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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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琛虽然拉着我说话,却一言不发的倚在沙发另一端,直直的看着我,安静的不像话。  因为怀孕,腿脚会有些水肿,我轻轻地敲打着腿,也不知道怎么开口。手机呜呜的震动起来,是阿卜发来的短信,问我到家了没。  我回了他一句,到了。  大概是因为太过言简意赅,没什么情绪,江琛在旁偷偷看着,似乎很满意我的举动。几乎是短信发送成功的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这么晚了,我想不到会是谁。  江琛起身,他尽量保持着双手不动,以免引起任何触碰到肌肤的机会,看着他狼狈怪异的样子,我捂着嘴偷笑不已。  门打开,然后传来是我似乎很熟悉,又一瞬间想不起来的声音“em,为了找你我可真是费尽了力气。”  江琛一向冷冷的声调里还有明显的不耐烦“找我什么事?”  bobo身穿白衬衫,西装裤,似乎是下了班直接找到了这里,他掐着兰花指向房子里指了指“难道不请我进去坐一下啊,喝杯茶?”  “抱歉,我马上要休息了。”  bobo的面色有些难看,他轻轻叹一口气“我就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但是当初你情我愿的事,落到竞争对手那里就会成为抹黑我们公司的证据,公司这样的决定也是不得已。”  江琛摇摇头“你别误会,我并没有在意这件事。”  bobo顿了顿,他一向知道江琛对他冷淡,可是他自己难得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不博一下,总是会放不下。  “em,中国现在有一个铺天盖地的新闻,不知道从中国来的你,有没有风闻过。”bobo吹了吹指甲,然后意料之中的看见江琛的脸色越来越暗。  “柯恩国际医院院长办公期间遭遇暴击,监控摄像拍到一个疑似建筑学院某大学生的背影,通话记录最后显示的手机号码已经失联,好像是他的情人。”  bobo的记的分毫不差,亦或是特意背的清清楚楚,作为最后的筹码“他的情人虽然也失去了踪迹,却不是主要嫌疑人,主要嫌疑人的名字……叫江琛。”  江琛的背瞬间站的笔直,似乎听到那个名字有些不适应,甚至下意识的想要否认。bobo却是早就确定了,他笑了笑“放心,我也不在意你的过往。”  “你究竟,想要什么?”江琛立在夜色里,背上的冷汗已经打湿了t恤,黏腻的贴在身上,格外难受。  bobo轻轻拉住江琛的手“你知道的,我想要什么。”  似乎是电压不稳,巷口的灯光一闪,然后渐渐熄灭了。只剩下了一个肮脏的,寂静无垠的深夜。  许久不见有人进来,我想来的人或许是纳卡,自己出去反倒尴尬。干脆窝在沙发里,等江琛回来。大概是怀孕嗜睡,这一迷糊干脆睡了过去。  泛着冷的气息扑面而来,唇角传来的触觉让我在梦里都如同坠身冰天雪地,我微微睁开眼,然后看到江琛颤抖的睫毛。  是梦吧,我恍惚的闭上了眼,他的唇也离开我的唇角,他将双手穿过我的肩膀,将我抱了起来向着阁楼稳稳走去。  我不喜欢身体腾空的感觉,大概是陆生动物的本能,亦或是我自己的不安感作祟。可江琛却是稳稳地,将我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上,我听到了缓慢又有力的心跳声。  噗通,噗通。  床头灯微弱的光线里,江琛将我稳稳地放到床上,他细心地给我盖好被子,像是以前无数个他失眠的晚上一样。  他黑眼圈的轮廓已经浓重的如此清晰,我的心微微一疼,却没办法睁开眼醒过来。  我害怕尴尬,更害怕无来由的牵扯出我拒绝却又无法阻止的发展。  江琛静静地坐了一会,然后下楼去,我听到窗户关上的声音,还有客厅灯,卫生间灯依次的开关声。  我想起了小九,他怕黑怕的不像话。  灯熄灭的时候,我和他一起蜷缩进被子里,然后把路边捡到的一个荧光的不值钱的像坠拿出来,盈盈的,微弱的近乎看不清的光芒,是他能保持不发抖的依靠。  我知道,他比我更加没有安全感,大概我的糖葫芦的故事抵不过他心里那大片的沼泽,和幽幽的暮色。可惜,在我学会安全感这个词的时候,已经没有了解释给听的人。  在一堆泡在土里的孩子里,他一尘不染的,似乎不会屈居这个孤儿院太久。我隐隐有些预感,却又忍不住的靠近,我似乎总是奢望那些不属于自己的美好,然后用力的让自己能维持住那不可多得的温暖。  小九是,廖长安也是。  于是在孤儿院迎来第一批成人的领养的时候,我故意弄脏了小九的衣服和脸颊,我不希望有人把他领走。  那人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叔叔,带着啤酒瓶底厚的眼镜,他在一群像是货物一样任他挑选的孩子里面,选中了我。  