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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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班及“进城”之后,宿舍成员也进行了微调。男生104内搬到了新宿舍楼的405,李子昂依然是宿舍长。104外搬到了408,魏白从104内搬了出去,做了407的宿舍长。105搬到了405对面的406,赵源依然是宿舍长。106搬到了405隔壁的407,毕海东依然是宿舍长。女生四个宿舍搬到了对面的女生宿舍楼。

    杨怀宇转到了文科班,恰好是跟季雨曦同一个班,魏白搬了出去,于是405少了两个空床位。但很快,从普通班考上来两个男生,一个叫冯宇赫,另一个叫杨文武。

    冯宇赫各自不高,眼睛不大,但谈吐文雅,颇有才气,于是有了“菜籽”的外号,谐音于才子。而杨文武身宽体胖,颇有富贵相,家里有钱,酷爱篮球,灌篮杂志期期不落,球风剽悍,被称为“野猪”。

    “野猪”转来之时,爱打篮球的杨怀宇已转到文科班,两者并无交集。但李子昂一直遗憾地想,如果当时宿舍有这两员猛将,也不至于前些天在班级内篮球赛时,被104外残虐了。当时,104内除了个子不高的“小钢炮”杨怀宇打球还不错,其他人都基本不太会。高原空有身高和体重,并没有发挥太大作用,而魏白只是喜欢看NBA,自己也不经常打,李子昂之前一直只玩乒乓球和足球,篮球摸得也很少。那场比赛,打到最后一节,104外总分快到104内两倍了,104内的策略只有抢了篮板给杨怀宇投三分或远距离中投,刚开场还有效果,到后面体力不支、命中率严重下滑,到比赛结束哨响,大家都累瘫了,依然大比分落后,着实让李子昂沮丧了好多天。

    新学期比第一学期课程更紧了些,而李子昂成绩持续稳定下滑,让他开始着急,也在不断反思。

    他很后悔上学期后两个月花了很多时间做与学习无关的事,看闲书、参加社团、踢球,尤其想起来甚至有些尴尬的时,气息不足、唱歌并不好听的他,当时竟然报名参加了歌唱比赛。花了很多精力练习,最后在评委面前演唱时,高音上不去、节奏也没跟上伴奏,着实让场面尴尬。

    这高一的第二学期,李子昂渐渐收了心,开始重新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到功课上来。但劲头下去了,再找回当初的状态却是很难,第二学期月考成绩一直并无大起色,只有期末考试意外地考到比之前差点但总说的过去的班里第五,全校前三十。

    高一升高二的暑假,因为有了电脑的陪伴,时间过得还是比较快的。李子昂虽然游戏打得不多,但他喜欢看小说以及跟网友聊天,于是一天基本上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这些事了。他经常会逛季雨曦的QQ空间,看看对方有什么新动静,逛完后还会小心地删除访问痕迹。

    后来,他开始用电脑玩P图,也做些简单的编程,这两件事又带来了一些天的乐趣。但很快也便厌倦了。

    于是,在某日接到田雨濛的电话,说约了田雷、陈思思一起去爬山时,李子昂想都没想就接受了邀请。

    李子昂所在的龙城县跟其他三人所在的乐城县相邻,而他们要去爬的那座山在乐城县郊,于是李子昂先骑电驴到了乐城县城,跟田雨濛、田雷、陈思思集合,四人再一起去城郊。

    “三儿,暑假怎么过得?”李子昂到达约定集合地点时,田雷和陈思思都到了,而田雨濛还没来,李子昂问田雷说道。

    “我呀,刷剧呗。”陈思思倒是抢着回答了。

    田雷噗就笑了,眼睛都笑没了,还一边说道:“子昂,你是不知道,陈思思在女生群里也被叫做三儿,哈哈哈哈……”

    “哦哦~我说怎么她抢着回答了呢!那行,那以后为了区分你们俩,你就叫田三儿,而你嘛,得叫陈三儿。”李子昂假装一本正经地说。

    “我打你!”陈思思笑着站起来,拳头在红鼻子前挥舞着。

    正在这时,田雨濛来了,四人于是买了几瓶水,准备出发。由于其他三人都是骑自行车,李子昂为了跟他们保持一致,就去附近的陈思思家借了辆,并把自己的电动车放在了那里。

    暑假即将结束,七月流火,炎热中已能感受到一丝凉意。四人骑行在乐城郊外的马路上,意气风发,悠闲自得。他们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大言不惭地被称为“华山”,但比西安郊外的真华山来讲,这乐城郊外的华山简直像个笑话。海拔可能两百米都不到,山上没有像样的树,只有一些灌木丛和杂草。但确实是座货真价实的石头山,至少带动了山脚下石头雕刻的产业。

    四人喝了些水,便开始爬山。这山并无名气,风光也并不秀美,只是北方欠发达地区无数山丘中普普通通的一座。没有像样的爬山路经,往上走一步,都需要用手里的竹竿拨开前方的野草。这种感觉,突然让李子昂想起唐代文豪柳宗元被贬永州时写的《小石潭记》。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珮环,心乐之。”李子昂忍不住诵了一句。

    “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陈思思接了下句。

    “哟吼,你们俩学霸,一边爬山还一边背课文,真是醉了。”田三儿打趣道。

    “伐竹取道,这跟我们现在的境遇很像啊!”田雨濛说道,“只是我们比柳宗元要强,没被贬……”

    正说着,田雨濛脚下一打滑,差点摔倒,还好李子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

    “小心!”李子昂喊道。

    惊魂甫定,田雨濛连声道谢,这万一倒了,非得被荆棘扎破皮。

    四人在山腰喝了些水,接着往山顶爬去,只是放缓了脚步,变得更加小心。

    总计大约也就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山顶,虽说看似荆棘丛生,但毕竟海拔不高。

    站在山顶上,四人对着远处呐喊,颇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很多年以后,李子昂在日记本里写下:“现在想来,那山的确小得可怜,山上的植被顶高只有半人,甚至没有一棵像样的树。但那时的我们,在荒径中蹒跚向上,终于征服那座不收门票的野山时,心中依然升腾起一种自豪。她向我借了随身携带的那部破小的西门子翻盖键盘非智能机,想要拨打某人的电话,一诉豪情,却发现没信号。豪情于是就以把手摆成喇叭、放在嘴边、对着远方呼喊的方式表达了。”

    那是高一升高二暑假最让李子昂难忘的一件事,每次想到田雨濛,都会回忆起这段经历。

    而高一就这样画上了句点。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