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些衣服的碎片,散乱地或挂在骸骨上,或散落在骸骨周边。
但地上却没有半点血迹,明显此人在被野兽撕咬的时候,已经死得非常透彻。
红杏一眼瞥见那些骸骨,赶忙扭头不看,并用手掌捂住了口鼻。
白杨则屏住呼吸,查看了一下那些骸骨,说道:“应该死了最多一个月,很可能就是失踪的那两个倒斗人中的一个!”
“可问题是,咱们刚刚上山来的时候,为什么没有看到这些骸骨?”铁牛说。
白杨也很奇怪,不过没等他回答铁牛,红杏说道:“先别管其他,赶紧离开这儿吧,太难闻了!”
铁牛点头答应,用身体护卫着红杏,从那些骸骨散落的边缘处绕了过去。
白杨心里狐疑不定,又往前走了一程,白杨停住了脚,说道:“咱们是在下山的方向吧?怎么现在……很像是在上山?”
爬过山的人都知道,当你看准一座大山想要从山脚爬上去的时候,并不一定完全就是往上爬,为了寻找舒缓好走的路径,往往需要沿着山势上上下下。
只不过往上爬的时候比较多,往下走的时候比较少。
如果是下山的时候,则反过来。
以至于走在白杨前边的铁牛跟红杏,完全没有意识到是在上山,直到白杨一说,他两人才愕然停步,向着前方抬头一望,两人不约而同“啊”的一声。
“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是在下山,什么时候调转头来往上爬了?”红杏脱口叫出来。
“调头肯定没有,只怕是走岔路了!”铁牛说,向着前后望望,“刚刚我就觉得奇怪,咱们之前上山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到那堆骸骨!”
白杨感觉不会只是走岔路那么简单,不过他心中惊骇,面上却不表露,只道:“这的确不是咱们之前上山的路,既然走岔路了,咱们返回头再走就是!”
他率先回头走向下山的方向,并且一边走一边抬头远望,确定正前方没有高山挡住视线。
直到下了一个陡坡,眼前出现一道山梁,要想继续往前走,就必须先攀上这道山梁。
白杨再次感觉到不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紧随在他身后的铁牛红杏跟着停步,铁牛说道:“老白,咱们好像又走错了,那堆人骨呢?走了这么半天,为什么没见那堆人骨?”
白杨呼一口气,回头看看身后,但身后也是一道陡坡——
换句话说,他们现在是在陡坡跟山梁之间的低谷里,前后视线都不能及远。
白杨只能一鼓作气,爬上眼前这道未曾走过的山梁。
红杏铁牛紧随其后,等到三个人全都爬上山梁,却不由得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眼前哪里是什么山梁,那居然是他们之前以为有大墓的那片山窝。
他们刚刚,只不过是从山窝的右下方爬上来了而已。
可他们明明是在往山下走,而且确确实实下坡多上坡少,怎么可能走来走去一个多小时,居然莫名其妙回到了高处?
“怎么回事?我们一直在下山啊,怎么会走回来了?”
铁牛沿着山窝边缘处走了一圈,一边嘴里不停发问。
只可惜没有人能回答他。
红杏苍白了脸色,就连白杨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事情给吓到了,以至于心里翻来覆去,也找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晚霞的余晖映照得天边一片艳红。
铁牛回头向着红杏一望,立刻走过来握住了她一只手,连声说道:“别怕,还有我跟老白呢!”
红杏看他一眼,竟没有马上挣脱他的抓握,反而可怜兮兮问他:“不会是……遇到传说中的鬼打墙了吧?”
“老白你说呢?”铁牛马上将问题抛给白杨。
白杨同样满怀惊栗,他以前不信鬼神,可之前亲身遭遇“血狼守墓”,无神的观念已经在他心里打了折扣。
尤其方才一路下山,明明不可能中途掉头往上爬,但却莫名其妙回到了这片山窝,除了“鬼打墙”,他根本无法找到其他解释。
而像“鬼打墙”这样的怪事,就连倒斗人也绝难遇到,白杨的爷爷白老爷子就从未跟白杨讲过类似的故事。
白老爷子的那本笔记本上,也没有类似的记载。
但白杨只能吸一口气保持镇定,说道:“我们恐怕是遇到之前那四个倒斗人遇到的东西了,这个时候不能慌,既然这东西不让咱们走,那咱们索性就不走了,今晚就在这儿住一宿,等明天太阳升起来之后再说!”