我至今仍然讨厌那种感觉,讨厌的像是无数条软体动物爬上自己的背,然后全身的皮肤一起战栗。叔叔的手直直的指向我“院长,这个小姑娘不错,她怎么样?”  院长从来没有多余的表情,但那一刻,她大概是也意识到了离别在即,难得的对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在给我肯定,还是在答复那人的话。  她说“小七很乖,也懂事。”  那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似乎也满意这个答案。  领养手续很复杂,尤其是我们的孤儿院那时候还不是很正规,院长将我交到那个叔叔手里的时候,不忘嘱咐道“还要到街道办事处去办个证明,然后还要等领养争审批下来,这段时间,让小七先去熟悉一下环境。”  叔叔笑了笑,他的牙齿有些黄“好的,谢谢院长。”  院长摸了摸我的头,她的眼睛里有动容的情绪,那是我从来没有在这个女强人的眼里看到过的。但可惜,那时候的我,被巨大的空洞充斥着情感,像一个不会流泪的破布娃娃。  拎着几个布袋子,装着自己的破旧衣服离开是,小九被院长锁进了房间里,他用力的砸着门,我看到他白白嫩嫩的小手在比他身高高太多的窗口一闪而过,我笑了笑。  对不起啊,小九,这次竟然是我先离开你。  叔叔开着一辆国产的桑塔纳,似乎已经是过时了很久的车型,他的车里有一股难闻的酸菜味道,我看到车里面放着一碗只剩下盒子的桶面。  他看了看我,将车顶沾着尘土的小狗布偶塞到我怀里“喜欢么?这是叔叔送你的第一件礼物。”  我笑了笑,大概开始明白这个就是以后要照顾我,给我提供温暖房子的人。“谢谢叔叔。”  他似乎很惊喜,因为我比他想象中还要懂事还要乖。  车子启动,颠簸着上了路,然后在几十分钟后,停在了一栋看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倒的破旧大楼前。臭水沟散发着恶心的味道,楼道里的垃圾道已经堆得满满当当,楼下点着红灯的房间里站着几个几乎没有穿衣服的女人。  我听到锅碗瓢盆摔打着,大妈聒噪的吵嚷,骑着车子叫卖水果的小贩,本来一

    一副人间烟火的场景,因为他们每个人脸上的绝望表情而彻底毁灭。  那时候我甚至想问,难道他们也是从孤儿院里出来的人么?  叔叔踢开楼道里一个纸箱,嘴里嘟哝着骂了一句,走到二楼的时候他立在一个铁的防盗门前,掏出挂在裤腰上一串叮当作响的钥匙,然后打开了那扇门。  房间里很暗,整座小区都是那样无法直视的灰,他转过头来笑了笑“来,到家了。”  家。  又是家这个字,我点了点头,走进去。房子很小,五十平不到,两个相邻的房间,狭窄的走廊,脏乱的厨房……全部都是我能想到的中年独居大叔的标志。  其中一个房间似乎是给我准备的,因为床铺都是干净新换的,与整个房子格格不入的,也只有那一张平整的床。  我捏着手里的小狗玩偶,刚坐在床上,就发现叔叔也随着我进来了。他眼睛红红的,胯下不知道怎么了,鼓起了一个大包。  他慢慢的向我靠近,不发一语的表情,像极了电视里演的坏人。  他坐在我的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热不热?来,先把衣服脱掉吧。”  我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服,本能的抗拒着,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他的双手在我的身上摸索着,让我觉得自己像是陷在泥泞中的青蛙,我想大喊出声,却又怕得罪这个将要照顾我的人。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他住了手,他快步跑到门前,隔着猫眼看了看,然后打开门“什么事?”  那个像是水蛇一样的女人飞快的缠到了他的腰上,她尖细的嗓子像是待宰的母鸡“大哥,咱们都是熟客了,今晚妹子还没钱吃完饭,你看?”  那个男人的手一下伸到那个女人的裙子里,不知道摸到了什么,满意道“你也挺急的,十块,再多我可没有了。”  女人撇了撇嘴,还是点了头。两人关了门互相摸着,揉搓着进了隔壁的房间,我听到那个女人似乎很痛苦的喊叫,我缩到了被子里,终于明白,原来这个叔叔是个坏人,他把那个女人折磨的那么痛苦……  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去,我念叨着,想到了一个让叔叔把我送回去的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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