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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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市,商家老宅。

    三楼卧房内,家庭医生为商麟摘掉腿上的石膏,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已无大碍便跟着管家出去了。房内只余商麟和胡正,一坐一立兀自沉默着。

    气氛有些压抑。胡正满面愧疚,几次欲言又止,双手握拳,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他考虑不周全被人下了套,根本就不会有这次意外的发生,更不会害的先生陷入险境。而且,先生还替他挡了一刀,这更令他无地自容,恨不得以死谢罪。

    商家在b市早就名声在外,位列与几大家族之一。当年商麟的爷爷白手起家,开了家工厂,生产自行车和缝纫机,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没几年,工厂内便开始制造自己牌子的收音机和黑白电视机,再后来就是洗衣机彩色电视机,总之就是时代在改变,他的工厂就随着改变。到了商麟父亲这一代,工厂已经变成了诺维家电,冰箱洗衣机电视机畅销国内。再后来,商麟掌权,独具慧眼的他斥重资开发电子产业,尤其是智能科技。直至今日,诺维手机成为国内翘楚,奠定了无人能及的地位。

    一切耀眼的辉煌背后都是数不清的艰难心酸,一直跟随商麟左右的胡正是最清楚不过的,他亲眼见证过商麟最初接管公司的情景,如今想来仍旧历历在目。亲人倒戈争权夺利,古董飘摇举棋不定,竞争对手趁虚而入,所有重担全压在商麟一个人肩膀上,为了杀出一条血路,他硬生生的从一个张扬肆意的少年蜕变成为杀伐决断冷漠无情的商人。强硬到近乎冷血的手段令他一往无前,对手败退,股东臣服,业内无人匹敌。但也正因为如此,商麟树敌颇多,多年来明争暗斗不断,虽都被他一一解决,但保不齐就有意外发生。

    就这一次,就打得胡正措手不及,差点酿成大错。

    敲门声打破一室的静默。

    周阿姨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参汤。

    “快把这个喝了,怎么就伤成这样了,可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啊。”

    周阿姨年轻时就来了商家,商麟兄弟俩是被她一手带大的,感情自然深厚得很,商麟很是尊重她。

    商麟接过参汤,一言不发的喝干净,把碗递还给周阿姨,视线淡淡转向胡正。

    胡正被看得腿都麻了,挺直脊背,不觉吞咽了下口水。

    周阿姨也看出两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打圆场道:“阿正站着干嘛,坐啊,你们俩兄弟不用讲究这么多,毕竟多年的感情,说是过命的交情也不为过,这些年啊也是难为你了,商麟脾气不好,你多担待点啊。”

    商麟自然懂周阿姨的意思,这些年下来,胡正对他绝无二心。

    “坐吧。”

    胡正不敢多言,赶紧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心里终于松了口气。他倒不是怕先生会责怪他,他是害怕先生会怀疑他,毕竟这次的行程是他全权安排的,半路出了这样的意外,说实话他都开始怀疑自己了。

    周阿姨见状,微微放下心来,也知道他们还有工作要谈,嘱咐商麟注意休息,便出去了。

    商麟瞥一眼胡正,淡淡开口:“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胡正怔了一下,心口提的那口气终于松快了,先生能这么问是不怀疑他的。快速的过了一遍事情的经过,他微蹙眉,说道:“从去年开始我三次联系那个人,他都是拒绝的态度,直到年后第四次他才松口答应,但提出要和你面谈,现在想来,恐怕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挖好一个陷阱等我们主动跳进去。”

    胡正口中的那个人是一个电脑天才,他设计了一个清理软件,如果可以卖给诺维,那手机出现的卡屏黑屏运转慢的问题都可以有效的解决。他曾经联系过他三次,甚至亲自过去找他,但都被拒绝了,直到年后才松口答应,但提出必须和商麟面谈。面对这么不可多得的人才,商麟自然是欣然前往,没想到半途遇险,而那个人也不知所踪。现在想来他只是一个鱼饵,等的就是商麟找他,毕竟在b市他们很难动得了他。如果他一开始就同意把软件卖给诺维,那势必是见不到商麟的,只有一次次的拒绝吊足胃口摆够姿态,商麟才会同意亲自前往和他面谈。放长线钓大鱼,足足大半年,只为给商麟致命一击,真是煞费苦心。

    商麟挑唇,笑意凉薄:“也难为对方布网这么久,只可惜我商麟命太硬。”

    胡正正色:“可是先生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坐以待毙,毕竟我们在明对方在暗。”他查了很久,至今没有查到对方的一点蛛丝马迹,可见对方势力绝对不容小觑。

    商麟收起笑,面色凛冽,声音凉透:“去查一下最近都有些什么人去看二叔,从今天开始,我要知道他每天二十四小时所有的动态。”

    胡正闻言大骇:“先生是怀疑……不会吧,他根本不在国内。”

