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江边的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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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中的云,总是在不停的变化着各种不同的形状,捕捉它的人不知道,这一切,只是自己看它时的心不同罢了

    姚太平总是向前走,走得不快,但是脚步却十分的坚定,因为他明白,在他的身后,有那么一群人,会毫不犹豫的站在自己的身边,即便是他们的力量很渺小,却也足够让他觉得安心,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好,因为不论做什么,他们都能憧憬着自己的自由,这一点,对于姚太平来说,更加的深有体会。

    这里曾经是他和彼得常在一起看江风的地方,当然,此时的江水滚滚,江风息息,依旧如同往日一般,但是眼下,他已经不是昔日的自己了。

    但事情,总不会像他预判着的那么简单,那个夜晚,他在江边走了不少的距离,直到江边已经空无一人,四下静悄悄的时候,才让他感到一丝的宁静与祥和。

    是歌声,清新而动听,虽然断断续续,但是却让人,有些沉迷其中,循着声音,姚太平缓步前进,他想要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够唱出这样脱俗的歌谣,更为关键的是,其中蕴含的一缕气息,让他感觉到一丝的熟悉,似乎在哪儿听到过一般。

    唱歌的人离他并不是很远,所以,姚太平尽低的压下了脚步声,那时一首一剪梅的词曲,南宋词人李清照最为得意的作品之一,只听得歌声徐徐,声音婉转之间,颇有古风的味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试想一下,荷已残,香已消,冷滑如玉的竹席,透出深深的凉秋。轻轻脱换下薄纱罗裙,独自泛一叶兰舟。仰头凝望远天,那白云舒卷处,谁会将锦书寄来?正是雁群排成“人”字,一行行南归时候。月光皎洁浸人,洒满这西边独倚的亭楼,这般的景色情调,何尝不是每个离人都为之一动的情景,姚太平就站在离她不愿的地方,夜色朦胧之中,对方似乎并没注意到自己的存在,她静静的唱完这上半曲,对于这个男人而言,这其中所蕴含的真意,他自然是听不明白,但声音之中的那种凄凉感觉,到真的有一点感同身受。

    姚太平轻轻的鼓了鼓掌,打断对方的语调,终究算不得什么文明的事情,但他还是有些忍不住,那女子听到人来,原本已到嘴边的下半阕,硬生生的吞了回去,她转身对着来人,脸颊之上,流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羞涩,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才好。

    “姑娘,你的歌唱得真好听”这一句话一点修饰的成份都没有,姚太平没有读过什么书,所以,好听就是好听,词汇虽然简单,但表达的意思还是十分的明确,当然了,如果此时昆凌在场的话,她一定能说个子丑寅卯来,但那样,就少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朦胧感,也许反倒会少了几分韵调

    “胡乱唱得,还望先生不要见笑才好”那女子依羞涩得回答道,她说话的声音极低,让人有些听不清,好在此时的江边并没有太多的嘈杂之声,所以,姚太平还是大概的明白了她的意思。

    “胡乱唱都能到这样的地步,那要是正经唱起来,那还得了,恐怕醉红楼中的姑娘们,也闭上你这般的境界”说到醉红楼,姚太平的话语停顿了下来,怎么能拿那样的地方的人来和眼前这人做比较呢,这不论在谁的眼中看来,都难脱一种侮辱的意味,但姚太平也的确没有听过什么人唱歌唱曲,短时间内,只能记得起醉红楼的一幕幕来

    然而,那个女子,却似乎并没在意他说的地方,依旧低沉着声音回答道:“我也是刚学会这曲不久,一个人无聊时只做消遣而已,倒是打扰了先生的宁静,小女子在这里,先赔礼道歉了”她的身躯,向着姚太平,缓缓的鞠了一躬,这样的态度和动作在姚太平看来,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这或许是以前见到的女人都不这样的缘故吧,在他的眼中,总觉得这人定然不是坝上的姑娘,要不然,也定是一般的火爆脾气,哪有这般的温文尔雅

