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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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号上午郝一鑫办完了入学北方中文大学的全部手续,第一次班级新生见面会上,郝一鑫用自己一直以来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普通话(跑通话)滔滔不绝装腔作势的在讲台上做了一通自我介绍。换了一个全新的环境,郝一鑫依然抑郁消沉,但还是短暂的激发出了一种想要积极向上生活的一种信心,他天真的以为逃离了那个家庭就不会再有人会伤害他了。所以,郝一鑫无时无刻不在强力掩藏自己经常会不自主的生出来的沮丧和悲观的情绪,过去的他太敏感、太自尊、太要强了,他是不会让任何人看到他脆弱不堪的一面的,他想要给同学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郝一鑫是个理想主义者,他在上大学之前,在无数个因为备考压力过大而无眠的夜晚想像过上大学后的生活,他幻想着自己的大学生活能会像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洒脱豪迈,闲散自在,有一大众兄弟,三五个知己,最好也有三五个Girl,有大鱼有大肉,你一口来他一口,吃饱喝足往家(酒店)走,然后女脱裤子男掏**,不留种子不留后,大家干完继续手拉手,神仙一样逍遥自在游,管他学分够不够,青春一去不回头。郝一鑫的发言终于结束了,下面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他暗自欣喜:“想不到我的发言这么Perfect,看来我还没那么差劲。”。接着是来自**的室友孙毅上台,孙毅的发言全程只用了一种语言—鸟语—,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但他严肃、认真、诚恳的态度却是让每一个人都发自内心的给予了一阵响亮热烈的掌声。全班三十人的自我介绍直到八点半才结束,一群刚有了初步认识和了解的俊男靓女们结伴而行,有说有笑的回了各自宿舍。

    新生入学后的前俩个星期,北方中文大学的校园上空不时地响彻着新生军训时浑厚嘹亮的口号声。九月中旬的北京,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的这段时间,太阳还是照晒的很刺烈,一群身穿长袖长裤绿皮迷彩服的新生每天都度时如年的在各自教练所信仰尊崇的变态军规军纪的严格要求下一个动作接一个动作的进行排练。烈日炎炎,汗水浸湿了男生们的迷彩服,汗水和泪水浇湿了娇弱女生们的迷彩服。终于捱到十一点半,一声解散令释放了受困之兔,一群“兔”飞奔乱窜的去食堂抢碗排队吃饭,狼吞虎咽,回宿舍后一头栽倒在床上,像死狗一样,呼哧呼哧的睡晕了过去。军训的生活天天如此,郝一鑫的生活也天天如此。半个月后,军训结束了。周末,室友们三三俩俩的相约去北京城的各大名胜古迹游玩去了,郝一鑫独自一人在宿舍宅着看网络小说。隔壁同班的另一个寝室有俩个学生在下象棋,情绪上来后,作死的拍打棋子,吵的郝一鑫无法安心看小说。他打开手机里的音乐播放器,将韩红的《来吧》设置为单曲循环—来吧来吧,一起舞蹈,歌声悠扬,啊,神情**,来吧—悠扬轻快的歌声响彻在寝室的每一个角落,郝一鑫继续着自己的《盗墓笔记》。

    军训结束后,学校举办了一场校三十周年庆的运动会。上至一校校长,下到各班辅导员都全部出动筹划那次运动。全校从大一到大四,每个人都在对各自擅长的运动项目紧急备战,跃跃欲试。然而,郝一鑫却依然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窝在宿舍看小说,他太自卑太脆弱了,他觉得自己像父亲一样迂腐,一无是处,他不配跟任何人竞争。运动会持续了整整五天,郝一鑫一直都只是看台上规规矩矩的一名看客,有你那么一刻,看到同班同学在下面挥汗如雨,拼命努力,郝一鑫心灵一动,但很快否定了自己:“我不行”。他做着自己的看客,却还纠结着内心的纠结:“不去就意味着我不行,会被同学们看不起。去了,万一表现不好也蛮丢人的,会被嘲笑挖苦的。”。

    十月初的北京,傍晚时分,北风肆虐咆哮,北方中文大学校园西北角围运动场栽种有些二三十年树龄的粗壮枫树上的大如向日葵的枫叶片在狂风的暴力撕扯下一片片跌落到地面,黄灿灿一片向前拥进。国庆节七天小长假,省内的同学都回家了,寝室里只剩下郝一鑫和孙毅俩人没处可去。整整七天的的时间,他俩要么出去逛景点,要么出去逛周围的商业街,要么去网吧砍游戏,在宿舍的时候就是看小说。七天下来,孙毅成了郝一鑫在入学北方中文大学后的第一个哥们。

