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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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况,今天的私库得以建立,主要还是杨勇在这里面起了极大的作用。

    而同时对于杨坚的问题,三人也是想都没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

    这里面的利益巨大,已经是人所共识的一件事情了,天上在他们自己头上掉下来这么大一个馅饼, 他们绝对没有拒绝的道理。

    杨坚也只是提了一嘴,得到三人的肯定答复之后便没有继续,挥了挥手,示意杨勇和张平两人离开。

    柳述作为杨坚的女婿,也是杨坚在朝堂当中极为宠幸的一名臣子,一般在朝廷上的政事结束之后, 都会单独陪杨坚在宫里四处走走逛逛。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张平对这种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亲自领着杨勇出了太极殿的偏殿, 张平方才笑着向杨勇作礼道:“从今往后,还需要齐王殿下多多提携。

    奴婢若有什么做的不当的地方,还请齐王下不吝赐教。殿下您若有什么需要,也直接差人告诉奴婢一声就好。”

    不得不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确实是一句金玉良言,起码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之下,对于绝大多数的人,这一条准则都是极为适用的。

    如果是以往,张平虽然也同样会对杨勇笑脸相迎,但由于双方在利益上并没有太多的牵扯,张平是绝对不会说出如今天这一般的话来的。

    这种让杨勇直接差人吩咐自己的话,已然将自己放到了一个低于杨勇的位置上,而相同的承诺,他并没有对太子杨广那边做出来过,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张平现在已然是更倾向于杨勇这边的。

    这自然是极好理解的,毕竟杨广那边, 并没有给予张平什么太多的好处。

    因为张平的身份和地位都比较特殊, 是皇帝眼前的人,在皇帝还没有昏庸到一个极点的时候,对于这种自己眼前的身边人向来都是极其提防的。

    普通的收买对于他们这种显眼的位置来说,不仅起不到任何有意义的推动,反而会让他们的境地更加两难。

    皇帝向来都是极为敏感的生物,任何想要去收买皇帝身边人的行为,其实在皇帝的眼里都会变了味道,哪怕他们最开始只是想跟皇帝处好关系,但在皇帝的眼里,这无疑是在挖他们自己的墙角。

    而且,如果发出这个收买行动的人还是皇子,那这情况就会变得更加复杂,因为皇子是有资格继承皇位的。

    在皇帝的眼里,这可能就不仅仅是要挖皇帝本人的墙角,甚至谁也说不好,这个皇子会不会还有什么一些其他的想法?

    即便是杨广,如今的年纪也都并不是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他们既然不再是年轻人, 那对于某些事情的渴望,也同样要比之前他们还是年轻人的时候更加强烈一些。

    在这种心理的推动之下, 他们想要做成这种事情的时候,所能够采取的手段,自然而然,也要比他们还是年轻人的时候所采取的手段,在某种程度上更为激进一些。

    而如果将这一切,都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解释的话,那就是在皇帝眼里,他们这些人有要谋杀皇帝的想法。

    所以别看张平这个位置看起来是要受人巴结的对象,但其实在皇帝的眼里,也同样是一个极为危险的钉子,他们也必须时时刻刻地向皇帝保证自己的忠心和可靠。

    就像是之前张平接受了杨勇的礼物之时,张平虽然也同样是将礼物收了下来,但等他回到宫里第一时间便将这事情上报给了杨坚,是杨坚同意之后,张平才得以将礼物自己收下。

    而不光是杨勇,即便是之前的杨广,在收买张平的时候,张平也都是一如既往地如此做的。也正是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他才能够得到杨坚的信任,也才能够在今天,得到杨坚赏赐给他的这个位置。

    否则光凭张平的身份和地位,虽然在宫里并不低,但想要直接掌控如此大的事情,还是有些身份不足的。

    而对于张平来说,除了杨坚这是他需要感激的对象以外,杨勇也是他必须感激的人。

    虽然他能够得到今天这个位置,和杨坚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但同样如果没有杨勇的话,他连这个机会都得不到。

    或者说,如果没有杨勇,这个位置根本就不复存在,即便是存在,也必然是被外朝的那些朝中百官所瓜分,跟他这个宫内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

    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这一点张平还是懂的。更何况之前仰泳就像张平表露出过很多的善意,这一次又突然送给他了这么大一份礼物,张平于情于理都得表现出一些诚意来。

    毕竟今天的事情和以往的那些普通收买可不一样,以往的收买都是要么私下里,要么也是暗中进行着的,而这一切都需要张平亲自呈交给杨坚。

    虽然绝大多数的这些好处都可以在阳间的默许下被张平单独收入囊中,但有一点不可忽视,那就是这些东西,杨坚都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他到底收了多少的东西,收了多少的钱财,杨坚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固然可以保证他可以一直获得阳间的信任,但同样也不可避免的令他有些不爽。不管怎么说,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看的一清二楚,知道的如此彻底,连一丝能够隐藏的地方都没有,这产生不满的心理是人之常情。

    而且活在这个世上,只要是个人,哪怕是身体有残缺的人,但总归都是有欲望的,那有了欲望,就不可避免地会有各种各样说不清,见不得人的一些小心思。想要完成这些小心思,就得需要一些钱财。

    可自身的钱财都被杨坚知道的一清二楚,张平不管干什么,如果被杨坚发现自己的钱财变少了,那杨坚是完全可以询问,甚至直接调查张平的,到时候,张平就将会陷入到辩无可辩的地步。

