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碧幽的侍女偶尔会潜入苗寨吸食落洞女精血之事,在这篇文字中就没有提到,是丁玲玲按照前后记述、以及事实发生的事情推测而来。
而这段记述解决了几个人大部分的疑问,比如丁玲玲曾经问过碧幽的那个问题:所谓永生的幻象,是什么意思?
如今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首先并不是只吃一颗不死药就能长生,在今后漫长的岁月里,必须不间断地服食不死药,否则一样会死;
其二所谓的长生不老,只是表面而已,实质上身体机能会逐渐衰弱,即便不间断地服食不死药,仍需要以长时间的睡眠来休养生息。
难怪那个秦朝道士青云子说,那不是他想要的生存状态。起码白杨觉得,像这样的长生不老,是一种负担,而不是享受。
至于说白杨跟铁牛身上的血狼之毒,会因不死药而产生什么样的变化,那就不可能会在碧幽的记述中出现了。
但白杨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道:“这篇记述中有没有提到不死药单?”
“完全没有!”丁玲玲摇头。
“那会不会前边进来的那伙人,把不死药单给搜走了?”白杨追问。
“我觉得不会!”向爱国回答,“如果他们搜走了不死药单,就不用再砍掉侍女的头跟神女的手了。而且从这上边的记述来看,碧幽一直防备着跟她一起生活的男人,所以她很可能只是将药单牢记在心里,并没有将其记录下来。包括她说的那个奸诈汉人拿走的药单,我觉得都是她现写出来的。而且她已经上过一次大当,更不可能再写一份药单等着人来骗了!”
向爱国说得很有道理,白杨一时间想不起来还有其他什么问题。
倒是红杏突然指着那篇文字记述中的几个字体,说道:“这里提到‘幻影灵符’,那是个什么东西?”
刚刚丁玲玲在跟白杨他们翻译的时候,并没有提到“幻影灵符”四个字,而今红杏一问,白杨跟铁牛都看着丁玲玲,等着她的回答。
丁玲玲展脸一笑,说道:“真没想到红杏妹子居然也精通秦隶!”
“我不精通,只是……我以前倒腾古玩,什么都要懂得一点!”红杏这样回答。
丁玲玲点一点头,说道:“这幻影灵符只是在这里提到过一次,说它是秦始皇搜罗到的一件……很可能跟长生不死有关的宝物,但在后边再也没有任何解释,所以我才忽略了没有跟你们提及!”
白杨总觉得丁玲玲此言不尽不实,不过他并没有因此产生不愉快。
就跟他一直瞒着铁牛血狼跟不死药的事情一样,他觉得丁玲玲有些话没有说透,肯定也有她的道理。
下边的房间虽然没有多少文物,但上边那几间夹层房里的文物却不少。
几个人详详细细清点一下,已经是到了下午。
丁玲玲跟向爱国商量了半天,始终难以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
此处藏在深山,要到山外去得走一整天的时间。再要找人重新进山,至少又得一天时间。
倘若带走侍女头跟神女手的那伙人去而复返,两天时间足可以将碧幽神女宫里的古董文物全都搬得干干净净。
倘若兵分两路,一路留在此地看守,另一路出去找人,可他们手里本来没有像样的兵器,再要分散力量,未必抵挡得住那伙人的攻击。
最终还是白杨提议,干脆直接去找锦汉商量。
“这里既然是乌云寨的圣地,寨里人肯定不敢私自进到这里来,咱们也就不用担心这里的古董文物会被苗人据为己有。而且神女已经死了,这一点祖阿婆再清楚不过,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落洞女落洞男的事情发生。自然而然的,这里的神圣意味也会逐渐淡化,到时候咱们再从从容容将这里的古董文物搬运出去,就不怕会有苗人阻拦了。”白杨这样说。
丁玲玲跟向爱国思来想去,只能采用白杨的意见。
考虑到锦汉正在为凤翔老人办丧事,几个人没有马上去打搅他。而是到神洞外边安营扎寨,等过了今天再说,正好也让身上有伤的铁牛多休息一天。
到晚上向爱国单身去找锦汉,将此事跟锦汉一说,锦汉当晚就跟向爱国一同赶了过来。
他先将带过来的药汤药膏给铁牛内服外敷,之后告诉众人,只因他阿爸凤翔老人已经去世,而他冷落了阿妈祖阿婆二十几年,现如今祖阿婆因为使用怨血蛊,身体受到了极大损伤,所以他决定回归苗寨,守在阿妈身边尽孝,再也不到外边闯荡流浪了。
