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把它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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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种心悸感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有,看其他人的样子,并没有觉得她的气质有什么不对。



    就在这时,众人中间的安以岚莫名的朝他看了过来,喻封沉瞳孔一缩,他似乎看见安以岚朝他微笑了一下。



    那笑不及眼底,反而带着一种恶意。



    被盯上了……



    为什么我总是会被这些东西注意到啊?



    对了,那个资格证上说的天赋,那个叫活偶的天赋……说好的可以让他被忽略呢?



    为什么存在感一点都没降低,反而每次都被找上?



    心中疯狂吐槽,喻封沉却没有表现出害怕,冷冷的与“安以岚”对视着。



    看不死你!



    安以岚带着可怖的妆容眨了眨眼,很快转过头去。



    喻封沉结束了摄像,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镜片后的眼神透露着些思索。



    坐在观众席的吴翰也上舞台询问起情况,而喻封沉毕竟和他们不熟,不去关心一下也没人能说什么。



    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去把彩排时拉上的窗帘给打开了。



    阳光照了进来,他发现安以岚身上的戾气逐渐消散,变得正常起来。



    不是消失,而是缩了回去。



    她是什么?



    是一个潜伏在人类中的怨灵?



    但是不对啊,演第一二幕时的安以岚都没有给他这种心悸感,和现在一样,就像是一个正常的艺术系学生。



    仿佛化了厉鬼妆后,她就真的变成了一只厉鬼。



    而现在,被众人包围的安以岚身上又没有了那种令人心悸的感觉。



    这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人,还是鬼?



    他从窗帘边走开,试着查看了一下意识中的资格证,想看一下鬼魂图鉴有没有更新。



    图鉴内容还是昨晚看到的那些,并没有变化。



    喻封沉推了推眼镜,排除掉一些没有意义的逻辑选项之后,他认为只有一种可能。



    首先,安以岚应该是个活人,她那种时人时鬼的情况大概类似于附身,或者是传说中的养鬼。



    看她的样子,可能是第一种情况。



    按第一种情况来想,那么为什么会有鬼附在她身上?之前也没有异样,只有演到第三幕,带妆排练的时候才出了问题。



    前后有什么不同?



    第三幕,她化了红霜的妆,所以才被附身!



    这应该不是剧本的问题,哪有凭空写出来一个真鬼魂的,这样的话,恐怖电影、恐怖小说,早就把世界弄乱套了。



    他还记得张雪儿说过,话剧社之前曾经去过附近一处山上的民国旧址取材,他觉得,问题很可能就出在那里。



    那出民国旧址,一定有问题!



    好处端的,吴翰也不可能写出一个恐怖剧本,一定是当时发生了什么,甚至是安以岚接触到了什么!



    他为了摄下全景,站的位置离舞台稍远,此时台上混乱,他这边倒是很平静。



    这也让他不是那么惊慌,他不知道安以岚看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如果之后她不再注意自己就最好了。



    彩排因为突发事件临时结束,安以岚对自己行为的解释是:最近过于投入于这出话剧,太入戏了,以至于精神恍惚。



    她说这话事状态也很不对劲,总之看着她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变扭。



    高杰没有追究,反而叮嘱安以岚多注意休息,然后解散了这次彩排。



    众人收拾好东西各自离开,李佳佳也抱着一些道具,情绪不太好的往外走。



    “李佳佳。”喻封沉追过去,朝她笑了笑,指着道具问,“这些要搬到活动室?”



    “喻学长!”李佳佳显然没想到喻封沉会主动和她说话,连忙点头,“是啊,道具的话大家都会帮忙搬,这些要放去活动室。”



    “我帮你吧。”喻封沉说着,从李佳佳手里接过道具,正好看到了第三幕里大小姐用来砸红霜头的茶壶。



    他摸了摸,是泡沫做的。



    抱着一袋子道具,他装作好奇的问,“今天的事,以前出现过吗?”



    “从来没有。”



    李佳佳有些低落:“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安学姐居然会……”



    “应该没事,就是压力大了。”喻封沉不会安慰人,因为他一直觉得,不清楚伤心的原因而胡乱安慰人,就像是为了甜而在咖啡里加食用冰糖,根本就是胡闹还白费力气。



    “嗯。”李佳佳应了一声。



    两人出了礼堂走向话剧社活动室,一路上人不多。



    “你们都很喜欢这出话剧吧?我看你们排练的热情很高。”略过上一个话题,喻封沉接着问。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很喜欢……或许是没参加过这种题材的剧吧,总归有些好奇。”



    这就不对了!恐怖题材其实很小众,要是说话剧社的人各个都喜欢,明显不可能。



    喻封沉暗暗记下。



    “我听说,话剧社还为了这出剧专门去取材?你当时去了吗?”



