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上元花灯(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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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述学还没有回话,叶随风却听身后传来几声猛烈的抽气声,她往后看了一眼,见到季秋正掩着口鼻侧身打了个喷嚏。



    长歌见状,对其说道:“是着凉了吗?”没等她回答,他想了想又说道:“大冷天的在外头站了半宿,寒风入体,我回去烧一锅姜汤,少主、叶姑娘,还有季秋,你们喝完再安置吧。”



    叶随风眼睛看着季秋,嘴角微微上扬,笑道:“长歌还是一如既往地细致体贴,让我们这些女子都自叹不如呢!”



    长歌埋在一片阴影之下,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见他搔搔鼻头,摸摸脖子,借此来掩盖自己的羞涩。



    “我会安排人去摸一摸这位新晋丞相府大小姐的底细。”



    叶随风缓缓将目光移到宇文述学身上,恰有一束月光落在她的眼底,反射出莹亮却凄清的眸光。



    “你查归查,不过若是调查出什么蛛丝马迹,我希望你能先告知我,让我自己来决定如果处置。”



    宇文述学点头答应。



    叶随风扇动了一下睫毛,抖落霜华零落一地。



    “说着说着就把话题给岔远了,你还没说完呢。”



    宇文述学缓步款款,更像是信步于花前月下。



    “那封信下还附有一人所在之地,随风可否能猜得出究竟是谁?”



    叶随风歪歪头,眼睫像是驱动大脑工作一样不住地翕动着,脸上表情灵动,五官变化着不同的姿态,甚是可爱。



    她琢磨着,宇文述学发此一问,那此人必定是她认识的了。她兜来转去地想了半天,从她认识的有限的人之中扒拉着可能的人选,也没找出个让她信服的来。



    她嘟着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脸边,半撒娇着说道:“一时想不出来,不如你给我一个小小的提示?”



    宇文述学微笑着看着她,眼底像是有着浩瀚星海。



    “其实最初我给你伪造的身份,的确是乂州叶秋之女。只因捐官所费银钱不菲,若是普通人家出身,只怕难以自圆其说。在苍茫人海之中找个与你同姓又身份合适的人选,并非易事,更何况还要在短时间之内。此事也怪我,没有仔细查验,只觉叶秋其人,人已故去,宗族凋零,乂州又距京甚远,实乃再合适不过的选择了。却不成想……还是遭人利用了。关于你的身世在你初次入宫之前,季秋应当都跟你交代过了,却不知道随风还记得几分?”



    叶随风讪讪地“嘿嘿”一笑,彼时她尚能记得分明,可这时日一长,假的终究是假的,老是不挂在嘴边常提着,很快就抛至脑后了。现在听着倒觉得无比熟悉,但若是拷问她,她肯定是磕磕巴巴说不上来的。



    宇文述学目光柔婉,一脸无可奈何地叹道:“你啊你,连自己身份如何都记不清楚,便是今日不被人抖出来,也迟早有一日会露馅的。”



    “这不是运气好,得贵人相助吗?”叶随风又尴尬地笑了笑,转圜道:“所以呢?提示是……?”



    “所以……你的名册和鱼符,一个存于户部,一个置于吏部,这两处虽说算不上固若金汤,但想要潜入篡改调换,也是难如登天。可偏偏有这么一人可腾云驾雾,直上青天,一招翻盘,你猜,她是谁?”



    叶随风的笑容如同含苞骤开的花朵,笑意自唇角开始蔓延,整张脸都是顿悟后的喜色。



    叶随风算不上绝顶聪明,但也绝对不是愚笨之人,提示到这份上,若是还猜不到,那她这智商也基本就告别“猜测”这件事情了。



    “是遁地金狐!对不对?”



    宇文述学笑着点头。



    叶随风随即又疑道:“可她……算不得是我们的朋友,上次鼎力相助也是出于江湖道义,和她欠你的人情债。可眼下我的这件事,跟她毫无关系,恩义也都已经报完了。她的性情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很好说话的人,即便信上告诉了你她的住址,也难以保证她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甘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做一件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的事情。你究竟是如何让她答应帮忙的?”



    说到这儿,宇文述学脸色陡然深沉了起来,“这便是写信人的高明之处,他连金狐的反应也计算在内。信上明言,只要将今夜有可能发生之事事无巨细地对金狐说明,再激发起她的胜负心,此事定成。”



    叶随风的眼珠子惊讶地在眼眶之中平移了几个来回,嘴巴更是难以置信地微微张开,好半天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我跟金狐没有什么交情,她若要出手,肯定也不是为了我。那么……她是为了四皇子?她一个游移在外的江湖客,莫非也是四皇子的幕中人?”



    宇文述学幅度微小地摇了摇头,“金狐虽是刁钻妄为,却不失纯真洒脱,并不像是会为朝廷效力、身涉大位之争的样子。她出于何种缘由答应帮忙,这当中或者还有我们现在还不知晓的、更深一层的理由。金狐是今夜是非成败之关键,若非她技艺高超,非但可飞天遁地,亦可仿制伪造,否则即便她能顺利潜入,也是无济于事。值得深思的不是金狐为什么愿意应承下来,而是——递信人的真正意图。”



    叶随风脸上神情一僵,反问道:“怎么他写这封信不是为了帮我的吗?”



    宇文述学眉峰一蹙,轻愁似暮霭沉沉笼青峰。



    “若是真心相助,为何要藏头藏尾,隐姓埋名,甚至连笔迹都要刻意隐匿?再者,与随风交好,愿意帮助你的人,细细点算,也都能数的出来,可这些人皆是坦荡之人,今夜也都在明面上多多少少地为你助力。他们不会,也没有道理要这般掩人耳目地出手相助。毕竟,一封没有由来的书信,能取信于人的可能会有几成?很有可能会被当做一场闹剧,看过得且过。”



    经宇文述学这么一说,叶随风也觉得很有道理。



    “那这么说……他并不是为了帮我?那他会为了什么原因要这么大费周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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