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混得再好,也不敢在谢奕面前摆谱。
自从冉明遇刺以后,冉府就加强的日常安全工作,此时谢奕在冉府徘徊,早已惊动了院中的护卫。
徐满仓以为是有人要找麻烦,可是出门一看,居然是谢奕。
这下他不敢大意,一边派人通知冉明,一边亲自出来迎接。
“满仓见过阿郎。”徐满仓满脸堆笑道:“不知阿郎驾到,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谢奕听到徐满仓还像以前在谢府时那样称呼他为阿郎,心中稍感意外。
“哦对了,某只是路过,路过而已,用不着迎接。”
这就是典型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徐满仓此时更加肯定,谢奕肯定是有事。
“小底不知大爷,已经请人通知殿下了。”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谢奕回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冉府的仪门已经大开,门口就急匆匆的冲出一个挺拔的身影。
冉明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谢奕面前,深深施了一礼,道:“明参见外舅。”
冉明也非常惊讶,在东晋把岳父居然称作外舅,这个称呼,让冉明百思不得其解。
“嗯!”谢奕故意深沉的应了一声,此时冉明已经出来了,他再回头也迟了。他只得硬着头皮面无表情,皮笑肉不笑的笑了一下。
这个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酒宴已经准备好了,外舅请进府!”冉明伸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谢奕有点害怕冉明,他知道因为自己的冒失,冉明才遇刺,还险些丧命。可是现在看冉明,好像从来没有发现刺杀事件一样。越是平静,谢奕心中越是不安。
他更加忐忑起来,难道冉明准备来一出鸿门宴?暗藏无数刀斧手,只等摔杯为号,到时再一涌而出,将他砍成肉沬?
不得不说,谢奕的联想挺丰富的。
这座府邸只是原来谢氏名下的一处房产,谢奕从来没有来过,而且那次夜中大闹冉府,他更没有心情欣赏风景。这个时候,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前院中的广场,此时多了不少新鲜的东西。
一路行来,冉明给谢奕介绍着。
来到餐厅,此时,谢奕看到八仙桌和太师椅,这样的家具他倒不稀罕了,冉明给谢府也送了一套。
落坐之后,谢奕反而不知道怎么说了。不过,看了看,冉明还以为谢奕有什么要事,挥手挥退了身边侍候的丫鬟。
丫鬟退出去之后,若大的餐厅只剩下冉明和谢奕二人。冉明起身,亲自为谢奕倒了一杯酒。
可是场面一样尴尬,依然沉默。
冉明迟疑了一下,道:“不知外舅到来,所谓何事?”
谢奕端起一杯高度醇香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入喉,差点没把他的眼泪给呛出来。谢奕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酒壮耸人胆,喝了一杯酒,谢奕起身冲冉明深深施了一礼:“奕无心之失,给贤婿带来苦难,还望贤婿无毋怪。”
冉明是惊诧莫名,暗付道:“今天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虽然心中疑惑不解,可是冉明还是做到了一个女婿应尽的义务。
冉明道:“外舅怎的如此,这是不折杀明了,明岂敢,岂敢受外舅如此大礼。使不得,使不得!”
此时,谢奕便渐渐冷静下来了,开始意识到自己在女儿一事上的冲动,冉明就是一个花心大萝卜,他之前的女人身世不凡。刘嫝虽然出身商贾之家,可是人家必竟是中山刘氏,说起中山刘氏那可是北方士族的领军人物。至于条氏,更是古老的门阀,他们能传承千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条攸那是魏国开国功勋,世袭国公。
如果他硬要在这件事情上犯拧,得罪的人可是只是冉明一个人,甚至连魏国尚书令、度支尚书,司空给得罪死了。就算谢道韫能如他所愿,成为胶东王唯一的王妃,他们陈郡谢氏在魏国也处处皆敌。必竟刘群和条攸这两个魏国硕果仅存的开国元勋,能量是不容小视的。而冉明这个火爆脾气,容不得沙子的人,岂会咽下这口气?
说到底,硬拧下去,吃亏的总是自己。
可是现在,谢道韫位列三妃之一,事情不会像他想的那样美妙,但是也不像他想的那样糟糕。必竟这样会给谢氏带来不小的利益。除了白糖经济上的利益,还有很大的政治利益。以谢氏在东晋的影响力,哪怕投到魏国,他们也不会怠慢他们谢氏。
尽管,谢奕不会天真的认为冉明会跟他一笑泯恩仇,至少不会让谢道韫夹在中间为难。随便拉了两句家常,谢奕又道:“安石如今已经离开了不其,不日将抵达邺城!”
