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丽颖又坐了下去,满腹狐疑的想着自己的心事,微弱的门铃声吵得她头痛。他僵直的呆呆坐着,心中却七上八下忐忑不安,她还是决定去看看。来到门前,她从门上的猫眼向外望去,那不是她的儿子。一个背对着乐丽颖家门的长发女人,正在不停地按着隔壁住户的门铃按钮。
乐丽颖沮丧的回到客厅,墙上的挂钟已经过了一点,她变得越来越焦躁,对儿子放肆行为的怒火,也在无法压制的高涨。突然,乐丽颖眼眼前一亮。她记起刚才好像有听丁一平妈妈说,丁一平去图书馆复习了。乐俊也经常会到图书馆去做功课和复习,儿子最常去的就是三条街外的天一阁市立图书馆。乐丽颖已顾不上吃饭,她只想立刻就知道,儿子在不在那里。
他匆匆下了楼,骑上电动车,赶去图书馆。
现在是中午,也许是因为大家人们都去吃午饭的缘故,图书馆里的人并不是很多,可说是寥寥无几。乐丽颖从二楼的第一阅览室开始,一直找到六楼的第九阅览室,九个阅览室里都没有儿子的身影。
会不会是儿子去吃饭了,现在这正是吃饭的时间,也许等一等,儿子会在吃完饭后回来。乐丽颖坐在一楼休息大厅的沙发上,脑子里一片空白,呆滞的看着“天一阁”三个大金字,此时此刻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尚书大传洪范五行传》中有“天一生水”的记载,图书馆里存放的书籍,绝大多数都是纸质的,纸张最怕的就是火,而火最怕的就是水,故此图书馆便以天一为名,取一个“水”意思,也寄望这一份祥和与平安,让图书馆安如泰山。
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乐丽颖又一次从二楼跑到跑到六楼,从第一阅览室找到第九阅览室,虽然阅览室里的人来来去去的换了不少,可她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的儿子。
难道说儿子吃饭后就没在来过图书馆?难道儿子是回家去了?对儿子定然是回家去了。乐丽颖一边往楼下跑,一边埋怨着自己不该到这里来,那样的话,她已经在家里见到了儿子。
乐丽颖已经记不清她在图书馆里都看到些什么人,在回家的路上都有遇见些什么事,更想不起在整个的一天里她都想了些什么。她归心似箭,只想早点见到儿子。
她把钥匙插入锁孔,轻轻转动后,房门被打开了。屋子里很静,看上去一个人都没有。乐丽颖还来不及进门,就喊了起来:“乐俊,你回来了吗?”
没人回答,进屋后她又喊了一句,还是没人回答。
在看过儿子的房间和其他房间后,她确定儿子还是没有回来。她不再只是对儿子抱着简单的埋怨和恼怒,她开始紧张,甚至莫名的感到恐惧。乐俊和其他的孩子一样,也是个贪玩的孩子,他总能从一大早就出去,玩到很晚才回来。可他从来没有过不打招呼的夜不归宿,更没有过这样,似乎在故意躲着自己的怪异行为。乐丽颖不由自主的冒出一些古怪的的想法,最终所有古怪的想法又都凝聚成四个字“离家出走”。
儿子离家出走了吗?青hūn期的孩子都非常叛逆,离家出走这样的事情,也屡见不鲜,电视里、报纸上、还有各种有关青hūn期孩子的书籍中,都有很多关于孩子离家出走的内容。似乎青hūn期的孩子只要受到刺激,就随时都有可能离家出走。
难道乐俊也受到什么刺激了吗?这还用问吗?乐丽颖非常清楚儿子受到了怎样的刺激,那还不是她和甘楠的事。一定是这件事情刺激了儿子,儿子的才会做出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怪异反应。都是自己的错,竟然在这个时候,这是决定儿子未来命运的关键时候。
乐丽颖不停的埋怨自己,泪珠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去那里找儿子,她知道这是自己的错。
生活的艰辛让乐丽颖变得无比坚持,不像那些柔弱型的女子,总是哭哭啼啼。但儿子是她心中最柔弱的地方,这让她无法再继续坚强,她害怕、无助、惶惑、茫然,呜咽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不宣而战的眼泪,侵占了本属于昨夜还未曾擦去的彩妆的领地,浸湿了她的面颊。
甘楠躺在**上呼呼大睡,还没能从彻夜激情后的疲惫中恢复归来。电话不停的在响,他本不想去接,可又经不住那恼人铃声的纠缠不休。
他艰难的从**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客厅,睡眼朦胧的拿起电话听筒,先慵懒的伸了个懒腰,才将电话听到凑到脸上说:“喂,你好,我是甘楠,请问……”
电话里传来的哽咽的女人声音,打断了甘楠的话。这个声音让他瞬间变得清醒,这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哭了,发生什么事了?不要哭,快告诉我怎么了?”甘楠用疑惑的语气向电话里的人急切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是乐俊还是没有回家。”
“你不用着急,他不是小孩子了,不会有事的,就是太贪玩了一点。”
“不,不是这样的。我想他是因为我们……是因为我们的事。”
“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乐俊一定是因为知道了我们的事,才选择离家出走的。”
“你别胡思乱想,怎么可能离家出走。”
“就是这样的。”电话里的声音因为过度激动变得又尖又哑。
“你不要这样,你太紧张了,你要先让自己平静下来好吗?你听我说,你现在千万不要胡思乱想,乐俊是个好孩子,也是个非常懂事的孩子,这一点你要相信我,不,是你应该相信他。他知道孰轻孰重,他知道高考的重要xìng。就算他对我们……总之他是个能分清主次的孩子,他不会为了那些事而影响到高考的。乐俊值得你为他骄傲,你要相信他……”
甘楠不断的安慰着电话那头的乐丽颖,可从她啜泣声中,甘楠听得说来,他说了这么半天似乎一点作用也没有。
电话里只能听到乐丽颖的哭声和联系不断的否认。
“你先别哭。这样吧,我先到你那里去,我们商量一下在说好吗?”
