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2(下)造反何须待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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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012-07-30

    10月16日初回

    楚剑功不带任何货物和多余人员,乘坐汽船,用了四十多天,十月旬赶回了广东。

    珠江下船之后,进到广州城里,楚剑功就觉得不对,城门口有几个短打扮的人,盘查路人,楚剑功他们到城门口的时候,一个头目摸样的人说:“嘿,洋婆子啊,是不是奸细?兄弟们,来探查探察。”

    易水一巴掌抽回去:“这是楚钧座和夫人,谁敢无礼?不想活了?”

    那几个人就想动手。

    这时候,旁边小屋里出来一个人,喝住了他们。

    “张师兄?”易水认得这个人。

    “原来是易总爷。”那人说道,“这位就是楚钧座?”他突然单腿跪了下去,“钧座,江湖兄弟们没见过世面,我张杰夫这里给您赔罪了。”

    楚剑功急着进城,不想和他多纠缠,说道:“行了,起来。”

    易水找张杰夫要了三匹马,往城里赶,城里人多,马也跑不快。楚剑功问:“那张杰夫是什么人。”

    “他啊,是张兴培大哥的结拜兄弟,天地会的红棍。”

    “怎么把天地会扯进来了。”

    “起事之后,朱雀军以连为单位下去接管政权,两万兵,散广东跟掉进大海里一样,根本就不够用。张兴培大哥说,天地会人多势众,又一向是反清的,可以来帮忙。”

    “李颖修就同意了?”楚剑功厉声问道,把易水吓了一跳。

    “军师开始也不同意,陆提督说,会党可用,还可以打反清复明的旗号。当时也实是缺人,军师就答应了。”

    “那现有多少天地会众给咱么做事?”

    “广东天地会众号称十五万。实际上没那么多。广州城里有三千,下面的州府几人是有的,每个县总有一号人。我看一万四五千?”易水估算着说。

    几个人说着,就到了两广总督府,现是朱雀军的大本营了。

    李颖修、陆达等人听了码头上的报信,都已经等门口迎接,楚剑功跳下马来,大笑着和众人打招呼。

    李颖修说:“没想到会带个嫂夫人回来,好这总督府里房子多,我已经让人给收拾一套偏厅,请嫂夫人先休息。”

    “好说,今天我也有些累了,先休息,明天开会。”

    楚剑功洗了个澡,小睡了一会,减轻了些疲乏,便请李颖修私下说话。

    “你和娜塔莎结婚了吗?”楚剑功先问道。

    “结了,不过没办婚礼。她月下旬到的,七月一号就起义了,忙死了。”

    “嗯,我正要问,怎么这么着急就反了?”

    “五月份,清廷旨意下来,要调我去江苏,陆达回京师,你又不,我们两个一走,不就散架子了么。所以我和陆达都上表,称病,拖。奏折路上一来一回,拖了一个月。”

    “然后呢?”楚剑功问。

    “您的恩师,林大人,要我们俩走。林大人是什么人物,我们怎么磨得过他啊?”

    “这就反了?”

    “还没有。突然造反,有点名分不足。可喜徐一帆徐抚台,给朝廷上了折子,说你我建锦衣卫的事情,清廷倒没有什么反应,可他拿这个来吓唬我。于是广州流言纷纷,说朝廷要大兴字狱,凡是和锦衣卫,东厂沾边的,都不会放过。”

    “流言是你放出去的,信的人多么?”

    “信不信有什么关系。满清的字狱威名赫赫,我等为了自保,不得不反,也就顺理成章了。”

    “其实你还可以再等等,等我回来。”

    “本来是还可以拖拖,可是,我被徐抚台恶心坏了,他三天两头跑到白云山大营去示恩,正常训练都常被打断,别说我,陆达,肯尼夫……那个不烦他。”

    “看来是有点烦人。”

    “月旬的时候,易水押着第一批机器回来,我们从南威尔士和印订的步枪也到了,陆达就说‘反了,不管怎样,毙了徐一帆。’黄埔第二期也毕业了,我们才决定造反。”

    楚剑功不说话,李颖修说:“你要不同意,现还可以反悔,就说我们是闹饷,你已经收拾了局面,请朝廷恕罪。这样跟朝廷耗着,我估计还可以争取一年的时间,多做些准备。”

    “免了!反悔?下次扯旗子就没人信了。你怎么处置徐一帆?”

    “我把他毙了!”李颖修轻松的笑了起来。

    “已经毙了?”楚剑功明显有点失望,“那伊里布呢?”

    “伊里布大人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到广州就没怎么管事,兵变的时候受了惊吓,撑到八月旬,病死了。”

    “解决了就好,林大人呢?”

    “林大人是你的老师,官声又好,威望又高,我把他软禁着,你来处理。他本来要绝食自的,我劝他和你谈谈,至少应该死个明白,他才每天吃点东西。”

    “真是烫手山芋。广东其他大小官僚怎么反应?”

    “敢反抗的不多,但合作的也不多,多数家闭门谢客,要不是封城,我估计他们就要举家北逃了。不过有两个人,布政使徐继畲和学政使梁廷楠态却很微妙。”

    “他们有可能投过来?”

    “我看他们还犹豫。徐继畲和其他人一样闭门谢客,前几天却派了个下人,来探望林大人。梁廷楠是本地乡绅,就大方一下,代表广东桑梓,问我们到底作何打算。”

    “《瀛寰志略》和《海国四说》的作者,又东厂读了这么久的外国书,想来和别人还是有些不同,如果我们表现出几分朝气象,说不定真的可以把他们争取过来。”

    “我也是这么想。”

    “嗯,我还要问你,你怎么让天地会搅和进来了?”楚剑功问道。

    “缺人。”

    “这些会党混系统里,总不是个办法。”

    “先用其力,等局势缓和了去其领,加以整编。不堪教化的,就凭他们这江湖混混的身份,吃喝嫖赌,欺行霸市的行径,依法处理掉。”

    “可张兴培是第一批投奔咱们的元老,资历比陆达还老。我们又是招人的时候,直接对着天地会下手……不好办呐。”

    10月20日名分

    “今天会议的内容有三两个,第一,钧座要阐明我们行动的意义,宣布我们的编制和体例,第二,商讨我们面对的形势和下一步的方略。”作为会议主持人的陆达说道。

    陆达说这些的时候,楚剑功觉得有点不对劲,陆达作为直接的军事长官,主持会议确实不太合适,而自己身边也缺一个负责常务的人。乐楚名现韶关布防,叫他回来做副官确实是浪费了。

    楚剑功很久不说话,李颖修轻轻咳嗽了一声。

    “我回来以后,李颖修给我说了很多情况,重要的就是,我们到底是个什么名义,有什么奔头?很多下级军官,都有这个疑惑。稀里糊涂就跟着造反了,成了反贼,于是呢,自己觉得心虚,对我们的事业信心不足。”楚剑功说,“那么今天,我就这里宣布,我们不是造反,是起义。有传言说我们是被徐一帆逼反的,我告诉大家,不是!这次起义是我和李颖修早就计划好的,本来是要等我回来再动手,但李颖修抓住有利时机,提前动了这次起义。”

    随后,楚剑功向大家解释为什么是起义,而不是传统的造反。

    “因为时代变了,这个变化的时代,需要一个适合它的体制。满清的统治结构,不再适应这个时代,不然,他们就不会被英国人痛打了。而我们朱雀军适应这个时代,所以我们对英国人不落下风。”

    接着,楚剑功简短介绍了工业化大生产的一些时代需要,结合运到广州不久的机器,结合的军械,以及鸦片战争的一些实例,说明清廷的落伍。这些黄埔讲武堂都有讲授过,而今天楚剑功从时代的角重串起来。

    后,楚剑功说道,

    “远古的时候,尧舜禅让自己的领袖位置,四千年前,大禹废禅让而传子,三千年前,商汤立誓革命,两千年前,周武王分封诸国。两千年前,秦始皇天下一统。这些人都是适应时代的需要,而开创制。从而让自己流芳世。今天,我们这里座的人,还有我们整个朱雀军,也是为了开创一种的制而奋斗,我们和尧舜禹汤做的是同样的事业,我们向秦始皇一样,让后人崇拜和尊崇我们开创的制。”

    “这个制,就叫做共和……因此,我们的军队,也就是一只为了创建和保卫共和而存的军队,我们的军队,从此改名共和军。”

    “共和军?”人们互望了几眼,严格的纪律下没有人出任何声音。

    “我们革命的意义简单的说到这里,我还会下专,向我们广大的士兵们,说明我们的理想。座的都黄埔讲武堂上过课,都能够理解我所说的内容,那我要求你们,现,像我一样,剪掉辫子。是的,我们不再挂着这根象征奴役的辫子了。”

    李颖修当即站起来:“钧座说得对。”他魔术般的摸出一把大剪刀,剪掉了自己的辫子,随后,他把剪刀递给陆达。

    陆达站起来大叫:“已经造反,起义了,就别留着这满清的尾巴了,剪了。”

    接下来,屋里所有有辫子的人都把辫子剪了。

    “下一步,就是军内全部剪辫,同时进行思想教育。以前我们对传统的忠孝仁义,其他的都解释了,唯独没有解释‘忠’,现我说,忠,就是对自己事业的信仰。具体的解释,我也会下。”

    “名不正则言不顺,现我们已经正名,下面,就是要建立一套先进的组织结构,利用他的先进性,来打倒满清。我们这套机构是全的,但是,为了吸引和团结外围的人士,我们机构的名称,杂制汉唐,对外,我们也可以直接宣称,是要重建汉唐盛世。”

    颁布任命如下:

    楚剑功自任平章军国重事,大司马大将军

    李颖修为同平章事,骠骑将军

    陆达为车骑将军,都督外军事

    以上三将军为大都督府高职位,陆达掌管都督府日常行政,都督府的组成有

    杰肯斯凯为前将军,负责军队基本训练,必要时负责前敌指挥

    肯尼夫莱特为后将军,总掌参谋业务。

    张兴培为左将军,名义上主管情报工作,实际上是他连着天地会,的确是一股大势力

    板甲大白兔怀特拉比斯为右将军,主管炮兵,督促军工生产。

    乐楚名、翟晓林、陈日天,季退思为四平将军,分管广东四境的防务。

    而政务方面,由于缺乏人才,暂时实行军管。但也预设了部尚书的职位,军方将慢慢向各部转交权力。楚剑功先暂时兼任吏部尚书

    李颖修兼任户部尚书。

    早慢熊出任刑部尚书,并兼任东厂都监,情报工作的重点都放刑部。

    范流任工部尚书。范流生性轻浮,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很愿意被繁杂的行政事务缠住,但现缺人手,也只好将就。

    兵部尚书实际上是个虚衔,由肯尼夫兼任了。

    礼部尚书空缺,幸好也不是很着急。

    宣布了上层的职位,似乎一定程上正规化起来,不像个草台班子了。大家互相恭贺了一番,李颖修说:“好了,现我们可以开始讨论我们下一步的路线了。先,有肯尼夫总结我们的军事局面。”

    “我们的军事局面,目前很乐观。”肯尼夫说,他已经可以流利的说汉语了,虽然有些音还有问题“我们的东面,福建省,鸦片战争已经打垮了他们全部的军事力量,他们的残部,目前集福宁镇记名总兵熊石头的手上,他们都是水师,不善陆战,而且现船都没有,不足为患。”

    “我们的西面,广西,是清国贫困的省份之一,而且两广的军力主要由两广总督掌握,驻屯广东,广西的局势又不稳定。他们没有力量进攻我们。”

    “我们的北面,湖南和江西,有几万绿营兵,似乎还有几千人的民军,但我们控制了韶关和五岭,他们打不进来。”

    “省外的军事形势很乐观,那么省内呢?”

    方略

    “钧座,省内你放心,天地会的兄弟们下去,把地方盯得死死地。”张兴培兴高采烈的表功。

    “就治安而言,短期之内靠天地会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长期的……”李颖修顿了一下,“要和我们的政策配套,以后详细讨论,今天先跳过。”

    “也好,今天到会的,以军人为主,那么我们就先把省内政治放到一边,专门谈谈军事。”楚剑功把头转向陆达:“车帅,您什么意见?”

    “哎呀,叫我车帅还真有点不习惯,钧座。”陆达说:“按我陆达的意思呢,既然造反,嗯,起义了,就一不做二不休,大家一口气杀到京师去,夺了鸟皇帝的位置,钧座当皇上,李……平章当丞相。光复我汉人的天下。”

    楚剑功和李颖修相视一笑。李颖修笑呵呵的说:“陆达你不错啊,还会扮李逵。”

    楚剑功说:“一般的武人不读书,不知礼,没头脑,不好。可陆达你读了书,想太多也不好。你现就要留下粗豪的形象,图什么呢?”

