上,皇后的人选也要准备起来了。”

    洛丞相一开口,众臣便纷纷附和,毕竟大家都是有女儿的人,一个个顿时跃跃欲试起来,先前他们怎么没有想到这一点呢,这么一看,太子登基可比太上皇好多了啊。

    这么一想。

    大家心中那点不快迅速消失,看向皇上的眼神一个个顿时热切起来。

    皇上知道这些都是免不了的,点头道。

    “让内务府去准备吧,朕再一起看。”

    得了皇上的保证,众臣们顿时满心欢喜应下。

    君丞相垂眸。

    他没有女儿,他无所谓。

    不过。

    如果这一刻是睿王登基的话,他不会像新皇这样稳重,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举行登基大典和祭天仪式,同时昭告天下。

    新皇不但性格温和,又立了墨临为摄政王,虽说现在腿脚不便,但有苏落落在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就算没有女儿,有君墨临这个摄政王在,他君氏一族的荣耀也依然在。

    君墨临见他们安排得差不多了,这才冷着眉眼转身离开了宫殿。

    踏出宫门。

    苏落落已经坐在马车里等着他了,见到他上马车,苏落落朝他伸出手。

    君墨临握紧她的手,两人相依偎而坐,抬手将她们两个扣进自己的怀里。

    “有我在,你睡一下吧。”

    风拂进来的时候,掀起了帘子,苏落落看着外面的幕黑,才发现原来天已经黑成这样了。

    很晚了!

    无声地闭上双眸,靠在他宽阔温暖的怀里,手轻轻地拍着小皇叔的背。

    一股无声的暖意在身体里流淌着,让她冰冷的心终究还是回暖了起来……

    回到梅园。

    一直等着她们的奶娘急忙领着下人迎了上来,掀了帘子,奶娘接过小皇叔,君墨临则抱起了苏落落。

    她们没有回灵堂,而是回的苏落落的院子。

    苏夫人和苏璎雪听说她们回来了,急忙回了院落,见她们一个两个的都这般模样,心疼得眼泪直落,君墨临在她们耳边轻声说着什么,苏夫人眼底闪过一丝震惊,扑向小皇叔,将他抱在了怀里。

    轻轻抚着他的头,苏夫人看着他的伤,气得直颤抖。

    “苦了你了,真是苦了你了。”

    从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起,她就一直把小家伙当成儿子来养着,从未看轻他半分,她手板手背的疼着,没想到进一趟宫却把自己的命都送掉了。

    苏夫人心痛得眼眶都迸出红色!

    窗外。

    暗卫身影落下,在窗口轻轻地敲了敲。

    “少爷,已经准备好了。”

    “好,去吧!”

    暗卫施了一礼便消失不见,苏夫人自是知道他们在说什么,颤声问他。

    “为什么还要准备一具呢?空棺不行吗?”

    君墨临摇头。

    “人心难测,我们没有办法保证新皇会一如既往地站在我们这边,如果有朝一日,新皇要开棺呢?您放心,替代的这个是一早就寻好了的,原本就是病死的,并不是我们杀害。”

    苏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若是一命换一命,她也是不同意的!

    “这样也好,新皇对允和未必熟悉,就算是以后他想要干什么挖出来看,也不可能认得出一具骨头是不是他。”

    苏璎雪听着点头,是这个道理,这世上最难测的心就是皇上的。

    “允和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苏夫人掀了他的袖子看着他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眼泪就忍不住地落,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养好的孩子,就被折磨成这样了。

    “给他服一粒解药,一两个时辰就醒了。”

    “但现在不是最好的时候,我们要先把小皇叔入殓,然后在下半夜再把小皇叔换出来。”

    苏夫人听着点头,自是应该如此的,随后让小安子去安排,让小皇叔在大家的视线里躺进棺材。

    苏落落睁开眼睛的时候,小皇叔已经入殓……

    一大一小的棺材摆在灵堂里,恩慈大师亲自上前替他们念经颂唱,围着棺材念足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

    夜凉如水,越来越深。

    小安子领着下人侍候诸位大师用膳、洗漱、歇息,苏夫人则借口想要陪一陪夫君和小皇叔,让大家都退下去洗漱收拾一下自己。

    人潮还未全数退去,灵堂里就传来凄厉的哭声。

    下人们心中不忍,要回来侍候,奶娘和哑婆抬手示意大家离开……

    随后。

    苏落落和君墨临的身影便悄无声息出现。

    苏落落迅速抱起小皇叔,君墨临把身着一模一样服饰,又易了容的小尸体放了进去,随后盖棺。

    回到自己院落的时候,曹公公和沉鱼公公也已经吃了药,收拾了伤口出现在厢房里。

    见到小家伙回来,急忙喂了药给他吃下,然后又替他洗漱收拾。

    “曹公公,沉鱼公公,往后你们可要跟关小皇叔过平凡的生活了。”

    苏落落轻声说着,让小皇叔假死,是曹公公的主意,风影制的药,如此一来,远离纷争,才是最好的。

    “奴才愿意的,干爹也喜欢。”

    沉鱼公公笑着说话,跪在苏落落的面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时,眼里都是泪。

    “奴才不知如何感谢您,唯愿您一生安康!”

