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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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以为自己能够拯救to了,起码这么多天过去了,我的努力一点一点让他在变好,可转眼间,他又被扯进深渊里。  我终究还是无能为力。  江琛用力的捏着出院通知单,大概他也在气愤to为什么会生在那样一个家庭,将他的翅膀生生折断,豢养在血迹斑斑的牢笼里。  我和江琛静静站着,直到那辆出租车早就消失在长街尽头,我和江琛也招手上车,回了家。  吃午饭的时候,奶奶问“那个送我藤椅垫子的小伙子怎么样了?他的病好些了么?”  江琛不说话,只顾埋头吃饭,我顿了顿回答道“今天出院,他父母把他接回去了。”  奶奶欣喜地点点头“那就好。”  可惜奶奶不知道,那样才不好。我能体会一个背负了许多负面情绪的人无法宣泄,在不断地积蓄之后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当初收养我的那个怪叔叔,在警察警告和以扰乱社会治安罪拘留半个月后,拿着二十个汽油桶在深夜里放火烧了孤儿院。  我仍然记得迷雾浓烟里无数孩子的哭声,院长拿着湿手帕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急切的说“小七,孩子里你最冷静,你来帮我把他们带出去。”  我没有哭,所以被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冷静的那一个,眼泪和哭喊会蒙住心智。  屋里是砖瓦房,烧起来很快,门框那里是铜铁浇筑,所以在一片火海里,勾勒出一个黑黑的洞口。院长抱着,背着,托拽着年纪小的孩子往门口去,我则紧紧拉着稍微大一些的孩子的手,跟在后面。  火光和烟尘中,炙烤熏灼着眼球,我只能看得清模糊的身影,还有那个像是马戏团里钻火圈一样的门口。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带了几个小孩,左手右手,衣角全部在负重,步履蹒跚。  那时候我还在想,我被丢弃在雪里,却要死在火海里。  火蛇席卷着漫步到房间的各个角落,我和院长刚走出门口,身后房顶的顶梁柱就倒了下来,轰的一声,掀起一股热浪,零星的火星扑面而来,烫的皮肤疼痒难忍。  而我们唯一的避风港,被吞没在火海里,院长迅速拉着我们向着庭院跑去,她的头发被烧焦了,揉成一团,她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  “一、二、三……八、”  最后点到我的时候,她深深地低下头去,我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也能猜到她的无力感。她身边有三个孩子,紧紧地缩到她的怀里呜咽着,而我身边站着年纪稍大的四个孩子,仍旧互相拉着手紧紧握着,保持着逃生时候的紧张。  孤儿院一共十一个孩子,有两个彻底的留在了那里。  我四处看了一下,隐约记得不见了那个带头向我和小九丢泥巴的小孩子,他没有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领头的是我。  警察和消防队到的时候,本就破烂的房子早早的烧成了灰烬,黑色的遗迹,像是一块坟墓,没有碑文的祭奠。  我们没有家了,而那两个孩子永远的,不需要家了。  这件事在社会上引起不小的轰动,他们纷纷为我们捐款,尤其是企业家,趁机捞取一个慈善的名声。我们暂住在警察局里,院长那几天苍老的特别快,她把成团的头发剪掉,从此一直保持着短发的习惯。  根据马路上的监控录像,警察抓获了纵火犯,是那个怪叔叔。他被抓紧警察局的那天,政府分给了我们一处院落,算作安置,也是对社会舆论的交代。  我们和他擦身而过,我看到他脸上狰狞的笑意,其他小孩子被吓得大哭,而我只是怔怔的回望着他。  我觉得他可怜。  他被判死刑,待最高院核准执行后,正是秋天。院长将社会上捐款用于新的孤儿院的修葺,我们住进了温暖的房子里。院长带着几个年纪稍大的孩子去看那个怪叔叔的死刑执行。  那时候正是‘针决’被确立的初期,他躺在执行床上,由执行人员向静脉里注射药物,他全身都在发抖,然后抽搐,最后睁着眼死掉。  大概不到十分钟,和当时火灾发生到结束一样的时间。  二十桶汽油和小小的静脉注射器,隐约可以划上等号,院长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段时间她迅速苍老着,终于露出了些笑意。  “走吧,我们回家。”  