    看陆达有些窘迫,李颖修说:“我们和以往的朝代不同,我们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都督府下,以后你们出去作战,也会有都督府的下属机构帮你们料理军常务,没有都督府的命令和授权,你们一支枪也调不动。”

    “所以!”楚剑功重重的接口说:“我并不担心你们搞自己的私军,尾大不掉。陆达,我看你,接受你作为我们革命的同路人,自然就相信你,你知道,我一向是喜欢挑明了说话,你装莽撞无脑,既瞒不过我,没有这个必要。”

    “钧座的话是对陆达说的,也是对大家说的。以后公务上的事情,大家不要有什么顾虑,当面锣,对面鼓,讲清楚了就好。”

    “钧座,那我就真说了。”

    “嗯,”

    “以我陆达的意思,还真是直接北上,过洞庭,下汉口,取襄阳,然后走洛阳,出直隶,京师……半年可下。我京营出身的,他们有多少斤两我还不知道吗?半年之后,钧座就可以坐龙庭了。到时候想蘸红糖蘸红糖,想蘸白糖蘸白糖。”

    “可是朱雀军主力,不是,共和军主力都还分散乡下呢。”杰肯斯凯说道,“连训练都没法进行了”

    “这个我们来想办法解决。”楚剑功说,“现只谈方略。”他又扭头问肯尼夫:“肯尼,黄埔讲武堂第三期什么时候结业?”

    “很快结业,第三期人比较少,四人,而且我调了前两期的学员辅助教学,进比较快。”

    “那好,过几天我去一下黄埔,和第三期的见个面。”

    “可是他们的出路还没有安排,第二期毕业以后,连目长和兵目都快填满了。”

    “目长和兵目由老兵担任就行。你把第二期担任目长和兵目的都挑出来,和第三期和一起,给我个名单。”

    “是。”

    “说回方略,陆达的意见就是马上北进,其他人什么看法。”

    乐楚名举手,他是从韶关赶回来开会的,会后还要赶回去;“我们兵力不足,两万人,控制广东一省都困难,即使算上黄埔第三期,也就只能扩编一万人,还是不够。说实话,这么急迫的起义,我觉得准备不足,根基不牢。”

    “乐楚名你真没志气。”陆达取笑道。

    “钧座,我是洞庭帮出身,想往湖南打的是我,我做梦都想打回湖南光宗耀祖。”

    “乐楚名的这个考虑是很现实的。总的来说,进攻的话,我们的困难有两个,”肯尼夫接过话茬:“一是人员准备不足,打翻旧政权,政权的干部储备不够。我们只计算了军队的需要,现各级衙门没有人接管,只能实行军管和靠帮会。二是补给问题。虽然从澳大利亚和印购买的步枪已经到货了,但我们的弹药厂还扩建,佛山铁厂的设备工业还海上漂着,就算到货的设备也安装调试。而且全靠英国人,我不放心。不说工农业建设,军火补给就是大问题,跟英国人买么?清廷也跟英国人买怎么办,那白银就哗哗的流出去了。”

    “说到白银,我插个话,”李颖修说,“第一期两千五万银圆券已经全部花出去了,今年建设特别多,还用得有点紧张。也就是说,两千五万,刚刚够广东一省的花费。”

    “明年的财政是这样,第二期银圆券两千五万,农税,关税,盐税,特产税,加起来能有七万。打仗,不能往内地做生意,也就收不到漕税,所以明年一年,三千二万,理想的预计了。”

    李颖修皱皱眉,继续说:“广东省内,省吃俭用,能够腾出一千万给你打仗,多多,不能超过一千二万。”

    “一千二万两,吃下湖南,太苛刻了。”

    “平章,帐不能这么算,湖南府库还有钱呢,湖南还可以收税呢。湖南还产粮食。”陆达说。

    “因粮于敌?真正打仗的时候可以这么做,但计划的时候不能这么想,不能把一切都考虑得太顺利。湖南的士绅,不和我们合作怎么办?坚壁清野怎么办?曾国藩,哼!”

    “曾国藩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就是个书生,”陆达说,“我一炮轰死他。钧座,我们起义,天下震动,我们就是要借着震动,立大义名分,传檄天下,共讨清贼。正因为准备不足,我们才要赶快北上。就清廷那个做派,他们准备不足。以快打快,兵法有云,先制人,后制于人。”

    “肯尼,如果我们现北上,你觉得我们的补给能支撑到哪里?”

    “如果我们能够有效控制北江(珠江支流)和湘江的话,我们能够打到长江。再远,就吃不消了。”

    “那好,以打到武昌为想定,做一份计划,杰肯,你帮助推演。”

    “钧座,准备不足啊。”乐楚名说。

    “先做计划嘛,又不浪费粮食。做出计划,我们先看看。早慢熊斯基,湖南方向的情报,明白了。”

    早慢熊斯基点了一下头。

    范流突然插嘴说:“说到水运,北江要清淤,而且北江的源头开水,湖南彬州,咱们现还够不着。”

    “那就先挖韶关以南的。”

    10月25日林则徐

    “楚剑功,你还有脸来见我?”被软禁了接近四个月,两广总督林则徐林大人身体明显的浮肿了,他费心力喊出这句话,额头上直冒冷汗。

    “学生行事,一向光明磊落,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平日教导你的忠孝二字,你都学到哪里去了?”林则徐颓然坐下,“想我林则徐一世清名,居然教出了一个逆贼。”

    “顾南山有云,‘有亡国,有亡天下。亡国与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号,谓之亡国。仁义充塞,而至于率兽食人,人将相食,谓之亡天下。……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国。保国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谋之;保天下,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大人,鸦片战事一起,三千年未有之变局自此始焉。鸦片战争是您亲自打的,朝廷**堕落到什么样子?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这样的朝廷早死早投胎。清廷不亡,我等定然亡于夷狄。,我和李颖修起兵,内诛清贼,外抗强敌,保我天下大义,怎么叫逆贼?忠孝者,忠于天下,孝顺人民,这才是大忠大孝。”

    “共和之制,无君无父,也叫天下大义?”

    “周召共和,竹书纪年,始有我华夏三千年传承。我华夏可考之信史,就是从共和开始。您是说周公和召公无君无父?”

    “竹书纪年实为伪书……”林则徐反驳了一句,突然回过味来,“胡搅蛮缠,焉能服众?也罢,我就知道你不会回头,只是师生一场,再见你一面,徒做挽回。今日终于死了这条心,你去,今晚开始,不用送饭来了。”

    “大人这是何必。满清冢枯骨,何必为它殉葬?”

    “冢枯骨?当今皇上,乃仁德之君。两位皇子,四爷谨慎,哥聪慧,无论谁继位,都是明君。只要有一二贤德志士,锐意革,师夷长技以制夷,我大清兴不难。我本来寄望于你,想你来做这兴名臣,流芳千古,刻意为你培植班底,又朝为你诸般行径开脱掩饰,终不想……,万念俱灰,罢了罢了。”

    “大人既然想着大清兴,不如自己来做一把。”

    “你说什么?”

    “大人德高望重,桃李满园,却又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年过旬,仍有革之志。如大人所说,当今皇上又是明君。大人不妨回返京师,和道光说说师夷长技以制夷。如果清朝真的可以兴,那便是大人对了,如果清朝还是灭亡了,便证明天命我一边,这样可好?”

    “你放我回京师?”

    “是!”

    “就算我回到京师,也要待罪,你是我的门生,你造反,我不灭族已是万幸,还谈什么锐意革。”

    “如果朝廷杀了大人,就说明这个朝廷是非不明,愚昧残暴。天下人自然看得清楚,到时候,我一定点兵马,为大人报仇。”

    “以我一人之死,换来你谋反的大义,剑功,端的好算计。”

    “大人小看了我楚剑功,我力行共和,就是天下大义。不需要利用大人。不过大人既然忠于满清,相信道光是仁德之君,万一被清廷处死,也是求仁得仁,岂不快哉?不过我想,以道光的性子,多半看得透这一层,大人多受些贬斥,断无性命之忧。而另一方面,以大人威望之高,能力之强,为官之清廉,来主持清廷的革,这样的情况下,清廷还是灭亡了,那么遗老遗少除了指称大人是共谍以外,再也没有别的话说了。”

    “什么?共谍?”

    “共和军的间谍,简称共谍。”

    “笑话,我林则徐怎么会做间谍。”

    “大人行得正坐得直,自然不怕了。”

    林则徐还沉吟。

    “大人有什么担心?”

    “就算一切如意,我能保住性命,并劝说皇上革,却不知到底是福是祸啊?”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大人认为对的,便要放手去做,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好,说得真好。甚合我心。”

    “大人是决意北上京师了?”

    “嗯。你我师生,将来就要兵戎相见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我还有件功劳送给大人。”

    “什么功劳。”

    “广州满城,我要拆了它,里面过万旗人,我让他们自寻生路,他们的土地都要没收。李颖修已经派人问过了,愿意到工厂做工的,一个没有。我已经派人散布谣言,说我要将他们全部斩祭旗,以报当年嘉定三屠之恨。”

    楚剑功话锋一转;“过几天,我再放个谣言:经林大人苦劝,我和李颖修回心转意,决定放他们北返,而大人,便要沿路组织。大人保全了数万满人的性命,这份功德,道光看广州满人的性命份上,断不会定大人的死罪。而且。为了照顾满人北返,大人不自杀殉国,也说得通了。”

    “哎,”林则徐一声长叹,“你真的希望老夫兴大清?那对你有何好处?”

    “我根本不信大清可以兴,所以大人做什么,我不乎。不过我素来敬仰大人的为人,又对大人执弟子礼。大人对满清还有忠心,我就遂了大人这份心愿。”

    楚剑功顿了一顿,“广东的官僚士绅,我也放下话去,仍旧终于清廷的,我不加留难,也随大人北返。留下来的,便要一心一意。不过他们怕是试探,都没有表态。还请大人站出来,证实我的诚意。”

    “从此,你我师徒,便是势不两立的敌人了。”

    “大人不必介怀,世事无常,往后未必没有请大人指点之时。好了,今日便算我师徒诀别,学生请大人痛饮一场。”

    和林则徐喝完了酒,楚剑功回到了两广总督府里,又困又累,酒劲又上来了,自己书房里歇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副官进来报告:“钧座,有客人拜访。”

    “什么客人,这么晚了跑来?”

    “是个女人,旗人的装束,她自称是个格格。”

    “格格?她跑来做什么?有没有说明来意?”

    “她说,要向楚大人陈说天下大势。”

    官绅

    那个格格跪地上痛哭流涕:“大人,您就不能放我们广东的满人一条生路么?”

    泪眼婆娑,她没注意到楚剑功已经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托住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楚剑功用手捏住她的腮帮子。她不由得张开了嘴。

    她的口被堵上了,楚剑功惬意的进出着,双手扶住她的脑后。

    格格觉得自己的喉咙被噎住了,她用力向下咔嚓一咬……

    楚剑功从梦惊醒,刚才自己太累了,居然睡过去。这下,酒也吓醒了。

    “不可得意,不可得意,一切还要慢慢着手。”

    第二天,楚剑功以拜访广东乡绅的名义,造访了原来的学政使梁廷楠。

    “我已经允诺,林大人带你们北返。”

    “北返?我们祖坟此,家业此,如何北返?”

    “你要留广东,就是从贼,我们胜了不用说,若是败了,只怕你讨不了好去。”

    “院台今日造访寒舍,就是为了劝我北返么?”

    “我是想问问,您为东厂翻译的那些书,进怎么样了?”

    “本来我想翻译兵书,不过西洋兵事我看不明白,就帮着松龛兄翻译《法国大革命》,已经快完本了。”

    “就只是翻译而已?别无感触?”

    “得民心信者得天下,不外如此。波旁王朝横征暴敛,身死国灭,罗伯斯皮尔残忍好杀,难逃天数,拿破仑穷兵黩武,四面为敌,纵然天纵英才,也难逃覆灭一途。”

    “说得好,那清国算是哪一类呢?”

    “我知道院台是直性人,我也不再绕圈子,院台究竟想怎么做?院台造反了,却不称帝,只称宰相。是等着朝廷招安么?如果和朝廷打上几仗,裂土封王也说不定。”

    “呸。我明明有取天下的资本,为什么要招安,为什么要封王?我自称平章军国重事,只是心怀周公,力行共和,从此以后,国再也没有皇帝。”

    “这,这……”

    “学台,时代变了,自从鸦片之役起,满清就断无翻身之力,我来讲给你听,为什么。我先问你,大清有四万万人,来犯的英夷不过一万余人,大清为何会打败仗呢?”

    梁廷楠无语,楚剑功继续说道:

    “这其的关窍,一是工业,二是动员,而两者,都需要组织。我们能够将民众组织起来,而清廷做不到,所以我们必胜,他们必败。”

    楚剑功还是先从拿破仑讲起,讲他如何击败反法同盟的干涉,如何动员起万大军。这一段历史,梁廷楠由于译书的原因,还是能够听懂的。

    “可是,拿破仑不是败了么?”

    “拿破仑之败,始于西班牙,重创于俄国,败给西班牙,因为西班牙人不认同法国人是自己人,败给俄国,因为俄国的士兵为俄国而战,后莱比锡民族大会战,所有被法国统治的民族,都要摆脱法国的统治,为自己的民族而战。学台,您是聪明人,您想一想,我们去湖南,去江西,去苏杭,那里的人,是为汉人而战,还是为满人而战呢?”

