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冒险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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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凝聚成漩涡的乌云缓缓消逝,化为一片片棉絮不均匀地散步在灰蓝色的穹顶。

    东方天际线似乎是天国之门,缓缓代开,露出铺满金色的的国度。金光点亮天地,曾经在黑暗里显得压抑的云朵,由远及近被渲成剔透的浪花,很快整个天空都明亮起来,黎明姗姗而至。

    莱特坐在高台上,眺望着天国之门中冉冉升起的红色朝阳,心中就如同此时的黎明,安宁而自然。

    邻沼镇的危机在某种意义上被解决了,莫尔克等人全都死去,那些在激战中死去的鬼族,将在今日阳光铺洒大地之时,化为灰尘。

    现在只剩下逃逸的崔斯特和五剑士存在威胁,不过以崔斯特的性格来看,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不用多久一定又会在哪里兴风作浪,那时一定会有更厉害的炎骑士去剿灭他们。

    漫长的战斗告一段落,春天的阳光让遍布伤痕的身体暖洋洋,渴求着休息,不过,现在他还不想睡。低下头,看见露西靠在他脏兮兮的肩膀上睡的很香,脸上沾着朝阳淡淡的红辉,这让他不经意想起了童年所在的世界,与自己玩耍的妹妹。接着妹妹东方人的脸孔变成了西方女孩的面孔,克丽丝的笑靥在眼前浮现,耳边好像回荡起她轻轻地话语“约定好了哦”。

    可是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因为他兽化的事情被其他炎骑士知道,按照教会的铁规,任何在其他人面前变身人狼的炎骑士必须在当地当做异端处决。这样做是为了让教会保持神圣,不让其威信被人类恐惧的骑士化身动摇。

    他很难过地蹙起眉头,看向一旁站在阳光中,仿佛不染尘世的美丽骑士。那绘有火银十字和两队火焰之翼的洁白披风在晨风中微微摆动。她已经听了自己关于此次驱鬼事件的来龙去脉,慢慢陷入了沉思,一直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说话。

    我真的会死吗?

    被当做异端,在邻沼镇斩首?

    他嘴角泛出苦笑,即使当初做好了心理准备,不过到头来要接受这样的悲惨的结局,是任何人都会难过的啊。

    不过,比起让其他炎骑士来执行这惨剧,倒是让她更合适。

    这是因为……

    若是死在救过自己一命,让自己立志成为炎骑士的苏菲娅手里,莱特觉得没有遗憾。

    他看向炎骑士苏菲娅的侧脸,看上去和十几岁的女孩一无二致,可是那坚强的眼神,还有挺拔站姿透出的英气,都不是一般女孩能够比拟的。这令人目眩神迷的独特气质,谁能料到是无数死亡战斗打磨出来的呢?

    和六年前她把他救出那刻一模一样,时间根本没有在她脸上刻下任何痕迹。

    “你一点也没变呢,苏菲娅。”莱特忍不住发出感慨。

    被话语惊动的苏菲娅转过身,栗色的长发虽然都被束之脑后,但两颊仍飘舞着纤长的栗色发丝,清澈的蓝色眼睛看向莱特。

    “你应该知道,炎骑士不过度使用力量的话,不容易衰老,这点和吸血鬼是一样的。”

    “呃,我当然知道,只不过就是很感慨,六年过去,我竟然成了炎骑士,拯救了一个小镇。而且……再次遇见了你,被你救了。”

    “照你现在的状况来看,我也说不准究竟是救你的人,还是要杀你的人。”她目光看向周围,战斗的痕迹比比皆是,“你违背了炎骑士和教会的规则,私自兽化,这被认为是对教会和神的亵渎,教会不会允许你活着。”

    “我明白,没有关系,如果是苏菲娅的话,我心甘情愿。”莱特露出微笑。

    “为了教会付出了一切,最终落得如此结局,你就不后悔,没有想抵抗的意图吗?”她似乎叹了一口气。

    “不,我不是为了教会。从我立志要成为炎骑士开始,就是在为我自己的准则战斗了。就如同你当初冒着危险救我不图回报一样,我也建立着自己的准则。”

    “是吗……我救你其实源于我对其他人的见死不救的罪孽感,你会信吗?”她重新看像疑惑的莱特,表情依旧淡漠,“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残酷,身处教会之下的你应该非常明白。我能够救你,就能够救其他人,即便如此,我还是只救了你。如此,你还认为我很伟大吗?”

