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烟同明海昕出了‘连武山庄’便马不停蹄的向‘神山’赶去。
一路之上两人只顾快马赶路,均未说话。
到得山腰,骑马已然上不去了。
两人下马步行。
径直向山峰而去。
“楼,‘龙须草’生长在山顶吗?”明海昕温声询问。
“不一定的,大都生长在山涧、峭壁之上。”楼雨烟不曾停步,轻声回答也并不回头。
“峭壁之上!那可不太好摘啊!”明海昕暗想这采摘之事,他定要一力承担。
“是,但对我们懂得武功之人来说,并不算太难。”所以这‘龙须草’是极少见的珍贵之药。
它不能培植,只在山间自行生长,且都是在危险的峭壁之上。
不懂武功的采药之人,是没有办法采摘的。
而懂得武功,又懂得药理的人毕竟不多!
“是!楼功力尚未恢复,这采药之事,便交给在下吧。”
“恩...那多谢了。”楼雨烟见他一脸诚恳,也就不拒绝他的好意了。
“不用!”明海昕说道,她肯让他帮忙,他已经很开心了。
又是大半个时辰的山路。
两人已经行至一处峭壁边沿,往下看去已不可见底。
峭壁之上,稀疏可见十数株一尺来长,叶青翠的植物。
“这就是‘龙须草’?”明海昕见她听住不前,俯身看着脚下峭壁。
“是。”楼雨烟欣喜应声,她的判断果然没有错!
这山阴一面,峭壁之上正是适合生喜寒的‘龙须草’生长之处。
脚下峭壁之上株株‘龙须草’,俏然而立。
独立成株,各自生长每一株都相距甚远。
而且数目甚少,不到二十株。
“我下去摘。”明海昕理理衣衫准备下去采摘。
“明少堡主小心。”楼雨烟叮嘱:“这‘龙须草’根茎很长,需得尽根拔起。”
“根茎?”明海昕不明。
“是,‘龙须草’根叶同长。每一株‘龙须草’根茎便有一尺来长,并且根叶同数,有几片叶子就有几根根茎。”楼雨烟细心解释。
“哦。”明海昕还是不太了解,他对药理可是一窍不通。
“还有最重要的,这‘龙须草’叶与根药效相辅相成,同等配比方有其效。缺一不可!”是以特别难采。
若是一个不小心扯断了根茎,一株‘龙须草’便浪费了。
“是这样?”明海昕皱眉,这样一来的话采摘的难度就更加大了。
“恩!所以请明少堡主加倍小心,这峭壁泥土甚紧,采摘不易。”很很容易扯断根茎的。
若是她灵力未损,使用灵力很容易便采到。
可现在,她灵离无法使用,内力也尚未完全恢复,要撑着峭壁之上采摘,是很难的!
“是,明某会小心的。”明海昕听她轻声细嘱,心头暖暖的。
虽然她是在叮嘱他小心‘龙须草’,但他心中已倍觉安乐。
他从不敢想有这一天,她能对自己这般说话。
长久以来这都是靖宇才有的待遇。
“恩!”楼雨烟点头。
明海昕对她一笑,束起长衫,施展轻功飘了下去。
降下仗余,一个旋身停住,双手双脚同时抓住壁面。
稳住身子,右手抓住手边一株‘龙须草’开始缓慢的轻轻往外拉。
速度极是缓慢。
极是小心,双眼盯着‘龙须草’不敢稍有分神。
楼雨烟蹲在上方,见他凝神拉扯‘龙须草’神情谨慎!
亦是凝神注视,不敢说话。
过得有一盏茶的工夫。
终于将一株‘龙须草’尽根拔起!
两人都好似送了一口气。
明海昕抬眼望望她,见她脸上所展露出的如笑容。
方才紧绷的情绪,因这一笑全然消失。
“明少堡主,先上来吧。”楼雨烟轻声说道。
“是。”明海昕虽不明她意,还是应声而上。
“你先歇息一下。”楼雨烟接过他手上的‘龙须草’嘱他歇息。
他刚才凝神采药,又在峭壁上停留甚久,内力消耗不少,该得休息片刻。
“我去。”楼雨烟准备下去。
“唉!楼,明某已学会了,还是我去吧。”明海昕拉住她的手臂。
“不用,你休息一下,我常采药那不到我的。”楼雨烟嘴上这样说道。
心中却不太有信心,她平时采药都是用‘紫玉琉璃戒’的灵力,从来没有自己动手。
唉...
功到用时方觉少啊!
平时仗着‘紫玉琉璃戒’对于武功修为,她从不放在心上,现在要用了,才觉得不够!
“不行,楼你功力未恢复,岂可冒险?”明海昕决然说道:“何况,我并不累这点小事,明某还是可以效劳的。”
他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她亲身范险的。
“明少堡主,我...”楼雨烟感激的对他笑笑,但是...