    “院台,我说实话,满清入主原二余年,已经被认作正统了。”梁廷楠不知不觉,立场站到了楚剑功这一边。

    “嗯,仅仅靠满汉之别,来掀起华夷大防,确实有些难,可是,只要仗打起来,外国列强,比如英夷,一定会干涉,起码会来占便宜。疾风知劲草,有洋人参合,华夷大防就好办多了。”

    “可是我们这里也有很多洋人啊,肯帅,杰帅,还有那个炮兵都监,都是洋人,要是清廷骂我们勾结洋人怎么办?”

    “士绅们会看,老姓们也会看,我问你,杰肯斯凯,肯尼夫有没有害过我们?我们是不是靠他们帮忙,才能和英夷打?”

    “是!”

    “广东士绅,可有恨他们的?”

    “好像没有。”

    “所以,华夷大防而不仇外,孔子有云,入夷则为夷,入夏则为夏,我们也不仇视满人,只要他们归附华夏衣冠,我们就视同他们是自己人。”楚剑功摸了一下自己的脑后。

    梁廷楠也摸了一下自己的辫子。

    “我跟你说,大丈夫要当机立断,你若是要做清廷的忠臣,就举家和林大人北返,如是想和我们一起开天辟地,便剪了这辫子,安心做广东士绅的领袖,鼠两端,到头来两头落空。”

    梁廷楠长身而起:“院台……,钧座教训得是。”他命令仆人取来一把剪刀,将自己的辫子剪了。

    “好!”楚剑功称赞道,“广东官,总要有个领头的,你和徐继畲徐大人,谁前面?”

    “徐大人也投过来了?”

    “还没,我正准备到他府上去说服他。”

    梁廷楠想了想:“钧座,不如我去。”

    “好,”楚剑功一口答应。两人心下都明白,共和的官系统现还空着,总要有个人出来当头,论地位,无非徐继畲或者梁廷楠。徐继畲有科举的功名,而梁廷楠背后是广东的士绅。现广东造反,清廷的功名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官之,非梁廷楠莫属。但徐继畲还有些人的脾气,他会服气吗?

    现梁廷楠去劝说徐继畲,那梁廷楠就相当于是徐继畲的介绍人,徐继畲也就不好意思和梁廷楠争这个官之了。

    梁廷楠去劝说徐继畲不提,楚剑功回到大都督府,也就是原来的两广总督府,李颖修笑嘻嘻的对他说:“好消息,有个清朝的官员投过来了,官阶还不低,正五品,知州。”

    “这是起义后第一个主动投奔咱们的官员,我见见。”

    “他正剪辫,过一会你见见他,勉励一番。”

    投过来的这人,姓高,名不胖。

    “你为什么去了这样个名字呢?”

    “名字贱,好养活。”

    “为什么投过来啊。”

    “我琼州做知州,朱雀军……共和军海南屯垦,一举一动,我都看眼里。迁民开荒,规肃苗夷,井井有条,一派兴旺,有朝气象,所以共和军广州一举旗帜,我就决定投过来。只是广州前段时间封城,我一直不方便过来,才拖到现。”

    李颖修一旁说:“他海南,官声还好,不算很贪。”

    “我就是吃吃俸禄,力所能及的时候帮帮老姓,也算一头梦猪。”

    熊掌(一)黑龙江航行

    李颖修是七月一日起义的,消息传到京师,大约是八月初。清廷到了十月旬都还没有对广东做出反应,李颖修和楚剑功都以为,这是清廷腐朽的效率所致,这一次,实是冤枉了清廷。因为就月旬,清廷被一份来自北方的奏折惊得不知所措。

    这封奏折很简短,开头的一句话是,

    “罪臣奕山伏乞,道光八年五月十五日(西洋历7月28日,俄历7月16日),定《瑷珲条约》。黑龙江北之地,数沦于罗刹之手。”

    穆拉韦约夫,按照他的计划,开始夺取阿穆尔河流域。

    早2月的时候,俄军就做好了兵分两路进攻的计划:

    由阿赫杰校,带领两的武装商队和猎人,组成考察队,等四月份天气转暖出,向着俄罗斯太平洋边的口岸毕霍茨克行进,到达毕霍茨克以后,乘坐海船出,进入鞑靼海峡,寻找阿穆尔河的出海口。

    而海军上尉涅维尔斯科伊,则带领五名水手,以贝尔加号为旗舰,沿阿穆尔河下行。

    涅维尔斯科伊的船队,于5月旬闯入黑龙江口,并江口的北岸找到了巨大的港湾,命名为幸福湾和圣尼古拉湾。这次考察的结果现:库页岛不是半岛,而是个岛屿,一黑龙江口可以通航,而且海船从南北两方都能进入黑龙江口。‘这是沙俄有史以来对黑龙江口一带,包括库页岛内所作的比较接近事实的描述。

    远东总督穆拉韦约夫接到报告后,宣称“这是重大的地理现”,并将一篇章送往彼得堡。

    他绝不仅仅是自吹自擂,而是依据自哥伦布大航海以来的“谁现,谁拥有”的殖民主义原则,对西方世界宣布了沙俄对阿穆尔河口的主权。此后,沙俄黑龙江流域的一切扩张活动都是俄罗斯的主权掩护下进行了。因此沙俄黑龙江流域的扩张西方世界看来顺理成章,无声无息。

    而且,对沙俄政府来说,这一“现”消除了他们长期以来存的“黑龙江不能通航”的疑虑。穆拉韦约夫可以藉此打消彼得堡那些贵人们“阿穆尔河是一条无用的内河”,的论调,从而得到沙皇坚定的支持。

    涅维尔斯科伊并没有干等穆拉韦约夫的后援,他黑龙江口建立了一个据点——彼得冬营。

    随后,涅维尔斯科伊带队向内陆推进,到达特林*明朝奴儿干都司衙门和著名的永宁寺所地。

    当地的章京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只是拦住这些不速之客,问道:“两国恪守疆界,尔等从何而来,通关印信何?”

    涅维尔斯科伊傲慢的回答:“我就是这块土地的主人,这就是我的通关印信。”他从口袋里掏出双筒手枪,对天开了一枪,然后大叫:“黑龙江沿岸地区和库页岛均为俄国所有。随后扬长而去。

    特林的官员向黑龙江将军奕山报告了这次俄军的侵犯,奕山批示回复说:“严伤部属,随时应变,以期勿滋事端。”就此了事。

    5月20日,正如同穆拉韦约夫所规定的那样,阿赫杰校带领的武装商人和狩猎队,黑龙江口的彼得冬营和涅维尔斯科伊会合了。他们强占了庙街,公然这里升起了俄**旗,并以沙皇尼古拉一世的名字,把它改名为尼古拉耶夫斯克。

    而10天之前,5月10日,穆拉韦约夫率领125艘运输船,以“额尔古纳”号为旗舰,满载着1600名哥萨克,1000名步枪手,涅尔琴斯克银矿的矿奴400人,25万普特的各种物资,从雅库茨克出,沿着石勒喀河和额尔古纳河进入阿穆尔河。一路上,哥萨克们唱着嘹亮的军歌:

    乌拉!尼古拉,我们英明的君王主

    你的雄鹰凌云展翅,任意翱翔……

    蒙古,勿开口!国,莫争辩!

    对于俄国,北京也并非遥远地方!

    ·我们的北方勇一士啊i

    你要奔向成吉思汗统治过的地方:

    要做一个顶天立地的西伯利亚巨人,

    拿下阿穆尔,守住这边疆!

    5月18日,穆拉韦约夫的舰队到达当年雅克萨之战的旧址,那里竖起了一个十字架。清国,这个一五十年前苦战的边防重地,居然没有一名士兵驻守。

    5月24日,穆拉韦约夫到达瑷珲江面。穆拉维约夫派人先去通知方守将以船队已到达的消息,同时布置全体人员准备作战攻城。

    清国对俄国船队的到达毫无准备。驻防瑷珲的副都统胡逊布折腾了大约半个小时,带着他的全部部属列队出营。俄国人这样记录他们的对手:

    “全部驻军都帐篷附近列队相迎,共约有1000。人,装备很坏。其多数人扛着一支尖上涂着黑

    色的竿子当做长矛;只有很少的人有火绳枪,大多数人带的是弓和挂背上的箭袋。队伍的后面有几门炮,装粗糙的红色炮车上,并用桦树皮作了个圆锥型遮风雨的伞盖,也涂了红色。每门火炮旁边都站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根引火绳,或者只不过是一根顶端徐着黑色的木棍。很明显,近二年来,这个地区的国人没有取得什么进步。”

    穆拉韦约夫派他的副官提出,俄罗斯要获得整个阿穆尔河的通行权,并黑龙江北岸的若干“重要地点”,设立宿营地。

    胡逊布拒绝了穆拉韦约夫的要求,但他注意到,穆拉韦约夫军队的实力远瑷珲守军之上,便邀请穆拉韦约夫到江边的帐篷里谈判。

    穆拉韦约夫仔细观察了瑷珲的军队,认定这些人毫无威胁,他又注意到,瑷珲江面上的清国船只,只是些人力的小货船,靠纤夫拉动,根本无法深入江心行驶,不用说作战了。

    “算了,不要浪费时间。”穆拉韦约夫温和的谢绝了胡逊布的邀请,带着舰队强行通过瑷珲城,并顺流东下。

    熊掌(二)从庙街到海兰泡

    6月6日至7日,俄船驶抵阔吞屯松花江口,俄称马林斯克并将大部分俄军部署阔吞屯、庙街尼古拉耶夫斯克至克默尔湾俄国称迭卡斯特里湾一带,实行军事占领。武装航行使得穆拉韦约夫真正认识了东北方面的清军,他对自己的计划有信心了。

    “这次远征使我们终知道了这条通航河流的两岸情况,证明这条河适宜通航,并给我们指出:该地区人口稀少,当地居民爱好和平,国人民很软弱的情况下,占据黑龙江两岸是方便的、可行的。简言之,这次远征给俄国开辟了通向太平洋的道路。”

    “英国曾于去年大举进攻贵国。我国伟大的皇帝陛下不仅关心本国的领土与臣民,而且希望维护200余年来同我友好相处的邻邦大清国的利益,故于不久前降旨,伤令本东西伯利亚总督率领足够数量的军队,携带大小火炮及其他物资,一侯冰伴,立即开赴东海,歼灭阴险自私的英国人。本总督接到陛下谕旨,诚惶诚恐,遵照执行,去阿穆尔河口考察,不意竟遭贵国瑷珲副都统胡逊布无理阻扰。本总督特致函将军,希求解释。”

    这是沙俄远东总督5月下旬写给清国黑龙江将军奕山的一封信。但他并没有阔吞屯等候奕山的回信,而是立即带着他的军队,出了。

    6月初,哥萨克们松花江口建起临时的堡垒,并对闻讯赶来阻止的当地清朝官员递交了一封措辞强硬的信件:

    “俄国拨出’巨款,苦心经营阿穆尔防务,绝非权宜之计。我国阿穆尔河口集结的兵力和构筑的永久性工事,还要进一步加强,以保卫该地不受任何外国的侵犯。因此,第一,我国为此目的而该地占据的一切地方以及整个沿海地区应该永归俄国所有;第二,为使我国阿穆尔河口的军队和要塞冬夏不断地同内地各省保持必要的交通样系因为据勘测,山路无论冬夏都无法通行,我国必须整个阿穆尔左岸设立居民点,而阿穆尔正是一条无可争辩的天然疆界。”提出上述极无理的要求之后,俄方又此地无银三两地辩解道:“诸位全权代表先生,切勿以为俄国意欲扩张领土,我国富强昌盛,幅员广大,实无须作如是想。”

    后,这份方案以不容商量的强调“通知”方,称:“为了我们两国的双方利益和安全,上述各点必须作为划界的主要依据。此外,理应再次奉告贵方,本职受我皇帝陛下之命负有防守阿穆尔之责。顷获悉敌人正拟派遣大军入侵阿穆尔,故本职应于明年取道黑龙江和松花江,运送比去年和今年多的兵力、物资和大炮;而为使我国河口要塞同东西伯利亚内地各省取得迅速可靠的联系,必须两河左岸设立哨所,而且只有这样划界,俄两国才能消除它们之间现和将来可能引起误会的一切根源。”

    这是一份真正的后通牒,但当时场的清国官员没有一个人知道它的含义,他们只是简单的将这封信向上转交,送到黑龙江将军奕山那里。

    奕山慢慢的磨蹭,而穆拉韦约夫一刻也没有闲着,继黑龙江口的庙街尼古拉耶夫斯克,松花江口的阔吞屯(马林斯克)之后,月旬,哥萨克们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交汇处的伯力(哈巴罗夫斯克),以及黑龙江拐弯处,瑷珲城的对面的海兰泡(布拉戈维申斯克)建立了两个的据点。

    穆拉韦约夫将步枪手,武装商人,猎人平均部属庙街、阔吞屯、伯力,海兰泡四个据点,完成了对黑龙江的控制,而将1600哥萨克以及大部分运输船和水手掌握手里,驻扎阔吞屯,作为机动力量。

    就这样,以区区五千人,穆拉韦约夫确立了对东北清军的战略优势,并完成了对黑龙江左岸的实际控制。

    7月旬,穆拉韦约夫带领武装船队,前往瑷珲,7月21日,穆拉韦约夫到达瑷珲对面的海兰泡,这里举行了大礼拜堂的奠基仪式,据俄国的随军神甫宣称,基督耶稣也主张用刀剑去传播基督教。奠基礼之后,穆拉维约夫性将此地改名为布拉戈维申斯克,并且报告俄国政府,说:“结雅河是阿穆尔河的主

    要支流之一,乌斯特一结雅村位于结雅河同阿穆尔河汇流处,地理条件特别有利,而且满洲居民人烟稠密,所以此地战略上和商业上均有重要意义,它具备迅速顺利展的一切条件·因此,我认为应该这里建立一座城市。”穆拉韦约夫已经决定将海兰泡永久划入俄国版图。

    7月22日,穆拉维约夫一行两艘武装快艇的护卫下旋舶于暖辉。他显得十分自信,昨天给武装部队司令卡尔萨科夫的信里谈到:“前天,我终于到了这里,途经各哨所时,我很少停歇,有些哨所是夜间通过的,并未停船。但你则应每哨必停,给来的移民指定驻地,昨天将军指奕山从齐齐哈尔来到援辉想和我谈判,今天我要接见副都统指胡逊布。一般说来,满人都非常愿意和我闲谈。’梦这就是说,穆拉维约夫一路上巡视了所有俄方武装据点,而且布署了大批的武装移民,事实上己经占领了黑龙江圳北的地区,谈判的内容不过是逼迫方接受这一不合法的既定事实而已。

    翌晨,即6月23日,、俄谈判瑷珲城内正式开始。穆拉维约夫抢先重述了他历次向清国朝廷复的主要观点,结论是“必须沿阿穆尔河划定两国边界,办结此事于两国都有好处”。他又补充道:“清国朝廷当前尤须快了结,毕竟,我们两国共同的敌人是英国人。”

    奕山说道:“两国自康熙朝立约划界,素无相犯,何故毁约?”