    ——你是被拯救的那少类人。

    崔斯特的话语在耳边炸响,他浑身一震,也就是说他继承了那个村庄所有人的运气,活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究竟是为什么会那样?苏菲娅,你绝对不是这样的人,我很清楚的!”莱特很激动,差点摇醒了熟睡的露西。

    “有时候为了活下去,却要事与愿违地成为血腥的刽子手,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她语气变得悲伤起来。

    “……我不明白,等等,‘总有一天’……你不杀了我吗?”莱特讶然。

    可能是连续几晚没睡好,太困了的缘故,露西仍旧睡的很香。

    “因为这个小镇至少几百人都知道了炎骑士时怪物,就算你以异端被驱逐,他们还是可能散播谣言的,因为他们不信奉神佑教,不吃这一套。假如这些谣言传出去,教会几百年来的信誉全都会被摧毁。你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吗?”

    “既然人狼能够作为炎骑士守护人类,吸血鬼一定会把人狼的残暴和恐怖展示给人类看,以此让人类怀疑教会。”莱特怔怔看着她,“吸血鬼可能趁此机会唆使人类推翻教会……”

    “哼,莱特,你真的很天真啊。”苏菲娅冷静道,“你可知吸血鬼势力多么庞大?人类如今多么繁荣?但是,统治着大部分人类的教会,把吸血鬼逼迫得几百年没有动静,你以为教会就没有预料所有可能的危机吗?”

    “你的意思是……”

    “这些话我本不该告诉你,可看在你是正直的人,还有我欠你人情的份上,我就把真实的黑幕告诉你。炎骑士兽化后,脖子后方会有诅咒的伤口出现,这个伤口会持续很久,但是只有教会高层以及身处队长职位的炎骑士知晓。那些以为自己兽化后变回原状的炎骑士都会被秘密审问,他们只有两个选择。”

    她看着莱特的后脖颈,后者被她的目光看得很不自在。

    “哪两个?”他忍不住摸着脖颈后方的伤口。

    “第一个,以崇高的姿态被当众以异端斩首。第二个,抓住吸血鬼放入知情者地区,将

    那些知情者趁势暗杀,然后推脱给吸血鬼。”

    “怎么……如此卑鄙!”莱特抑制住愤怒,痛苦地呓语。

    这可是救人的神圣教会做出来的规定吗?第一条暂且能够理解,可是第二条……

    “我说过,现实很残酷。第一条只能在教区内使用,第二条则只能在非教区使用,也就是没有教堂的地方使用。以前只有第一条原则,不论怎样都要被斩首,可是出现了反抗者,造成大量牺牲……也就是……”苏菲娅看着莱特的目光闪烁,“反正,至此以后,为了给炎骑士更多的机会,郊区外容易暴走的年轻炎骑士只能采取这种方式活下来,并且今后都被纳入监视范围。一旦他们有什么异动,就会被解决掉。”

    “因为他们都是可能反叛的危险存在,教会担心他们泄露这些黑幕,自然不会放过他们。也就是说,我现在之所以能活,是要趁机将这些苦苦救下来的几百生命杀掉吗?如果是在这偏僻而又与世隔绝的地方,倒也不是不能做啊。”莱特笑了笑。

    “可你不会这么做,可又涉及到太多的人,这才是我头疼的原因啊。”

    苏菲娅重新看向远处,人们还没有出来,仍旧锁在屋子里。

    “既然第一个行不通,第二个我又不合作,那该怎么办?”莱特也看着空荡荡的街道。

    “恐怕……只能赌一把了。”

    “这可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呢。作为队长级别的你,应该知道包庇我这种‘罪行’,可是非常严重的后果。”莱特很不理解,皱起眉毛。

    “太少了,像你这样的炎骑士越来越少了。我们那一批骑士,几乎死了一大半,能活下来的,都是没有心的怪物。”苏菲娅话语中含着与面容不符的沧桑,“为了炎骑士的未来,也算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我想稍微做一点可以赎罪的事情,尽可能救出你们这些保存正义感的年轻骑士。”

    莱特一时间无法理解什么叫做为了炎骑士的未来,歪着头问最关键的问题,“回到之前的话题,我们要赌的是什么?”

    苏菲娅蓝色的眼眸看向睡得正酣的露西脸上,面容缓缓柔和下来。

    “赌,其他人是否和这个小女孩一样,因为你的无私和善良,愿意相信你,甚至付出一切。”

    “……像露西一样……为我……”

    “只要他们能保证死都不对任何其他人说出你变身人狼的经过,也许这个与世隔绝的小镇,不会引来血型之灾。这是唯一的机会,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了,莱特。”

    (本章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