孤儿院收到那一阵子的社会救助之后,又变得无人所知,大概这样的举动没了什么利用的价值,可丢弃孤儿的人却是瞄准了这里,那一年冬天,又来了许多孩子。  我不会有什么负面情绪,我只是从心底里对于人性没什么期待。  看着奶奶和江琛与我围坐在一起吃饭,以及肚子里那个时不时就要踹我一下的小生命,忽然发现我的生命里恍然间有了尘世的温暖,和我曾一直抗拒的牵绊。  六个月的身子,几乎已经弯不下腰去,家里的所有家务全部落到江琛身上。我疯狂地喜欢吃芒果,尤其是青芒,那种涩涩却滑腻的口感让我欲罢不能。  奶奶说我怀的是个男孩,如果眉眼像我的话,将来长大一定是个秀气的男人,和江琛一样。  她说这话的时候,江琛守在厨房里煲汤,温火慢炖,在汤汁要溢出来的时候掀一下盖子,就这样耗着时间,他却也没有不耐烦。  他一向是个细腻的人。  清迈步入深冬,樱花开了又落,树叶长青,空气渐渐冷了下来,正是大批世界游客聚集来的时候。  to的名字显示在来电提醒的时候,我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自从他被他的父母带走后,我和江琛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他,我们甚至有报警的冲动。  所以我拿着手机,紧张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tarat,你最近怎么样?”  to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似乎没有像我想象的那样,被他的父母折磨的不成样子。  “我还好,江琛也好,我们很担心你。”  他笑了笑,我似乎看到他扬起的唇角,和弯弯的好看的眼睛。“不用担心我,我有按时吃药,也按时吃饭睡觉。”  “那就好。”我深呼一口气“你的手机修好了?”  “嗯。”to顿了顿“你说得对,我不应该逃避,手机修好的时候,我看到了他发给我的短信,解释那天发生的,可我却不信了。”  to的语气有些伤感,却不至于引发那毁天灭地的黑暗情绪,我安慰他“没关系,至少你还有我了解你的所有痛苦,还有我肚子里的宝宝,尽管他不会见到他的亲生父亲,却有你……和江琛的两份爱。”  to的声音又变得轻快起来“是啊,我可是迫不及待的等着宝宝出生了,我要给他取好听的泰语名字,我要送给他最好的祝福。”  我的眼角有些湿润,大概是一提到肚子里的孩子,就总是变得多愁善感。  于是眼前的色彩一下子因为to带来的好的消息而变得鲜明起来,厨房里锅子里炖的菜让窗户上迷蒙着水汽,江琛伸出食指画下一颗心形,他刚刚洗好的头发柔软而干净,他的白色t恤美好的不像

    话。  “吃饭了。”江琛回头笑了笑,我拉开桌子旁的椅子。  我曾经梦想着和廖长安的一切,自然而然的发生在眼前,即便主人公换成了那个看起来长不大的孩子。  吃过晚饭,我和江琛斜倚在沙发上,搞笑的泰语节目让我捧腹不已,江琛却是一头雾水,只能在笑点到的时候,踢一下我的脚“喂,刚才那个男人说了什么啊?”  我一记白眼甩过去“笑话在讲第二遍的时候就会剪掉百分之五十的程度。”  他撇嘴,然后拿起遥控器,换台。  我去抢遥控器,却因为笨重的身子而直接摔倒沙发角落里,江琛被压在身下一动也不敢动。因为我隆起的肚子压在他的肚子上,像是在顶着他一样。  我正尴尬不已的时候,江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感觉到了么?宝宝正在隔着肚皮打我呢。”  果然,我的肚子里那个奇异的小生命正在伸展着腿脚,像是替我一起欺负江琛一样,我也跟着笑了出来。  一缕散发落到眼前,江琛伸手帮我别到耳后,他问“你想不想去看看宝宝?我们去医院看看他,也好早做准备,取名字,买衣服……”  我怔了怔,为他说的‘我们’,我分明记得最开始的相遇,在酒店的那一晚,当他听到我是怀孕偷跑出来的时候,脸上复杂难辨的表情,几个月过去后,他已经准备和我一起迎接这个小生命。  而且是以‘我们’的身份。  他的眼睛里是温和的笑意,他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肚子,似乎在和宝宝打招呼。  我点了点头“好啊,我们去看看他。”  江琛猛然抬头,我们的鼻子几乎碰到一起,他的鼻息轻轻扑在我的脸上,我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和薄薄的唇……  “喂,许蓓蓓,我脚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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