    穆拉韦约夫质问道:“既然彼得大帝式已经划界,为何我阿穆尔河北岸见不到一个清国士兵?为何我们阿穆尔河自由航行而你们不加阻止?”

    “胡说,我明明阻止你们,你们强行抢关通行。”胡逊布驳斥道。

    熊掌(三)瑷珲谈判

    当天的会谈不欢而散,穆拉韦约夫邀请奕山参观自己的旗舰额尔古纳号。据奕山后来奏报:“罗刹开枪放炮,火光明亮,声威赫赫,其余各船,载有鬼兵二三人,一旦言语不和,罗刹即要逞凶,便是意料事。”

    晚上,奕山召集部属商议:“哎,坚船利炮,又是坚船利炮,这可如何是好?”

    “制军,不如打。”胡逊布说道,“我听说,罗刹鬼眼睛蓝,白天看不清远处的东西,无法瞄准。”

    “胡说,英夷腿还不能打弯呢。”奕山呵斥道。

    第二天,俄方正式向清方提交了条约草案:

    1。两国以阿穆尔河为界,阿穆尔河左岸至河口属俄国,右岸至乌苏里江属国,其次,以乌苏里江至其源地,再从源地至朝鲜半岛为界。

    2。两国界河上,只准两国船舶航行。

    3两国界河沿岸准予自由贸易。

    4,阿穆尔河左岸的国籍居民,于三年内移居右岸。

    5重审订旧条约通过双方特派的官员,就涉及两国利益和荣誉的各种事务制定章程。

    6。本条约为旧约的补充。

    穆拉韦约夫的副官如此记录谈判过程“此后,总督每日早晚或同副都统会晤,或同席通事以及其他人员会晤。每次均会谈三、四小时之久。国官员为了使对方信服国的声望,信服国人无可争辩地优于其它民族,施展了种种狡猾手段,实难用笔墨来形容。但是他们却无法始终扮演这种角色,无法掩饰他们木身虚弱无力,他们的国家处一于风雨飘摇之,他们害怕我国联合英国国人与其说不喜欢英国人,不如说是惧怕他们共同反对他们。”

    7月26日,穆拉韦约夫下达了后通牒,“次日不签条约,就不让江左屯居户及耕地存。”沙俄将单方面驱逐海兰泡的居民。

    奕山和胡逊布屈服了,他们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

    当晚,胡逊布来到海兰泡穆拉韦约夫的营地,痛哭流涕,苦苦哀求,希望:“不要条约说‘划界’一词。”

    “为什么?”穆拉韦约夫问道。

    “私定国界,我大清是死罪。”

    “嗯,对呀,我没有给你们时间获得京师的授权。”穆拉韦约夫善解人意的说,“那么,就改成‘阿穆尔河左岸至海为俄国所属’好啦。嗯,还可以加上‘为了抵御外国人’,这样就顺理成章了。”

    于是条约的第一条就改成了“为了抵御外国人,阿穆尔河左岸至海为俄国所属”。

    “乌苏里江属于吉林将军管辖,我们黑龙江没有谈判的权利。”胡逊布接着说。

    “唉,我也是不通情理的啦,这样,改成‘乌苏里江到海的地区,由吉林将军谈判解决。这样你们就没有责任了。”

    穆拉韦约夫实际上另有考虑,他给沙皇的件说:“一旦有必要,可以对这句话作出对伐为有利的解释。”也就为进一步的侵略留下伏笔。

    “总督大人,黑龙江以北的居民,能否让他们留下耕种呢?”

    出乎胡逊布的意料,穆拉韦约夫爽快的答应了。

    穆拉韦约夫的个人传记里,是这样解释的:“允许居住左岸的清国居民继续居住,这对我们不但丝毫没有任何害处还有不少好处。满人村屯的面积不到五十俄里,统称为江东十四屯,居民对我们极为友好,土地耕种得很出色,我们的移民还需要他们的粮食,而国人也乐意用我们所需要的东西来换取我们的各种货物,因此毫无疑问,居住左岸的满人将有助于我们同对岸居民的关系,同时也有利于扩大我们的影响。”

    奕山还想拖一拖,他提出,他并没有得到清政府的授权,因此需要将条约本送往京师。穆拉韦约夫回答他:“等待期间,很可能会生不愉快的事情。”奕山就退却了。

    1842年7月28日俄历7月16口,清咸丰八年五月十五日,签约的日子终于被俄国人盼到了。

    时,踌躇满志的穆拉维约夫身着礼服,偕随员登岸后步行至缓挥。奕山设茶点款待对方,简短寒喧后,穆拉维约夫兴一奋异常地宣布“终于了结了这桩持续150余年之久、早为两国政府关注的事件”。之后,开始宣读和核对条约的满本,并按照穆拉维约夫、奕山、彼罗夫斯摹、吉拉明阿的顺序条约上签字署名,双方的译员希什马廖夫和爱绅泰也分别条约的俄本和满本上签了字。接着,穆拉维约夫和奕山各执两份已签字的俄、满条约,彼此同时交换,“互致贺词”

    签约的第二天,穆拉维约夫兴高采烈地返回刚刚命名的布拉戈维申斯克,并于次日刚落成的简易教堂内举行感恩祈祷。他得意忘形地举杯狂叫;“军官们,让我祝贺你们。我们没有白费力气,阿穆尔终于归俄国所有了!神圣的东正教会为诸位祈祷!俄国感谢诸位。尼古拉皇帝万岁,愿此辟疆土皇帝陛下的荫庇下繁荣昌盛!鸟啦。”

    而奕山也向清廷报告此事,,他奏折自辩道。

    “语指争论形成的条约字虽含混取巧,较之前,略觉简朋。……势处万难,一若不从权酌办,换给字,必致夷酋愤激,立起衅端。实于边疆大有关碍甲是以不揣冒昧,暂安夷人豺狼之心,允其所请,换给画押字,以纤眉急。该夷换字后,即将人众船只退去。”

    这些话的意思是说字译成现代的白话,大意是“眼下我处非常危险的情况下,如果不屈膝投降,写一份投降书交给俄国人,必然会让俄国人动怒,动一场战争,这实对边疆大为不利。所以我奕山只好装糊涂,为了暂时稳住俄国人像狼一样的野心。叩头求降,换来一份签字画押的割地投降字,借以保住奴才的性命。这些俄国人拿到我签字的投降书后,果然带着部队和船只走了。”

    职

    清廷被黑龙江送来的《瑷珲条约》震得目瞪口呆,道光当场就僵住了,奕山的折子送进宫一个多月,道光才算回过味来,吐出一口了浓痰,批道:“八千里膏腴之地,竟如化雪。”下令将奕山革职拿问,进京审判。

    “皇上,这可怎么办呐?”军机大臣隆问道。

    “祖宗龙兴之地,有何话说,兵剿之,朕还就要学学圣祖爷,和罗刹决一死战。”

    “臣万死。”七名军机大臣都跪地上。半晌,何汝霖才说道:“皇上,就算要亲征罗刹,哪里还有兵。去年剿英夷,关外八旗,西北练神机军,楚贼练了二十多天,就出使去了,神机军就放鸭子。也就是怡亲王载垣带着几个旗队长每天跑跑步。广东朱匪造反以后,湖广一带的绿营连自保都困难。”

    “难道就看着我大清龙兴之地沦于敌手?”

    穆彰阿这时抬头说道:“皇上,不管是征罗刹,还是剿朱匪,都要有兵。所以强兵,为第一要务。奴才想给皇上推荐个人。”

    “什么人啊?不会是楚贼第二。”

    “这人还真跟楚贼有点关系,就是楚贼出使英伦的副手,李鸿章。”

    “李鸿章,朕知道,他英伦得到朱匪造反的消息,义正言辞,拒绝了楚贼册封的开国大将军,带着十万步枪,门火炮回到天津。真是个忠臣啊。不仅有忠心,而且能干。朕早就想提拔他,只是千头万绪一时没顾上来。”

    穆彰阿拿准了道光的脉:“这李鸿章,还带回来几个洋人,其一个,是嘉庆年间欧洲大战时的骁将,唤作‘豹子头’施拉普纳,另一个叫鲍比霍顿的,也是英夷的大将,极北之地打过仗,英夷的窍门,从练兵,布阵,到枪械粮草,他全明白。皇上,以奴才的见识,那楚贼,不就是靠着两个洋人窜起的吗?”

    “好!好!”道光连声称赞,“本朝也该振作一番。”道光沉吟了一下:“来呀,穆彰阿,你安排他们面圣,朕要亲自勉励他们。”

    “皇上,李鸿章,施拉普纳,霍顿给什么官职呢?”

    “李鸿章出使有功,忠心可嘉,就担任你的副手。”道光看了一眼穆彰阿,“神机军编练协办大臣。专门负责神机军的钱粮。朕听说,这西洋军队要有兵工厂,那就天津办一个,鲍比霍顿为天津兵工厂总办。施拉普纳,为八旗神机军总教头。”

    “皇上圣明。”

    就这样,9月下旬,大清八旗神机军又张罗开了。

    大清被南北两方的兵事搞得焦头烂额,广东整肃内部,因此从表面上看,大清和广东的叛匪居然相安无事。

    11月20日,广东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广东省的秩序慢慢平稳下来,广东士绅之梁廷楠投奔了共和,担任了共和的礼部尚书。而徐继畲则继续担任广东布政使,但现广东不再设总督、巡抚、满将军,所以布政使就是一省高的官员。

    他们的带动下,大约四成的广东官吏回到原职工作,而成的人还是举家跟着林则徐北迁。原来的临高知州高不胖担任了广州知府

    “等局势再和缓一些,就对留下来的官吏进行培训和甄别。”李颖修说。

    “有用吗?我不相信他们。”楚剑功回答。

    “按我估计呢,满清敢全家留下做死间的还没有,所以留下的,至少大部分,对咱们还有点想法。我们好也和他们开明宗义,讲清楚我们要干什么,至于人家跟不跟着我们,那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再过几个月,黄埔第四期,第五期毕业了,就可以正式重组建官系统。”

    “行,反正必要的话,就肃反。”

    “不要着急,我们还有时间。清廷反应真慢。”

    “话说回来,清廷这么久没动作,也太反常了。”楚剑功说。

    “正常,另一个时空太平天国起事,过了半年朝廷才知道呢。”

    “我是说,我们对广东以外的情报好像断了线一样。而且,现社会稳定了,天地会的问题,是不是应该解决了。”

    李颖修点点头:“那就你和张兴培谈,谈过之后,立即执行‘袁才’计划。”

    晚上,楚剑功请张兴培吃饭,他还让张兴培把亲信的兄弟一起带过来。

    “钧座,这位是天地会的红棍,张杰夫,他爱占人便宜,自称‘姐夫’。”张兴培笑着说。

    张杰夫却一把拜了下去:“哪天我御下不严,冲撞了钧座。”

    “算了。都这么久了。你维持广州的局面。还是有功劳的。”

    “谢钧座夸奖。”

    张兴培又说道:“这位是天地会的白纸扇,也是我的军师,刘岗,刘师爷。”

    楚剑功看这刘岗,三十许人,方面大耳,不是南方人,身体也是长方形的。

    众人落座以后,楚剑功问:“刘师爷是专天地会里财么?”“钧座见笑,我是行商坐贾兼顾,为了生意方便,入了天地会。我三脚猫的功夫也可亮出个架势,也上得几年蒙学识得些字。铺面一间,院落一处,大车一两辆,总而言之,俗人一个。吃了酒也说那忠君报国之事,酒醒时便颇惫懒;逐利而无方,大言然性懦。”

    “刘师爷家还有什么人呐?”“家老母刘老夫人唯知吃斋念佛;老婆郑氏是小家碧玉的小娘子;膝下一子刘小官。下人伙计若干,如夫人……钧座你就别问了。”

    楚剑功一笑,不再追问,而是说道:“兴培,知不知道我叫你来,为什么事情。别愣着,我们边吃边说。”

    “钧座是想认识天地会的兄弟们。钧座,不是我夸口,天地会,红钱会,都卖我张兴培的面子。钧座要有用,十万兄弟,我保准帮钧座找来。”

    “嗯,的确要用到你们。”楚剑功说,“兴培,现向张杰夫这样的亲信骨干,你身边有多少”

    “钧座,不是我吹牛,五十个。不过不一定都有小张这样的身手,您知道吗,小张练的是大摔碑手,三拳可以打裂石碑,所以又称‘神拳无敌’。”

    “神拳无敌不是五拳么?”