“可是……许叔呢?会不会许叔已经被这……什么东西给害死了?”红杏说,眼圈一红,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了。
“这个……我无法肯定!”白杨实话实说,“但我觉得更有可能,是许叔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所以……赶着毛驴一同逃走了!”
红杏一阵呆愣,却又吸一口气,硬将眼泪忍了回去。
“如果……许叔可以逃走,为什么咱们就走不掉了?”她又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白杨苦笑摇头。
“在这儿露宿一晚倒没什么,我觉得还蛮新鲜刺激的,问题是……真要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那这一整晚的时间,咱们该怎么对付啊?”铁牛说。
“你问我我问谁呀,我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白杨说,向着红杏瞥一眼,又加两句,“总之现在不能慌!马上就要天黑了,咱们赶紧生一堆火起来,不管它是鬼是兽都怕火,晚上我们俩轮班值夜,怎么着也得把这一夜熬过去!”
“不错!”铁牛立刻一挺胸脯,“红杏你放心,有我跟老白轮流值夜,你尽管安安稳稳睡觉就行!”
红杏心里还是有些搁不下,可事到如今无法可想,只能吸一口气令自己平静一点,说道:“那就赶紧把火堆燃起来吧!”
三个人再不多话,立刻往周边寻拾柴草。
但此刻天将黑定,三人不敢分开,只能相随着在山坡上捡拾了一些干树枝,红杏就试图将火堆先生起来。
白杨跟铁牛怕柴草不够烧,在红杏生火的时候,两个人仍在四周寻拾干柴。
可是没等火堆生起来,一阵嘤嘤之声,隐隐约约传进了红杏的耳朵。
红杏被吓得一个激灵,一下子抬起头来,四面望了一望,便向着不远处的白杨跟铁牛大叫:“你们俩快过来!你们俩快过来!”
白杨跟铁牛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忙抱着刚拾到的干柴树枝跑过来。
“怎么啦?”铁牛问。
“别说话,仔细听!”红杏说。
白杨跟铁牛立刻侧耳倾听,很快地,铁牛说道:“有人哭,而且是个女人!”
他撒腿就要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红杏吓得一把将他拉住,说道:“你干什么去?”
“既然是有女人哭,当然要去看看呀!”铁牛说。
“你也不想想,这荒山野岭的,而且天都黑了,怎么会有女人哭?说不定……就是之前让咱们走回来的什么怪东西在故意勾引咱们!”
铁牛向着白杨一望,白杨点一点头,说道:“红姑娘说得很有道理!”
“可如果当真是个女人哭呢?比如说山里的一个女人摔了跤无法走路了,咱们若不去看看,岂不是见死不救?”铁牛说。
白杨觉得他说的也不是全不可能,只能气运丹田,向着哭声传来的方向大喊一声:“是谁在哭?能不能大点声告诉我们你是谁?”
他一叫,铁牛也跟着扯开喉咙叫了几声。
两人的声音交织回荡在群山之间,在这寂静的山林夜晚,倒更显得令人发憷。
“你们别叫了,叫得人更是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红杏说。
她对倒斗的事情虽然懂得不少,却从未亲眼见识过如大粽子一类可怕的东西。
更别说像这种尚未进墓,已经在发生的古怪事情,她更是连听都没有听说过。
所以她的声音禁不住地又有些微微颤抖。
铁牛再仔细听听,脸上也显出惊栗之色,说道:“那哭声没有了!”
“我都说了,这荒山野岭的,不可能有女人哭!”红杏说。
“那咱们就不理她,生了火坐下来休息吧!”白杨说。
“这点儿柴火,只怕坚持不到一夜!”铁牛说。
“那你就陪着红姑娘先把火生起来,我再到旁边捡点儿去!”白杨说。
“不能走太远,提防着……走不回来了!”红杏说。
“我明白,我就在下边十几米的范围内。”
白杨一边说,眼瞅周围已是黑漆漆的,只能从背包里找到手电筒打亮,又用手摸了一摸口袋,确定糯米跟一个小盐包都在裤兜里装着,他这才走出那片平坦的山窝,往下边一片树林子里去捡拾干柴。
铁牛不放心他,又不敢离开红杏太远,只能站在山窝的边缘处,远远地看着白杨。
白杨做了五年护林员,在晚上进出树林子并非没有过,但唯有这次浑身都绷得紧紧的,稍微捡拾了一小捆干柴,就准备返头回去。
不料又是一声嘤嘤哭泣,传进了白杨的耳朵。
(请看第032章《蚀骨萤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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