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思维的子弹 第20章 人心最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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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周后,五原市第二看守所,咣当门开时,一位秃了,看着办吧,这不冬阳出来了,你就能腾出手来了,有些不好办的事,多请请余副局,警察作案,那可是功倍事半。”瘸子笑道。

    “您信得过他?”马铄稍有意外。

    “信不过,不过我喜欢又贪又色的人,这种人好打交道。”瘸子道。

    “那要不,约个时间,您和他见见?”马铄笑道。

    “还是不要见了,我很早就认识他,你不知道吧?”瘸子道,回头,看到了马铄愕然的表情,他隐晦地道着:“认识他很久了,严格地讲啊,我觉得他和咱们是一类人,当年他还放过我一马,不知道你听说过贼王黄三没有?”

    “听说过,那是个奇人,现在都没人超越。不过后来失手了好像。”马铄笑道,身在江湖,那些传说能流传很久。

    “他只失过一次手,是余罪找到他的……”瘸子闭着眼睛,像在回忆着。

    “啊?是余局抓到的贼王?”马铄愕然道,似乎和传闻大相庭径。

    “是找到,不是抓。他下不了手,那时候他是个反扒警察,和一个贼王,反而成了知己,因为我养父的缘故,他放了我一马……在他面前最好不要提起我,否则他会小看你的。”瘸子道。

    马铄皱着眉头,无形间对余罪观感上升了一个层次,法制之外的世界有它自己的规则,凡是挑战规则的事,都能得到这些人的尊重,他寻思着,却也想不透,那位余局长曾经和申哥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故事,让申哥如此念念不忘

    车行到市区,马铄下了车,自行走了,车继续前行着,到了长治路口,远远地停了,瘸子安排着车停下,他下车,拄着拐,一瘸一拐,慢慢地走近了,走近了那所与他的世界毫不相于的地方。

    聋哑学校。

    经冬的草坪是一片油油的绿色,和煦的阳光沐浴着浅色的楼宇,在这个让人给予怜悯的无声世界,却不显得那么悲伤,下课的时候,老师们带着一队队稚气一脸的孩子,脸上洋溢的,那是幸福的笑容。

    他在人群里搜索着,看到了师妹楚慧婕的那一刹那,几乎急切地喊出来了,不过欲言又止,他背过身,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压抑着心里的激动,眼前回想的却是在养父墓前,那形同陌路的景像,小师妹对他恍若不识。

    过了很久,他想逃开时,又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带着一群孩子游戏的师妹,那么的阳光灿烂,那么的笑厣如花,他暗暗地忖着,不管他挣到多少身家,似乎在她面前,永远都那么自惭形秽。

    慢慢的,他隐藏在护栏的后面,失落地走了。

    在重新坐回豪车里的一刹那,手机来电铃声响了,他看了司机一眼,又下了车,拍上车门,接听着这个电话:“喂,戚总,您好。”

    “申老板,您可是拍着胸脯把我的事担下了,怎么都没见回音了?”戚润天的声音,在质问。

    “已经办了。”申瘸子道。

    “啊?什么时候的事?不对呀,他不呆得好好的。”戚润天惊讶了。

    “那是因为,我们还用得着他啊。戚总,我有个建议,而且不留后患,不知道你有没兴趣。”申瘸子笑着道。

    “你说话别神神叨叨的,究竟怎么一回事。”戚润天好奇地追问着。

    申瘸子坐到了临街的长椅上,开始不咸不淡地和戚润天扯上了,戚总的山庄赔得已经恼羞成怒了,富人报仇就一种方式,花钱砸得你下辈子都翻不了身

    商人嘛,无非是利益的最大化,申瘸子在考虑着,似乎仅仅卖给戚总,还实现不了利益的最大化,现在看来,好像还有很大的剩余价值。

    约了戚总,接下来要和戚总会会面了,申瘸子在坐车里的时候想着,有一天如果余警官失魂落魄,那个场景一定得去看看,肯定很好看………

    李冬阳,男,岁,因涉嫌故意伤害被捕,捕前系大型货车运营司机,持h类驾照。

    秃这伤害、贩毒、还有影视……牛头对不准驴臀,怎么我觉得越来越不搭调了。”