    “那是功夫不到家。”张杰夫说。

    “那好,兴培,我有件差事,要你带着所有亲信的兄弟去办。”

    名号

    “带着所有的兄弟去啊?”

    “嗯,你所有得力的,亲信的兄弟,加起来有多少人?”

    张兴培和张杰夫对视了一眼,想了想:“大概五十人。”

    “那好,你就带着这五十人,出去办事。”

    这时候,那刘岗突然说道:“钧座,广东的局面,现都是天地会的兄弟们看着,张大哥……,左将军的亲信,都是会的骨干,他们随张将军一走,那下面的兄弟可就散了架子了。”

    “我知道。”楚剑功和颜悦色的说:“但现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兴培去办,嗯,刘师爷,张神拳,你要也要帮着兴培去做这件事。至于广东这边,只好再来安排。”

    “钧座,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上海,你知道?”

    “知道,上海还有小刀会呢。”

    “《辛丑和约》五口通商,除去我们广州,重要的埠口就是上海了。”

    接着,楚剑功介绍了一下自己了解到的上海现的一些情况,英美两国的商人,以苏州河为心,向北到虹口,向南到洋泾浜,大面积的租赁房屋。

    就楚剑功欧洲的时候,英国公使格莱斯顿,和美国公使林肯,与清国上海道台胡林翼进行了一系列谈判,正式将虹口以南,洋泾浜以北,黄浦江以西的地区划成了租界,称之为“公共租界”。并成立了管理机关工部局,工部局名董事,英国三人,美国一人,清国一人,这标志着列强国的租界统治正式开始。

    楚剑功介绍完上海的情况,接着说:“上海是一个很重要的城市,三教流,都公共租界汇集。我们上海,需要一个据点。可是,我们由于革命的原因,不可能以共和的名义上海设立机构,所以,就要借助兴培你的江湖身份。”

    “钧座是让我和上海的江湖朋友联系?”

    “不,不仅仅是这样。”楚剑功说,“我要你,带一彪人马去上海,长期驻扎那里,就公共租界里头活动,必要的话,也要去江宁,去苏州,甚至北上徐州。”

    “那清廷围剿我们怎么办?”

    “你们以社团的名义,租界里头,清廷拿你们们办法。”

    张兴培想了想说:“我知道上海设据点很重要,但是我张兴培投奔朱雀军,江湖上很多人都知道,我怕上海不好活动。”

    “就是要让大家知道,你是广东共和的人,将军。但是你自己绝对不要承认。这样,如果上海那边的势力,洋人也好,清廷也好,和我们打交道,只要找你就可以了。这一点大家心有数,但口头上千万不要点破。”

    “明白了,钧座。”张兴培夹了颗花生送到嘴里。

    “兴培!”楚剑功语重心长的说:“我对你寄予厚望,你就是我上海的封疆大吏,上海这个点真的非常重要,所以,你要带着你亲信,能干的兄弟去做。”

    “那,钧座,我们该怎么做呢?”

    “设立半秘密的据点,需要一个掩饰身份,兴培,你是江湖出身,就还是以帮会的名义。”楚剑功等了一会,见张兴培等人没有表现出拒绝的神色,就端起酒杯,说道:“斧头秀才张兴培,那就叫斧头帮。”

    “斧头帮?挺威风。”

    “是挺威风。不过你要注意,你到上海是干什么的,千万不要真的搞帮会,争地盘去了,即使争地盘,也是为了掩护你们的身份和活动。”

    “你放心,钧座,我张兴培江湖上混了这么久了,这些小事还不知道吗?”张兴培大大咧咧的说。

    四人喝了酒,楚剑功说:“将来我们会有各种各样的外派人员,这些人员属于不同的系统,他们之间互相都不认识,为了避免误伤,我们的外派人员都有自己的代号,兴培你见到这种外号或者暗语,就要留个心眼,有可能是我们自己人,不要轻易下杀手。”

    “什么样的外号,我的外号不是斧头秀才么?”

    楚剑功站起身来,去取了一张单子,递给张兴培:“这里有一个外号,专门给斧头帮的兄弟们用,兴培,你是用斧头的,又是帮会老大,就用这单子上的第一个名字,‘落樱神斧华盛顿’。”

    “好!”张兴培一声赞叹,“不过这华盛顿是什么意思。”

    “是说《落樱神斧》这套武功华丽繁盛,而顿挫有力。”

    “听起来不错,比我的斧头秀才好听多了。”

    “那是自然,”刘岗一旁凑趣道,“你的采,怎么跟钧座比。”

    “那钧座,我叫什么呢?”张杰夫一把抢过那张名单:“好,这里有个杰字,我就叫这个,‘三权分立杰斐逊’,正和我大摔碑手之意。”

    楚剑功一笑:“这个本来就是给你的,斧头帮的二当家嘛。”

    “谢钧座金口,张大哥是左将军,我这个二当家至少也该是个总兵了。”张杰夫喝了些酒,又见楚剑功为人和气,说话也没那么拘束了。

    楚剑功未置可否,转头问刘岗:“刘师爷,你要哪一个?”

    刘岗看了看名单:“钧座是让我到斧头帮当师爷么?”

    楚剑功点点头。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就要这第三个外号,‘小诸葛汉密尔顿’。”

    “你还真会挑。来来来,吃菜吃菜。”

    楚剑功一边陪着他们吃喝,一边向张兴培交代去上海的诸般事宜。等交代完了,大家酒足饭饱,张兴培等人起身告辞。

    “回去就把斧头帮的名单报上来,三天后出。”

    “三天,这么急?”张兴培问。

    “时间不等人呐。”楚剑功说,“快出。”随后交给张兴培一个密封的信封:“你去上海,便无人支持,一切都要靠你自己,我如果有事,会派专人联络你。如果有极其机密的事情,带信的人会说出一串暗号,这串暗号就写这个信封里,你看过之后,要立即把这个信封烧掉,你明白么?”

    “明白。”

    第二天,张兴培自去做准备,楚剑功却把叶岚找了来:“张兴培走后,马上由你接管天地会。”

    11月24日卫尉

    黄埔讲武堂,第三期结业典礼,这一期的学员只有四多人,但奇怪的是,第二期还有一多人,也从白云山大营过来,参加毕业典礼。

    后将军,讲武堂教育长肯尼夫莱特讲了话,钧座也讲了话。黄埔第三期大部分仍旧都是参加过镇江会战的朱雀军战士,还有十几个南洋兰芳会,和顺会送来的“质子”。

    林逆思呆学员队伍当,心里想着事情,钧座会把他们这些学员安排到哪里去呢?听说共和军把总以上的军官都被黄埔第一、第二期填满了,难道要组建军?

    正想着,据听见楚剑功说:“第三期的同学,任务和前两期有些不一样,你们不会到军队任职,而是进入另一个系统,锦衣卫。下面我们就欢迎,你们的指挥长官,卫尉寺卿叶岚,给大家讲几句话。”

    “我们的任务很光荣,就是为共和军提供一个稳定的后方,必要的时候,我们也直接加入共和军作战。我们,就是共和军的坚强后盾。”叶岚开门见山,介绍了锦衣卫的组织架构。

    锦衣卫不属于军队系统,虽然它接受大都督府指挥。锦衣卫的直接指挥和管理机关是卫尉寺。现的卫尉寺卿是叶岚,而少卿是易水。

    锦衣卫划分为七种不同职能的部门,用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来代表,所以又叫做七色锦衣卫。

    橙队又称为金吾卫,负责保护重要人物和建筑,目前也就是个名称,并没有实际的部队。

    黄队是建筑队,负责建设和维护水利,道路,铁路,目前早的黄队成员,正工部尚书兼共和军工程总监范流的指挥下疏通北江,为共和军北伐做准备。广州也有一只黄队,几十人,是消防队。

    绿队是护农队,目前以海南屯垦农民,也就是共和军的家属的壮劳力组成,而广东解决土地问题的过程,护农队会广东的各个乡村组建起来,而组建护农队的资料,则是以以前怡良留下的广东保甲资料为基础。

    蓝队是工人自卫队,目前以佛山铁厂的工人为主,以后会扩展到南洋实业总局下属的各个工厂。

    紫队是女队,目前以锦绣成衣厂的女工为主。她们目前没有特别的任务,主要是扩大外围组织,劝说多的妇女出来工作,为推广第一步《婚姻法》和瓦解“父权和夫权”做组织上的准备。

    青队,就是黄埔第三期全部和第二期的部分学员要去的地方了。她们将接管天地会和其他会党,实行军事化编制,进行军事训练,作为共和军的机动和后备力量。现编成的青队,都由广州卫指挥。

    接着,叶岚隆重介绍了任广州卫指挥使陈日天。陈日天也是湖南宝庆练兵时候的老人了,浙东战役的时候,就是第三连连长;朱雀军扩编到两万人的时候,陈日天是白云山大营十五名高级教官之一。他也是第一批正儒锐士。

    “下面,我将布置广州卫的第一个作战任务,‘袁才计划’。”陈日天大声说,“我们这里名毕业学员,守阙锐士,要佛山铁厂一千名工人的帮助下,接管广州3000天地会会党,然后进一步接管各个州县的会党,解除他们的武装,打乱他们的编制,将他们整顿成青队。现,各个学员队区队长到会议室开会,布置作战任务,其他人带回。”

    林逆思很奇怪,叶岚只介绍了个部门。七色锦衣卫,还有红色是干什么的呢?不过他也没时间问了,作为区队长,他要去会议室领取作战任务。

    操场上想起了整队的号令。楚剑功突然叫道:“苏婉怡,到办公室来。”苏婉怡,露丝雅,整个黄埔讲武堂唯一的女学员,婆罗洲和顺会苏师爷的独生女儿。

    露丝雅穿着共和军的灰色军装,剪着齐耳短,倒有点英姿煞爽的意思。

    “露丝雅,你是女学员,因此,将你调到紫队工作,这是你的上级,紫队指挥使周妖瞳。”

    “周姐姐你好!”露丝雅笑着说。

    周妖瞳正准备答话,楚剑功说道:“露丝雅,你应该先敬礼。”

    “是!”

    “不过你现暂时不要去紫队,有另外的任务交给你。”

    “什么任务?”

    “我和李平章的两位夫人,都是从欧洲回来的,她们都不会,你现就是要陪着两位夫人,教她们,帮助他们熟悉本地的环境。你是女孩子,又会讲英语和低地德语,合适不过了。”

    “哎呦,这种任务啊,真没意思,我想出去打仗。”

    “这也是工作。”楚剑功看露丝雅推推搪搪的,有点不高兴了,他想了想说道:“这样,我任命你为妇女联合会全国副总领袖,我的夫人杰西卡和李平章的夫人娜塔莎都是你的下级,你要教会两位下级说,这是你的责任。”

    “副总领袖,那总领袖是谁?”

    “当然是你的周姐姐了。”

    “那好。”

    与此同时,会议室里,陈日天布置作战任务:“左将军张兴培,已经带走了天地会的全部骨干,现的天地会众,处于涣散状态,靠各地的大佬们撑着。叶太尉已经和各位大佬按江湖规矩谈过,有几个答应放弃会党,回家养老,送亲信子弟入黄埔讲武堂,这些我们不用管。我们今天要对付的,就是梅县的巴二喜。你们有知道的吗?”

    “我知道,”林逆思说,“巴二喜,外号‘爷叔’,是梅县红钱会的暗桩大佬,起义的时候,他听左将军的号召,带着一多号人进了广州,现主要控制二沙头。现他的势力,号称过千人。”

    “所以我们今天,要解决他。他之所以不肯放弃大佬的位置,因为他和十三行的叶尚林合伙,做走私生意,走私棉布。大家知道,我们和英夷谈好的条件,对英夷的纺织品是有配额的。而且只能由南洋实业总局进口。具体的不多说了,林逆思,今晚,由你们区队,逮捕巴二喜。二区队逮捕叶尚林。明白了吗?”

