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赌鬼(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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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楚月一赌气拎着吉他就钻进了后台,她没有停留,而是直接推开酒吧后门走了出去。



    酒吧后门是一条暗黑狭窄的巷子,巷子没有路灯,地面上只铺了一层砖,走起来坑坑洼洼的,有的地方还扔着垃圾、倒着废水。徐楚月走得匆忙,不小心踩到了一洼脏水里。



    “真是恶心,烦死了!”她愤愤地甩着鞋子上的水骂道。



    虽然她心情很阴郁,但那天天气却好得出奇——有不冷不热的风在吹,天上的月亮很亮,就连远处的星星都依稀可辨。



    “……你却不在,那有月亮的世界里……”



    徐楚月看着月亮,忽然想起了自己写的歌词——是啊,要是自己的伙伴还在的话,一切都该不一样吧?她俩可能已经出道,已经成了明星,已经攒下了足够的钱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儿,写自己喜欢的歌。



    两个人如果都活在这个世界上,那还可以千里共婵娟,但如今好友已逝,天堂里应该看不到月色吧?



    徐楚月想着想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但就在她怅惘的时候,一个花花绿绿的身影却从她身后走来,然后悄无声息与她擦肩而过。



    她吓了一跳,因为她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一下子僵冷起来,而且刚才过去的那个身影从后面看上去很怪。她端详了半天才明白怪在哪里——那个人看上去根本没有脑袋!



    徐楚月浑身哆嗦起来,因为她想起了最近云塘街闹鬼的事儿。



    ......



    老的云塘镇原来有一座特别小的土地庙,土地庙只有三面青砖墙壁,一个木瓦斗拱,里面既没有塑像,也没有画像,只有一块沉香木牌,上面写着“当地当坊土地正神之香位”。



    土地庙的两侧青砖壁上还有一副对联,上书:



    须仔细横下心来,



    莫糊涂磕下头去。



    当初拆迁规划的时候,土地庙正好就位于拆迁区。因为多年来已经荒废,所以也没有人在意这个小神祠,更没有人出头为保佑一方的土地公公说话。



    虽然有几家老人思想守旧,不想离开祖宅,但也被一直盼着拆迁的儿女们一阵劝说同意了拆迁。



    随着挖掘机和推土机的轰鸣声,已经在这里四五百年的土地庙就轰然倒塌了,庙宇原来所在的地方,后来便被改建成了新云里社区公园里的一个喷水池。



    当初土地庙刚被拆掉不久,云塘镇的老寿星老卢头就梦见了一个拄着拐杖,额头隆起,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老爷子,他在梦里走过来,对着老卢头满面愁容地说了一句话。



    “云塘镇压着猛鬼窝,你们啊,这下算把鬼门关打开咯。”



    老卢头从梦里醒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便把这事对儿女们说了——



    “那个老仙人,大概就是咱们的土地爷爷吧。咱们为了钱把人家的庙都拆了,云塘镇莫不是要有祸事了?”



    儿女们虽然觉得父亲的梦荒诞不经,但聊起来却是个谈资,所以这件事就传了出去。



    但是大家当时都忙着搬迁,加上也没发生什么大的变故,新云里小区的楼房也平平安安地建了起来,一来二去,大家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又过了两年,老卢头去世了,享寿一百零三岁,是云塘镇有史以来最长寿的人。



    也就是在老卢头死后不久,云塘镇就开始出现不少怪事。



    ……



    事情还得从镇上有名的赌鬼卢咸亨淹死开始讲起。



    发现卢咸亨尸体的人叫姚瘸子,他从年轻时候就开始在云塘镇扫大街,后来又在新云里小区当清洁工,他早上起来扫地的时候,就发现小区喷水池里漂着什么东西,等走近一看,原来是一具脸都被泡白了的尸体。



    姚瘸子吓得“嗷”的一声逃走,据说跑得比云塘中学的百米冠军都快,可见尸体的样子有多么骇人。



    那具泡白了的尸体,就是卢咸亨。慈沽分局的刑侦大队也介入调查,他们基本认为卢咸亨的死属于意外。



    据几个赌友说,卢咸亨头天晚上跟他们打天九,到凌晨两点散场的时候他已经输了不少钱。他那天夜里心态彻底失衡,他眼睛通红,屡次想翻本,屡次又把钱折了进去。



    赌馆老板毕竟也是云塘镇上的乡亲,他看卢咸亨一副抑郁得想要杀人的样子,赶紧把他拦住。



    “卢大哥,今天要不先到这儿?运气这东西有时有晌的,您明天再来试试手气?”



    “干嘛!”卢咸亨愤怒地骂着,“以为我输不起吗?老子还有的是钱!”



    一个赌徒听了不屑地嘀咕道:“切,不就是那些拆迁款吗,还能有什么钱,都输光了吧。”



    他说完,还不依不饶:“妈的,你们不信?都给我等着,老子马上就给你们取钱去!”



    卢咸亨说完拔腿就要走,老板一看劝他不住,赶紧对其他赌徒说:“今天先到这儿,大家都散了,赶紧散了!”



    其他赌徒自然会意,纷纷离开赌桌。卢咸亨拎起脚下的酒瓶,灌了两口酒,又骂老板道:“你就是怕我赢回来,想早点儿切锅儿是吧?”



    老板见卢咸亨喝了酒,而且将自己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索性懒得理他,径直收拾起东西来。



    卢咸亨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只好骂骂咧咧地独自走了。



    按照赌徒们的说法,老板似乎是最后一个见到他的人,第二天他的尸体就漂在了新云里喷水池里。



    卢咸亨住在没拆迁的云塘镇上,新云里小区虽然也有他的房产,但是早就租出去了。他以前除了收房租,基本不去小区那边。现在房租已经开始转账支付了,他去那边的时间就更少了。



    况且,他离开棋牌馆时说半夜回家,还号称去取钱。要是取钱的话,肯定应该回到在镇子上的家里面。



    他究竟为什么会来到小区,又是怎么淹死在水池里,没有人看到,也没有人知道是何原因。难道只是酒醉走错了路,还是其他原因?他是被人胁迫到小区那边的吗?



    这都是警方迫切需要找到答案的问题。



    不过,经过走访,警方又找到了两个人,从时间上来说,他们才应该是卢咸亨出事前的真正最后目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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