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风起云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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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述学双眸明亮,如阳曦映积雪;目光灼灼,如绝艳鲜桃花。



    叶随风错开目光,嘻嘻哈哈道:“那你还真是慧眼识珠呢!我得谢谢你给我这么高的评价呀!”



    熏风袭面,一阵热气翻腾,连耳朵根都热辣辣的。



    叶随风以手作扇,不住地在脖颈前扇动,只觉得这话题似乎是偏离了轨道,即将去往一个诡异的地方,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她急忙地刹住了车。



    “你说我要当官也未尝不可……到底是要怎么做?进那什么言旬堂?还是要科举考试?”



    她目光不自在地东飘西荡,着力地把话题引开。



    宇文述学似乎发出了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如日出前的晨雾,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当叶随风看向他时,他的颜色如常。



    “科举?”



    “就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方式啦,就是考试,让广大的平民学子也有机会入朝为官。不同时代的科举略有不同,我就以明……我就以某一个时代为例,简单说说吧。一个读书人要经过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四次考试,考中了之后再根据具体的考试成绩来指派官位。跟言旬堂有点像啦,不过这个科举是书面的考试,选拔的严格,范围也更广。”



    “嗯。”宇文述学轻轻应声,目光僵直,并不热情,仿佛对此没什么兴趣。



    叶随风见状,便也没有详谈,继续问道:“那大铭如何呢?”



    “嗯。”宇文述学应声虫一样愣愣地回应着,一副深思的模样,却不知思绪飞到何处去了。



    但叶随风的问题他是入了耳的,过了一会儿,他回道:“大铭入仕之途有三,其一,家族庇荫,得达官显宦举荐。其二,言旬堂闯出来的辩才。前两个无需考虑,家族举荐自是没有。言旬堂莫说耗时太久,便是真的耗上光阴,也未必能脱颖而出。至于第三条途径,便是捐纳。”



    “这个我知道!就是买个官呗?可这买来的官,一般没什么实权不是吗?”



    “捐纳确有上限,不过端看你能出得起多少银两了。”



    叶随风苦着一张脸道:“小女子一穷二白,口袋比脸干净。日常吃住都全靠你接济,哪有那财力买官啊?”



    叶随风从口袋里掏出上次见镇远将军之前,宇文述学给的一袋子银两,可怜兮兮地递到宇文述学眼前,说道:“这是上次大爷你赏给小女子的,我没敢乱花,你看够不够?”



    宇文述学轻扫一眼,却没有动作。转而深深地看着叶随风,半晌才道:“我倒是可以给你捐个官,只是——一入官场深似海,你可想好了?”



    叶随风坚定地点了点头。倒不是她自信心爆棚,只是她确实也没什么怕的,官场再难混,大不了她就不干了,最坏的打算她索性吃了钙片一走了之,性命当是无虞。她走这一步,只为锦上添花,若能扭转她在现世的命局固然是好,若不能……至少博过这么一次,她也再无遗憾了。



    当然此时的她,还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单纯小姑娘,尚不知等在她身前的是如何的惊涛骇浪。



    宇文述学叹了一声道:“随风对朝堂之事、势力派系一无所知,便敢言自己已经准备好了,让我该说什么才好?”



    叶随风明媚一笑,“你该一一给我说明才是,好哥哥……”



    叶随风灵机一动,言道:“我们这么投缘,不如结为异姓兄妹,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罩着我了,怎么样?”



    宇文述学眉头狠狠一皱,语气有些冷硬道:“在说正事呢,不是说闹的时候。”



    叶随风不明所以,只是见他似有不悦,便也不再执着于刚才的话题。



    宇文述学大概也觉察自己的语气太过生硬,他微微一闭眼,舒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又道:“你若当真欲从此道,那么最基本的朝堂局势总要知道的。承恩帝不似他的兄长光鸿帝那般强势,他的性格温厚,可以说有些优柔寡断,以至于无法全盘掌握朝局。当今太后乃是光鸿帝生母,并不是当今圣上的亲娘,且她野心勃勃,在朝堂之上也有一席之地。”



    叶随风喃喃道:“外戚有实权啊,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宇文述学看了一眼叶随风,却对她的话不置一词。



    他继续说道:“太后娘娘当年是迫于压力,无奈之下才让承恩帝即位。若不是光鸿帝骤逝,加之留有遗旨,今天怕是另一番风貌。”



    叶随风心里倒是有几分可怜承恩帝,言道:“这承恩帝也是不易,后宫里有个终日对他虎视眈眈的强势的人存在,只怕是日夜难安,举步维艰。”



    宇文述学点点头,又道:“圣上春秋盛年,皇位也没坐几年,膝下几子就开始不安分起来。”



    叶随风叹了一声,对承恩帝怜悯之意更深。



    “圣上共有八子三女,除去大皇子和七皇子早夭,三皇子……”



    叶随风抢先说道:“三皇子的事我知道。他在怀南的时候头伤着了,现在心智如同稚童。”



    宇文述学颇为惊奇地看着她。



    叶随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将方才跟斐玥公主、三皇子之事对宇文述学详述了一遍。



    宇文述学沉思片刻,眼中划过一道明光,“此事,似乎没有那么简单。”



    叶随风情绪一下子上来了,跳起来道:“这话怎么说的?”



    宇文述学摇摇头,“我也说不好,只觉得这事太过巧合,像是有人做了个局,故意让你们几人进局一般。”



    叶随风后背一阵发凉,勉强咧出一丝笑容,“不……不会吧!我倒觉得一切顺理成章,看不出有什么端倪。”



    “也许是我多想了。”



    “对了,斐玥公主说三皇子的伤不是意外,是有人因妒成狂,故意伤害,你对这个事可有内部情报吗?”



    宇文述学淡淡一笑:“随风未免太高看我了,公主身为当事人都不明所以,我又岂会对这秘辛了如指掌呢?”



    “也是,是我昏了头。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三皇子老是挨人欺负,有些可怜罢了。”



    “随风心安,三皇子再如何时运不济,也是皇子,况且他如此境况倒也正好避开风暴,安度余生。”



    叶随风点头,“这道理我知道。”



    她望向门外,一阵大风刮过,树上的枝叶皆随风摇摆,没有一片叶子能够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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