    “领导啊,你问我,我问谁啊……还有更不搭调的,放出去特勤追了一周,查到和马铄联系的这个手机机主,申均衡,是搞矿山机电的,还是个残疾人,小儿麻痹后遗症,长住地都不在五原。”任红城道,伸手拔拉了一页,是申瘸子的照片,企业执照、代码、账务排查信息,翔实而准确,没有查出什么问题来。

    “桃园公馆的问题呢?”许平秋又问。

    “那问题就大了,容留吸毒、色情表演、还有出入账目不小,看样子应该有洗钱类的经济问题。”任红城道。

    “那你说,咱们下一步,往那个方向走?”许平秋问。

    方向大致已经出来了,马铄这条线,不过怀疑他是个较大的中间商,而不是毒源掌控者;另一个方向是桃园公馆,魏锦程的嫌疑越来越大,特别是经济问题大时,不得不让人怀疑他这些巨额资金的来源了

    不管那个方向,看样子离终点还有很长距离,任红城没有回答,小声道着:“不管那个方向,都给国办的交不了差啊,泄密没结果,杜立才没下落,这回不是来兴师问罪来了吧?”

    许平秋眼睛睁大了一圈,然后眼珠子沿着眼皮转了一圈,表情保持着僵硬,这表情任红城明白了个七七八八,他突然想起了,中途被叫停的“贩毒人员杜某某”的追查,心下凛然间,声音更小了:“难道,他有消息了?”

    “不管有没有,你就当没有,这盘乱棋,按规则,已经救不活了。”许平秋道。

    任红城噤声了,他知道许平秋在变本加厉,这些天把余罪带的那拔野小子关在特警队,可了劲地往死里练,练得最多的就是各类武器,以许平秋的行事作风,他能想像到,这是在准备一支编外预备队,只要目标出现,这就是射向目标的第一颗子弹。

    可那几个跟着余罪收黑钱的,行吗?

    战术素质、格斗素质,那几个里面除了熊剑飞,其他人几乎是白痴,真刀真枪的缉毒战,就大部分警察也未必接触得到。任红城了解那几个货色,坑蒙拐骗讹说不定还行,其他方面,估计肯定不行。

    容不得思索,播音里航班到达的声音已起,四位省厅、禁毒局来人相携着到了候机口,不多会就见西装革履,如普通商人打扮的国办来人,笑吟吟地从甬道出来了,万瑞升、许平秋、史清淮陪同着出航站楼。

    最末的两位,在反泄密专员的示意下,向任红城报道。

    一位李方远,一位林宇婧,两位缉毒警,像犯了错误的学生,垂头丧气地站在任红城面前,或许是余罪的原因,任红城忍不住对林宇婧多看了两眼,大眼睛,解发头,穿着很朴素,怎么看也像位中规中矩的姑娘,完全和余罪那货不搭调嘛。

    “跟我走。”任红城道。

    两人跟着任红城,反泄密事宜正式移交给了省总队,两人命运仍然没有改变,仍然要在总队的监督下,停职检查,直到整个事情有了定性。

    上车的时候,前车已经走了,任红城亲自驾着车,他看了眼坐在后座拘谨的两位,李方远是警官大学毕业,一直在缉毒一线,专业素质无可挑惕,全省第一张毒品染色图谱就是经他手制作出来的,为此他受到过省厅的表彰。而林宇婧更不用说了,十八岁进特警队,全省第一支女子特警队,从特警到缉毒警,长达十年的从警生涯,连迟到早退的小毛病都没有犯过。

