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婢女好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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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虎军东行没个几日,容夕便收到了好几封手下从长安带来的密信,一封来自丞相王砮,另一封没有姓名,而那帐中的美人,也在同一时间迎来了两个下人,一个是奔回旧主身边的米豆,另一个,则是玄邸里的丫头。

    “小姐,无论您做出如何选择,米豆都理解并支持您。”米豆灰头土脸地到了军营时,见到鹿燃歌,脸上挂着泪,说出的第一句,便是此话。

    鹿燃歌看着跪在地上的米豆,为她整理了额前的乱发,这一路从长安赶来,米豆定是受了不少罪,但如今大野已并非二十年前一般太平盛世,不仅西北兵荒马乱,境内也是邪族遍野。

    定是陆青衣,派人暗中保护了米豆,不然,这莽撞性子的丫头,怎能安全至此?鹿燃歌心想。

    “米豆,你应在陆先生身边,他举目无亲,孤苦。”鹿燃歌话一出口,眼眶便有些许涩意,但如今她与容夕生米已煮成熟饭,不可再有二心,她抑着心中的纠结,又扶起了米豆,“但,米豆若是想要自由了,去寻一门好亲事,也是不错的。”

    米豆一听旧主要赶自己走,便“哇”地一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一旁的紫桐皱着眉,不知开如何与鹿燃歌开口,而那鹿燃歌身边新来的丫头晚月,手足无措,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何事,也跟着跪了下来。

    鹿燃歌深吸口气,扶着额:“米豆,你先与晚月去她帐内休息,晚些我去看你。”

    只见那米豆呜咽着点点头,一旁的晚月起了身,带她出了帐。

    “你是玄祖的人?”鹿燃歌接过了紫桐奉上的夜光玉镯,拧起了眉,她早已察觉苏琴并不是金芷鸢,但又不知从何考证,但有时姐兄却又似是姐兄。

    “是,”紫桐不慌不满,作了个揖,“家主要奴给王爷夫人带话。”

    “何事?”见面前丫头心平气和,十分淡然,鹿燃歌便也放松地坐了下来。

    “家主说,陆大人并不孤苦,多的是人陪伴,故人无需挂念,家主还说,王爷夫人务必记得,莫要让自己有喜。”紫桐说完,脑袋依旧埋着,似是等着鹿燃歌回应。

    鹿燃歌徐徐起身,来回踱了几步:“玄祖为何要你带这两句话我?”

    只见紫桐变了面色,她抬起头望着那桌上的夜光玉镯:“家主说,若是王爷夫人相问,就想想那对连理镯,连理镯已碎一只,另一只,可不能再碎了。”

    听到这里,鹿燃歌算是懂了,那长安的“姐兄”,似是在拿母亲留下的那对玉镯暗喻金天氏姐妹,碎了的一只代表着金芷鸢,已亡故,剩下一只,就是指自己了。

    她烦心地微微摇着头,仍不敢确信:“碎为何意?”

    “家主说,碎可意为殁,公主之殁。”

    紫桐正寻思着该说的已说完了,抬起眼皮准备打个招呼就走,却看到那王爷夫人站在原地,手中捧着玉镯,泪如雨下。

    姐兄真的早就离世了。

    可陆青衣,为何又要带着那与姐兄相貌身姿一模一样的玄祖来骗我?

    从小是姐兄与我相依为命,为何这玄祖,前头演了一半,现在又要将这残酷的事实告知我?

    刚到会稽时,是姐兄委身嫁给那粗暴野蛮的老态男人,换来我锦衣玉食,姐兄所受之苦定还有许多未与我说!

    而她却真的遭受了那削脑极刑!

    让我留一点点念想也罢,如今,已生无可恋了。

    鹿燃歌伤心欲绝,她想要叫喊,喉咙里却被那心痛堵的出不了声,她挥手令紫桐退下,紧拽着玉镯,手撑在桌子上半天无法出声。

    紫桐皱着眉将一卷密信置于了桌上,便弓着背离帐。

    不知抽泣了多久,她从成长的记忆中抽离出来,踉跄着,伸手去取那桌上的小卷密信。

    她微颤着双手展开了那卷纸,只见里面用休屠文写着一句话:姑娘,我叫苏琴。

    翌日,大军按原计划连夜到了河内郡谬神山,谬神山脚下有个沿着黄河而居的盘水镇,白虎军镇上的山坡上驻营过夜,容夕见这一日急行军赶上了强行军速,便打算原地休息一天一夜,反正也不赶慌。

    清早,鹿燃歌就站在山间栈道上,望着脚下似万马奔腾的河水,夏令时为汛期,那河水虽汹涌,却离脚下有个两丈距离,背后,则是那重重相叠的尖而高耸的谬神山,山上,是叠层拼筑的吊脚楼与密密麻麻的营帐。

