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翟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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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营将韦诸,可不知他军营内正在爆发一场冲突,他骑着马来到了距军营仅几里地的芝阳城,进城之后径直来到了翟府门前。

    他将坐骑拴在府前的拴马石上,登上台阶来到了翟府旁侧的小门,抓起铜环用力拍了拍。

    咣咣咣——

    不多时,就有府里的门人打开了小门,抬头往外瞧了一眼,见是韦诸,连忙打开门拱手行礼,亲热而讨好地问候道:“韦营将,您怎么来了?”

    韦诸乃是翟家的家臣,与这个门人自然熟悉,闻言笑着说道:“有点事……对了,翟膺大人还未回来么?”

    门人摇摇头道:“翟膺大人还在少梁呢,若韦营将有要事的话,不妨去少梁……”

    韦诸摆摆手笑道:“无妨,我只是随口一问,今日我找的是翟虎大人。”

    “噢。”

    门人恍然,旋即笑着说道:“翟虎大人倒是在,正在……”

    他做了一个饮酒的手势。

    韦诸毫不意外,指指府外笑着说道:“我自己去找翟虎大人就行了,你替我照看一下坐骑,给它喂些豆子。”

    “韦营将放心。”门人连忙应下。

    于是韦诸便大步朝府内走入。

    期间,他也遇到几名府内的护卫。

    因为彼此都熟悉,那几名护卫也纷纷与韦诸打招呼。

    “韦营将,您怎么来了?”

    “是来找翟虎大人喝酒么?”

    韦诸亦笑着回应,朝他们挥挥手,旋即一路来到了主屋。

    刚到主屋外,他便听到屋内传来男人与女人的笑声。

    颇感无奈地摇摇头,韦诸迈步走入了主屋的大堂,旋即便看到堂屋的主位上,有一位衣服鲜华的中年人正肘倚着面前的矮案坐着,一脸嬉笑的看着一侧身旁的妩媚女子,旋即张口咬住后者用手递来的干果,甚至还顺势吸住了那女人的手指。

    “翟虎大人……”女人娇滴滴地开口埋怨,一副欲拒还迎的模样。

    而男人的另一侧,还有另一名同样容貌姣好的女子倚着男人坐着,见男人故意逗左侧那名女子,她吃味地端起酒盏,娇声娇气地劝酒:“翟虎大人,您别光顾着她呀……”

    没错,这个左拥右抱的男人,便是芝阳大夫翟膺的弟弟,在少梁担任小司马之职的翟虎。

    别看小司马只是大司马的副职,但对于翟虎而言,他照样可以行使大司马的权力,因为少梁的大司马,正是他兄长翟膺。

    就当翟虎与这两名女子饮酒作乐之际,韦诸迈步走了进来,拱手抱了抱拳:“翟虎大人。”

    翟虎转头看向韦诸,旋即抬手推开那名女子递到嘴边的酒盏,笑着招呼道:“哟,韦诸,你怎么来了?来,陪我喝酒。”

    韦诸乃翟家家臣,与翟虎相识已久、交情深厚,说话也不见外:“留待下次吧,我今日前来,给大人带来一个喜讯。”

    “喜讯?”翟虎接过一名女子递来的手绢,拿它擦了擦嘴边胡须上的酒渍,饶有兴致地问道:“什么喜讯?”

    韦诸也不卖关子,笑着说道:“今日,我韦营来了几个投军的小子,都相当不错,其中有个叫李郃的小家伙,更是如怪物一般……我寻思这等人才绝不可轻易放过,因此特来禀告。”

    “怪物?”

    翟虎闻言一愣,带着几分醉醺醺的姿态,调侃道:“连你‘韦虎’都认为是怪物么?有意思……比你如何?”

    韦诸思忖了一下,摇头说道:“我恐怕未必能胜。”

    “当真?”

    翟虎精神一振,双目放光。

    韦诸信誓旦旦地说道:“翟虎大人不妨亲自到我韦营一观,若此人不能令翟虎大人满意,我甘愿领罚!”

    翟虎哈哈大笑道:“你都这么说了,那我肯定要见识一下。”

    说着,他作势准备起身。

    然而此时,却有一名女子不识趣地拉住了他的衣袖,哀怨说道:“翟虎大人,您就这么走了么?再喝些几盏嘛……”

    “等我回来吧。”

    翟虎面带笑容,但行动却很干脆,一振袖便挣脱了那个女人的拉扯,毫不犹豫。

    见此,韦诸赞许地点点头。

    待二人双双走出屋外后,韦诸忍不住劝道:“翟虎大人,您可是我少梁的猛士,不可沉迷酒色啊……”

    “诶。”翟虎不以为然地说道:“我这人就这点爱好,你又不让我喝酒、又不让我接近女色,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滋味?”