    “辛苦了,同志们,我代表总队对你们归来表示欢迎接下来你们要在我的监督下工作,当然,不是从事原来的工作……我希望,你们放下心头的包袱,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组织不会原谅泄密者,可也不会冤枉自己的同志。”任红城道。

    后座抽泣了一声,有人哭了,任红城从倒视镜里瞧了瞧,女的没哭,男的倒哭了,心理素质高下立现,反而是那位女同志安慰男同志。

    “宇婧,想见见谁?”任红城随意问。

    “算了,没查清之前,还是谁也别见了。”林宇婧稍有难堪地道,处在这步境地,最怕见熟人。

    “你们放心,你们的家人都没通知,一直认为你们在执行任务,你们可以按正常通讯方式和家人联系……对了,方远,这一个多月,你们被滞留在哪儿?”任红城问。

    “羊城……前天回京,每天让我们写事情经过,和对老杜的了解。对了,任主任,老杜有下落了吗?”李方远抹了把眼睛,问道。

    “暂时没有,他枪杀沈嘉文的时候,你就在他旁边,难道没有发现一点征兆?”任红城问。

    “您和第九处同志的口吻一样,真没有,老杜本来就不爱多说话,又是我的上级,那天押解到途中,他叫了声停车,回头就开枪,然后枪这话真有底气,瞧那教场上训练的特警们,那个不是生龙活虎,要拳脚有拳脚,要枪法有枪法。

    标哥累得一屁股坐下,然后呼通躺下了,大喘着气:“太暴力了,太暴力了,老子在这儿七天,挨了十四顿揍,少说也被抽了几十皮带……出去老子要告他们,许老头真毒呐,这是要哥的小命呐。”

    其他人可是笑翻了,几个教官,偶而会收拾其他人,可就没有不抽严德标的。这地方甭讲人权,讲人权最好的结果,多被揍一顿。

    众人席地而坐,对于这种训练,经历过的熊剑飞和身体素质相当好的孙羿根本不在乎,熊剑飞问着豆晓波道着:“豆包,你好像也退化了?”

    “原来还可以,后来调到机场安检上,就落下了。”豆晓波道,对于这没头没脑的任务实在纳闷,先是拼命胡来,抓人、收黑、然后又糊里糊涂给扔到这儿,又被人家拼命练,他狐疑地问着:“几位兄弟,这究竟是要于嘛呢?每天背十遍武器使用条例,每天打一百发子弹……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要有大事了。”熊剑飞凭着他出警的经验判断道。

    “也不对呀,再有大事,这儿上千特警,还轮得到咱们这堆废品,瞧那位,真要见了歹徒,他一准就这鸟样,装死。”孙羿指指鼠标。

    “去尼马,不装死,那不找死吗?你以为都跟狗熊样,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鼠标翻身起来骂了句,又仰头躺下了。

    “也是啊,什么任务,也不能用这块料啊。”豆包被标哥的样子逗乐了。

    “哎,我说……余贱咋没消息呢?不会是收黑钱被圈起来了吧?”孙羿想起了领头的。

    “有可能,那天从桃园公馆回来,直接被老任关起来了。”豆晓波道,之后他们也被关起来了,下文就不清楚了。

    “算了,别特么想了,组织没下了咱们的枪,还让咱们模枪,这就是好事。”熊剑飞直观地道着。

    “好个屁呀……你们光棍一条,我可是有妹子的人啊……要是个危险任务,老子有个三长两短,辛苦攒的钱不知道让谁花,水灵灵的细妹子不知道让谁睡……我想起就觉得我咋这么命苦涅?早知道余贱就特么不于好事,我干嘛参加呢……”

    标哥痛不欲生,拍着大腿哭诉上了。

    不过这里可哭天不应,叫地不灵,只有命令最灵,随着哨声吹起,教官吼着集合,几个人动如脱兔,就标哥也一骨碌爬起来,整队、报数、领武器、教官振臂一吼,四个拉开散兵线冲锋,偶而竖起的人像靶,在砰砰砰的枪响中,一个一个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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