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我皱眉，提高了声调，对于他的这个回答，我无法理解。
“是的，是嫉妒。”他眨了眨眼睛，终于正视我，样子十分严肃，刚才的和蔼已然不知道哪里去了：“被自己最亲爱的人超过，不会觉得很窝囊么？”
“恩？是么？”侧过脸，我认真地打量他，说出这样话的人，不像是个教皇呢。
“我只是在说事实。”他却风轻云淡的提醒我。
“事实？你是说，这所谓的事实就是我的亲生母亲的兄弟们因为嫉妒她强大的力量所以联合你们……杀了她？”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愿主原谅我往日的过错……”教皇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轻声的祈祷却等于是承认了我所说的话。
“原谅你的过错？哈！有那么简单么？”我大声地质疑他，说实话，现在的我已经快要失控了，尽管我努力的在压制自己内心深处暴躁的心情，不过出口恶语伤人，还是在所难免的。
“……”教皇侧过头，避而不答。
“装什么慈悲！你所显示出的慈悲为怀，而且还大人有大量的放过我们，不过是在利用我帮助你们消灭梦幻这个强敌，不是么！”我捏紧了拳头，用尽全力吼道。现在这个教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十分清楚了。
“我先在告诉你，我讨厌被利用！”我再次大吼道，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沙哑。
“……愿主宽恕你。”他再次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却成功的激怒了我——这是第二次。
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着，脑中似乎有一根名为‘理智’的神经咔嚓一声断掉，第二封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银的长发无风自动，皮肤白皙的几近透明，如出水芙蓉般的身材亭亭玉立，浑身却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
如果冷尘在这里，他会说我整个一地狱魔。我想确实是这样。
“阳！”这时候，教皇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我回头，只懒洋洋的一眼，首先冲进来的千米兰就愣在了那里，就像脚下生了根一样不再动弹，怔怔的看着我好像刚刚才认识我一样。
回过头来我斜眼瞟着教皇，就像在看一只弱小的蚂蚁一样，不用想就知道，教皇已经把我逼到了极限，马上就要爆发了。
我敢保证，如果当初教皇没有再念一声“吾主保佑你”，我一定不会把那栋大厦摧毁成那个样子，片瓦不留。可惜，教皇却偏偏愿意挑战我的理智极限。血瞬间染上金眸。只一眼，教皇就已经身首异处，鲜血四溅。
随后的画面几乎是无声而又缓慢的，千米兰不可置信的蓝眼眸，慌乱的圣战士，痛哭的圣，一层一层叠加上来，却只会让我眼中的血更加浓郁。随后——
鲜红的世界。
残雾凝成的剑在我的指尖转动，所过之处，无一不是血与肉的飞溅，圣战士、圣、修、还有无职位的无关人员，纷纷在我的剑下丧失了自己的意识，最后失去了生命。
我杀红了眼，身上、脸上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身上的黑衣几乎可以滴下血来，的贴在身上。我不以为然，挥动着残雾剑，继续我的杀戮。
这一定是我杀人杀得最多的一次，因为，到处都是因为疼痛难忍而发出的呻吟声，到处都是人们为了同伴的生奋不顾身冲上来挡住剑的，剑穿透的沉闷钝响。而原先雪白的墙壁，复染上浓郁的鲜血。然而在一片喧嚣中，千米兰的身边始终是一块定格的空间，他始终保持着冲进来时急刹车的姿势，蓝眸中却已经染上重重的哀伤。
也许是……惋惜吧。
我没有理会他，或者说根本没有想到他，只是在进行着只属于自己的舞蹈，充满了血腥与死亡的舞蹈。
在血雨中尽情舞蹈吧，各位，请看我的死亡之舞！
体内的力量似乎无穷无尽地从眉心出涌出来，流进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那一刻我完全沉浸在杀戮所带来的快意之中，完全忽视了身后不远处几乎是绝望的看着我的人。
我想，如果不是千米兰，在我完全爆发的最后一刻阻止了我，我简直不敢想象这场杀戮会持续多久，我也不敢想象自己会做出什么。
当我跃出阳台，漂浮在空中，手中凝聚出一颗巨大无比的残雾球，准备给这栋大厦最后致命的一击时，一声大吼将我从失控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张阳！”
这声音是带着哭腔的。
我僵硬的转过头，鲜血淋漓的袍子上滴下刺目的血红，眸子中骇人的血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那一片浓郁的金黄，似乎是没有任何污染的颜，在它的背后却是血流汇聚的海洋，无法否认。
巨大的残雾球无声的消散，黑的雾气一缕一缕飘散在空中，凡是接触到这雾气的墙体、瓷砖，纷纷掉落，然后……大厦一下子塌了下去，震起一片尘埃，声音震耳聋。但是……如果我将这残雾球抛出去的话，就怕这栋大厦连一块砖一片瓦都剩不下来。
他悲痛的看着我，我惊愕的看着他，四目相交，纠结出无数火。我看得出来，他的严重闪烁的……是绝望与不可置信的感情。
我转身，仓皇逃窜。我无法面对那样的他，也无法面对那样的自己，现在才发现，什么最可怕？只有自己最可怕。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失控的时候。
清醒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吸引其他人的注意力，然后勾住他的心，这是血族的魅力。
失控的时候，却会由善良天使瞬间堕落成恶魔，然后就大开杀戮，这是血族的本能。
血红的天空，一道黑影一闪而过，一地鲜红落地，发出轻轻的‘啪’的一声响。
我继续在房顶跳跃，速度超出了自己以往奔跑的任何一次。
心里只有一个疑问。
我到底……是谁？是那个善良的人类张阳，还是杀人不眨眼的血族阿蒂尼雅？
§第三卷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