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五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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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的御街不算繁华,然而两侧也是人来人往,显示着国朝的繁华。



    此刻,两侧每三步有一个军兵站立,还有许多马军来回巡视。



    非常时刻,如何小心也不为过。



    因此,赵桓去了甲胄,换了太子服,坐在马车上缓缓而行。



    马蹄哒哒,车轮滚滚,很快到了宜德门外。



    宜德门是皇宫的北大门,也是正门。



    平时这宫门便不开,此时自然更加紧闭。



    门前广场上,千余军兵列阵警戒,还有许多床弩、投石机正在布置中。



    宫墙上,各色旌旗缓缓飘动,露出后面紧张兮兮的守军来。



    见到太子车驾到来,城头出现了一阵骚动。



    只是很快呵斥声响起,把这骚动弹压了下去。



    随后,咯吱声响起,床弩张开了弦。



    縻胜、卞祥、岳飞、刘锜各自举着铁盾,护着赵桓下了车。



    此时,距离城墙百步,就在床弩射程之内。



    “寡人,国朝太子!”赵桓喝道。



    一个人的声音,传到城头也不够响亮,所以需要左右军兵复述。



    “让蔡京出来搭话!”赵桓道。



    片刻后,偏门开了条缝,赵杞出来了。



    若是赵桓回不来,赵杞就是新皇帝,自然是尊贵无比。



    可惜,赵桓回京,赵杞注定无望皇位,也变得无关紧要。



    区区一个亲王,不管是作为人质,还是作为投靠西夏金国的见面礼,都是无足轻重的,因此被放了出来。



    快步到了近前,赵杞径直跪倒在地,道:“罪臣赵杞拜见太子殿下。”



    此时,只有君臣,没有兄弟。



    赵桓看了他半晌,道:“寡人以为,你会在王府内,却不想就在宫中。”



    赵杞头伏在地,道:“罪臣为叛贼挟持进宫,幸好殿下及时进城,臣方得脱身出宫。”



    “呵!”赵桓轻笑一声,道:“挟持入宫,又被放出,当真好运气。”



    赵杞立刻流出冷汗,道:“太子明鉴,罪臣实在是迫不得已,为苟活而不得不虚与委蛇。”



    “皇兄。”身后,赵福金突然出来,道:“六哥确实是被迫……”



    赵桓举手,阻止了赵福金,道:“你嫂嫂惶恐多日,几乎纵火自焚以全名节,此时心力交瘁尚在昏睡,红玉、凤英尽皆受伤,也在昏睡,你便去东宫陪一陪她们。”



    “皇兄……”赵福金尚要继续说话。



    “回去!”赵桓回身,喝道:“此地,并非你能插话的地方。”



    赵福金深感委屈,却也怕这个显得陌生的皇兄,不敢多说,委屈地走了。



    平素深得宠爱的赵福金被呵斥走了,跟随而来的许多皇室成员,自然不敢废话半句。



    至于那些大小臣子,没必要时自然也不愿意掺合进皇家家事里。



    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赵杞被推举为储君,是不争的事情。



    谋反之事,谁去辨别真假?



    再则,赵杞心中未尝没有做皇帝的野望,因此半推半就的可能性更大。



    但怎么处理这个兄弟,只有太子能够做主。



    毕竟是亲兄弟,外人还是少开口为妙。



    打发了赵福金,赵桓问道:“蔡京放你出来,可有话要说?”



    赵杞长出一口气,道:“目下皇宫皆在蔡京等人控制之中,父皇、母后并各位嫔妃与几位年幼的皇弟皇妹尽在贼手。



    蔡京有言,请太子放开一条路来,让他等出境。”



    “出京?欲往何处去?”赵桓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赵杞道:“蔡京言,放开至西夏路途,并提供饮食,待到了边界,再放父皇回来。”



    “谋反不成,挟持君上投奔敌国,这便是读书人啊!”赵桓冷笑道。



    这话,赵杞不敢接,身后的群臣也觉得尴尬。



    更重要的是,皇帝被挟持了,场面很棘手。



    强攻吧,万一赵佶在此其间挂了,赵桓不免落个“为权势而不顾父子亲情,实乃不孝”的评论。



    同意蔡京的要求也不妥当,落个软弱的名声倒是其次,关键是万一到时候人不还皇帝,又能如何?



    此乃两难之所在。



    “殿下,陛下安危重要,决不能让叛贼挟持而去。”郑居中劝道。



    “爱卿可有良策?”赵桓问道。



    “全凭殿下定夺。”郑居中拜道。



    艹~赵桓立刻不鸟他了。



    讲真,要不是郑居中坚守了气节,又是文官之首,赵桓立刻就打发他回家啃老米去了。



    没有好主意说个鸟?秀存在感么?



    “赵桓。”



    城头突然传来一声呼喝。



    听那声音,好似蔡京的。



    “我等情知难以善了,绝不退让半步,为表决心,让你看一看这个物事!”



    说着,一物从城头扔了下来。



    立刻有军兵去捡了过来。



    原来却是一个盒子,缝隙里犹自滴着鲜血。



    很明显,里面是一个人头。



    “打开来看!”赵桓吩咐道。



    打开一看,众人惊讶。



    “原来是梁师成的。”众臣都轻松了几分。



    区区一个太监,虽然位高权重,其实与大局无碍。



    若是妃子皇子,那才难搞。



    真要发生那等局面,新皇帝一个不孝不仁的污点是洗脱不了的。



    看着鲜血淋漓、双眼睁得滚圆的梁师成,赵桓心中并无几分波动。



    诚然,梁师成对东宫帮助不小,但赵桓对他莫得感情。



    左右一个太监,还是一个奸臣,利用利用就好,哪需要讲感情?



    “赵桓。”蔡京继续喝道:“你也看到了,此次只是一个梁师成,半个时辰后,便有才人送上,若是殿下执意不放我等离开,说不得只能行那弑君之举了!”



    “蔡京,你蔡家几百口人,随你进宫不过一个蔡訾。今日你再杀一人,便以蔡家十人相抵!”赵桓喝道。



    蔡訾是蔡京四子,最得宠爱,因此蔡京带在身边。



    至于其他人,没来得及退往皇宫便被堵在了外面,蔡攸已经被擒获,其余的尚在搜捕。



    流落在外的,也有缇骑前往拘捕。



    蔡京有九个儿子,宋江闹江州时弄死了一个,还有八个,这是必须要捉拿的。



    其孙子、重孙子,也决不能放过。



    一句话,蔡京不断子绝孙其绝对不可能的。



    “赵桓,这谋反,本来就是诛九族的勾当,你现在杀还是以后杀,又有多少区别?”



    蔡京也是破罐子破摔了,表现的十分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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