    “去了。当时社里的人都去了,只是……那地方还真有点恐怖呢,哈哈。”李佳佳回忆了一下,最后的笑声有点勉强。



    “发生了什么吗?”



    “也没有,就是在哪里住了一晚,那里很老旧,我有些不适应。”



    “你们有没有从那里带回什么东西?”喻封沉随口一问,没想到李佳佳却僵硬了一下。



    “唔……其实,安学姐的翡翠项链就是从那里带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她从哪里找到的,当时说着带回来充当道具,大家就同意了。”李佳佳抿了抿嘴,从喻封沉的角度看,只能看到她小半个侧颜,“我觉得不太好,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但是大家都说那里已经没人住了,就……”



    “我知道了。”喻封沉更加确认了自己的猜想,问题就出在项链上!剧本里,那条项链是医生孙逸成送给红霜的定情信物,在演第三幕的时候,项链就在安以岚脖子上。



    和李佳佳一起将道具送进了活动室,婉拒了李佳佳加微信的请求后,他回到了宿舍。



    守鹤不在,看时间,他应该去了食堂。



    喻封沉沉默了一会,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打算查一下北道市周围的山上有什么民国旧址。



    他在网页上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相关信息。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喻封沉第一反应是守鹤回来了,起身准备开门。



    但在手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他突然警觉,向后退了一步。



    “以守鹤的个性,出门是不可能不带钥匙的。而且,他知道我今天会帮话剧社摄像,我是因为出了事才提前回来,他也不可能料到这一点,所以,他怎么会对一个空无一人的宿舍敲门?”



    念及此处,他没有出声,屏住呼吸,打算伪装成宿舍无人的假象。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同时,他听见了一个女声。



    “喻封沉……开门,我是安以岚。”



    卧槽你不要过来啊!



    刚想着安以岚之后不再注意他就最好,结果这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女人就找上门来了。



    喻封沉没有答话,期待着对方只是来诈一下他。



    毕竟他刚才清楚的感受到了安以岚身上的恶意,现在找上来,必定没好事。



    而且凭什么,这些女性鬼怪,一个两个的在男生宿舍楼里都跟回家一样轻松自在。



    “我知道你就在门边,开门……”



    安以岚的声音穿透过来,有些阴冷,他几乎都能想象到门外的女人是带着怎样诡异的笑容在和他说话。



    “开门!”



    “开门!开门!”



    见喻封沉久久不回应,安以岚的声音逐渐暴躁刺耳,喻封沉不知道其他宿舍的人能不能听到,但那种危险的感觉又回来了。



    门外站的不是人。



    不是执念,也不是怨灵。



    他猜这种鬼物是一个新的品种,不像怨灵那样针对恐惧下手,却比怨灵更真实、更鲜活。



    门把手动了动,好像对方决定自己开门。



    喻封沉握住把手,以防门真的被打开。



    把手不断颤动,幅度越来越大,他吸了口气,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刀刃锋利,刀面反射出喻封沉谨慎的表情,以及一丝令人心惊的镇定。



    想了想,他把刀重新插回口袋,一只手伸在里面,握住刀柄。



    他很喜欢穿大衣,去郊外找尸体时穿的灰色大衣弄脏了,他就洗了晾在阳台,换了一件棕色的。



    他的大衣口袋里,时长放着防身用的东西。这些不针对人,而是针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来的鬼怪灵魂。



    虽然刀大概对灵体没用,但好歹可以图个安心,安慰安慰自己。而今天,面对一个似乎有实体的鬼怪,他觉得水果刀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在门锁被暴力破坏之前,喻封沉定了定神,主动拉开了门。



    安以岚披着头发,几步走了进来,一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喻封沉,里面充满了血丝。



    她已经换了衣服,卸了妆,但仍然阴森可怖,与她对视一眼,喻封沉都觉得心脏的跳动在加速。



    “刷——”



    窗帘在没人动的前提下,自动拉上了,房间里顿时阴暗不少。



    “哈哈哈……还是开门了啊。”安以岚咧开嘴,嘴巴的张开幅度远远超出正常人,让喻封沉想起了日本恐怖传说裂口女。



    “你有什么事?”冷冷的问了一句,他的手握紧刀柄,时刻紧惕着。



    “我有什么事?”安以岚语气阴沉地重复了一遍,“对哦,我有什么事呢?”



    “咦?我有什么事?”她的表情突然哭丧,嘴角挂了下去,整个人都充满了绝望。



    “……请你组织好语言再来和我说话。”喻封沉毫不客气的来了一句。



    “我想起来啦。”安以岚突然又高兴起来,她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东西,举到了喻封沉面前——



    是那条翡翠项链!



    “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把它带走!把它带走呜呜呜……”



    她哭的很做作,起码喻封沉是这么认为的。



    那感觉就像,面前的这个女人,还处于话剧中那夸张的舞台表现里,根本没有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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