    容夕站在她背后看了她许久,不敢打搅,自从她昨日见了那两个丫鬟,她便又如以往般一整天沉默不语。

    他微拧着眉,心中有事。

    自从那夜在眭阳清潭二人亲昵,他便想知晓过往与她的一切,出长安时,他未带上香菱,香菱于他面前似是与以前有了生分。

    而现在身边无人知晓他与她的过往,他想了想,转身进了那背后的乡间茶舍。

    他坐在雅阁内,命人叫来了米豆和紫桐,又令其余人退下。

    “你们是玄祖和陆青衣的家丁?”容夕用木杵搅了搅那竹筒内的新茶。

    “是。”米豆和紫桐二人答道。

    “我听闻,夫人是你的旧主?”容夕看着米豆,他昨个夜里听晚月说过,有个撒泼丫头,是鹿燃歌以前的奴婢。

    只见米豆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本王因脑疾失忆,想知晓与夫人的过去。”容夕望着米豆,眼神中充满着期待,“你要如实告知本王,有重赏。”

    “奴不知王爷与旧主的具体事情,”米豆一想起这臭王爷过去虐待过自己的主子,语气有些冲,“但竹苑与白贤王府近,奴听到过一些。”

    “说。”容夕捣腾着手中的茶具,嘴角不禁显出一丝甜笑。

    米豆深吸了口气,昂首挺胸:“当初王爷算是将王爷夫人从陆大人手里夺去的,婚后夫人身上偶有淤青,且被禁足过一段时日,听闻贵府下人所言,王爷常对夫人冷言冷语,日日讥讽,高兴时当夫人是玩物,让她穿西域舞妓的不雅艳服在府内为王爷端茶送水,不高兴时不给她衣穿,关在居所内,也不给饭食,夫人还曾被逼的在书阁服毒自尽。”

    呲啦……

    容夕手中的竹筒瞬间被那纤长有力的手捏了个粉碎,紫桐见状,连忙跪地叩首,而那米豆,仍撅着嘴,豁了出去,她故意将话说的真假参半,就是要气气这自以为是的王爷。

    “昨夜,夫人不要奴侍奉,要奴去寻自由,反正新主旧主如今都已寻到归宿,米豆死而无憾,请王爷赐死!”米豆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容夕鼻子里冷笑了声,张开手将那碎屑洒在了地上,他将手心的残余竹屑拍了个干净,起了个身,来到了米豆旁:“想死?没那么容易,你这小怪物着实有趣,来人,把这贱婢关到兽笼里去!”

    “诺!”

    米豆被门外进来的两个将士带走后,一直跪拜在地的紫桐才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容夕耷拉着眼皮,走到了她的跟前:“你回去告诉玄祖,我定会好生照顾燃歌,你走吧。”

    紫桐面色惨白地爬起了身,失魂落魄地谢了声王爷,便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容夕仍在气头上。

    他刚出茶舍,便撞见那鹿燃歌踱步到了栈道的边缘,微张着双臂,身子向那脚下汹涌奔腾的河水倒去。

    他一个飞步上前,似是轻燕,拦腰将她带回了栈道,一阵悬空和眩晕后,她仰着脸看着他,他见她落泪了。

    “何事如此断肠?”

    “妾身只是无意失足……”

    他一脸的不信,眯着眼:“从前我待你不好?”

    她将脸撇向一侧,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寻死?”他逼问。

    “夫君,妾身累了……”

    她想要将他推开,却被他的臂膀勒得更紧,她无心与他再打情骂俏,心中只有失去至亲之痛。

    “你可知你那小丫头被我留在了军中?”容夕邪笑着,另一只手用骨扇,撩起了她的裙衩,她扫了眼四周,虽说这片场地已被官军把守,但山上却是有百姓透着窗看向了这里。

    她僵硬着身子,他的骨扇从她大腿处开始慢慢地向上撩,越来越高。

    “夫君留下米豆,是要做什么?”鹿燃歌只好仰着脸,好声好气去问。

    只见容夕笑容更甚,此时,那骨扇已将裙衫撩至了更高之处:“这小怪物今日口出狂言,本王已将她安置在了该去的地方,你若是能取悦本王,让本王足够高兴,她自然不会有事。”

    她微张着嘴,从前那个令她又恨又怕的容夕,又回来了?

    他是不是永远温柔不过一日?

    她越想越烦,在他怀中死命挣扎着,还在他肩上用力咬了下去。

    他疼地微拧了眉,但还是将她抱进了那山野间的灌木丛中。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