    “起来,好好照顾小皇叔,我明天就安排你们去药王谷。”

    眼下先藏在药王谷最合适,顺便把身体养好,那儿别有天地,曹公公应该会喜欢的。

    “是。”

    “小姐,喝碗参汤。”

    茯苓端着参汤走了进来,侍候苏落落喝下之后,才接着说话。

    “夫人和小姐都这么久没有休息了,可还熬得住?”

    “熬得住,你放心。”

    苏落落抱了抱茯苓,父亲明天要上山,所以她们今天晚上要陪着……

    “你先把小皇叔安顿好,一会再过来找我。”

    随后。

    苏落落一个人出了门,朝着灵堂的方向走去。

    夜色迷蒙,周围生起了雾气,远远地看着,梅园就像是一座仙境。

    这般的深夜,这样的美景,苏落落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站在长廊上,静静地站着。

    风拂了过来,凉意深重,她轻轻地抱紧了自己,一件斗篷裹在她的身上,君墨临垂眸将她拥在怀里。

    “都会过去的。”

    苏落落点头,轻声问他。

    “睿王一党呢?”

    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那些人带着睿王拼命地逃,最后被赶到了山崖处,全数跌落,他们的人清点过尸体,一个不差。

    “睿王的头、手、脚都分离了,惨不忍睹,落落,这样可泄了你心头之恨?”

    “恩。”

    苏落落轻轻点头,眉眼里的冷意渐渐地散开了许多。

    “眼下先把京城里的天璃人清理干净,不管是什么身份,为人如何,一个不留。”

    清理掉了京城里的,再往周围扩散,她相信天璃人不止埋在京城,别的重要的地方也一定有。

    “其他地方的呢?你有什么打算?”

    君墨临与她一边往灵堂走去,一边问着她的打算,苏落落冷哼了一声。

    “我没兴趣和他们玩捉迷藏,待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我就带兵去灭了天璃,他们要么夹着尾巴装神月人老实地生活,要么生事被剿,要么赶回天璃救命。”

    君墨临点头。

    若当真去查,有如大海捞针,倒不如让他们自己现身。

    踏进灵堂。

    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棺材,苏落落上前跪地施礼,棺材已经封了,盖着代表吉祥的寿布,苏璎雪跪在一旁烧着纸钱,苏夫人窝在一旁的蒲团里休息。

    见到她们过来,苏夫人轻声道。

    “你们也休息一下吧。”

    苏落落摇头,接过丫鬟递过来的参汤,喂苏夫人喝下,随后轻声道。

    “如今太子登基,我们的危机算是解除了,大哥受了重伤已经不再适合为朝廷效力,不如成亲之后,便在母亲跟前孝顺母亲,二哥留在边关足矣。”

    三姐去了林府之后,与林蔚然联手,生意上自然是水涨船高,眼下京城里的生意,至少有四成是他们苏林两家的。

    “好。”

    苏夫人轻轻点头,抬手爱怜的轻抚着苏落落的脸蛋。

    能有一个儿子在身边,又除掉了铁木榆,苏侯爷也算是有了归宿,她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

    “你父亲他……他并不介意你。”

    苏夫人颤抖着红唇,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的说着,眼泪滚滚落下来的时候,心痛如焚。

    她后来想到了。

    苏侯爷必定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受了不小的打击,但他自杀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生了苏落落,而是他想借自己的死帮助她们一击杀掉睿王,他想帮她们报仇……

    褚随安抬头看了看天,天空很蓝,间或飘来几朵白云,一眼能望出去老远,可见这地儿的空气好,质量优。

    然而,他乡再好非故乡,人离故乡贱,这话同样适合穿越人士。虽然这地儿空气好,水也甜,可她宁愿回去在小城镇上做个收入不多却安稳的月光族。

    这会儿她站在人群里,摸了摸包袱里头的半块窝窝,竭力按压住心里的焦急,可又怕面容显得太平稳了,导致那些选人的牙婆们觉得她可有可无,不乐意选她,所以努力睁着大眼,热切的不错过任何一道看过来的视线。

    然而,好的不灵坏的灵,那看过来的视线却带着嫌弃,“哎呀,怎么还混了个黄毛丫头在里头?瘦巴巴能搬动二斤柴?”