    “不在国内不代表做不了这些事,阿正,我有预感,这一次我和他的恩怨终于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胡正想起那个人的手段,担心道:“先生一定要小心。”

    商麟浅笑,墨色的眸透出一股化不开的幽暗:“我倒是期待得很。”

    胡正沉默,该来的总是要来的,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先生对他恩重如山,他一定要以命相护。

    顿了一下,胡正想起什么,对商麟说道:“先生,那个女孩的资料已经调查好了,确定是无意间遇见的,她也只是个很普通的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商麟几不可查的嗯了一声,显然对这些并没有兴趣:“你去安排一下。”他并不喜欢欠人情,她救了他,他必定重金酬谢。

    胡正犹豫了一下,想到资料中写到的事情,还是向商麟汇报了一下:“说她毫无特别之处倒也不全是,说来也是巧了,先生和她以前见过,十年前先生买下了她。”

    今天是周末,关小荷去超市买了些鸡蛋和蔬菜。超市离小区不远,她提着袋子步行回家,穿过马路,忽然眸光定住。前方十米开外就是一个小饭馆,饭馆旁边有一条窄小的湖洞,虽然现在是白天,阳光普照,但小湖洞里因为阴暗潮湿显得黑漆漆的,有点阴森,像极了那天晚上的小巷子。

    距离那个夜晚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缠绕她十年的梦里又多了一个情景,滚烫的身躯以及低沉的嗓音。虽然那晚他说的话连十个字都没有,但足够令她回味一生了,毕竟当初那一个眸光就让她思念了十年。

    关小荷心里知道,他和她就是云泥之别,天上和地上的距离,上天能让她在有生之年再见他一次,甚至帮上他一次,对她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她知足,感恩。不过和十年前他对她的恩情来说,她做的很是微不足道。

    “也不知道他的伤好了没有……”关小荷喃喃自语,根本没发现身后几个人已经跟了她一路了。

    很快就到了小区楼下,关小荷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掏手机时把钥匙带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她弯腰捡钥匙,突然看见地上拉长的好几道影子,距离她不过几步远。捡起钥匙快速转身,她惊讶的看着身后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而他们其中之一就是她的继父。

    赵吉州见她发现了他们,瞬间目露凶光,咬着后槽牙威胁道:“小贱蹄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还敢搬家,看我今天不揍得你爬不起来!”

    关小荷大惊失色转身就跑,身后是赵吉州怒吼的骂声,她不敢有一丝放松,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奔跑。赵吉州他们对地势不熟悉,而小区里又太狭窄,关小荷甩开他们一段距离,率先跑回了家。

    她颤抖的打开家门,刚刚拔出钥匙就听见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其中夹杂着赵吉州的谩骂声。

    “操他妈的!等老子找到她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别啊老赵,你得等兄弟们过了瘾再扒皮啊,我刚才可认真瞧了,你这个便宜闺女长得真是细发,我待会儿得好好再看看,她那对□□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圆乎!”

    “随便你们看!这个小贱人十几岁的时候就他妈骚气得很,等你们玩够了老子就再把她卖了!”

    关小荷愣住了,卖这个字眼生生在她的心口拉了一下,不偏不倚就在曾经的伤疤上,曾经的鲜血淋漓无助绝望,如今再次上演,她仍旧是一个人,孤立无援。

    “看你还能跑到哪去!”

    赵吉州等人上了楼,发现关小荷愣在门口,面色苍白得如同死尸。

    也许是他的喊声唤醒了小荷的意识,在他即将捉到小荷的最后一刻,她闪进门内,关门落锁。

    “我草你妈的!还敢锁门!快给老子滚出来,否则看我待会怎么收拾你!”

    关小荷仿佛瞬间失了所有力气,无助的顺着房门滑坐在地。赵吉州的辱骂透过房门,屋内回响的都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词句。她痛苦的捂住耳朵,双眼爆红但却哭不出来,心底蔓延出屈辱的绝望。

    许是赵吉州太过于张狂,周围围观的邻居一个个进了家门不敢多事。对门老阿姨也被儿子拽进去,像他们这种市井无赖连警察都管不了,普通老百姓能有什么办法。

    楼道内只剩下赵吉州的人,他更加肆无忌惮,对着房门连拍带踹,嘴上更是污言秽语不断。

    “贱人,你识相点就现在开门,老子或许能念在你妈的份上让你好过点,要是不识相,你就别怪我一点情面也不讲了!我这几个哥们可不是吃素的,都是刚从里面出来的,饥渴着呢,到时候把你往死里操老子可不管!”

    “老赵别跟她废话了,起开我把门踹开!老子的吊都他妈涨疼得难受了,看我一会儿不弄死她个小**!”

    嘭!

    “啊!”

    关小荷尖叫一声狼狈的往前爬了几步,瞪大双眼死死盯着房门。谁来救救她,救救她……

    赵吉州破门而入,目光阴狠的瞪着地上的女人,旁边的几个男人个个猥琐下流的笑着,一步步上前。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