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发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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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老爷子的病房外,许劭严已经足足站了半个多小时。

    昨天他打电话提前告知要过来的时候,钟叔曾经对他说:“老爷子要做全身检查,不方便。”

    今天,他直接过来,结果——

    还是被拦在了门外。

    等待的时间不算太长,可是额头上已经渐渐渗出汗来。这一次,他已经可以确定,老爷子已经看到了那些报道,甚至还有可能对公司当下的状况也了如指掌,所以对他表达不满情绪。这几天最忧虑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许劭严正琢磨着,该用什么办法见到老爷子,然后求得宽宥。这时候,钟叔从里面走出来,将门虚虚一掩,对他说:“许少,您回去吧,老爷子今儿个早上身子就不怎么舒服,说是不见客。”

    轻飘飘一句话,许劭严一听,脸色瞬间就变了。

    见客?他许劭严已经在顾家这么久,居然还只是他心中的“客”?

    钟叔跟了老爷子这么多年,从来都谨言慎行,不可能有这样明显的口误。

    分明是老爷子,借着钟叔的口来提醒他,他从来都没有经过老人家最后的点头。对方不认可,他终究是顾家的外人。

    他挤出一丝微笑,问:“钟叔,老爷子什么时候才能有时间见我呢?”

    “公司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

    “没有,只是我自己有些事,想跟老爷子请示。希望钟叔帮帮忙,等老爷子精神好的时候——”

    “既然没有紧要的事情,还请许少记得医生的嘱咐,尽量让老爷子静心休养。”钟叔面无表情地打断他说,“其实,老爷子早就留话给许少,任何决定,都不为你自己,而是为了顾氏。任何不违背顾氏利益的事情,都算不上要紧事,任何可能危害顾氏利益的事情,都请许少三思。”

    说完,又向许劭严鞠了个躬说:“我要进去照看着老爷子了,许少你请回吧。”

    转身回到病房,“身子不舒服”的那位正坐在竹藤椅上,戴着老花镜看一叠件,面前的桌上已经堆了乱七八糟各种材料。

    钟叔看到他这副专心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老爷子,虽说你是装病,可是也不能这么操劳呀!医生真的说过要你少动心思,怎么又看起件来了?”

    “让他回去了?”顾老爷子取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说,“我不放心啊,这回,恐怕是有人要对咱们顾氏下手了。就邵严那点子微末道行,只怕还没警觉呢,我不动心思行吗?”

    “老爷子你也别太小瞧他了,我看许少心思活络得很,刚刚在外面和我说话的间隙,还想让我给你递话儿进来。”

    “哼,就凭这些个小心思,能管好我们顾氏这么大的家业?他有几斤几两,这几年,我早试得差不多了。”顾老爷子嘴角一撇,“当年,他想赶走召南,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想进董事会,我就暗里帮他一把,他想管管公司,我就退下来……该做的我都做了,可他始终没办法让我满意放心。这一回,宋未晚突然回来,他的心思又活络了,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能飞了?”

    “老爷子,您心里头明白着呢!是他越来越放肆,不把你的话放在心上,你今天拒不见他,肯定能让他明白你的意思。他就算翅膀硬了想飞,也得你给他画个天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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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外,许劭严莫名其妙就这样吃了一个闭门羹,无奈地转身离开了。

    刚出了医院大门,司机已经很主动地把车开了过来,停在他面前。

    这时候,另一辆车也停了过来,车窗摇下露出半张脸说:“许总,有没有空和我聊一聊?”

    许劭严看了看对方,大墨镜挡住了几乎鼻子以上,看不清楚相貌,下意识防备地望着说:“你是谁?”

    “我是能帮你摆脱掣肘,早日掌握顾氏的人。”

    许劭严禁不住冷笑,今天这是怎么了,碰见个谁,都能用这么轻狂的语气跟他说话。是不是真觉得自己是个软柿子,随便揉捏?

    他冷冷拒绝说:“谢谢你费心了,我不认识你,更不觉得一个素不相识的外人也能在我面前胡说八道,你是哪家周刊报社出来的记者们,真以为自己很了解我?这么有想象力编故事你去写出来呀!”