“楼,我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明海昕坚定的说。
“你...”楼雨烟看着他暮定的表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下去了。”一说完,不等楼雨烟有所反应,明海昕一个转身再次飞身下去。
“唉...你!小心。”楼雨烟只能嘱他当心了。
明海昕没有回答,降身壁面上,凝神采摘‘龙须草’。
这次他有了经验,已然容易得多了,只见他不一会儿已经顺利采到一株,附住壁上石块翻身去采右边一株。
如此过了,小半个时辰峭壁之上近二十株‘龙须草’已经全部在手。
明海昕跃身而上,将手中‘龙须草’尽数交到楼雨烟手中。
看着她微笑喘气。
“辛苦了。”楼雨烟接过‘龙须草’,从怀里取出一个翠绿小瓶,倒出一粒药丸。
“这是‘灵丸’我爹精心研制的,对恢复功力很好的,明少堡主服一粒吧。”这是爹特意为她研制的,她常动用灵力救人,爹便研制这‘灵丸’给她,让她恢复功力容易些。
其实她知道,最重要是爹不愿看她步娘的后尘,当年娘灵力使用过度伤极自己身体,而爹无力挽救只能看着娘力尽而亡。
这是爹这辈子,最大的憾事!
她还记得爹当年为娘的死,还曾一度随娘而去!
若不是还有她!
爹不会存活至今!
“多谢!”明海昕接过药丸,张嘴服下。
见她低头思索,似有心事忍不住问道:“楼,有什么问题吗?”
他已经非常小心了,‘龙须草’每株皆是尽根拔下,并无损坏啊!
“呃...不,没有!只是想到我爹对我娘的深情...”楼雨烟摇头,淡淡的看他一眼幽幽说道。
“聂神医?”
“恩!这‘灵丸’是我爹为我研制的,他怕我经常使用灵力伤及身体,步我娘的后尘...”爹自娘死后,一心专研医术为的便是让她少些动用‘紫玉琉璃戒’的机会。
“‘紫玉琉璃宫’上一任宫主?”这他知道,‘紫玉琉璃宫’上一任宫主,也就是楼雨烟的母亲,楼心灵。
据说是一个丽善良的子,一生行医,救人无数。
和楼雨烟一样,都是武林公认的‘第一人’!
下嫁同样久附盛名的‘圣手神医’聂青峰后,夫二人更是连手行医。
济事救人!是天下尽知的大善人。
可惜后来早早辞世。
“恩...”楼雨烟思绪沉浸在对父亲的感激,和对母亲的想念之中。
“楼,你是在说你继续以‘紫玉琉璃戒’灵力救人下去,可能会和你母亲一样...”伤身死去!不!她...
明海昕惊恐的看着她。
不可以!
她不可以死!
“楼,你...你不要再动用‘紫玉琉璃戒’来救人了,太危险了。”明海昕喊她,他实在不敢想象如果她也...
不!他不允许!
“不用?治病救人是‘紫玉琉璃戒’传人的天生使命。”就是她的命!
“使命?”
楼雨烟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好了,不说这个了我们走吧。”
“楼!你听...”明海昕跟上她,见她如此忧伤心痛的无以复加。直想自己能劝得她开心,哄得她展颜!
“明少堡主,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楼雨烟停住脚步,对他正道。
“可...”可他心痛啊!
“回去吧!”
这之后两人谁也不再说话。
一前一后向山下走去,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四处灰蒙蒙的。
楼雨烟只顾快些赶路,快写回去‘连武山庄’出连这么久了,爹该担心了!
明海昕心中却像平静的湖面,忽然落下大石惊起波澜,久久不能平静。
想到她自幼丧母,自是孤独!
想到她宿命缠身,自是无奈!
想到她一向清冷,原是其来有因!
再想到她!是靖宇的未婚,靖宇自会对她呵护倍至!
明海昕!用的着你操什么心?
唉!明海昕甩甩头,甩去你脑子里不该有的想法!
明海昕甩头之间,忽见距离楼雨烟一尺来地有一条墨绿的长蛇!
向她迅速爬去。
眼见就要咬到她的右脚!
“楼!小心!”明海昕当下不及细想,扑身过去推倒楼雨烟,楼雨烟忽然受到推力扑倒在地向左边滚了过去。
明海昕推她之后,右手抓住那条蛇,岂知情急只下,没有抓准七寸!
那蛇从他手掌一滑而过,闪电般落下地,在他左脚一咬。
“噢!”明海昕一痛,坐起上身伸手捏住左腿。
“明少堡主!”楼雨烟方才稳住身子,回头便见他被蛇咬的情景,赶忙起身奔到他身前。
两人都没有再去管那条惹的蛇,那条蛇就在咬人之后,大摇大摆的爬走了!