    “说哪里话,准确的说应该是我打扰了姑娘的兴致,实在抱歉,但我听姑娘此曲,应该还有一部分吧,不知道能否将它唱完?”姚太平见对方并没有怪罪自己,反倒有些得意忘形了起来,不过,这样的一手词曲,要是少了那么一部分,总就还是让人感到失落的,这就是他当时最为真实的感受。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不知道是对接下的感觉到模糊,还是因为神情环境过于紧张的缘故,她轻微的咳了两声,顺一下自己体内的气息,这才接着唱到: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是一剪梅的下半阕,比起上半阕来说,更加的凄寒无比,花,自顾地飘零,水,自顾地漂流。一种离别的相思,牵动起两处的闲愁。啊,无法排除的是这相思,这离愁,刚从微蹙的眉间消失,又隐隐缠绕上了心头。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好啊,好”姚太平在一次忍不住的鼓起掌来,这样的一首词曲的确算得上是佳作,而这个时候,江面上一缕灯光照耀了过来,在两人的身上,一闪而过,就在这刹那间的时光里,姚太平看清了那一张脸。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所看到的,就算是动用上倾国倾城这四个字来形容,也丝毫不过分她白衣长袖之上,秀发翩翩,横披在脑后,风吹动起,就如同所谓的仙女下凡一般,只从离开山村来到坝上之后,这个少年也算是见过了无数的女性,但只论气质和外面,基本上没有一人能和她平分秋色。

    无论是谁,只要是人,哪怕是女人,也会对这样的角色,加快自己的心跳,只不过,男人动的欲念,而女人动的是嫉妒心罢了,所以此刻,姚太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这寂静的夜里,轻微的心跳声,在此时也能够听得十分的清晰,他忍不住这样的尴尬,这个身躯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了一步,这才是缓过神来。

    “先生,你还好吧?”女子看他的身形有些不稳,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步

    步调向前迈进了数步,这样一来,两人的距离,就一下子被拉近了不少,就连原本在漆黑之中有些看不清的音容,此时都看得十分的清晰,姚太平在心中低呼了一声不好,他刻意的压制自己此时的情绪,毕竟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展现出这般失魂的一面,算不上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好在女子没有完全走到跟前,不然,自己也许会完全的出尽洋相

    “我没事,我没事”姚太平急忙的阻止了对方的举动,身后的那一缕小青石,让他在后退的哪一步差点摔了一跤,这就是他有些站不稳的原因:“多谢姑娘关心了,我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不小心碰到了石头而已”

    “那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行告辞了”女子作势就要离去,姚太平的心中,虽然有些舍不得,但他实在想不到可以用什么样的办法来尝试做一下挽留,而且,就算是有,他也说不出口,仔细的想想,上一次,这般的腼腆,不敢言语,已经是五六年前的事情了,有一个词,叫做一见钟情,或许就是说得他此时的感受吧

    可她的出现,却终究有那么一丝的不切实际,若是换做最初的时候,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子,说不定在姚太平的内心之中,还有一缕感谢鬼子的成份在里面,要不是他们,自己或许也见不到这个人,但报纸上,禾角所发生的那一幕,就如同发生在眼底,他是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了,眼看着对方越走越远,身影在夜色之中,已经几乎看不到了,姚太平也只能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那女子最终却停顿了一下,夜色里,只能听到她那清秀的声音在低低的问道:“先生,你还能来听我唱歌吗?”

    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但是在姚太平的心底,却是开遍了花,全身每个毛孔都弥漫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舒畅感,仿佛如同吃了人参果一般,他急忙回答道:“好啊,好,我傍晚常到这里来的,还有,姑娘,你也不要一直叫我什么先生,先生的,听起来好不别扭,我叫姚太平,也就是要太平”

    “是个好名字,可惜,这三个字实现起来是多么的困难”女子听到这三个字,心里面难免有那么一丝的感慨,毕竟,乱世的日子,很不好过:“你也不要开口一个姑娘,闭口一个姑娘的,叫我苏瑶就好”

    “苏瑶?”姚太平再一次在口中强调这两个字,似乎要把它含在嘴里,怕它轻易的化掉一般,毕竟,记住要比遗忘,难上太多。

    而此时,女子移动所发出的声响依旧越来越远,变得遥不可及,而从今天起,姚太平才算是真正领会到了什么叫做女人嫉妒的力量,那是一种可以完全摧毁这个世界的存在,是姚太平未来,都无法轻易逃脱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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