    ??北方漫长而严寒的冬天很快就不期而至了,这一年,北京的天气出奇的阴郁凄冷。周一的现代语言学课上,面色红润、满头银发的系主任王文天在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满嘴喷洒的讲课,坐在最后一排的郝一鑫此刻却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丁点都听不进王文天讲解的知识。他左顾右盼、四下张望着每一个正在专注于听课并和老师互动的同学,他太羡慕他们了,羡慕他们身理和心理都丰硕健全,羡慕他们能够按着自己的心智意愿去踏踏实实的听每一堂课,做每一件事,过好每一天。然而他自己却总是有心无力,他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被魔鬼捏抓过了,软弱无力没底气,根本不能自控。他几乎每一天都在很努力的想让自己乐观自信起来去面对学习,面对身边人,面对生活,但却一次次被抑郁拉跌回深沟。一次次的努力都不成功,郝一鑫大受刺激,为了能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在大学里正常生活,他开始了表演,开始了装,没办法,自然的状态永远是悲观、消沉、沮丧的,他只能装,不高兴时装的高兴,不情愿时装的很乐意,不想做好人也装的像个好人,所有的一切都在装。

    阴冷漫长的冬天加重了郝一鑫的抑郁症状,他变得更加消极自卑、敏感脆弱了,他装的实在太痛苦了,他维持不好和现今班里同学的关系,他甚至和室友争执吵架闹了很大的矛盾,他每一天都活的特累特疲惫特沮丧,他渐渐疏远回避了身边的大部分同学。学期的期末考试很快临近,郝一鑫自觉没有一科学会了什么,他忧虑、恐惧于每一次的考试。他没底气,没自信,他害怕挂科,害怕失败,害怕丢面子,害怕被别人挖苦、嘲笑、看不起。他整日整夜的在担心忧虑着所有一切在别人看来及易面对而且本就稀松平常的事,他整晚整晚的睡不好觉,每天早晨起床他都特别疲惫难受,但为了不挂科他强迫自己去图书馆看书煎熬,他太累太疲惫了。期末考试终于结束了,离校之前的郝一鑫得知自己没有挂科,兴奋的捶胸顿足,甚至于去操场上狂奔了俩圈,考场上他六神无主、左顾右盼、着急慌乱到大汗淋漓的场景一一浮现在脑海。他还真自卑,自卑于认为自己一定什么都不会。他还真可悲,可悲于认为别人的就一定就是最好的。

    放假了,尽管北方中文大学是可以留校在宿舍,然而,大部分的学生都还是回家准备和家人团圆过年了,郝一鑫却走出寝室走进各大商场、超市、酒店四处询问人家要不要临时杂工。到处碰壁,最后终于有一家酒店看他可怜收他在后厨打杂。终于有个打工挣生活费的地方了,郝一鑫下定决心要勤奋努力学到些切菜炒菜的技术。他因抑郁而消极自卑的心智时刻提醒他:“万一我大学毕业后没有单位愿要我,万一我去了单位,却不能和同事、领导们搞好关系,万一我这样的状态无法胜任用脑太大的工作,万一。,万一将来找不到工作,我也许要从事一些更底层基础的工作去维持生计。因此,我一定要趁现在多掌握几门技术才好。”。基于这个悲观的理念,郝一鑫在入职初期,确实很踏实很用心的去做了所有人吩咐他的所有杂乱事情,偶尔因没做好被别人责怨他也会强忍着怒气堆上一脸的笑容去做解释。郝一鑫自卑又自负的心理让他在面对任何的指责和批评时都会义愤填膺,甚至怒发冲冠。因为时时刻刻不自然,时时刻刻要装、要强迫,他总是神经高度紧张,每分每秒的盼望着下班。一下班就特别急切的跑回宿舍躺倒在床,让疲惫紧绷的神经稍稍得到缓解。就那样,郝一鑫挺过了半个月。然而,好事不长,好装命更短。第十六天,郝一鑫就和宿舍里一个不直接管他的凉菜师傅因一点小事而大动干戈。第十八天又和一个炒菜师傅因为点琐碎杂事而争执半天。从此,后堂里所有人都一致将矛头对准了郝一鑫,他们开始各种刻意针对他,挑他的刺,找他的岔。郝一鑫很清楚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吹毛求疵、斤斤计较还得理不饶人。他知道不管自己身在哪里,处在何处,时间一长,总会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矛盾不断,争纷不止,他有些怀疑自己的人品了。他决定逃离,他总是那样,一遇不顺,一遇压力,一遇麻烦,就选择逃避。他给经理打电话要工资,被言辞拒绝,他边骂娘边气愤难平的收拾好行李回了宿舍。他再没有勇气去找任何工作了,他知道自己干不久还会给人带去不舒服,他像个幽灵般窝在宿舍过完了整个寒假,与此同时,他早年对大学产生过的美梦也彻底破碎了,实际上他没有朋友,没有girl,没有潇洒,甚至没有自由。