    “明白。”

    12月2日绳结

    “‘袁才行动’怎么样?”李颖修问。

    “能怎么样,你以为巴二喜真的是袁才咩?半夜突袭,军校学员对乌合之众,难道还能有什么惊喜?”楚剑功回答,“不过他院子里出来二箱鸦片,也算是意外之喜。”

    “二箱?他真么大胆?”

    “他说是禁烟以前压手里的,林则徐颁布禁令以后,一直没有脱手。”

    “听他扯。叶尚林抓了么?”

    “抓了!鸦片的事情,也牵扯到他,然后,把英国人牵了进来,颠地,知道么?”

    “这个时空,居然还是把颠地给弄出来,命运啊,命运。想办法把他毙了。”

    “按照我们和英国人签订的和约,贩卖鸦片是刑事案,定罪不成问题。但要以英国判例来量刑。有点棘手。”

    “是啊,贩毒英国是合法的,所以,不太可能有对应的判例。”

    “我送回来的第一批英国人,里面有两个学法律的,你和他们谈过没有。”

    “我记得他们两个。比弗·恩德曼,精研法国民法典的英国人律师,和安纳姆·西斯,被强制离职的法官。他们刚到的时候,我请所有人吃了顿饭,但没和这两人单独谈过。没时间呐,建工厂的事情,我都忙昏头了。”

    “对巴二喜,叶尚林和颠地的处理,一定要到位。很重要。”楚剑功说,“先,对于会党方面,虽然我们实际的目的,的确是要摧毁广东天地会的组织,消化和吞并他们的会众,但是,如果太直接,不利于收拢人心。所以我们拿走私的巴二喜开刀,这样看起来只是针对商业犯罪,而不是针对会党的。但现牵出了鸦片,那就好,张兴培也没话说。”

    李颖修笑了笑,不说话。

    “叶尚林,实际上是清除十三行原来的老人。为你彻底掌握南洋实业总局铺路。”

    “什么叫为我铺路。你准备把南洋实业总局让我b么?可以啊。”

    “为我们,为共和。好。”楚剑功回到正题,“颠地……,这个英国国会演讲,从而动鸦片战争的战犯,这次落到我们手里,也算报应不爽。但是,如果处理不好,就会破坏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外部有利环境。”

    楚剑功话锋一转:“不过也不用太担心,现的英国公使格莱斯顿,是个坚定地禁烟派,而且他的妹妹,就是鸦片的受害者,他本人也反对鸦片战争。”

    “没这么乐观,即使格莱斯顿同意对颠地执行死刑,可是,这会引申成,我们判刑要经过英国公使同意,那就是领事裁判权了。格莱斯顿反对鸦片,但他也会利用一切机会扩大英国的殖民权力。”

    “而且,格莱斯顿远上海,现的澳门领事,可是额尔金勋爵,烧了圆明园的那个额尔金。他未必乎颠地的性命,但他一定会利用这次机会,来显示他的强硬。至少,他会用颠地的性命,向我们交换点什么。”

    楚剑功沉吟了一下:“把颠地这件事挂起来怎么样,先放放。”

    “也不合适。”李颖修说,“对付巴二喜和叶尚林,一定要快审,快杀,证据确凿,义正言辞,光明磊落。这样我们才能服众,同时形成震慑。收编会党的时候,以正压邪,理直气壮。但如果这件案子拖着不办,反而显得我们心虚。时间久了,相关人等回过味来,各种流言,比如‘过河拆桥’,‘兔还没死就杀狗’之类的,就会泛滥,天地会人心浮动,局面极不好收拾,搞得不好,会党和我们离心离德,闹出民乱来,就糟糕。”

    李颖修进一步分析说:“如果只审判巴二喜和叶尚林,而暂时不处置颠地,就会被人看做内残外忍。那样我们相对于清廷的道德高地,我们‘正儒’的旗帜,可就难保了。”

    楚剑功回来以后,将原来把黄埔讲武堂讲授的对忠孝仁义的解释,交给徐继畲和梁廷楠看。徐继畲和梁廷楠都是历史上第一批“开眼看世界”的人物,即使另一个时空《海国四说》和《瀛寰志略》的学术成就,也《海国图志》之上。两人的心胸气魄,非常人所及。加上徐继畲本是清廷进士及第,梁廷楠为广东士绅之,已然从贼,已无退路,加上他们未必没有成就一番功业的想法,所以心力帮助楚剑功整理的“正儒”的理论体系,将共和与伪清的斗争,归结为捍卫华夏正统之战。

    简而言之,正儒和共和的正统性如下:

    从渊源上说,共和上承周公,起源于周召共和,竹书纪年,是华夏三千年信史的起点。而满清大兴字狱,篡改古书,是要毁灭华夏信史,灭华夏传统。外延上,自然有衣冠禽兽之争。

    从经济上说,共和就是要“恢复”儒家所称颂的“周制”,立“公(田)”而废“私(田)”,抑制兼并,扶助农桑。楚剑功先把这个架子搭起来,以后再慢慢把与近现代相适应的理论塞进去。因此,具体概念的解释上,比如公、私,都留有极大空间。

    从政治上说,就是要实现儒家的“天下大同”,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而从实际来说,由于共和军相对于清廷,目前所表现出来的唯一优势,就是军事上能洋人面前不落下风。这一点,被楚剑功解释为:

    共和不仅知道正儒的大同之世是什么样的,而且有能力建设和保卫这个大同之世。相反清廷,且不说其统治方式对不对,它根本就无法保护自己,也没有办法维护这个社会架构的安全。所以,共和必胜。

    正是靠这一套说辞,才让留广东的部分官和士绅阶层勉强接受,不认为自己是逆贼。

    但是,如果颠地一案处理不好,那么楚剑功的正儒旗帜,就要受到挑战了。外不能御侮,内不能安民,会党不服,士绅不信,那立的广东政权,靠什么力量来巩固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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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制

    “要判处颠地死刑并不是难事,虽然他是我的同胞,但即使英国国内,我也会判毒品贩子死刑,把他们统统送上绞架。”安纳姆-西斯,这位被罢免的前英国法官说道。

    “你以什么罪名判决他?采用什么判例?”英国律师的另类,大陆法学派的拥护者比弗-恩李曼问。

    “投毒,蓄意投毒。”

    “很好,先生们。”楚剑功说,“请你们做法律顾问真是不错。”说完,他站起来,准备告辞。这两名法律界人士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被安排进大都督府里做事,而是合伙开了一家律师事务所,同时和大都督府签了一份法律顾问合同,并合同注明永远不和大都督府敌对。

    “阁下,请问您有时间吗?”安纳姆西斯问。

    “您有事情要说?”楚剑功问,“要为颠地求情吗?”

    “不,不是,和颠地无关。只是我的一点小建议。”安纳姆西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取出一个件夹来。

    楚剑功打开一看,上面写着:《司法与法律系统》。

    “还有我的一些小建议。”比恩弗里曼插嘴说:“如果需要起草具体的法律条,请让我执笔,真希望自己能成为伟大的创法者……”他看了看身边,改口说,“创法者的一员。”

    “啊,这些我还不懂,我转交给李先生,让他看看好了。”

    ……

    “《英国教程》!”李颖修看完安纳姆西斯的意见书,不由得出了这种感叹。

    “什么意思?”

    “十世纪大英帝国的鼎盛时期,英国人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总想按自己的愿望塑造世界体系。自然而然的,总想把自己的制,包括司法制向世界推广。一来,这是构筑大英帝国统治秩序的需要,二来,这能够满足某些英国人那种明人对野蛮人的优越感,同时从反面消除殖民主义的罪恶感和负疚心理。有人总结了这种行为,称之为《英国教程》。”

    “你是说安纳姆西斯想按英国人的模式改造我们?”

    “从个人层面上说,不一定。安纳姆西斯以前是法官,受过精深的英式法律教育,作为一个正常的人,一般会以自己的专业为自豪,遇到点机会就想炫耀一下。同样,比恩弗里曼总是以《拿破仑法典》来自夸。比如,你也一样,总是把社会结构论挂嘴边。”

    “不要说我,你自己不是把国际经济法扯来扯去。”

    “国际私法。”李颖修纠正他,“根本就没有经济法这个部门,没有什么国际经济法。从法律渊源上说……”

    “闭嘴!打狗脱李!”楚剑功打断他,“说正题。”

    “打狗脱楚!”李颖修回敬了一句,开始把话题扯回来:“我们可以抛开其心理不论,取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之优长,建设有国特色的司法体系。”

    “具体则么做呢?法律方面我不熟。”

    “我想先明确三个原则,第一,量附和华法系的旧有惯例,这样变动小,对社会的冲击比较缓和,也有利于我们维护‘正儒’的旗帜。”

    “第二点,我们本来就要改造社会,所以司法体系只能是我们的工具,而决不能束缚我们。”

    “第三点,节约社会成本。我们现能够利用的知识阶层太少了,而能够认识和汲取西方优点的就少。社会资源决不能浪费到无聊的程序去。所以,重实体法,而程序法等社会自行磨合。”

    楚剑功没有说话,他拿起安纳姆西斯的建议书翻了翻:“他这个建议书,主要分为下层乡村法庭,层民事刑事法庭和高层的复核庭。层和上层没什么稀奇的。下层乡村法庭采用调解制,这是个好想法,成本比较低,也照顾到国乡村和邻里的‘息讼’传统,但是,谁来担任调解和仲裁官,乡绅么?我们准备彻底打旧就农村的结构的时候?”

    “科举!科举过法科的人才能担任仲裁官。”李颖修说,“而不是直接任用乡绅。”

    “现是冬天了,可以组织青壮年劳力休兴修水利了。”楚剑功突然说道另一件事情。

    “兴修水利?那负责工程建设的锦衣卫黄队又要大举扩张了?”

    “用黄队,以及护农队绿队,以兴修水利,保养农田的名义将农村的青壮年劳力抽出来,先建立组织,乡绅家庭,多半会出钱免役,所以自然就把他们排除外。”

    “然后下一步,就是华妇女联盟‘紫队’下乡展,不管怎么样,先把以家族为单位的族权的结构基础破坏掉。”

    “然后,让传统士绅们,也就是识字,也有威望的那一群人,参加法科的科举,从选取乡村仲裁官。”

    “如果乡绅们不合作呢?”

    “如果他们不参加科举,就是自行放弃了加入政权的机会,他们自己放弃,可怨不得我。”

    “你虽然不乎,但乡绅怨气太重,身后名不好听喔。”

    “这都是英国人安纳姆西斯和比弗恩李曼建议的,外来的教条主义者不能切合国革命的实际。与我何干?”

    “总之,他们的建议书我们只选取合适的部分,但所有的失误和错漏,都由他们承担,谁叫英国人喜欢给人上课呢?”

    附录

    《安纳姆西斯与比恩弗里曼建议书》(节选)

    1保证必要秩序,不要拖改革后腿2可以负担,不要成本太高3兼顾司法现实,不要搞得矛盾过大或者由于需要很高水平的人员等因素导致无法操作4要有自我演化能力5有教育功能所以我的设计里面包含了几个要点,作为整体目标0分级的法律人员培训机制,底层的法律人员只接受数个月的短期定期培训班培训,?不是专职人员,但有津拿。高级别的进行法学院培训,法官/律师皆然1分级的法院体系(高法院->上诉法院->刑事法院/民事法院->治安法院/仲裁法院)?根据案情/标的金额分级处理,这样前面几层不会太忙,小案件也会从快得到处理2仅上诉法院和刑事/民事法院这两级引入陪审团机制3底层的治安法院/仲裁法院可由接受过低级法律训练的培训班毕业生担任,他们处理?绝大多数案件,案件可选择立案,也可选择不立案,只要当事人同意?按照判例断案,无判例或者判例无法完全覆盖可转交高级别法院。4高层级法院对低级法院案卷采取抽检制,并定期设置巡回庭观察低级法院行为?对低级法院的断案申诉状进行快速处理。5典型案卷选取为判例,定期刊和存档以及组织法律人员学习6高等级法院晋升体系从刑事/民事法院开始7鼓励民众旁听8立法采用咨议会形式,由高等法院撰写条,高法院我的设想里就是一个法律?学术咨询机构,负责释法,法律规范起草等9可免费查询和付费抄录的图书馆,设定到县一级

    10大陆法系和和英美法系估计混合应用……具体司法体制可能不适合一开始就搞对抗制,有对抗制特色的纠问式应该比较适合。

    11、商事纠纷走海洋法体系,同时应该加强仲裁机构的建设,增加解决商事纠纷的效率,使司法效率量跟上日益展的工商业的需要12、继承息讼传统,基层以调解制为主,调解的主导权应该政府的乡镇基层组织手上,一方面消除旧乡绅的影响,一方面有利于政府主导搞集约农业基层法院应当高效、近民众,诉讼法里可以用从简从速的精神搞农村基层法院制13、必要时可以设立革命特别法庭来摆脱束缚。

    14、农村解体后进入城市的大批流氓无产者,应仿造英国先例颁布“流浪汉强制劳动。”