“所以你们放心吧,我会请我阿妈来处理此事。她手上还有一只飞蛊王,只要让飞蛊王在神洞附近守着,那就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靠近神洞半步。我自己也会时常过来察看。这里边多数都是你们汉人的古物,我们苗人不会眼红,在你们找到人手来运走这些古董之前,我保证不会再有任何人进去洞里。”
飞蛊王的能耐几个人都曾亲眼见识,而且飞蛊王随时能够招来大批毒虫,有飞蛊王守护神洞,那可比安排人手在这儿守护更加可靠。
丁玲玲跟向爱国大喜过望,更是对锦汉感激不尽。
白杨跟铁牛想到之前曾经怀疑过锦汉,两个人心里都感觉很是过意不去。
当晚就在神洞洞口露宿一宿,第二天一早锦汉赶过来,一行人等告别锦汉,踏上归途。
当晚赶到永顺县,向爱国立刻打电话给丁思诚,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第二天向爱国便留在永顺县,等待丁思诚的进一步指示。白杨等人则坐火车返回西安。
正好在回到西安的那天晚上,又是一个阴历十五月圆之夜。
宿舍的木架子床本来是上下两层,白杨睡上层,铁牛睡下层。
白杨心里有事,躺在床上等着十二点到来。
却听下边铁牛也在翻翻转转睡不安生,白杨忍不住问道:“老黑你怎么啦?赶紧睡觉吧!”
“我哪能睡得着啊,今天是阴历十五月圆之夜!”铁牛在下边说。
白杨“啊”的一声从床铺上坐起身来,惊问:“你你你……怎么知道了?”
“你跟那妖女提到守墓血狼,我还能那么糊里糊涂吗?”铁牛在下边苦笑,“但我知道你不跟我说,是怕我心里搁不下,所以我不追问你。我私下去问红杏,红杏也不肯说。可是你们越不说,我越是明白,被血狼咬了后果会非常严重!”
白杨哑口无言。
铁牛叹了一口气,又道:“所以前晚在永顺县宾馆,我趁着你去洗澡的时候,翻了你的背包,找到了白爷爷的那本笔记本,看到了有关血狼守墓的记载!”
白杨仍旧不知如何安慰,却又不能不开口说道:“那什么……其实没有我爷爷笔记本上记载的那么可怕,而且……你服了一颗不死药,肯定能够长命百岁的!”
“我其实不担心我,我担心你呀!”铁牛也从床上坐起来,“丁玲玲说你被我咬了一口,也传染上了血狼毒性,我现在想起来,那天你专门跑去看我,第二天我看见你手上有伤,可是你骗我说那伤早就有了,我也没多想。后来……过了一个月,我突然夜里睡到外边去了,而且你头上水淋淋的,那晚也是月圆之夜对不对?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老白你不要再瞒我了!”
白杨轻声叹气,说道:“我瞒着你,就是怕你自己吓自己!其实照我看来,那不死药对血狼毒性还是有作用的,因为第一次……就是你咬伤我的那一晚,你发作起来真的很吓人,老实说我差点儿就死在了你手里!不过到了第二次,就是你半夜醒来睡到外边去的那一次,按照正常来说,随着毒性侵入肺腑,本应该一次比一次发作更厉害才对,可是你第二次发作,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可怕。所以我觉得,你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那你呢?你有没有发作过?”
“也算是发作过一次吧!但我发作起来比你轻微多了,就是感觉浑身发热脑瓜发昏,那天你看见我头上水淋淋的,就是因为我出去用冷水冲头去了。后来你也追了出去,所以……我们俩才会在外边。”
铁牛愣愣无语,良久又问:“发作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
“准十二点左右!”白杨也不瞒他。
“那好,我也不睡觉了,我看看……能不能跟你一样,控制住让它不发作!”铁牛说。
“也行吧,趁着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到下边去接两盆凉水上来,如果感觉发烧发热,就用凉水往头上浇。”白杨说。
事实上白杨早就想打两盆凉水上来,但怕铁牛疑惑,所以才想等铁牛睡着以后再悄悄下楼。
如今打开了窗户说亮话,自然不再有任何顾忌。
两兄弟立刻行动起来,各自拿了脸盆下楼打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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