“明少堡主!你怎么样?”楼雨烟蹲在他身边,急切的问。
“没...没事...”明海昕忍着巨痛,对她勉强一笑。
“不可能,我看看!”明明他一副痛苦的表情,额上还渗出汗珠,怎么可能没事。
“真的...我...”
“闭嘴!”楼雨烟轻嗬一声,拉开他的手仔细看他伤处。
有毒!
只见他左叫小腿肚上,清晰的齿痕,伤口流出乌黑的血液。
楼雨烟连忙撕开他伤处的衣料,伤口黑气已经在向四周扩散!
楼雨烟快速从怀中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连扎数针。
先行封住腿部穴道,阻止毒气随着血液扩散,然后右手食指中指运气,用内力缓缓将伤处毒血逼出来,直到流出鲜红的血液才停手,摸出金疮药替他止血。
明海昕就这么看着她的一连窜动作,看她凝神为自己逼毒,神情专注模样绝!
心中盈满感动,今生今世能得她如此用心对待,那怕只是短短一刻他也衷心感谢上苍!
“怎么样?好点没有?”楼雨烟替他止住血,抬头轻问。
“好...好了!多谢楼!”明海昕感激的说道。
“是我该多谢你!要不是你,被咬的就是我。”楼雨烟一边起身前去拾起刚才散落一地的‘龙须草’,一边对明海昕说出感谢的话。
“不!不...是明某无能,抓一只蛇也抓不住,还害的楼摔倒!楼,你没有摔到那里吧?”明海昕关心的问,他真是没有用!一条小小的毒蛇也制不住!
“没有!明少堡主,你这样为我受伤我...”楼雨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明少堡主总对她这么好!
“不!楼不要这样说,只要你没事我这点小伤算得什么!”在他的心中一直对她敬若天人!能为她受伤,也是他的福分!
“明少堡主,你...”楼雨烟怔住了!
他...
“我...楼不要误会!我决没有非分之想!只求你能平安快乐,便心满意足。”明海昕慌忙解释,生怕她会以为他是对她有什么居心。
“呃...没有!我没有误会,是我对不起你。”原来他一直对自己...
楼雨烟拧眉,他一直待自己甚好!
她总以为他是生谦和,对人人都好!
岂料他...
“没有!没有,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是我自己妄想...”明海昕有些不知所措了,她知道了!若是她讨厌他了怎么办?
若是她以后都不再理他了怎么办?
“明少堡主,你还能走吗?”楼雨烟放妥‘龙须草’,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她怕再说下去,会惹出更多的话。
再惹出他更多的心意。
她今生今世注定没有办法回报他的情意,她情愿选择不知道!
还像以前一般待他如友!
“呃...能!能走...”明海昕挣扎着要站起来,但奈何腿上很麻使不要出力气,站不起来。
“我扶你吧。”楼雨烟上前,握住他的左臂,扶起他的身子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颈项之上,撑着他慢慢前行。
“楼,我...我自己可以...”明海昕想要阻止。
“别说话了!”
楼雨烟就这么撑着他,两人缓慢的下山。
此时天已黑尽,到处一片漆黑!
走得半个时辰,忽然见远隐约有点点火光闪动。
依稀还听见有呼喊声。
“雨烟!雨烟...”声声传来。
是连大哥!
“明少堡主!楼!”
“是靖宇来了!楼你放开我吧。”让靖宇看见了他就会知道,知道自己对她的...
不!他不要靖宇知道!
“恩?连大哥...”连大哥来了....
哦!他是为了避嫌!
“好吧!我们在这儿等连大哥上来。”楼雨烟懂他的顾忌,扶着他在一边坐下,自己上前几步:“连大哥!雨烟在这儿!”
“雨烟!”连靖宇从分舵回来,听说雨烟和海昕上‘神山’采药已经多时了,他左等不见,右等也不回,眼见天暗下,想是出了事,连忙召集数十属下带齐火把,上山来找,
这时听到她的声音,寻声而望见前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素白人影。
便是雨烟,马上朝她的方向奔了上来。
过不多时已到面前。
“雨烟!”连靖宇快步上前,伸臂搂她入怀。
“连大哥。”
“雨烟,你没事吧?”连靖宇放开她,仔细看她,生怕她有所损伤。
“没有,不过明少堡主被毒蛇咬伤了。”楼雨烟指指一旁的明海昕。
“海昕!”连靖宇这才看到一旁坐在地上的好友。
“你怎么样?”两人走过去。
“没事!”明海昕笑笑:“是我没有用,一条小蛇也对付不了,还被咬伤,害楼无法下山。”
“是我没有注意到有毒蛇靠近,明少堡主是为了救我才被咬伤的。”楼雨烟满怀歉疚的说。
“好了!先回去再说吧!”连靖宇背起明海昕。
一行随后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