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敢。
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一向十分疼爱他的李慧珍眼里全是陌生，似乎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了，如果到时他真的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心里有种莫名的肯定，他妈绝对不会管他的。
爸？更不可能。
只顾各人的自私鬼。
躺在床上默默流着泪胡思乱想很多的王茂觉得未来一片迷茫。
该何去何从？
而外面瘫在沙发上耍游戏的王林全然没把儿子当作一回事，在他看来，买几个馒头回来已经很不错了，吃什么不是吃，反正拉出来的都一样，再说男娃儿本来就要穷养，吃苦耐劳以后进入社会了才不会因为一点挫折就退缩。
还有一点。
他不信李慧珍真的就不管儿子了，毕竟曾经万般疼爱，说不定只是想让儿子吃点苦头长点教训，过一阵子就好了。
讲真。
比心狠，他不会输。
王茂是李慧珍亲手养大的，他连逗都不愿逗，谁更有感情。
房间里。
思如坐在书桌前十分专注的玩手机，至于王茂刚才的示弱，不好意思压根没多余的注意力分给他，有更好玩的事要做。
王茂不是爱看直播里的网红脸唱歌跳舞吗？想必也不会饿的。
俗话说有情饮水饱，好歹也是亲妈，心还没那么硬，虽然不管饭食，但家里的自来水却是管饱的，不限量，随便喝。
想吃饭？行呐，动手做呗。
她买菜不可能总是很精确的刚好够做一盘菜，多少会有剩余，但王茂若是只想吃现成的，那不好意思，她并没有想当厨娘跟保姆的打算。宁愿饿着肚子也不肯试着做菜，那就该遭了。
王茂连着一个多星期都没饱饭吃，整个人饿得黄皮寡瘦的。
眼睛冒绿光。
别说当初王林做的黑暗面条了，就是冷硬干涩的馒头他也能啃下，中途再灌下一大杯水，很快就会有饱腹的感觉。
比胃更难受的是心。
而思如跟王林似乎在较劲一般，谁都不肯退让一步管孩子。
随便咯。
思如知道王茂饿得很惨，但这只是第一步。
王茂在一天晚上敲开了思如的房门，红着眼睛面色憔悴的看着她，眼里麻木又冰冷，“妈，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思如挑眉，“你是质问我？”
王茂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你不要我，我以后也不会要你。”
思如：“无所谓。”
她很认真的说道，“王茂，我把你辛苦养到十五岁，很累。也许确实是我们母子间的缘分很浅，如此也该换人了。”
这小白眼儿狼谁爱养谁养去。
王茂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很恨，冷笑道，“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就好像我长这么大只是你一个人的功劳似的。”
不信。
他爸就算了。
可爷爷奶奶从来都视他为命根子，怎么可能没有为他花过钱。
思如轻笑，“随你怎么想。”
有的人就是这样，不撞南墙不回头，等头破血流了才后悔。
经济制裁。
当熊孩子养成了很难改掉的陋习时，为人父母的为什么就不能狠下心来使用各种方法帮孩子戒掉。说得好听是不忍心，实则只是觉得无药可救想让社会大学帮忙管教吧。
到时候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王茂第二天放学并没有回家，他没说一声直接去了王母处。
敲门。
王母以为是平常来串门的老邻居，打开门就看到哭得一脸伤心欲绝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宝贝大孙子，顿时就愣了。
“这是咋了？”
赶紧把人拉进去。
“你妈呢？”
见身后并没有李慧珍的身影，王母沉着脸冷声问道。
王茂一米七高的半大小子哭得像个小孩般，脸上湿腻腻的，有汗水也有泪水，他扯着嗓子仿佛要把最近受的委屈都哭出来。
可怜。
王母看得心都疼了。
“哎哟，奶奶的大孙子唷，快别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说呀。”
真急死她了。
想到再有一个来月就要中考，恍然大悟，“是不是考试没考好被你妈骂了，你别怕，等奶奶打电话去帮你教训她。”
一提起李慧珍，王茂哭得更大声了。
心好酸。
他一边哭一边打着嗝，“我……我妈她……不要我了……了。”
难受。
要亲口说出这个事实真的心如刀割。
王茂觉得很奇怪。
其实从小就不是很喜欢他妈的，可为什么想到被她抛弃了，心里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悲伤仿若汹涌的洪水倾泄出来一发不可收拾。
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什么！”
王母皱着的眉头昭示出她此刻不虞的心情，“是她说的？”
王茂点头。
抹了把眼泪，“奶奶，有吃的吗？什么都行，我肚子好饿。”
很可怜。
就早上吃了俩干瘪冷硬的馒头，中午趴在桌上睡了个午觉。
靠意志力支撑到现在。
王母以为他是念书饿了，忙说道，“你等着，奶奶这就去拿。”
她才不久去楼下买了几个老面馒头上来准备一会儿炸着吃。
但孙子要吃就另当别论了。
赶紧端上来。
“乖孙呀，你先垫垫，等晚饭奶奶给你做好吃的，啊。”
王茂：……
讲真他现在看着馒头就很排斥了，这几天他爸每次下班后直接在外头吃了随便给他买几个馒头回来，他都吃腻了。
可，饿！
王茂抓起白胖的馒头，在感受到手里绵软时，抗拒少了大半。
至少是热的。
他爸带回来的早就冰冷了。
饿极了的王茂没用到一分钟就干掉了两个碗口大的大馒头。
中途连水都没喝。
看得王母目瞪口呆。
王茂拧着眉用力的捶了几下胸口，王母忙倒了杯水递给他，“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饿痨饿相的，小心噎着了。”
王茂一饮而尽。
王母碎碎念，“你那个妈也是，晓得我乖孙读书辛苦也不多拿点钱买水买零食吃，这要是饿坏了，耽误学习咋办。”
“乡下人就是抠索，连给亲儿子都舍不得花钱，当初就不该同意她嫁进来，白瞎了我那十万块的彩礼钱，娶回来个这玩意儿。”
王茂捧着杯子连连点头，“就是，我妈她就不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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