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陈调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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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调脸色不好看,他借身体不适为由,自行告退了。

    不说苏固与赵嵩留在议事厅,相互吹嘘,说此次定要看着刘益州损兵折将,却说陈调自回家中。

    他心中悲哀莫名,却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一到家中,他也不和家人多做解释,直接以支脉家主的身份,强令一家老小收拾了行囊,让几名从弟小心护卫着迁回原籍,归复成固本家。

    活脱脱地在安排后事的模样。

    在将后事安排完毕之后,陈调接下来数日也不去府衙应卯了,竟重新游走于曾经时常出入的一些场合,再次与那些市井中的游侠义士相串联,不多时便被他聚集了百余人。

    肆意洒脱,身藏兵器,俱都是游侠儿。

    也都是甘愿同他陈调共患难的义士。

    在空旷下来的陈家宅院之中,从那一日起,每日里便都是拳脚呼喝之声,好不热闹。

    苏固闻听此事,也不去计较,只当他是被自己拂了心意,心灰意冷之下便重回了游侠的行当,便也不来理他。

    权当游侠儿们习练武艺了。

    是以他们这百余人,就此在这南郑城中日日喧哗,倒也无人前来打搅。

    直到这一日到来,中平六年四月初一。

    一大早醒来,陈调刚刚从酒醉中苏醒过来,便听到城中依稀传来的喊杀声,直接把他惊的睡意全无。

    在宅院中,用力将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陈调的脑袋这才完全清醒。

    那是真的喊杀声,而且就在城中!

    “终究还是来不及了。”

    没说的。

    虽然早已做了这最坏的打算,可这一日到来的如此之快,陈调还是很难受的。

    他立即将家宅中江湖朋友们召集起来,但有还在酒醉状态的,通通给一盆冷水强行唤醒。

    还好,所有人苏醒过来之后,聚在一处后反倒有了些胆气。

    而此时外出探查消息的探子回来了。

    “陈兄,不出你所料,正是那刘益州的兵马突然杀进了城来!”

    陈调脸色沉重,扫视了一圈查看众人的反应。

    还好,大家虽然神色间有些惊慌,但是胆气还未完全被夺。

    若是操作得当,凭借这一只奇兵,趁乱偷袭之下,擒杀敌寇或可功成。

    “具体经过可曾探查清楚?”

    “查探清楚了,刘益州的兵马今日趁着天色未亮,身着汉中兵士衣甲,趁城门刚刚打开时便突然杀了进来,虽然城门守将得了您的事先告警而有所防备,奈何对方势大,在与对方一员小将战至三合时,被洞穿胸膛而死。所属兵士被对方趁势驱逐入城,现今城内各处要害俱已被夺,太守府已经失守。”

    听到太守府也已经失守,陈调心越加沉重。

    虽然苏固不愿听从自己的防御建议,但是他毕竟对自己有知遇之恩,更是在自己不声不响离职之后,仍然令太守府足量发放自己的俸禄,对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念及此处,陈调赶忙询问道:“可有府君下落?”

    探子摇摇头。

    陈调心里一沉,正要让探子再次外出探查详细,就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奔来,却是早年随他一同投靠苏固的一人,如今是太守府亲兵什长。

    此时他逃来到了这里,那么苏固...

    陈调不敢再想。

    来人脸面无丝毫血色,双目无神,脚步仓皇失措,冲到众人面前被陈调一把扶住,这才缓过神来。

    “贤弟,这是怎了?”

    来人盯着陈调,半晌才颤抖着双唇回道:“府君...府君在太守府被围之后不愿去降,便在我等护卫下突围,之后换装逃往了赵主簿家中,怎料却被一名亲随出卖,已经...呜呜呜!”

    陈调听闻此事不由得用足了力道,双手攥着对方的臂膀,却是让对方哭的更狠了。

    可是事已至此,愤怒解决不了任何事。

    叹了口气,陈调只得又问:“那,主簿他又如何了?”

    若不是赵主簿自视甚高,给府君出了这么一套馊主意,汉中怎么会有此败?

    若此次他赵嵩不死而敢改投刘益州的话,说不得等下起事,便要将他也给一并解果了。

    听得此问,来人神情愈加悲痛。

    “呜呜呜,赵主簿言道汉中有此劫难,罪皆在他一人,心怀愤恨与愧疚,抽出利剑自绝一家老小之后孤身冲阵,接连斩杀十余人,一直冲至敌酋之前,却被对方一员猛将给斩于了马下!”

    刚刚还有些不忿的陈调心里当即就是一痛。

    赵嵩竟会如此忠烈,却是他没有想到的。

    既然连他赵嵩都能如此,一向标榜侠义的自己,又该如何?

    当即陈调不再犹豫,再次扫视了一圈众人。

    “大家都听到了,今日汉中蒙难,府君拒不愿降却为奸人出卖,赵主簿忠烈义胆,慷慨赴死,当是我等楷模!我等即为南郑所属,此等血海深仇,该当如何?!”

    他的声音算不得大,却凸现出一股消杀之感。

    “复仇!”

    不知道在人群中,是哪一个突然喊出了这个词来,却让人群立即炸开了锅,犹如铜釜水沸。

    士气可以一战了!

    陈调满意地看着大家挥舞着各自手中的兵器,举起双臂向下压了压,然后不再废话,径自从自己的衣摆之下撕下了一条白布,系在了额前。

    众人见他如此,哪里还会不明白他的用意,当即争相效仿。

    当所有人在额前系上了白色布条,陈调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宝剑,神情悲壮。

    “诸位,今日我陈调,愿以某七尺之身,为汉中百姓和苏府君,复仇!”

    “复仇!”

    “复仇!”

    ……

    群情激愤,陈调却突然闭了嘴,直接举起宝剑,当先踏破院门,领着众人就冲出了陈家。

    一路偶有小队益州兵马撞上来,自然被他们这百余人一窝蜂冲将上去,直接给砍成了碎肉。

    当他们赶到太守府门前时,却惊讶地发现,早有一名年轻人安坐战马之上,又有一圈圈的兵卒护卫着,正伫立在太守府门前。

    竟似是专门在等待他们这只奇兵的出现一般。

    陈调还没什么反应,就听之前那名逃脱出来的太守府亲兵,愤愤然地出列,指着那年轻人怒喝道:“那贼子就是刘益州的儿子,我们杀了他,就能为府君复仇!”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