“哦?”冉明意外的道:“按照路程,他们应该早已抵达邺城了吧?”
一千多里地的路程,就是步行也走不了一个月啊?谢安北上,肯定会乘马车,马车轻轻松松可以日行百里。
“此事说来话长!”谢奕叹了口气道:“这还不是因为琰儿?”
“谢琰?”冉明知道谢琰是谢安的儿子,好像历史对他的记载并不是太多,虽然没有多加褒奖,但是也没有诋毁,好像是资质有点平庸。
谢奕“原来安石应该在半个月前就可以抵达邺城,然而琰儿刚刚到达不其却偶感风寒,不得不停在不其就医,这才耽误了行程。”
“原来如此!”
谢奕看着冉明连打哈欠,以为他不想与自己交谈,就直接抛出了来意:“不知殿下何日会返回邺城?”
冉明恍然大悟,原来谢奕的目的,还是不想离开谢道韫,至少是不想让谢道韫跟随自己返回邺城或者是胶东国。
冉明想了想道:“外舅多虑了,吾已经奏请父皇,待孩子出生以后,再回返邺城。”
谢奕这才感觉心中好受点,必竟谢道韫待产还需要五个多月的时间,他还可以看着谢道韫。谢奕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人老了,就总害怕孤单,不知怎的,老夫心中总有一个感觉,恐怕老夫时日不多,如果道韫这一去,恐怕再无相见之日。”
冉明这才想起,谢奕在历史上当了豫州刺史不到一年就因病去世,好像陈郡谢氏的男子,大部分都是短命,五十来岁纷纷病死,或者是一种家族疾病。冉明虽然不喜谢奕,可是也知道谢道韫却是一个孝顺的女儿,如果谢奕死了,他一定会难过。冉明虽然不会治病,不过葛洪会啊,放着这么一个大神医不用,简直是浪费。
二月春风似剪刀,一辆宽大的马车,上面帘子掀起,一个中年文士,怀里抱着一个妩媚的可人儿,兴致勃勃的打量着官道两旁的景象。
“爹,前面就到历城了!”马车前面一个矫健的少年骑士回首道。
这一行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安,谢琰,谢郎。还有谢安妻刘氏之妹的儿子,禇闲。虽然魏国的军事实力很强,但是这并不是谢安真正归心的地方,他还需要看魏国的地方治理情况。秦朝军事实力是当时最强大的力量,可是始皇暴病而亡,秦朝立即陷入动乱。
作为谢氏的实际上灵魂,谢安当然要充分考查清楚魏国的真正,才决定是否让谢氏投降。比其其他士族,谢氏稍好一点的就是他们的野心不太大。
进入魏国境内,谢安明显感觉到了魏国和晋国的不同,这里到处焕发出生机,而不像晋国那样暮气沉沉。特别是魏国那些黑衣黑甲的士卒,他们个个强壮彪悍,眼神锐利,充满了压迫力,比起晋朝的官兵,似乎不用武器,也能一个打好多个。
而且让谢安惊讶的是,魏军的士卒,并不存在欺负百姓的现象,而且百姓和他们相处也很和睦,不像晋朝百姓,看到晋军士卒畏惧如虎。
可是刚刚来到历城,谢安就遇到了一大股拖家带口,逃至这里的晋朝百姓。人数不少,足足四五千人,这应该是几个或者十几个较大的宗族。
历城官员和几十个衙役,并没有让这些百姓立即进城,而是把他们像圈羊一样圈了起来,谢安心中一动,不如去看看历城官府是想干嘛。想了想,谢安冲禇闲轻声低语起来。禇闲转身而去。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带着一个大包裹。
远远的谢琰就闻到这个包裹有一股酸臭味,他害怕的退了两步。不是谢琰有洁癖,而是作为一个士族子弟,他闻到这种味道,就会忍不住要呕吐。
谢安邹起眉头道:“琰儿,快挑一件合适的衣服,却马车里换了。
“打死我,我也不穿这种衣服!”谢琰嘟囔着小嘴道。
谢安没有强制谢琰必须换,他想了想道:“不换也可以,如果你不愿意换衣服,就在这里待着!”
谢琰无奈的点了点头。
莫约一刻钟,谢安打扮成了一个落魄的读书人,带着家眷投奔魏国。谢安身边的那个美姬,装成了谢安的妻子,而禇闲则谢安的侄子。
还没有等谢安五人靠近逃难的人群,就会一个手持短水火棍的衙役走了过来:“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