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往昔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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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颜见她无以对,抱着她手终是松了一松,她便想趁机起身,可他不过手臂一带,她便再次落入他的怀里,如此只得靠在他的胸口,闭目假寐,不再语。

    须臾,听得他低柔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夫人若觉得殿中无聊乏味,自今日起我都在此陪你解闷可好?”

    “不好!公子还是自去忙吧,我并没觉得无聊,再者有如玉陪着我就够了。”离凤梧未加思虑,便开口拒绝了楚颜的一番好意。

    “又是如玉,难道我在你心里的份量,还不如那只小白狐?”楚颜皱眉,大手将她的面颊微微一转,强迫她与他对视,两人四目相对时,离凤梧虽是强抑着内心的紧张,可无奈对上他那双突然冷下来的眸子,她便没了底气,目光躲闪着看向旁处。

    “公子误会了!凤梧只是觉得,公子贵为一国储君,该心系黎民百姓,国家兴盛之事才是,若被儿女私牵绊,岂不要惹旁人笑话?”

    离凤梧虽猜不透他对自己的心思,却知道那个储位对他而有多么重要,他苦心经营筹谋数年,方能走到这个位置,绝不会因为任何人或事令他原本的野心落空。

    是以她眼下寻不到法子脱身时,只得将这一桩楚颜最在意之事说来,或能勉强打消他适才的念头。

    “方才还一口一个楚颜,厉害的紧。怎又突然这般恭敬起来了?这满口的大道理可不像是你的本色,只怕我这轩碧国的储君在你心里,确然不如一只白狐来的重要。”楚颜覆在她面颊上的手轻轻地摩挲了一下便松开了,说话的语气竟带了些许无奈与失望,“也罢,离大婚之期还有一段时日,你且好好养着,有事吩咐四喜便可,我就不在这里碍你的眼了。”

    楚颜说着已将她挪到了榻上,掀开锦被盖在她的双腿上,之后便起身拂袖而去,留给她一个挺直却略显悲凉的背影。

    她呆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心里却似打翻了五味瓶一般,五味杂陈,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萦绕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夜幕降临时,四喜掌灯时,离凤梧一人坐在榻边,望着大殿四角摆放的火盆呆。

    她这寝殿虽说十分宽敞,可同时容下四个火盆的热量后,也着实有些让人吃不消。她原以为楚颜下午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想他走后不久,便有几个身强力壮的侍从搬了三个火盆进来,一一点。

    火盆里木炭烧得很旺,偶有木炭烧开了花,出“噼啪”之声。

    大殿中央的火盆上,是她适才特意吩咐四喜架起的木架,木架上倒吊着一只色泽金黄的脆皮烤鸡,这是专为如玉备下的。

    只是直到夜色深沉,那只烤鸡都有些焦黄时,如玉才从外间回来,雪白的毛上都沾染了冰凉的雪水,想是在外面疯玩了一下午,窜到她怀里不过片刻,便已沉沉睡去。

    四喜将殿中收拾妥当后,便自去外间歇息了。

    离凤梧却抱着早已入了梦乡的如玉,久久不能入眠。

    如今距离大婚之日不过月余,她的心底最深处仍有一丝理智提醒她,她是为了逃婚才来人间的,若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与一个凡人成了婚,待哪一日那冥君司卿然再找来可如何是好?

    偏生就是如此,她越担心什么,就越可能生什么。

    她在人间碧水为了这一桩婚事忧心忡忡时,冥君司卿然正在天君步风傲座前跪求一道下凡谕令。

    漫天金光弥漫,浮云飘飘,偶有丝竹弦乐传来。

    天君步风傲紫高束于金顶内,身着一袭素白镶金玄丝长衫,此刻正背对着冥君,低望着天河,神态若有所思。

    “卿然跪求君上,允许卿然往人间寻回神凤公主。另,赤炎国破,神凤族人悉数不知所踪,还请君上速速派遣精兵良将搭救!”

    “卿然你可知魔君残月逃脱之事?”天君步风傲拂袖转身,面色沉着望着冥君,似乎对神凤族之事漠不关心。

    “卿然冒昧,并不知魔君为何突然逃脱。只是如今神凤族人下落不明,神凤公主又流落人间,还请君上恩准卿然之请!”司卿然俯身跪在浮云间,朝天君磕头。

    “卿然,你可知当日孤与你君父并离映天三人之力方勉强将魔君困于玉虚山底?由此,你君父最后竟力竭而逝,孤与离映天亦受重伤,闭关多年方才痊愈。”天君望着司卿然,眼眸中藏有愧疚之色。

    司卿然身子一颤,知道,他当然知道。君父弃他而去时,他虽年幼,却早已懂事。

    遥想当年,君父以一柄勾魂刃名震六界,却最终为了伏魔力竭而逝。

    彼时,司卿然之父司雨寒尚有勾魂冥君之称。

    传但凡被他的勾魂刃刺中之人,无论妖魔,魂魄立时离体,若想归位,非他血咒相解绝不可为。

    两千年前,魔君残月集结百万铁骑越过幽冥河,杀入天宫,几乎踏平天界。

    那时神凤一族也颇为壮大,族中成年神凤近十万,个个骁勇善战。天界蒙难之时,时任族长的离映天带着族人以上古神器九天玄玉将天宫封印,勉强争取了些时间等待冥界援军。

    待司雨寒一袭乌金铠甲挥舞着手中的勾魂刃杀到天宫时,神凤族人已多数战死,所剩的不过是离映天的血亲一脉,笼统不过神凤一百。

    自此,神凤族没落。隐于赤炎国玉虚山一带。

    天君步风傲集司雨寒、离映天之力终将魔君困于玉虚山之底,日夜受地火灼烧之苦。

    彼时,司卿然尚年少,却因君父之死,一夜白头。

    传说天君因念着他君父对天界之恩,对幽冥国诸事甚为照顾。更将天界最美的尘音仙子赐与他做君后,却被他婉拒了。

    见司卿然沉浸在回忆中不堪自拔,天君终于仰长叹一声:“唉!当日你君父以性命相祭,方能将魔君囚禁,不想今日他却自你手中逃脱。也罢,一切皆有定数。”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