    这话一说完就引来一阵哄笑,是周围同样卖身的孩子们附和的笑声,甚至有几个已经被预定下来的笑得格外大声。

    这种附和式的笑声随安能够理解,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谄媚而已,不过是生存的手段,就是落在自己身上,听着刺耳。

    褚随安动了动嘴刚要开口说话,一个认识她的人牙子替她解了围,“老姐姐难得也有打眼的时候,她爹是上水乡里的褚童生,只是时气不济,赶考的时候偏得了重病,这丫头跟着也识了好些字,我拿了一本书试她,能大体说下来……”

    他这样一说,周围的目光又一下子变了,大部分人目光中少了嘲讽,添了尊重,还有几个眼光里头竟然也掺杂了嫉妒。

    褚随安见有人替自己出头,连忙感激的拜谢。

    牙婆们则互相交换着眼色,这年头识字就好比懂第二语言一样,有这项技能,总归是条混饭的途径。

    当下的大户人家里头时兴给孩子请先生在家坐馆,这先生都请了,自然也要配上几个识字的伴读,或者小厮或者丫头之类,所以像褚随安这样的,就有了市场。

    人群之中有个婆子动了心思,笑着问她,“那你是打算签活契还是死契?”

    随安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先福身行礼,然后才答道:“回这位大娘的话,死契活契我都会好好干活,我爹爹病的不轻,家里急需用钱。”

    “哟,你这孩子,倒有几分孝心,只是你这瘦巴巴的,不怪我老姐妹走眼,主家买了你去,可得好好的养两年呢,这要是签了活契,那不成替你爹养闺女了?”

    听在耳朵里头总像是养两年再杀的感觉。随安的心随着那养两年七上八下,咬了牙道,“大娘,我吃的不少,就是长不胖。”

    她的胃随着她这句谎话狠狠的抽搐了一下子。

    但随安打定了主意要把自己卖出去。这会儿别说胃不服,就是肺造反她也能毫不留情的血腥镇压下去。

    那婆子粲然一笑:“行了,都说日行一善,我先把你定下来吧,我这里倒有些个伴读的活计,只是你能不能干的了却不是我说了算,将来主家若是相不中,那也没办法,就当我损失几顿饭钱了。”

    说着示意身边一个黑瘦的男人拿了定契的纸出来,又松开荷包数了一百钱,随安先接了契纸在手里,一目十行的扫了一遍。

    “小丫头可认得这是什么?”黑瘦子嘿笑着试探。

    “大叔,这是定契的合同,写了先下定金,若是我将来寻不到主家,这定金还要退回的。”她认真的回答。

    那婆子也其实提着心呢,听见她说的有板有眼,眼里有了一分笑意只是又迅速的敛了回去。

    随安按了手印,接了定金,转身便把钱交到陪同自己来的同村的李松手里,嘱咐他拿了钱一定先去给自己爹买了药。

    李松心里慌慌的,低声道:“囡囡,这钱……”

    刚才那女人说了,要是人家相不中,这钱还是要退回去的,可若是买了药,那以后拿什么还人家?

    随安知道他要说什么,坚定道:“松二哥你先拿药给我爹看病,我一定会留下的。”她也不想卖了自己,可难道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亲爹病死?

    所以自己一定要竭尽所能的留下,只有她爹好了,她在这世间才能有依靠。

    李松想到随安这一去来回也要好几日,自己去山里寻寻,说不定就能碰到山禽之类,到时候卖了钱,再寻人借借,凑上一百钱应该也容易。想通了这才松了心神,又一个劲的叮嘱她,要照顾好自己。

    不怪李松这样想,实在是随安的境况已经差无可差,褚家到了每天连一顿饭都吃不饱的地步。随安小时候明明是个白胖的小姑娘,跟现在这一副面黄肌瘦的样子简直天壤之别。

    随安深吸一口气,为自己鼓了鼓劲,跟李松约定了三日后还在这里听信,便手脚并用的上了牙婆的驴车。

    可是,她这番的乖觉并不能令牙婆开心,她点了点人数,再看一眼坐在车边的随安,对赶车的黑瘦子道:“我总觉得是个赔钱的买卖……”

    随安郁闷的垂下头,让牙婆这样一说,她都觉得若是不能顺利卖了自己,都有点对不起人家了。

    怕什么来什么,头一家的连主母的面都没见就被管事的给拒绝了,到了第二家虽然见了主母,但是一句话也没问,仍旧是不留……

    牙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这是最后一家了,他们家虽然是这二十年才渐渐起来的,可规矩上比先前那些还大。”

    一路上随安从孤注一掷到几乎绝望,最初的那点儿孤勇像被戳了一针的气球,快消耗的丁点不剩,见牙婆主动说话,连忙问道:“大娘,他们家是做什么的?”