    12月4日多来了三万

    广州荔湾区的河埠头,今天分外的热闹。浮丘石、绣衣坊、怀远驿,十三行码头、西汇关口等各个码头上,全都停满了各色远赴重洋而来的大帆船,还有些冒着黑烟的大蒸汽船。

    “三万英镑。”楚剑功站虎门武山炮台的顶端,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头的船队,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按照《辛丑和约》,要英国购买总值600万英镑的货物,以缓解英国本土的经济危机。而英国人绝不是傻子,600万英镑的一半,都用来采购他们“过剩”的粮食和纺织品。

    今天,由英国船行承运的总值300万英镑的粮食和棉纱的第一批到达了,广州历史上,从来没有接到过这么大规模的船队。

    珠江水道经过疏通,已经能够通行远洋大船,而用于内河拖带的蒸汽船不够,澳门领事额尔金专门从海峡殖民地调了海军的快艇过来。

    额尔金勋爵很重视这第一批货船的抵达,十三行码头办了个仪式,一会儿,楚剑功和李颖修还要去剪彩。

    “看够了吗?”李颖修从炮台下面走上来,“出。”

    “洋米,洋面,外国大轮船,已经来了。”

    “还有洋纱,洋布,洋火,洋钉,洋蜡烛。”李颖修补充说,“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国破家亡,逆之也国破家亡,躲是躲不过去的,好我们已经做好了准备。”

    珠江之上,横七竖八停泊着英吉利3000吨级远洋快船。船里装载的是小麦和棉纱,把船身压得很低。莱叶和垃圾给白腻的泡沫包围着,一漾一漾地,船和那船之间的空隙飘着。

    河岸上去是仅容两三个人并排走的街道。南洋实业总局组织的挑夫,从街道的右边进入,船上卸货以后,再从街道的左边将货物运向仓库。

    “十三行码头太小了。”

    “可以把香港和深圳开辟出来,建的码头。”

    楚剑功和李颖修一面商量着,慢慢骑着马,到了西汇关口。这里是以前的广东盐卡,所以修得比较好,额尔金勋爵将剪彩地点选了这里。

    “这条红绸带让我想起了贵国禁闭的国门。今天,我们就要把它剪开。”

    “共和支持自由贸易,并遵守《辛丑和约》的国承担的普遍义务。”楚剑功再次声明道。实际上,起义之后,李颖修就以大都督府的名义向额尔金勋爵递交过照会。

    “对于共和的外交地位,我们尚未讨论。”

    “对不起,额尔金勋爵。”楚剑功打断他,“我想您弄错了,我离开贵国之前,已经和外相阿伯丁爵士和财相迪斯累利阁下会谈过,对外交和贸易问题留有谅解备忘录,您没有读过这份备忘录的副本吗?”

    “谅解备忘录不是协议,我国并没有承认共和的地位。当然,我们很愿意承认,接纳共和进入明世界,只要共和愿意遵守明世界的规则,保证明世界的利益。”

    “这些以后再说。先剪彩,大家都看着呢。”

    “恕我好奇,南洋实业总局准备如何处理这些货物呢?”

    “自然是卖出去。”

    无聊的剪彩仪式过去之后,楚剑功和李颖修回到了大都督府。

    “洋米洋面,外国大轮船已经来了,下一步具体怎么做呢?”楚剑功问。

    “今年广东的收成怎么样?”

    “今年天照应,雨水调匀,小虫子也不来作梗,一亩田都要多收三五斗。”

    “那广东的土地状况呢?”

    “早慢熊斯基根据清廷的户籍田赋,编写的资料。自己看去。”李颖修找来一本册子。

    清廷统治下田赋负担率约为5%;平均每人负担二钱三分,约合米二斗;平均每亩负担分,合米五升。这是基本的田税。共和沿袭了这一税率。也就是说,目前共和收取的田赋并不重。

    农村的主要负担,仍旧是地租

    就地租形态而言,清后期主要是实物地租,但随着商品经济的展和地主剥削需求的增长,货币地租逐步扩大。

    就佃户对地主的人身依附关系而言,清后期有所松驰,主要表现大永佃制的扩大。所谓永佃制是指佃农对其租种的土地有永久性耕种权的一种租佃制,其基本特征于土地的所有权同使用权永久分离。永佃制下,土地被分为田底、田面,或田骨、田皮二部分,地主对土地的所有权只限于田底或田骨,佃农对田面或田皮有永久的使用权;地主不能任意撤佃或收回白种。佃农则可以转让、抵押或出卖佃权。

    但另一方面,广东无论土客,其传统宗族关系非常牢固,地主和佃户之间往往存紧密的宗族联系。地主对佃户和半自耕农的控制,主要体现的族权为表象的宗法体制。

    例如广东,约有70%的田地,被宗族领有,而宗族的大户,则是实际上的地主,而小宗,则以半自耕农和佃农的身份依附宗族之。

    “所以,我们不能简单的套用‘历史经验’,广东有他的特点,”李颖修说,“要控制农村,把广大的自由劳动力赶进城市,赶进军队,让人数多的阶级和我们同心同德,不于土地的平均分配,而于瓦解宗族对农民人身的控制。”

    “管他宗族不宗族,逃不过一句话,‘谷贱伤农’。压低粮价,对整个广东农村实行无差别打击。同时,低粮价的情形下,收购粮食,建立军粮储备。”

    “有点问题,”李颖修说,“广东的粮食,历来不能自给,所以压粮价有点困难。”

    “我们的农贸物资公司该上场了,全省禁止粮食私下买卖,由我们指定的粮店统购统销。”

    “那收购价是多少?”

    “不知道,派人去查。”

    “绿队和紫队下乡的事情要抓紧,归根结底,组织是关键。”

    “不用太担心,洋面,洋火,洋钉,洋铁,洋肥皂,洋布,洋水壶,洋娃娃,这个时代是所向无敌的。”

    “动作太狠的话,逼出太平天国来怎么办?”

    “太平天国?你不说我都忘了,易水报告说,他重联系上了柳叶飞。”

    12月5日广威

    “你就是李秀成?”楚剑功的声音带着略微的兴奋,问着面前十七岁的少年。

    “李秀成都长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你比石达开年纪小。”李颖修一旁说。

    “二位大人以前听说过草民?”李秀成有点激动,“石敢当是广西大族,草民是不敢比的。”

    “别妄自菲薄,两广豪杰,有你这么一号,我很早就听张兴培提过了,斧头秀才张兴培,你知道。”楚剑功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言。

    “张大侠我知道。听说现换了个落樱神斧的名号,想来武功又有精进。”

    “好了,说正事,柳叶刀派你来做什么?”

    “柳神仙派草民,将这份劝进表交给楚大人。”李秀成取出一个书卷。

    楚剑功展开一看:“劝我做皇帝?”

    “是,柳神仙说,楚大人是天下所望,早就该登基做皇帝了。”

    “我不会当皇帝的,把帖子拿回去。”

    “柳神仙早就料到了,他说大人会推辞两次,第三次才会登基。”李秀成一点不尴尬,把书卷收回去。

    “你过来不会就送个劝进表?”

    “大人神断。柳神仙和洪大哥,都希望与大人共襄大举,不日就将举事,柳神仙说,希望与共和结盟,共同反清。”

    “洪大哥?洪秀全?”

    “大人对两广豪杰,真是熟悉。一猜就。”

    “你来谈结盟?”

    “柳神仙派草民过来,问问大人的意思,如果大人有意结盟,柳神仙和洪大哥会过来与大人详谈。”李秀成微微低下头,“就是全部归顺共和,也可以谈,这是柳神仙亲口说的。”

    李颖修一笑:“别忙,你们先起事,我看看你们有多大力量,再说。”

    “广西局势,形同干柴,只要洪大哥振臂一呼,十万男儿,赴汤蹈火所不辞。”

    “十万健儿,真的有这么多?”

    “大人你不知道,去年朝廷战败赔款,广西担了五万两,这是明面上的,地方官又层层加码,以韦员外估算,朝廷至少从广西刮走上千万两。广西本来就贫苦,这层层款子派下来,就是卖儿卖女也凑不齐……”

    李颖修的第一反应是,广西去年派款,不过二万两,没想到广西居然明面上也能加到五万两。

    楚剑功却问道:“韦员外?韦昌辉?”

    李秀成却一脸疑惑。

    “韦正。”楚剑功纠正了自己的口误。

    “不错,韦员外正是韦正。”

    看来除了石达开我这里,洪秀全的帮子应该凑齐了。

    “柳神仙让我问,共和能不能支援我们一些火枪。”李秀成有些不好意思。

    “火枪?我们自己都不够用。”李颖修当即回绝了。

    看到李秀成很失望,楚剑功说:“不如这样,我送些书给你们,是一样的,知识就是力量嘛。”

    招待李秀成吃了顿晚饭,楚剑功让他带着东厂翻译的《联邦党人集》走了。

    “太平天国要起事了,怎么处理?”

    “他们不是劝进了么?你称帝好了。”李颖修说。

    “我称帝,君主立宪。你来常任相?”

    “那按国传统眼光来看,我不就成了权臣?你可以容忍,你儿子呢?会不会学康熙,找一堆小太监就把我灭了。”

    “我会留下遗诏,让他尊重你,爱戴你。”

    “遗诏顶个屁用啊,再者说了,就算你儿子不杀我,我的儿子,未必会服气你的孩子坐皇位上。同样,就算我死了,你的孩子就放心我家了?”

    “所以不是我儿子杀你儿子,就是你儿子杀我儿子,没有第三种结果。”

    “有的,他们两个都是废物,被陆达或者其他的元老篡位。”

    “好了,别废话了,太平天国?”

    “打酱油呗。反正以欧洲商品经济入侵的速,就算广西不乱,其他省份也会乱。就算另一个时空,洪秀全之前湖南就有天地会起事,广东有红枪会起事。”

    “我想,我们能不能先往里面埋下一点种子,到时候要收拾局面,也会方便一点。”

    “石达开?”

    “他才十四,能行吗?”

    “可以派个人跟他一起。”

    “钱水廷!”

    一名青年军官应声而入,他是楚剑功的副官,黄埔第二期毕业,长沙富户出身,经历过自浙东大捷以来的朱雀军所有战役。

    “把黄埔前两期的档案都拿来。”

    看着黄埔生的档案,楚剑功选到了一个人:

    庞天寿,浙江药商之子,朱雀军浙东大捷后参的军,黄埔第二期毕业。他参军前,经常随父亲跑广西十万大山,和广西绿林交情不浅。

    “你们的任务是这样的……”

    “石达开,你广西,能够拉起多少人来?”

    “钧座,多的不敢说,三千人没问题。”

    “很好,庞天寿军事上总负责,包括训练和作战。”

    “是!”

    “记住,你们虽然响应洪秀全,明面上完全是他的部属,但你们始终属于共和的正式编制,是共和的人。”楚剑功盯着石达开,“石达开,你要牢记这一点。”

    “三千人,都配洋枪么?”

    “天寿,小石。”李颖修说,“你们也清楚,洋枪我们现还不能造,佛山铁厂刚刚扩建完成,要等铁厂出钢了,才能开始造洋枪,现共和军的洋枪都是从印买的。锦衣卫都还没有枪。”

    “这样。我们早的四千支旧枪,本来已经都打坏了,没有准头。但是你们广西,应该不会碰到英国人,没准头的枪也比火铳好使。你们就都带去。”楚剑功说。

    “如果洪秀全眼红,找你们要,可以给他们一些,500支,是上限。”

    “十四岁自领一军。小石,前途不可限量,你自己可要把握好了。”

    “是!”石达开兴奋的行了个军礼。

    “洪秀全会给你一个名义,但共和大都督府,你们有自己的编制”

    “什么编制?”

    “广西,广西?”楚剑功沉吟道,“就叫广威军,庞天寿为总兵,石达开为观察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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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10日出路

    “好侄儿,老穆教你过来,你还躲着,还得你叔自己跑过来,说,你的租子什么时候交?”

    “叔,今年的行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米卖不掉,我用粮食交租子。”林深河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不由得咳嗽了一下,他妹妹深叶赶紧过去扶着她。

    “按说,这一多年的规矩了,从你爷爷那辈就这样,族田只收银子,不收粮食,雍正爷摊丁入亩,你们的人头税都是从田租里出的,你们这些小辈,可不能不知好歹。”

    林深河又咳嗽了几下:“叔,这族田是全族的,我也有份,可我为什么每年要交租子给你呢?”

    就听见族长一声怒斥:“还反了你了,拿家法来,拿家法来。”

    林深河硬着脖子,咬着牙,不说话,虚弱的身体浑身抖。

    深叶扑通一下跪族长面前:“叔啊,我哥他病了,病糊涂了,你老别跟他计较。”

    闹了好一阵,族长才愤愤的说:“好,看见你们爹娘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这租子,我也可以收粮食。”

    “叔,谢谢您了。”深叶说。

    “起来。”族长算计着:“五钱银子一担,八两的租子要十担。你今年打了多少粮食?”

    “什么,五钱一担?开春你贷粮食给我们,可是一两二钱一担。你还有良心没有?”

