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 心情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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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嗒~嗒~



    细密的小雨落在琉璃瓦上,又汇聚成偌大的水滴,不断打在窗外石板上。



    赵桓的心情就和这天气一般,阴沉沉的。



    他刚刚和了一番。



    算起来,这是第三次了,都是因为朝政起的争执。



    第一次,赵佶颁发诏书,诏令诸路选漕臣一员,提举本路神霄宫。



    其本意是派遣地方官,去管理奉旨设立的道观。



    本来也没什么,反正冗官众多,发配哪里不是发?



    却不想,余深居然以各地神霄宫供应不支,请减楼船上将军属下兵额以节约开支。



    没想到,赵佶居然同意了。



    简直混账莫名。



    赵桓已经说过靖康之耻的概略,赵佶也相信了,居然还干此等自废武功的事情来。



    这能忍?



    必须不能忍!



    于是,赵桓当即进宫,一番据理力争后保住了兵额,却砍了一半的军费。



    可把赵桓气的够呛。



    这是第一次。



    随后,赵佶又手敕两浙漕司,以权添酒钱尽给御前工作。



    就是加酒税以满足宫中开支。



    本来刚刚和赵佶吵了一架,赵桓是不想管这狗屁倒灶的事的。



    反正朝政这般模样,也是虱子多了不痒,不值当为此再吵一次。



    然而何栗上疏劝谏,又弹劾余深王黻。



    结果非但不成,反而被两人攻讦为诽谤宫讳,要贬琼州。



    简直我勒个大操。



    朝野内外谁不知道,何栗乃是东宫铁杆支持者,唯一旗帜鲜明支持东宫的盟友,几乎就是赵桓在朝中的喉舌。



    赵桓当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何栗被流放,立刻进宫求情。



    若只是父子俩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十有八九能保下何栗。



    接过赵楷先来各种撒娇卖萌,糊弄打岔,不想让赵桓留下何栗。



    实在把赵桓恶心的够呛。



    然而为了表现的兄弟和睦,赵桓还不得不耐着性子虚与委蛇。



    好不容易打发了赵楷后,余深又来,直接当面弹劾东宫亲卫超编,且擅改军制,有不臣之心。



    这些事情赵桓虽然未曾提起过,然而赵佶本来都是知道的,却还把他给批了一顿,其后倒是赦免了何栗,改判积石军。



    若非伦理不合,真想骂娘。



    何止是脑残,简直就是脑残!



    何栗外放的直接后果,就是弹劾东宫的奏折每天有三尺高。



    影响十分恶劣。



    每天被如此多御史弹劾,朝野内外议论纷纷。



    若非有文名撑着,前期怒怼高俅、请查禁军树立的名望,定然消耗一空。



    没了名望,还得罪了满朝文武的储君能安稳多久?



    够呛能坚持到赵佶挂掉。



    如此,赵桓安能不气?



    第三件,却是关于王庆的。



    己巳,地方上奏淮西盗平,赵佶诏令曲赦当地。



    赵桓打听的清楚,真相是截然不同的。



    当时,王庆作乱上了房山,地方官府派兵剿灭,却因克扣钱粮,士兵在出兵时作乱。



    王庆逮着机会,一举破了房州城,劫掠了府衙官库后,又收拢溃兵,胁裹百姓回了山。



    原本的小毛贼,瞬间成了祸乱一方的巨寇。



    地方官府为了隐瞒罪过,中枢官员为了继续歌唱太平,居然把巨寇打破城池,掩饰成贼寇攻城,为当地击败。



    赵佶居然信了!



    也不知道郑居中等人给他灌了甚么迷魂汤,所有人都知道的真相,偏偏赵佶如同傻子般被蒙在鼓里。



    刚刚和赵佶弄了两次不痛快,赵桓并不想再去找不痛快。



    一方面是自己念头不通达,憋屈的很,另一方面是搞的赵佶不痛快,这储君位置怕是不稳。



    然而,当时陈东说了这样一番话。



    “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终究是赵氏的天下。



    目下官家一意挥霍,不把天下当回事,归根结底败坏的是储君的家底。



    为未来计,现在多保留一分元气,以后收拾起来便容易一分。



    再则,与社稷共存亡者,唯赵氏而已,若国朝亡,其他亲王或有机会复为平民,太子却绝无安度余生的可能。



    如此,安能因些微困难,而视大患于不见?”



    说到底,天下的坛坛罐罐都会是太子的。



    于是,赵桓第三次进宫。



    这次,他学会了迂回,以送酒为名入宫。



    闲谈后,赵桓假装不经意提起了淮西变乱,随后又说贼寇祸乱地方,若不及早平定,恐怕动摇社稷。



    得知真相的赵佶确实很生气,当即下令把房州知州以下大小官员全部革职查办,又令枢密院即刻出兵平叛。



    雷厉风行。



    然并卵!



    中枢那帮官员争宠固位都是一把好手,办实事嘛……反正天下不是我家的,急什么?



    大约,没有三两年的功夫,或者实在纸包不住火的时候,才会出兵吧。



    这就是国朝现状。



    皇帝安于享乐,朝臣只要富贵。



    实在郁闷的很。



    只是赵佶已经采取了行动,赵桓还能说什么?



    屁也不能再放一个,否则便是对皇帝权威的藐视了。



    那后果,赵桓一点都不想尝试。



    因此,太子只能闷闷不乐地回了东宫。



    这就是东宫的憋屈。



    若是赵桓成了宋江王庆之流,大可以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实力。



    待到实力足够的时候,直接竖起大王旗,只要战略得当,以国朝烂入骨髓的现状,有个十年八年定然全取天下。



    只是别人都可以造反,唯独太子不行。



    道理很简单,始作俑者,岂无后乎?



    他造了自家老子的反,别人不会有样学样?



    到时候隔三差五有人造反,这个皇帝怎么当?



    当然,真逼急了,学习唐太宗李世民不是不可以。



    然而,他没李世民那个实力啊。



    何其之忧伤!



    东宫一举一动都会被人仔细观望,若有逾矩之处,多的是跳出来指手画脚的,基本瞒不过人。



    所以,私下扩充兵力,基本是别想了。



    没看到亲卫多了五十,余深就大肆告状了么。



    “幸好,海军基地搬到了沙门岛上,只要整肃内部,暂时不必担忧泄密。”赵桓暗暗想到。



    从始至终,赵桓就没打算安心做一个只会抱着大腿叫爸爸的乖宝宝。



    接管水军改为海军,并把基地设在沙门岛上,就是为了方便扩充军力。



    另外流求也可以作为第二兵营,只是哪里牵扯太多,并不如沙门岛上见效快。



    “待到提兵十万,定然扫荡东京,把所有魑魅魍魉全部扫荡!”赵桓发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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