“不行,我怕乐俊会突然回来,要是见到你……”乐丽颖的语气突然变得紧张亢奋,之后有因极度悲伤而哭泣。
“就这样吧,要不你打算怎么做?”
“我……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你就听我的。”
“……”
“你有去过学校吗?”
“没有……我没去过,我想学校里这几天,应该天没有人。”
“好啦。就这样,你在家里等我,我先去学校看看,然后过来找你。”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现在你听我的,等我来在说。还有你想一想平时乐俊都喜欢和谁在一起,喜欢去些什么地方,其他的等我过在说。”
甘楠说完,没给有乐丽颖解释和说话的机会,就把电话给挂掉了。他匆匆穿好衣服,驱车赶往学校。学校的门卫告诉他,这几天没有任何高三毕业班的学生来过,高三年纪的老师们也都去进修了,要到下周才回来,现在学校里之后初中部和高一、高二的学生在上课。
得知了乐俊没有来过学校,甘楠就马不停蹄的赶往乐丽颖家,丝毫不敢耽误。
甘楠按下门铃不知道到多长时间,才听到屋内有动静传出,这让甘楠差点以为屋里没有人。乐丽颖来给他开门的时候,他已按过二十多次门铃。
乐丽颖看上去有些哀伤,魂不舍设的样子,但与电话里相比,看上去平静了许多,这让甘楠悬着的心,多少也踏实了一些。
“你没事吧。”
“没事,我好多了,谢谢你能过来。”
“乐俊还没有回来吗?我有去过学校,门卫说没有毕业班的学生到过学校。”
“……他会去哪里呢?……如果不是……”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你看上去十分憔悴。”
**未睡的乐丽颖虽然疲惫不堪可是却没有丝毫睡意。
“我没事,我只是想知道乐俊在什么地方。”
“你认为我们就这样一直站在门**谈合适吗?”
“啊……对不起,进来吧……不好意思……我……”
“好啦,你需要休息,你先到沙发上去坐一会儿吧,我需要喝点水。”甘楠一边忙着关门一边说道。
“我去给你到说。”
“你累了,听我的你去休息一下,我知道杯子在哪里。”
是啊这个家里除了自己和儿子,没有人比甘楠更知道家里东西都方在哪。乐丽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缓缓走向沙发,默默的哀婉的看着甘楠。
甘楠几步来到饮水机前,从饮水机下的消毒柜里取出一个磨砂玻璃水杯。在饮水机上接了满满一杯,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后。他放下杯子,走到乐丽颖身旁坐下。
“我刚才和你说的事情,你有想过吗?”甘楠望着娇滴滴楚楚可怜的乐丽颖问道,他把手放在了乐丽颖紧握拳头,因哀怨而不断颤抖的手上。
“不要这样,要是孩子回来看到就糟了。你和我说过什么事?”乐丽颖一边将甘楠的手推开一边忧伤的问道。
“我让你想想乐俊都喜欢到什么地方,都喜欢和谁在一起啊?”
“啊,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据我所知他喜欢和小蕊、婷婷、蒽蒽、丁一平、苏从云他们在一起,其他的我也不知道。至于他喜欢去什么地方,除了天一阁图书馆,其他地方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有听他说过,经常周末他都和同学去黑川(注:见《在人间之无可替代》)那边的一些KTV里唱歌。”
“你知道他们经常去哪家KTV吗?”
“……不知道,可我想丁一平或者苏从云应该知道。他们总是形影不离。”
“那你有没有打过电话,问过那两个孩子?”
“没有。”
“我建议你最好打个电话问问,也许就能知道乐俊在哪,也说不定。”
“好的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打电话。茶几下面有水果,你可以先吃一点。”乐丽颖说着起身去打电话。
甘楠拿起电视机的遥控器打开了电视,他想这样也许能够分散乐丽颖的注意力,使她不再这样紧张兮兮的,自己吓唬自己,她太紧张了,需要放松。这时候,甘楠看到了餐桌上放着饭菜,一动没动的放在那里,看来乐丽颖并没有吃午饭。儿子的事情,让这位母亲完全忘记了自己。
“没有。他们也不知道,只说他们通常都是去一家叫‘天使’的KTV,因为那里的装修很不错,所以他们总爱去那里。”乐丽颖打完电话,沮丧的回到沙发前说道。
“怎么叫这样的名字。”
“怎么了?”
“听上去不像是什么好地方,先不说这些了。他们都不知道乐俊在哪吗?”
“不知道,他们都说这两天乐俊都没有找过他们,只有三周就高考了,他们还以为乐俊在家复习,所以才没去找他们玩。”
“这真是奇怪……”
“他真的不是离家出走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他不是那样的孩子。”
“我很担心他因为看到我们……所以……”
“不提这些了,你没吃饭是吧。”
“我没有胃口。”
“这怎么行,既不睡又不吃,这样乐俊是没事,可你就垮了。”
“我没事。”
“听我的好嘛,听我的。我来安排!”
“……”
“现在,你先随便吃点东西,让后去睡上一觉,不要太担心。等你睡一觉醒来,乐俊说不定就已经回来了。”
“可我什么也不想吃。”
“听我的,多少吃一点。”
甘楠握住乐丽颖的双手,用温暖和充满关爱的眼神看着她。乐丽颖受不了甘楠这样看她,那会把她的心融化,她最终答应,听甘楠的话,多少吃了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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