    “良心谁没有,可你有真相吗?真相你也知道,今年粮食多,还有印来的洋米,我们手头的粮食卖不出去,这你自己也知道,对,不是叔叔我讹你,对。”一连几个‘对’,问得林深河说不出话来。

    族长接着说:“就算我们想低价卖出去,也没人收,广州城的那个巡抚衙门……”

    边上有人提醒:“大都督府。”

    “别管是什么了,反正了命令下来,只能卖给农资供销总社,你要卖粮食给别家,还没人敢要。我跟供销总社的伙计打听了,收粮食,一块钱,也就是七钱银子一担,不给银元,给纸票子。你总不能让全族亏本。”

    “我打了不到二十担的粮食,你一下就拿走十担,你要我怎么过?”

    “侄,你不是炭坊做帮工么,还有工钱啊。”

    “叔,我哥他碳坊呛着了肺,今年是去不了了。”

    “好了,就这么着,你还剩下的粮食,叔叔我按七钱一担给你收了,老穆啊,你带人到外面去点粮食,今天叔叔就把钱给你,让你安心养身子。”

    老穆出去了一会,进来说:“粮食点清了,19担半,扣掉租子,还有三担半,每担七钱,就是二两四钱五分,合银圆券三块五。”

    族长摸出个布包来,数出三张灰色的纸片,这是一元的,一张蓝色的纸片,这是五毛。族长把这些钱紧紧的攥手里,说道:

    “好了,侄,租子是算清了,债呢?去年年初的时候,你找我借了两担粮食,就是两块四,出十三归,你要给我三块二。”

    族长就又把手上的票子放进布包里,然后从布包里取出三张毛票来:“三毛,拿着,侄。”

    说完,族长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这就两清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今年过年,你和深叶到叔叔那里去吃顿年夜饭,有北方的饺子。”

    “谢谢您,叔,您慢走。”深叶送族长出去。

    族长走到门口,扭头对林深河说:“侄儿,叔叔知道你日子难过,后村的王员外想找个通房丫头,王员外是好人啊,修桥铺路,积善行德,和我们族里交情也深。你让深叶过去帮忙,”

    深叶脸上一下子变得惨白,林深河脸上青筋暴起,想从床上跳下来,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

    “侄,你看你这身子,怎么熬得过明年,王员外为人大方,深叶过去,你也能有个大户人家照应。”

    “我还是你族侄呢,也没见你照应我。”

    “这孩子,真不懂事,算了,这些女人家的事情,深叶啊,过两天我让你堂嫂嫂来和你说。”族长说完,带着家丁走了。

    “哥,可怎么办呐?”

    “三毛钱,深叶,你去把这毛票换铜钱,个制钱。”

    “哥,那还能换个,以前一两银子当两千,去年朝廷收银子赔款,银子就贵了,一两银子换三千,这一毛钱是能当两,可那是官价,朱雀军造反,总怕这毛票靠不住,人人都要换铜钱才安心,三毛钱,也就能换五。村里都算出,实际拿到手的,才四五十。”深叶虽然是女流,当期价来却头头是道,“要换足,只能去广州城里去换。你又生着病。”

    “就算是,也撑不到明年正月。”

    “哥,那可怎么办呐?还要借债么?”

    “借债拿什么还?”林深河痛苦的抱住头。

    “要不,我去做……通房丫头。哥你收了彩钱,可以讨个嫂嫂,好好过日子。”

    “胡说。”林深河大叫,“以后这种念头,想也不许想。”他又咳嗽起来。

    仔细想了一会,林深河说道:“要不,我们都到城里,去当工人,我前段时候烧炭,听人讲,朱雀军开了工厂,要工人,包吃住,每月给两个大洋。那一年,就是二十四个大洋,大概二十两银子,比乡下交租子强多了,我还听说,识字的可以当头目,有手艺的也可以当头目。我识字,会烧炭。”

    “那我怎么办呢?”

    “他们招女工,织布,织洋纱,做衣服,听说每个月也有一块半。”

    “那我们两兄妹加起来,每年有三十五两银子,那可真是一大笔钱哪。真的这么好吗?”

    “反正呆这乡下,也是借债,交租子,等死,不如出去闯闯。”林深河找到了出路,不由得满面红光,咳嗽也好了很多。

    “那这祖宅怎么办?佃田怎么办。”

    “祖宅又不会跑。佃田自然是退掉,辛苦一年,才三毛钱。和每年二十四个大洋比起来,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兄妹两商量定了,第二天收拾妥当,退掉了佃田,五天后就出了。他们运气挺好,刚好赶上楚剑功从法国购买的“海洋钢铁厂”全套设备到岸,林深河参加了钢厂的全部安装过程。由于他身体健壮,勤劳肯干,重要的,是他识字,悟性高,就没有如计划的那般到铁厂去当炼焦工人,而是被黄队选,进入锦衣卫的工程部队。

    春节以后,林深河将随黄队全体向西,探测和休整西江水道,为打通两广之间的主要交通线做准备。

    而深叶,则留了锦绣成衣厂,成为一名女工。

    p:近非常忙,有点不稳定,但还是会保证的质与量

    12月23日奏折级的真相

    “后天就是你们西方的圣诞节了,今天这里,我代表共和政权和大都督府,给大家接风洗尘。”楚剑功端着一杯酒,“欢迎大家来到广州。”

    不久前,以小白狼为的莱茵行会四多名技工和他们的家属,远涉重洋,终于来到了广州,至此,楚剑功英法普挖来的技工和其他人才余人,算是安定下来。楚剑功借着圣诞节,和大家熟悉一下。

    “我们对待外来人员的基本政策是这样的。”啤酒不能白喝,借着这个机会,李颖修开始给大家做工作,许好处,希望笼络住这些奇货可居的技工们。

    等李颖修讲完了,楚剑功又补充说:“共和对于外籍人员,大致划分为四种,第一种就是‘革命者’,就是像前将军杰肯斯凯这样的,完全就是我们共和的自己人,第二种是‘眼睛雪亮的群众’,这就是说大家了,大家有自己的利益,自己的计划,但是归根结底,与共和的利益是一致的。共和展,你们就展,共和失败,你们也没有退路。”

    楚剑功顿了一顿,看了看大家的反应:“我知道有些人,只想做自己的生意,或者简单的开个手工作坊,并不愿意过多的参与政治。没关系,我们理解,同样欢迎,我把你们归结为‘打番茄酱的群众’。”

    “但是,也不排除一些人,一时糊涂,故意和共和拧着干,这些‘不明是非的群众’,我们会力帮助他,挽救他。”

    “除去这四种人,剩下的,就是敌人了,比如,前不久刚刚处决的鸦片贩子颠地,对于敌人,没什么好说的。共和正完善自己的法律法令,这些法令法条的起草者也你们间。”楚剑功一指安纳姆西斯和比恩弗里曼,“他们能够考虑到你们的实际情况,所以不要以不熟悉东方法律做借口。”

    圣诞晚宴是愉快而轻松的。值得一提的是,小白狼主动找到楚剑功,表示要从“眼睛雪亮的群众”转化为革命者。楚剑功让他安心到兵工厂去上班。

    第二天,楚剑功午才起。

    “昨天喝多了?”李颖修一见他就问

    “嗯,喝多了。没你那么狡猾,躲得快。”

    “我不躲,这么多公务谁处理啊?”

    “今天早上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张兴培从上海送了几分前段时间的清政府的邸报过来。你猜生什么事情了?”

    楚剑功想了想,“1842年没什么大事。”

    “嘿嘿!《瑷珲条约》签订,黑龙江以北丢了。”

    “俄国人到得这么早?”

    “对呀,还和另一个时空一样,不声不响的十万平方公里就没了。”

    “我还准备革命成功以后,趁着克里木战争期间把西伯利亚切下来呢,没想到,俄国人也提前动手了,到底怎么没的,另一个时空我就觉得奇怪。”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看看这个。”说着,李颖修递过来一本册子。

    楚剑功一看那册子,青色的封面,上面用篆体写着几个字:奏折级的真相——《仗言》,主编阎康适。

    “什么东西?这是。”

    “杂志,国,嗯,大清国第一本杂志,《仗言》,主编阎康适,号大清胆。”

    楚剑功翻开第一页,之间上面写着:《特别专刊:黑龙江北丢失的真相》。

    “大清不简单啊,不仅开始办杂志,而且连出专刊骗钱都会了,可惜不是内蒙古出版社行。”楚剑功这样想着,翻开下一页,只见赫然一个大标题:

    《青山埋骨,北疆扬威——奕山将军固守瑷珲真相》

    有一位伟人曾经说过:“谁控制了真相,谁就创造了历史。”人类的明长河,有太多的历史事件、有太多的英雄人物,由于种种原因,遗落了史书和后人的记忆之外。我们所看到的,永远是不完整的历史。前门拒虎后门进狼:鸦片战争的英国与俄国

    虽然与我大清相距万里,英国与俄国,却有同样的狼子野心。

    道光辛丑,英夷攻我大清镇江,靖难将军奕山,领甘陕绿营三万屯于江宁。甘陕绿营者,道光年之精锐,西北平回乱,无往不利。旗下有马乾祖、德嗣、赵曼雄、常纬国诸多悍将。

    常纬国者,曾游历诸国,教导美利坚名将罗伯特-李排枪战术。

    镇江之战,甘陕绿营位于西线,吸引英夷大部主力,朱雀军方有砚山顶大捷,惜乎楚剑功狼子野心,保存实力,游而不击,方有镇江之败,《辛丑条约》之耻。

    罗刹阴险,见我为英夷所辱,意图渔翁得利。贼囚穆拉韦约夫,蛇行鹤步,獐头鼠目,率哥萨克野人五十万众,直取黑龙江北。

    道光十二年初夏,罗刹迳取海兰泡、乌苏里江口的伯力,松花江口的永宁寺,以及黑龙江出海口的庙街。此时,我大清正处于休养生息的紧要关头,军队一部分重编或解散,八旗神机军正待整编。

    永宁寺副都统胡逊布素来有“善守”的名声,所辖不过用以守备地方两千余人,却要应对罗刹强大的西伯利亚督军府接近四万人的兵力,敌我实力对比异常悬殊。身临险境,胡逊布依旧从容应对。早五月,他已悄悄收拢部队,并加固了海兰泡地区的防御工事;罗刹炮击前,唐将军通过审问抓获的罗刹士兵得知了罗刹进攻计划,因而先期组织了大刀队夜袭,给罗刹炮兵造成重大杀伤。罗刹哥萨克野人的疯狂突击与人海战术面前,胡逊布带领部队节节抵抗,节节后退,撤退巧妙安排伏击和反突击,罗刹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代价,结雅河化成血水。由于众寡悬殊,坚持抵抗了1个月以后,黑龙江八旗战死、战伤人员已达800余人,胡逊布都统歼敌数万,含泪转进,放弃了海兰泡,永宁寺,庙街。但为奕山将军抵达前线争取了时间隐忍与反击:瑷珲突出部战役

    奕山将军得知永宁寺失守,异常悲愤,他慷慨陈词::“……皇上痛心俄寇肆虐,国土沦丧,决心一年之内,练兵万,北上抗俄;如若不能得,次年则出兵二万;如是递增,至五万,至八万,至千万,俄必有财政之恐慌,革命之起义,我趁其隙,必能逐俄寇出满蒙之境,直抵莫斯科圣彼得堡而后已。此实是我们抗击外侮的方针!万之军,仓促间未必可得。然而没有一万,七十万亦可;没有七十万,则五十万亦可。本将军率先北上,必要以民族之血气,驱逐俄寇,以报皇恩!”

    奕山将军见罗刹骄横不可一世,决心示敌以弱,故意诱使罗刹进入瑷珲,然后聚歼。儒诺历月三十一日凌晨4时,罗刹应当已有一个师以上的兵力进入瑷珲,其余各个军也会抵达瑷珲周边,“堡垒”战役将于此时动。忐忑不安,瑷珲人民等来了令人悲痛的一幕:凌晨4时20分,罗刹哥萨克开进瑷珲,许多蒙古族长者老泪纵横。然而没有人想到,几十分钟以后,局面将彻底逆转。凌晨5时整,“堡垒”战役正式打响!骑射无敌的大清八旗冲向罗刹两翼阵地,迫使瑷珲城外的罗刹军和黑龙江上的船只落荒而逃。猛烈的箭雨给了毫无防备的罗刹当头一棒。

    城内的切尔尼亚霍夫斯基眼看城外罗刹一败涂地,迫切地想要出城支援,然而数次突围均告失败,胜利者转眼间变成了受困城的孤军。至午时分,瑷珲城的罗刹军被完全合围。穆拉韦约夫率领城外俄军疯狂反扑,试图解救瑷珲城内的困兽,均未凑效。北上赴援的吉林八旗包围并突入了罗刹控制的后一个街区,切尔尼亚霍夫斯基自戕,死前命令全体罗刹官兵投降。“堡垒”战役以大清军的彻底胜利而告终。这场生瑷珲周边的战役,极大地扼制了罗刹的侵略野心,就奕山将军厉兵秣马,准备继续追击罗刹残军,复外兴安岭、库页岛,挥师西伯利亚之际,反贼楚剑功、李颖修却广东起事。大清无力向北方输送粮草,不得已签订了《瑷珲条约》,勉强保住了黑龙江以南的领土。以史为鉴,才能知道谁是真正的英雄、真正的伟人;以史为鉴,才能知道,我们的未来将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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