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混入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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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随风见他是闭着眼睛的,心想这就好办了。



    轻手轻脚地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朝他走去。



    她自觉已经是万分小心了,脚下也没发出任何声响,然而宇文述学还是睁开了眼。



    他的眼中含着旖旎春光、晴阳暖日,轻轻柔柔铺在叶随风身上。



    叶随风讪讪一笑,抱着包袱,挪步到宇文述学跟前。



    “少侠好耳力!”



    “我却未听到随风是何时出现的。”宇文述学唤叶随风的名字已经十分自然,轻车熟路。



    叶随风把包袱往他跟前一搁,“喏。”



    “这是……?”



    “这是你的名贵大衣,我已经给你擦拭干净,晾晒过了。”



    “只是身外之物,随风何须如此上心?”



    叶随风“嘿嘿”一笑:“正所谓‘好借好还,再借不难’,不把这一桩事了结了,怎么再求你办下一桩?”



    宇文述学莞尔一笑,“你又要从我这里打探什么人?”



    叶随风听闻此言,垂下头,她想起了喻心最后的嘱托。



    她却只顾自己,全然未替她尽过半分心力,想来实在愧疚。



    “你可曾听过……”叶随风开口音调却降了几分,笑容也渐渐淡去。“梅飞云?”



    宇文述学闭目思索良久,才悠悠开口:“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他是什么人?”



    叶随风焦急道:“他没有成什么一代名将吗?行军打仗的人里面没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宇文述学缓缓摇头:“据我所知是没有。”



    叶随风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这天大地大,可如何寻觅一个人的踪迹。



    宇文述学见她沮丧,宽慰道:“莫忧心,我托门里的兄弟打探打探,纵掘地三尺,我也设法为你找出来,如何?”



    他眸光璨如明星,说话时语气坚定如铁,倒真让叶随风宽心不少。



    忧心的事儿翻了篇,她又厚着脸皮蹭了上来:“嘿嘿,还有一事……”



    “何事?”宇文述学认真地看着她,阳光洒在他冠玉似的面上,反射出来珠玉般的光彩,在叶随风看来,宛如神祇。



    “你说……有没有什么机会能见见世家名门小姐公子……”叶随风搓搓手,低眉垂眼,眼珠子却古灵精怪地飞动。



    “机会自是有的,不过……怕是会委屈了你。”



    叶随风眼睛一亮:“什么机会?”



    “明日,斐玥公主要在府中举办赏花品茗雅会,想来名门望族、世家豪门来人不会少,若是随风想去,我也自有法子让你混进去。只是……”



    宇文述学声音虽是清雅悠扬,奈何他语速不快,又老是卖关子停顿,素日里这般倒是没关系,只是叶随风此刻心焦,他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这就让人心累了。



    叶随风只觉一口气提起来,半天呼不出去。



    但他的眼波似一泓清水,澄澈剔透,对上这样一双眸子,再多的怨气也都烟消雾散。



    “要委屈你扮成侍婢,你可愿意?”



    叶随风这才长长吁了一口气,“我当是什么,当丫鬟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可机灵着呢!”



    宇文述学深深看了她一眼:“还有半日,应该来得及。”



    叶随风细细思量了之前的情况,现世的一夜大概能顶这里的好几天,只是具体是如何换算的她还摸不清,不能贸然回去,怕会错过这里的明天。



    叶随风思来想去还是留下过一宿比较正确,反正现世的明日也是周日,不怕意外发生。



    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几转,又“嘿嘿”不怀好意地盯上了宇文述学。



    宇文述学蓦然觉得后脊梁有些泛凉。



    “大佬,求收留!”叶随风双手合十,一副可怜兮兮地模样,“小女子身无分文,无处可去。”



    叶随风便作乞求样,边用余光悄悄地去瞄宇文述学,其俏皮模样惹得宇文述学失笑出声。



    “正合我意!”宇文述学打量着她道:“若是以你现在这番做派,怕是用不了一时半刻便会被人戳破了身份,到时就麻烦了。所以……”



    宇文述学顿了顿,眼中竟闪过一丝狡黠:“你得受训!”



    叶随风原本没把这个当做一回事,可真刀实枪的干起来却发现这真是个苦差事。宇文述学给她安排的师父是个不苟言笑,无比严厉的女子。



    在她手底下,她是一点甜头都讨不到,宇文述学这个狠心人却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



    一整个下午,从言行举止,到端茶送水,方方面面的行为礼仪都恶补了个遍。



    若是有哪里做的不得当,戒尺就敲上来了,打的不轻不重,既留不了伤痕,又能察觉痛楚。



    到了夜里,她已是疲惫不堪,饭也没吃几口,就回了宇文述学给她安排的厢房休息去了。



    躺在高床软枕上,叶随风却迟迟无法入眠。



    睁眼,是规矩礼节;



    闭眼,却有无数的时钟在脑中快慢不一地转动,耳中传来的是无数转速不一的钟表滴答声。



    睁眼,劳累;闭眼,更疲惫。



    整整一夜,她的精神和身体都没得到休息。



    第二日,天方露出鱼肚白,她立即从床上跳起来,彻底从时钟的魔障中摆脱出来。她大汗淋漓,宛如水中捞。



    一夜的折磨,让她精神萎靡,面色也略带惨白。



    她刚刚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便听到敲门声,“叶姑娘,你起身了没有?”



    叶随风开门,见门外站着一个身着浅葱色半臂交领襦裙的姑娘,她手上捧着一套与她身上穿的一模一样的襦裙。



    “我叫采卉,今日万事有我襄助,叶姑娘,请宽心,我定会护姑娘周全。请姑娘先换上公主府婢女的服饰。”



    采卉说话时笑吟吟地,看起来很好相与。



    叶随风连连道谢。



    换好衣服,叶随风出了门跟在采卉身后,七拐八拐,拐到一扇朱漆棋盘门前。



    采卉左瞧右看,查无旁人之后,轻叩门环。



    叩声也有门道,先三后四为一组,先二后三另一组,两组过后,门方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小缝。



    二人进公主府之后,听从苏姑姑指派布置宴会会场。



    采卉跟在叶随风身后,悄声提点她。



    此时,一只黑底白斑的蚊子围着叶随风打转转,叶随风心里恼它,用手呼扇几下,而那蚊子像是穿针引线般精确地从她指缝掌间穿过。逃过一劫,却不知悔改,仍是迎难而上,直飞到叶随风额间,张嘴一口。



    叶随风气愤至极,直接往自己脑门狠狠一拍,蚊子是死的透透的,她的额上却多了一个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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