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我的人生我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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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考上高中了,新泉中学,学费和住校费加起来要交38块,你想管我那就给钱啊,还有20天就开学报名了。”



    安孝仁脸上浮现一丝喜悦,大字不识的他,拿起录取通知瞅了半天,倒是认出了38这个数字。



    上面鲜红的印章,也让他丝毫不怀疑安平考上了高中。



    “爸,还真考上了,你看这,还盖了红印……”



    同样大字不识的安成贵,瞄了一眼安孝仁推到面前的录取通知,只是慢条斯理卷了一截旱烟,塞进烟锅里点了,叭哒叭哒吸过两口,方才开了尊口。



    “你都念过8年书了,会认字也会算数,放在过去,那都是个小秀才了……”



    “爷爷,你就直接说吧,我到底能不能去念高中?”



    “你念一年高中的学费都够买30多斤肉了,念那么多书干啥,钱不是这么浪费的。”



    “平娃子,听你爷爷的,这高中就不要念了……”



    扑哧……



    安平划着火柴,抓起录取通知就点了,任由灰烬飘落饭桌。



    前世得知不让自己念高中,他当场又哭又闹,结果安成贵一怒之下烧了这份录取通知书。



    这一世,他选择自己来烧。



    “好,这新泉高中我不念了!



    爷爷,这个家一直是你在作主,去年你不让安珍念初中,今年又不让我念高中。



    今天我们就把话说清楚了,从现在开始,我的事,还有安珍的事,你们都不要管了。



    以后念书也好,挣钱也好,我们脚下的路该怎么走,我们自己作主。



    我们需要的钱,我们自己去挣。



    如果你想揍我,那你先想清楚了,只要你动手,我马上带着安珍跑,这一辈子都不回这个家了。



    还有,你以后要是喝了酒就打我奶奶,那我就接她去阳洲,让她给二叔看屋子,让二叔养她。”



    安孝仁指着安平的鼻梁,怒喝道:“咋跟你爷爷说话的,你狗日的想反天了。”



    安平忍不住反唇相击:“你有啥资格吼我,安孝仁我告诉你,人穷不可怕,可怕的就是穷得没出息,穷得下贱,穷得像你这样好吃懒动……”



    “啪”的一声巨响,安成贵脸色铁青,手里的烟锅往桌上一砸。



    “你个野狗日的,念了几天书就能嫌家里穷了,还敢没大没小了,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



    安平马上钻进旁边的厨房,拿来菜刀,怒气冲冲往桌上一扔。



    “爷爷,今天你要不砍死我,要不就还是那句话:我们自己的路自己走,谁也别想管!”



    面对安平突然爆发,一副要拼命的架式,安孝仁彻底傻眼了。



    安成贵那一张老脸,混着酒气胀得通红,好半响才吼出一句:“给老子滚,有种就别回来!”



    安平钻进睡屋,拉开电灯,将课本资料和两三件破衣服塞进编织袋,卷起床上的草席,又钻进厨房舀了一碗粗面粉带上,抄起一根扁担,对门口吓傻了安珍喝道:“拿上你的东西,我们走!”



    安珍嗫嚅道:“我们真的要走啊?”



    “你要是不想走,那你就留着!”



    看看屋里一脸黑气的老头,安珍禁不住一哆嗦,赶紧钻进屋里拿上衣物,想想后,又抱上了手音机。



    哑奶奶不明白今晚发生了什么,咿咿呀呀的拦住安平,安平只要比划说,过几天还会回来。



    看着兄妹俩快步穿过门前一段稻田,消失在夜色之中,安孝仁回屋,再给安成贵杯里倒上酒,低头呷一口酒,摇头一叹:“狗日的,翅膀都长硬了呢……”



    安成贵甩手给了安孝仁一巴掌:“没出息的东西!”



    …………



    回水湾,还是昨晚的老地方,安平将路上带过来的树根,跟昨晚最后烧剩半边的树根架在一起。



    熊熊火光再次燃起,安平安安心心坐下来,调面团饵料,绑鱼线,缠鱼钩……



    安珍坐在铺开的草席上,傻傻望着神情专注的安平。



    “安平,我们真的不回家了?”



    “暂时不回了。”



    “那以后我们住哪啊?”



    “你怕啥,不会带你住山洞的。走,跟我去抓土狗子。”



    安平将调好的面饵捏了两三块扔进水里,点燃煤油火把,准备多找几只土狗子下钓。



    要是今晚还能遇上一条娃娃鱼就好了,不过这概率太小。



    两人在附近翻找了有半小时,方才抓到十多只土狗子。



    安平让安珍继续找土狗子,先回了钓位下杆。



    现在大概在晚上10点,大鱼多半还躲在深水区,安平还是先钓面饵,让浪费的面团沉下河底诱鱼。



    连续下了十几杆,安平才开张,今晚第一条鱼还是鲫鱼,大概有半斤出头。



    安珍回来了,又带回六七只土狗子。



    安平禁止她现在听收音机,说是怕惊走河里的鱼,安珍无聊,只好躺在草席上数星星,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今晚月色很好,回水湾波光粼粼。远远望去,篝火映着一道单薄身影,每隔两三分钟起身,手上的鱼杆朝轻轻河里一挥……



    天色渐亮时,安平提起鱼护,估摸着有40多斤鱼,鲤鲫草鲶都有,就是再没碰上一条娃娃鱼。



    收拾好东西,将鱼获分成两个袋子挂在扁担上,一头再各挂一袋书籍,安平挑上又赶往街上。



    不用带走的东西,还是藏进了古墓洞。



    安珍怀抱收音机,手上还拎着两人的衣物。



    赶到仁安街上时,已是日头高照,花了1块5毛钱吃过早饭,安平才挑着鱼去政府院门口摆摊。



    今天的鱼不大好卖,中午1点过才卖完最后一条鲤鱼,总共收入76块8毛钱。



    收摊后,安平兑现诺言,真带安珍下了馆子,一份回锅肉,一份麻婆豆腐,一碗酸辣汤,加上米饭一共花了4块多。



    临走时,又花了两块多钱,买了两个大锅盔,4瓶汽水,还有一盒蚊香。



    再回到清泉村,安平去古墓洞取出凉席,两人就在附近树林荫凉处找块平地铺上草席,点盘蚊香开始补瞌睡。



    昨晚只钓到四五条超过3斤的大鱼,需要抄网帮忙里安平才会唤醒安珍,安珍昨晚断断续续也睡了五六个小时。



    现在安平头一沾草席就睡着了,安珍还没睡意,只是这荒山野外的,前面不远就是那处乱坟冈,她只好蜷在草席上,听着小声播放的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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