    新的一学期开始了,郝一鑫的抑郁状态越来越严重,到最后,郝一鑫眼神开始迟钝无光,嗅觉味觉也退化了,身体渐渐消瘦了下去,他一度怀疑自己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他必须经常通过摇头晃脑来让自己脑袋保持清晰,然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脑袋还是像被浆糊糊住似的转动不得。他不能有效思维,无法正确言行。有一段时间郝一鑫稍一不慎就会感冒,而且每次都是晕软无神,呕吐不止。他的免疫力已明显下降了,他必须要去看病了。

    二零零九年五月中旬,郝一鑫打听到一个声明赫赫的中医专家,前去咨询。老专家经过望闻问切等一系列的诊断后给了郝一鑫一个很中肯的答复:“小伙子,你身体实在太虚弱了,估计无法支撑你继续学业了。说的难听点就是小马拉不动大车了,强行拉下去,最后只会累跨拖死自己,建议你去大医院心理问诊确诊一下,如我诊断没错,你这病应该是抑郁症。”。听到没那个说法,郝一鑫还真是很惊诧,霎时便惊魂不定了。抑郁症这病他不是没听过,早前他最崇拜的歌坛偶像张国荣据传就是因为抑郁症而跳楼陨命的,后来又相继有陈林、杨坤、韩红甚至央视主持崔永元都因各种原因患上了抑郁症,而且听说一旦患上这种病,痊愈的可能性很小,陈林最后也是不堪折磨选择了跳楼自杀。“不可能吧!大夫,我怎么会患上这种鬼病,这不是名人才会得的病么,我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没有媒体关注我,没有舆论造谣我,没有。”郝一鑫气急败坏的向老专家追问到。“哎,小伙,你不知道,这几年随着小城市都市化,大城市国际化,很多城市白领不堪生活、工作的高压而患上抑郁症的人越来越多。抑郁症不是名人专有的病,而是人的天性长时间被压抑造成的。”老专家耐心的给郝一鑫解释道。虽然常年来郝一鑫也自知自己的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已是病态累累,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患的是抑郁症这种怪病,会要休学。

    郝一鑫隔天就去了北京协和医院挂了心理门诊室的号。大夫详细问询了他很多平日生活和学习上遇到的麻烦、困惑和纠结,并拿出一个心理测试题册让他配合完成。半个小时后,大夫给出的最终结果:重度抑郁症。郝一鑫绝望莫名,心如死灰。大夫同样也解释说近几年抑郁症已经成为了都市白领和大学生间很高发的一种心理疾病,但并不如郝一鑫想的那样悲观,很多人还是通过长期的心理辅导和服用抗抑郁药最后也彻底摆脱了出来。经过短暂的你问我答后,医生给郝一鑫的建议是让其先不要着急休学,先请半个月假,服用药后看效果,如果效果好,半个月是会有很大改观的,那样的话是完全可以完成学业的。然而,那时候的郝一鑫被抑郁症折磨太久可,他早已变得极端、偏执,而且有很严重的被迫害妄想症,他担心是医生为了自己的利益给他下套,想让他买药花钱从中取利。同时他也确实害怕了周围的一切环境和社交,他急于要摆脱。因此,医生给他开的药,他并没有买,他失魂落魄的回了学校。郝一鑫整个人低迷的像是被秋霜遮冻过的茄子一样提不起丁点精神。他不想休学,不想让父母失望,不想让他们因为钱的问题而低三下四的到处去求人,他更不甘心中止学业,他害怕被每一个挖苦、讽刺、瞧不起。他虽心有万般的不甘,然命已至此,他无力回天。

    二零零九年五月二十号,郝一鑫办完繁琐复杂的休学手续后逃开了北方中文大学,逃离了北京。这个世界没有一个能容他的地方,没有一个能懂他的人。呜呼!呜呼!呜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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