    “说起来也不差,正四品的武官家,大老爷现在在外头带兵,是个将军,还跟你是一个姓儿。不过,这门里的爷们没几个喜欢念书的。”后头一句直如一盆凉水泼到随安身上。

    进了褚府,她木呆呆的跟着众人一道下拜,忽然一道清脆的声音直戳脑仁:“既然是给我选人,怎地我不能做主?”

    随安被这一声拉回心神,飞快的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身着大红色披风的高挑个子男孩从正厅旁边的一道门里进来。

    上首主母的声音带着笑意跟欢喜,“怎地不能做主?自然是选你中意地呀。你来看看这几个,都识字,模样也周正,年纪正好比你大几岁,看着性子也沉稳,在书房里头伺候不错吧?”

    随安的心直坠深渊,即便再来个人选,也不会从她们这些涮下来的人里头选。就算牙婆有心推荐她,也不敢当面反驳主母的决定。

    大红的身影围着那选出来的几个丫头走了一圈,一边走一边点头,“是,一个个花枝招展的,不过我话说在前头,我这书房连着几个哥哥侄儿们的书房,这些丫头别看我年纪小,三两步的窜到人家床上……

    ”

    这话委实的刻薄。

    却不知这府里是不是真有这样的事情。

    上首的主母忽然不说话了,厅里鸦雀无声,随安小心的呼吸,终于又听到主母开口,“那依照你的意思再选几个吧。”

    也就是说先前选的人都不算,随安心中一动,热切的看向那手握决定的红衣少年。

    其时,那少年的眼光也正好看过来。

    才他那刻薄的话一出口,先前以为自己入选的丫头们纷纷红了眼眶,没入选的也觉得不是好差事已经有不少人退缩。

    可随安不在乎,她嘴巴紧紧的抿着,牙齿咬着内侧嘴唇,几乎要咬出血来,目光迎着那少年的视线,仿佛在说,我决不会跑到别人家的床上去。

    红衣少年正是府里的九爷褚翌,随安的目光叫他不由的片刻恍神。

    见她长相只能算中等,脸容细瘦,衬托的一双眼睛又大又亮,散发着渴求的光芒。

    褚翌没由来的想起白锦缎上衬着的两只黑珍珠,再看一眼随安,心里倒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可惜。

    或许是那双眼睛里头的渴望太过于强烈,他抬手指了一下,“就留下她好了,我那书房又不大,她一个人尽够了。”

    上首的主母目光看了过来,随安连忙双膝跪地,依着规矩将目光定在面前的地面上。

    “丑了些……”主母嫌弃。

    随安自尊碎了一地。

    九爷不耐烦,挥了手:“家里模样俊的还少么?

    我这书房安一个丑人正好。”

    随安目光坚定的磕头。

    九爷走了,主母不知想到了什么,径直愣神,牙婆跟着管事娘子出去结算,屋里悄悄的,没了动静。

    良久之后,主母才叹气说道,“这孩子任性,选了这么个丫头,”她的目光重新看向随安,似在询问,又似在自言自语:“你有什么好呀?!”

    随安拿不准是不是在问自己,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回答,就听旁边传来一个翠鸟般的声音:“夫人在问你话呢,怎么不回答?!”口气骄横。

    随安忙直起身,目光直视前方地面,“奴婢生在乡下,见识有限,不知自己将来如何,只有一颗忠心,请夫人明鉴。”先表明自己身无所长是因为环境限制,又表示自己会忠于九爷,算是回答了刚才九爷那些刻薄之语,间接的明志。

    主母一听笑了,“看着差了些,也算言之有物。

    ”问随安叫什么名字,听说她姓褚,又笑,“倒像是我们家生的奴才儿。”

    随安来早已这家人家姓褚,也不讶异,只稳稳的,无意间也博了夫人一些好感,“既是刘牙婆送来待选的,那应该也识字,你认得多少?”

    说到这个,随安多了几分自信,“回夫人的话,四书上的字奴婢都认得,只是意思仅仅粗通,学的不精细。”

    她确实身无所长,女红厨艺全不中用,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为了把自己推销出去,也只得把功夫下到学问上,把褚父的书大体都读了一遍不说,还将论语背了下来。

    不过任凭她之前付出多少,主母也并不在意,懒洋洋的问道,“行了,先留下看看再说罢。”挥手叫人领了她下去。

    暴君总想生三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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