    “哦?我真的是在编故事?”对方轻声笑了,“我知道,许总当年能将顾召南成功从顾家赶走,和一个叫宋未晚的女人有关。前些天各大媒体争相报道的那条新闻,也和她有关。这样,算不算了解你?”

    许劭严瞳孔陡然一缩,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眼神如刀,在对方脸上扫过,有探究,也有狐疑,更有说不清的忌惮……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你不想听从你顾老爷子的摆布,娶蒋梦溪那个女人,而且你和顾召南——”

    “住嘴!”许劭严下意识朝四下里张望了一下,对方说出的话,每一句都让他冒出了冷汗,生怕再被更多人听到。他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把他心里的一些事情摸得这么清楚。

    “许总有没有兴趣上车来,我想我们可以细谈。”对方胸有成竹地微笑,似乎早就料定他的反应,“我叫谷森,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趣听一听我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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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下午,召南实业与顾氏的第三次合作讨论。

    许劭严破天荒地迟到了,之前顾氏的几个部门经理花了很多心思想要联系上他,结果连他平日里最信赖的秘书张瑞希都无奈地告知他们:许总的手机关机了,一时之间联系不上他。

    许劭严一向严谨认真,以前从没有出过这样的问题,他们也没想到。

    对此,召南实业的一群人冷嘲热讽,足足花了将近半小时指责他们诚意不足。

    因为,这一次的会议,连顾召南都来参加了。他许劭严,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居然敢玩缺席,是因为前几次会议上的不愉快给顾总甩脸子吗?

    召南实业的贺源索性提出直接终止合同,廖凡急得一个劲地赔不是,替许劭严解释。

    宋未晚在一旁看着,发现他的脸都白了。

    就在双方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许劭严终于匆匆赶过来,连连道歉说:“实在对不起,让你们久等,临时接待了一个人,所以来晚了。”

    “就这样吧——”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召南终于放下了交叉在胸前的双手,冷冷说,“今天的会议,结束。”

    “顾总,不要这样,如果是因为我的迟到,我个人向你道歉。”

    “许总,像贵公司这么散漫的作风,我想我们公司没办法与你们合作,怕以后你们出了纰漏,要让我们公司替你们买单,赔本的买卖我不会做。”

    会议室里顿时没有人说话了,只剩顾召南和许劭严四目相对,眼神冷得能杀死人。

    许劭严有些疲惫,这些天关于他的谣言甚嚣尘上,因此引发了四面八方而来的压力,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原本想和召南实业谈成合作事项,能够消弭公司董事会对他的质疑。

    可是,他差点忘了,那是他最大的死对头,顾召南。

    曾经,他们那么恨对方、嫉妒对方,如今,怎么可能便宜了对方?

    他只是和某人在车里聊得久了一点,忘了时间,才会迟到,却因此成了对方发难的最好借口。

    即使是主动低头赔礼道歉,对方也要在这么多人面前驳了自己的面子,这让他心中无名火起,气得脸都红了。

    他想,这一回,顾召南肯定会一口咬死,拒绝合作到底了。

    可是没想到,顾召南却望着他轻蔑地笑了,他忍不住脊背一僵,这是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对方的这个表情,让他印象深刻,曾经无数次在他面前出现过。每一次,一定是有了新的花招对付他。

    果然,顾召南看着他,慢条斯理地开口说:“其实,合作的事情,我实在没有时间跟你们浪费太多口舌与时间。上次我已经提出来过一个方案,建议按投入分配最终收益,而我们公司在这次的投入中,要占大头。”

    话音刚落,就有顾氏的某部门经理立刻跳出来反对:“不行!这个绝对不能同意,我们顾氏在业内一向以高投资产业闻名,近年来从没有做过投入占小份的生意!”

    宋未晚眉头也一皱,如果答应了,就等于顾氏在接下来的合作中处处让召南实业出尽风头,这在外界的眼中看来,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怎么,不同意?”顾召南站了起来,“不同意我就要走了,许总你可要想清楚。今天,必须拍板,过了今天,我们就没有再谈的必要了。”

    许劭严望着他,眼中精芒闪动:“顾总,你确定非要这样做?”

    “我确定,而且,接下来的合作项目,我们召南实业要投入七成。”

    这一回,连召南实业的人,也好像被吓到了,互相耳语的声音不断传来。

    贺源按捺不住喊了一声:“顾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