    韦诸无奈道:“我的意思是,翟虎大人应该适当,不应因为翟膺大人不在,便……”

    “行了行了,快带我去见见你口中的‘怪物’吧。”

    翟虎哈哈大笑打断了韦诸的话,伸手揽住了后者肩膀,一起朝府外走去。

    见翟虎打诨岔开话题,韦诸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相比较性格严谨的翟膺大人,这位翟虎大人实在是过于沉迷酒色,以至于本该亲自负责的军卒操练一事,这位翟虎大人也放权给了他们一干营将,终日呆在府内喝酒作乐,只有当其兄翟膺大人从少梁城返回芝阳时,才会有所收敛。

    吩咐府里备马,翟虎带上两名护卫,与韦诸一同前往韦营。

    因为两地距离很近,不到一炷香工夫,一行四人便来到了韦营外。

    待在营外下马后,韦诸继续之前在翟府门前的话题,一边迎着翟虎朝土营内走,一边说道:“……那几个小子是范鹄举荐过来的,我猜那家伙肯定不知那几个小子的本事,否则岂会便宜咱们?这也是我急着请翟虎大人前来的原因……”

    “范鹄啊……嘿。”翟虎轻蔑地笑了笑,旋即神色凝重地说道:“说起魏国西迁人口一事,咱们西边那位邻居,最近可是蠢蠢欲动啊。”

    “秦国?”韦诸面色微变,凝声问道:“莫非秦国又要进攻了?”

    “还说不准……”

    翟虎摇摇头,皱着眉头说道:“据秦国的细作传来的消息,去年秦国实施了变法……”

    正说着,忽然迎面跑来几名士卒,远远地便对朝韦诸喊道:“韦营将,韦营将,出事了!营内出事了!”

    翟虎、韦诸二人皆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

    此时,那几名士卒也注意到了翟虎,面色一惊,连忙快步上前行礼:“小的见过翟司马。”

    “唔。”

    翟虎点点头,旋即问道:“营内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为首一名士卒看看翟虎,又看看韦诸,犹豫说道:“今日投军入伍的李郃百人将几人,与王猛百人将等人,在饭堂内打起来了……小的来时,至少已有二百余人被波及……”

    “什么?!”

    韦诸闻言又惊又怒,顾不得翟虎在旁,快步走向饭堂方向。

    在他身后,翟虎表情古怪地摸了摸胡须,一脸玩味说道:“才入伍就这么闹腾?……有意思。”

    轻笑一声,他亦加快脚步,准备去瞧瞧情况。

    而与此同时在那座饭堂内,李郃等人仍在与剩下的十几名士卒殴斗。

    确切地说,是李郃在单方面暴揍剩下的这十几名士卒,追地那十几名士卒哭爹喊娘,到处乱窜。

    地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哀嚎惨叫的营内士卒。

    恐怕这些人此刻心中已万分懊悔:为何要去招惹人家呢?

    这下好了,彻底惹火了那个怪物。

    “饶命……”

    眼见那怪物几步冲到面前,一名士卒吓地开口求饶。

    然而他的话才刚说出口,就被李郃一把抓住了甲胄颈部的边沿,旋即将其整个人抡了起来,抡向了一旁的墙壁。

    砰地一声,那名士卒的背部重重撞在墙壁上,闷声一声,摔落在地,就此倒地不起。

    “我跟你拼了!”

    从旁一名士卒发了狠,奋力推动一张长桌,试图狠狠撞向李郃,却见左手单手挡下,右拳一锤桌面,竟然直接将这场长桌打烂散架。

    “怎么会……”

    那名士卒露出了骇然的神色,不及反应,便被李郃一把抓住手臂,先是一拳打在腹部,旋即将其整个人丢出了几丈远,砸碎了另一张长桌。

    此时,另一名士卒已逃到了饭堂的出入口,想要逃离身后那个怪物,奈何饭堂的出口挤满了围观的士卒。

    “让开!让开!让我出去!”那名士卒惊恐地大喊道。

    见此,挤在入口处围观的士卒们,脸上露出了同情的神色,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站在他们面前当着出口的彭丑……

    看着彭丑一脸狰狞地将那名士卒整个举起,重重摔在地上,围观的士卒们咽了咽唾沫。

    仅仅六个人,居然狠到这种地步,专门派一个莽汉守着出入口,生生要将饭堂内那二百余人通通打翻在地……

    他们转头看向饭堂内的李郃。

    终于,仅剩的最后一人,也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被李郃抓住。

    只见一把抓住其面部,无视其哀嚎求饶,捏着其颧骨将其整个人提了起来。

    砰!

    一记重拳重重打在那名士卒腹部,那名士卒闷哼一声,痛地当场昏厥过去。

    而就在这时,饭堂的入口处传来了韦诸惊怒的喝道:“李郃!还不快住手?!”

    『韦营将?……刚才没注意,他怎么才出面?』

    李郃转过头,微皱着眉头看向韦诸。

    他依言放开了右手。

    而被他握住面部提起的那名士卒,也随之缓缓瘫软倒地。

    此时除了在饭堂守着门户的彭丑,还有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狐豨等人,整个饭堂内就只有李郃还站着,右手拳头尚在滴血。

    韦诸挤开人群走了进来,旋即他这才看到,在一片狼藉的饭堂内,至少两百余名士卒身体相叠倒在地上,或痛苦呻吟、或生死不明。

    尽管震撼于眼前的一幕,但作为一营营将,韦诸肺都要气炸了。

    他才出去这么一会儿,营内就发生了如此恶劣的事端?

    就在恼怒之际,忽然身后响起了“啪啪啪”的掌声。

    是谁?!

    韦诸心中更怒,目光凶神地转头看去,直到看清那人,他的眼神这才收敛。

    因为给饭堂内这震撼一幕鼓掌的,正是他请来的翟虎。

    只见翟虎目不转睛地看着额角尚在流血的李郃,面露喜色,眼中更是泛着爱才的光芒。

    “果然是个了不得的怪物……”

    不顾韦诸尴尬难看的面色,他一边抚掌一边由衷称赞道。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