    这一点,张平自然是希望能够极力去避免的。

    而现在如果能够参与到盐务监的事情上来,那张平就已经有了充足的理由在这其中,获取一些微薄的利益,当然,这微薄的利益也是相对于盐务监来说,毕竟这么大的生意,哪怕挤出其中只是一丝一毫来,对于张平这种身家的人来说,也绝对是一笔极其丰厚的财产。

    而这么大的一笔财产,足够张平做很多事情,完成他之前一直想做,但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一些小心思了。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要跟杨勇打好关系,否则,如果他跟杨勇不是一条心的话,到时候他将从这上面分不到任何的利益。

    “张公公说笑了,本王之前并不理会这些事情,对于这些事情当中的很多门道,本王都是一知半解。

    反倒是张公公您,一直在这宫中,到处都是和人打交道,不管是和那启民的使者谈判,还是对于这以后盐务监往北方运盐时,其中道路关卡的流通,肯定都是比本王更为清楚的。”

    杨勇笑着道。

    对于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杨勇还是非常清楚的,虽然张平在将他自身的地位和姿势放低,但杨勇不可能真的就直接表现出凌驾于张平之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这对于目前的他来说,是一件要完全去极力避免的状态。

    所以这个时候,杨勇必须要在言语当中表现出对张平的看重以及恭敬。而最简单也是最直白的方法,就是去找出张平的能力,并且尽量让张平亲身实地地参与到其中。

    否则张平如果完全都是一个置身事外的人,那必然会对这个其中的事情产生一些割裂感,而这割裂感极有可能,会在未来酿成比较大的祸事,毕竟张平是可以直接跟杨坚说上话的。

    而且对于张平这种,能够直接在杨坚面前说上话的人,杨勇也是需要去尽量拉拢的,而拉拢的最好方法,就是将其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进行在某种程度上的一个绑定,如果侵犯到了自己的利益,便是侵犯到了这个人的利益,那自然然,两者就被捆绑在一起,有了一定的交集。

    事实也并不出杨勇所料,张平在听的杨勇对自己的肯定,甚至对自己做出了一定的安排之后,张平不仅没有任何的反感,甚至心中反而升起了几分欢喜,脸上更是喜洋洋地道:“齐王殿下严重了,严重了,奴婢也就是在宫里多见了几个人罢了,哪里能办那么重要的事情?”

    “张公公说这番话就有些见外了,这在宫里的哪一个,放到外面不是实打实的人精?公公您现在在这些人面前游刃有余,那在外面,尤其是在启民使者面前,那简直就是堪比天人。这种事情也非您莫属才是啊。”

    杨勇又笑着说了一句,说完之后话锋一转,脸色也从刚刚的笑容变得严肃了几分。

    “而且这活计可都是父皇的吩咐,里面也都是父皇的意思。本王在父皇面前的次数不算多,见父皇的时间也并不长,反倒是公公您,一直都陪在父皇身边,对父皇的心思,肯定知道的比本王到位。

    而这种事情最后也是一定要符合父皇的心思的,如果让本王去,或者本王随便安排人,难免会和父皇的心思产生一些背离,到时候一旦说错了,或者做错了什么,不光是对本王,对公公您来说,也是一件有极大风险的事情不是吗?

    可如果是公公您出马,本王再从一旁协助。最后的结果,想来一定要比我们单独一个人做强上很多。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了父皇的心思,又能将这些活计办好。不仅私库当中有了钱粮,公公您也可以在父皇面前,展现出公公你的能力,以后也一定会得到父皇更多的重用不是吗?”

    张平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么多,直到听了杨勇的这番话,张平才有些像是突然做梦了一般,整个人身子都有些轻飘飘的。

    因为他知道今天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的厉害,也如此的重要。

    而最后杨勇为他画的那两个大饼,更是激发了张平对未来无限的憧憬。像他这样的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追求的了,无非就是能够尽量摆脱一下宦官的宿命,起码也有一个能够伸展自己志向的机会。

    起码怎么说,自己曾经也是男儿,总有一些志在四方的志向,整天在这里端茶倒水,伺候人的生活,虽然是不得不接受,但总不能一直安于现状才是。

    “齐王殿下倒是折煞奴婢了。”张平这一次就没有做过多的谦虚,只是随口道了一句后便继续说道:“既然齐王殿下也如此说了,那奴婢就斗胆一试,有时间去和那启民的使者谈一谈?”

    “如此甚好。”杨勇对张平的话表现的极为满意,此时听着张平的话,不由地道:“这件事情毕竟是父皇的吩咐,赵本王看的话,这件事就应该以早不宜迟,如果公公有时间的话,不妨就明日?”

    “奴婢明日没有什么事情。”

    “既如此,那就明日吧。”杨勇做了决定道:“到时候,本王和公公一同前去。”

    ……

    而就在两人在外面,将事情定下来的时候,在宫内的长廊之上,柳述正一如既往地扶着杨坚,走在长廊散心。

    此时周边没有了外人,只有一个柳述的自家人,杨坚也表现得并没有刚刚在太极殿上的那般开心,反倒是面容严肃,甚至还有一丝忧郁。

    柳述能看出杨坚的心情,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好,此时也很识时务地跟在一旁,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坚才叹了口气,悠悠开口道:“业隆(柳述的字),你觉得这私库一事,最后可能落得到实处?”

    “回父皇,儿臣以为,此事既然由父皇开了口,想来最后应该不成问题。”

    柳述低着头回答,杨坚却是听到这话,不由地笑了声,道:“若是天下的事情,都是朕一开口就能做成,那这私库要不要又有何用?”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